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他身軀微微一晃,速度驟然提升,整個人化作一道灰影,宛如一隻兇禽,朝着譚供奉撲擊上去!
沒錯,厲同的煉體功法的確又上了一層樓,神體訣第一幅圖修煉之時達到了五聲響的地步。
連紅顏易老這樣的天下奇毒都能夠淬鍊出體外,連先天氣芒都已經可以空手直接,相比較當初對付何老何英天之時,他的煉體功法同樣也大大地進步。
譚供奉見他竟然就這樣赤手空拳撲上來,心中頓時冷笑:這灰袍少年當真是失心瘋了!你或許將拳頭、將手臂修煉的可以抵禦先天氣芒,難道你以爲你自己渾身上下都可以抵禦先天氣芒的威力不成?
眼看厲同帶着一陣厲風瞬息而至,譚供奉手腕調轉,手中長劍在空中轉了一個圈,斜斜地朝着厲同的身軀斬去!
《秋風落葉劍法》第四招,葉落雁歸!
厲同大喝一聲,不避不閃,任由那帶着先天氣芒的通氣劍斬在自己身上!
“嘭!”
如同破錘擊打爛鼓,發出一聲有氣無力的悶響,裂金開石的通氣劍帶着鋒銳無比的先天氣芒落在厲同身上,伴隨着這一聲悶響之後,僅僅是砍破了厲同衣服,在他的身側留下一道明顯的紅痕!
譚供奉不由自主地驚喝一聲:“啊?”
從剛剛開始辛辛苦苦營造出來的《秋風落葉劍》的氛圍頓時再也不見,那若有若無的寒意也頓時消失。
這個灰袍少年究竟是什麼怪物,這是人力可能達到的地步嗎?
他僅僅是個後天武者,沒有任何先天氣芒可以用來抵擋先天氣芒的進攻和通氣劍的鋒利!
他是如何做到的?
且不說譚供奉依舊衆多旁觀者有多麼震驚,厲同卻並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乘此機會,他瞬間揉身上前,一手在前,似抓如勾,朝着譚供奉身上抓去。
另一隻手則是暗暗蓄勢,只待前面那隻手退回便再度接上攻擊!
《金雁功》的拳掌功夫本就不凡,經過神妙珠子的修改之後,更比原來的功法更加厲害。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偏偏厲同現在得到了《神體訣》,將身體鍛鍊的先天高手都不能輕易擊傷,根本不必考慮對方的反應和出招,只需要自己按照最理想的出招方式進行就可以!
這就將拳掌的功法威力發揮到了最大,比厲同使用刀法之時更大,更加不必忌憚,更加全力以赴!
譚供奉見到自己再度被貼身攻擊,頓時悶哼一聲,身體周圍浮現出一層先天氣芒,攔住了厲同的攻擊,與此同時,向外出劍的手臂急速收回,朝着自己身前的厲同斬來。
當!
一下攻擊落在譚供奉的身上,譚供奉心內微微一鬆,便要散去自己身上的先天氣芒——像是這般用先天氣芒護住周身,消耗實在極大,他也不願意持續太多時間。
然而,就在此時,又是一聲脆響!
他感到自己身上又是一震,顯然又被那灰袍少年攻擊了一下。
這小子不要命了麼!
譚供奉微微咬牙,一心兩用,一邊身上先天氣芒護體,一邊手中收回的長劍帶着先天氣芒朝着厲同的後頸處斬去。
到了此時,他早已經不再考慮其餘的事情,這一下下手也是異常狠辣——你能護得住前面,難道還能夠護得住後面嗎?你煉體還能連後頸也淬鍊出來?
厲同卻像是全然不知這件事,不管不顧地再度朝着譚供奉攻擊過去。
當!當!
第三下、第四下攻擊接連而至,根本沒有任何收手的跡象!
而與此同時,通氣劍再一次斬在了厲同身上,再一次發出了那有氣無力的悶響聲!
“怎麼會這樣!”
自從成爲先天高手之後極少吃驚的譚供奉再一次目瞪口呆地握着手中的通氣劍,不由自主地開口叫道。
這究竟是哪裡跑出來的一個變態妖孽!他這煉體功法該不會是將渾身上下都煉了一遍吧?
一個先天高手,用上全力,用上先天氣芒,竟然只是給他留下一道紅印,這個身穿灰袍的傢伙到底是不是人!
