幾乎就是在同時,正在和江流鶴對峙的望宮蘇荼心中一動,感應到自己和某一句化身徹底失去了聯繫。
驚詫莫名地回過頭來,看到眨眼之間便被冰凍致死的劉德,王東模樣的望宮蘇荼本體便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的化身居然都來不及撤退出來,便也跟着冰凍致死了!
江流鶴同樣心中震驚,看着厲同驚訝叫道:“你用符紙把望宮蘇荼的這具化身殺死了?你的強項不是身體強悍嗎?怎麼使用符紙也這樣厲害?”
厲同平淡答道:“跟畢需學了段時間,倒也很有用。”
江流鶴吃驚地張大嘴:“你的意思是,這是你最近幾個月纔剛學的?你……你這傢伙……胡說八道!”
“當然是胡說八道!”王東冷冷開口說道,“這樣使用符紙,殺了我築基境界內難逢敵手的化身,怎麼會是最近才學的?分明是他的另外一張底牌!江流鶴,我們的這位小師弟,稱呼似乎比我們想的更加深啊!”
聽到王東這麼說,江流鶴這會兒也有些回過神來,指着王東叫道:“蘇荼,原來是你!”
王東身形微微一晃,變作一個身形筆挺單薄的年輕人,對江流鶴說道:“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爲會是誰?”
這年輕人身形單薄,嘴脣也薄的像是刀片一樣,臉上白皙,目光冷漠至極。半點笑意也無,一對眉毛最爲惹人注目,居然是鮮紅色的。
這是厲同第一次見到望宮蘇荼的本來面目,一見之下,頓時感覺到這人的執着和冷漠。
也不必多言什麼,任何人看到他的模樣,都絕不會以爲他是能夠真心歡笑的人,只會以爲這個人的執着固執和不認輸已經深入骨髓,如同理念一般。
或許正是因爲此,在借用化身在外的時候,望宮蘇荼纔會那麼多笑容吧?
“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自以爲是。”江流鶴陰冷尖細地笑了一聲,對望宮蘇荼招呼道。
望宮蘇荼冷冷答道:“好久不見,你依舊和以前一樣,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江流鶴冷笑一聲,試探着說道:“你修煉的那個什麼血獄煉殺功法看來也沒有給你帶來什麼好處,你那眉毛便是這功法給你帶來的那點好處?還是說,你真的已經達到了武道金丹境界?”
“對付你們兩人,我原來以爲不必動用這股力量。倒沒有想到,你雖然和預料中的一樣不堪一擊,但是我們的這位小師弟卻是頗有心思……”說着話,望宮蘇荼將目光投向了厲同,“你是刀法天才,更是煉體的天才,更是修煉的天才……我原以爲一個人有這麼天賦就已經完全足夠,卻沒有想到你原來還是符籙方面的天才。”
“那一日,你從我身體中奪走寶物,果然並不是偶然。厲同,如今就只有我們三人在,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如此厲害的原因究竟是什麼?是因爲你悟性超絕還是你根骨奇佳,又或者,你手上也有和我一樣差不多的寶物?”
厲同淡淡一笑,問道:“誰說只有我們三個人?我們說話與交手的時間,如今已經將近一刻鐘,望宮蘇荼,奉勸你一句,最好快點跑,否則便沒有機會了。”
望宮蘇荼兩道鮮紅的眉毛輕輕挑起,冷聲道:“一刻鐘,的確足夠元嬰化身境界的強者反應很多次了。也足夠武道金丹境界的強者們反應過來了。但是如今他們都沒有趕過來,你不妨猜一猜這裡面有什麼原因。”
厲同面色微微一變,沒想到望宮蘇荼早已經在這方面做好了準備,並且成功讓宮師祖等人顧不上管自己這邊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其他的外門弟子們自然也就不必說了,無論是來幫助厲同還是不來幫助厲同,都根本阻擋不住武道金丹境界的望宮蘇荼。
怪不得需要兩個月之久,怪不得到現在方纔出手,原來是爲了這樣一出手便必然能夠得手!
“什麼原因自然不必多說,說穿了不過是聲東擊西罷了。”
厲同開口淡淡說着話,忽然一擡手,手掌中落微劍驟然爆射出一道鮮紅的先天氣芒,擊中了屋內兩顆夜明珠中的一顆,房間內光線雖然依舊明亮,但是影子卻依舊不可避免地拉長了許多。
江流鶴頓時心中一喜,大叫一聲做得好,身影一晃,便要到望宮蘇荼背後的背影去。
望宮蘇荼冷哼一聲,衣袂無風自動,上下飄飛,一股強橫氣勢瞬間爆發出來。
正滿心歡喜地準備將自己的暗影屬性發揮出來的江流鶴頓時驚叫一聲,後退一步:“你居然真的……成爲了武道金丹境界的強者?”
望宮蘇荼再度冷哼一聲,擡起手來,一道鮮紅的光芒便從他手中出現,朝着江流鶴揮舞過去。
江流鶴急忙向要躲閃,奈何武道金丹境界和築基境界之間的實力差距猶如天差地別一般,他這樣的努力躲閃,在那道聲勢浩大的鮮紅光芒面前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反而倒像是主動湊上前去一般。
“啊——!”
江流鶴驚聲尖叫着,卻難以避免眼看着要被那鮮紅光芒斬中的命運。
就在此時,居然有一道水波朝着望宮蘇荼涌來!
劉德的前車之鑑便在眼前,望宮蘇荼頓時便多了一點小心,怒喝一聲,回過身去,用那鮮紅的光芒用力斬去,頓時將那些滾滾而來的水硬生生化爲兩半,一點也進不了他的身。
然而,藉此機會,本該被他一下殺死的江流鶴也就有了生機,從他的手中逃出一命。
厲同正苦於應對望宮蘇荼,畢竟一個誤導武道金丹境界強者的每一招都不是厲同和江流鶴能夠應對的,見他騰出手來,便要招呼他分擔自己這邊的壓力。
卻不料,那江流鶴竟在這關鍵時刻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跳到了房屋之外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見了!
厲同頓時心中一沉:若是說原本靠着江流鶴兩人互相配合還有一點的可能能夠堅持到宮師祖等人前來,如今便是一點可能也沒有了!江流鶴這個卑鄙小人,居然在這麼緊要關頭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簡直是愚不可及!
沒有了厲同配合,他自己逃出去,在望宮蘇荼的追殺下又能活多久?
還是說,他以爲望宮蘇荼還會放過他?
望宮蘇荼也看到了這一幕,頓時停下手來,對着厲同冷冷說道,“看清楚了嗎?這就是江流鶴!你妄圖和這個陰險毒辣的小人聯手對付我,簡直就是可笑!這個小人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何況出賣你來換取自己的一時苟活?”
厲同平靜地說道:“我本來也沒有指望他有多麼高的品德,只不過是以爲他設計陷害過你,也設計陷害過我,至少足夠聰明。如今看來,他連足夠的聰明也沒有,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鼠輩罷了!”
望宮蘇荼神色漠然:“說得好,只可惜已經晚了。這個無足輕重的鼠輩犯下了太多不可饒恕的罪孽,也害了太多人。殺了你之後,我就會去殺他。”
“我還不想死。”厲同深深吸了一口氣,答道。
“但是你必須死。血獄煉殺這樣強大的功法只能有我一個人使用,而那寶物也只能屬於我一個人。”
望宮蘇荼說着話,手掌擡起,一片奪目的鮮紅光芒從他的手中出現,蓋過了屋內那被他拿出來的夜明珠。
幾乎便是在同時外面傳來了一道厲同熟悉的女子聲音:“誰在這裡?!”
是藍雅芝!厲同頓時精神一震。
望宮蘇荼冷笑一聲,那一片奪目的鮮紅光芒瞬間便到了厲同眼前,厲同本以爲速度足夠快,卻根本在這鮮紅的光芒之前避無可避,似乎渾身的鮮血都被望宮蘇荼掌控了一般。
緊接着,不等他反應過來,望宮蘇荼的手掌便已經印在厲同丹田處。
“噗!”
一陣劇痛襲來,厲同張口吐出一口血,朝着後面跌飛出去。
這一擊分明已經用上全力,居然僅僅是打壞了內臟和皮肉?連丹田都沒有一掌拍碎?!更不必說之前設想的一掌打爛丹田,拿起寶物就走!
望宮蘇荼雖然早就知道厲同的皮肉之強悍出乎預料,但是真動起手來,見到這種情形依舊免不了大出意外:這厲同未免也太皮糙肉厚了一點吧?
一次不行,便來第二次,望宮蘇荼腳下一點,再次朝着厲同的身影追擊而去,準備下一次拼盡所有力量也要拿到寶物。
卻不料,就在此時厲同的身後出現了一個滿頭銀髮的年輕人,伸手接住了大口嘔血的厲同:“望宮蘇荼?你今日聲東擊西,就是爲了殺死我們青玄門的天才弟子嗎?”
望宮蘇荼冷冷一哼,擡手在面前的虛空中一點,身上冒出一道白光。
滿頭銀髮的年輕人頓時伸手抓去,望宮蘇荼這一次逃得卻是異常之快,在宮師祖的元嬰化身抓住自己之前就已經消失在白光之中。
眼看望宮蘇荼就此離去,厲同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又是一口逆血上來,再度大口吐了出來。
丹田受創嚴重,皮肉壞死,內臟也有兩處直接壞死——這就是他如今的身體狀況,也是他以先天九層的修爲被武道金丹強者擊中之後的狀況,可謂大難而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