他震驚的同時,厲同卻沒有停下自己的攻擊,依舊用拳掌一下又一下地朝着他身上的先天氣芒攻擊。
譚供奉反應過來,頓時明白再這樣下去自己的先天氣芒早晚要被這個灰袍少年消耗乾淨。
再也不能和這個變態的傢伙近身戰鬥了!心中暗暗想着,譚供奉的身形直接向後縱去。
他剛一動,厲同便看出了他的打算,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臂膀,將他整個人留在原處,再一次朝着他發動了進攻。
譚供奉頓時難受的直欲吐血:在力量比拼上,他比不過眼前這個灰袍少年,因此,他竟然落入了這樣一個躲不開、逃不掉的尷尬局面,只能能被這個灰袍少年一點一點將自己的先天氣芒耗去,而他竟然做不到其他任何事情!
攻擊?之前最鋒利的攻擊已經落在對方身上,對方根本一點也不在乎!
防守?先天氣芒畢竟有限,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不得已之下,譚供奉不得不運起自己體內先天氣芒,配合自己的精氣神,對着厲同發出一聲大喝:“滾!”
厲同被這震懾心神的大喝當面吼中,頓時神色一愣,譚供奉趁此機會連忙與他拉開距離。
悄悄看了厲同一眼,又看到王公子、金小依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譚供奉心下一狠,自己稍稍在胸口一按,吐出一大口血來,“慘叫”道:“他太厲害了!諸位公子千金快逃,待援兵來了再找他算賬!”
厲同這邊剛剛回過神來,就看見譚供奉大口吐血,留下這樣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頓時哭笑不得:“喂,你別走啊!還沒分出勝負呢!”
譚供奉卻是真怕了他的難纏,連頭也不回,急急忙忙找了一匹馬,似乎真的帶着嚴重內傷一般,東倒西歪地騎上去,朝着遠方逃去。
面對厲同這樣的對手,他打又打不傷,只能一點一點被消磨乾淨先天氣芒、最後失敗……他實在是怕了!
雙方正在交手,王公子、金小依等人看的目瞪口呆,厲同那刀槍不入,怎麼也不會受傷的模樣着實將他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就在他們震驚於厲同和譚供奉戰鬥竟然如此彪悍,隱隱約約還佔據了優勢之時,就只聽到譚供奉大吼一聲,緊接着看到人影一掠而過,譚供奉大口吐血,留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的敗逃而去!
金小依等千金小姐和公子們齊齊張大了嘴,難以置信:一個後天武者,真的將先天高手擊敗、打成了重傷?
王公子更是駭的心膽俱碎——那灰袍少年說要如何處置他的話還在耳中迴響,他可不願意成爲那樣一個廢人,更不願意死去!
跌跌撞撞、手腳酥軟地朝着自己的馬匹跑去,他急急忙忙地想要騎上馬去。
就在此時,不知是誰反應過來,尖叫了一聲,策馬朝着獵場外面跑去,轟地一聲,那些公子、千金小姐們都一下子回過神來,騎着馬四散而逃!
王公子急忙騎上馬去,一拉繮繩,調轉馬頭,也準備逃走。
厲同也反應過來,冷笑一聲直接到了他的馬前,揚起手來,一道耀眼的刀光閃過,挑斷了他一隻腳的腳筋!
緊接着,厲同伸手將他從馬上拽了下來。
“譚供奉有些膽小,不願意和我戰鬥到最後……我看你的膽子倒是不小,想必很樂意陪我消遣消遣!”
王公子倒在地上涕淚交流,慘叫起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家裡什麼都可以給你,求求你,放過我吧!”
厲同平靜地看着他,手中長刀一揮,一道白色氣勁劃過王公子正在懷中摸索的手臂,將他的手臂從整個截斷。
“若是沒有那麼多花樣,那麼多陰險心思,你也少受一點罪……”厲同冷冷說道。
“他已經這樣了,你又何必折磨他?給他一個痛快不好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所有的公子小姐能跑的都跑了個乾淨,只剩下一個金小依騎在馬上,正在好奇地看着厲同,剛剛那句話也是她說的。
厲同擡起頭來,有些奇怪的說道:“我和你們渭州府的家族也算是結下了怨仇,你留在這裡,真的不怕我順手將你殺了?”
金小依搖了搖頭:“我看你是很講道理的人啊……左二郎和王公子兩個壞蛋怎麼對你,你就怎麼對他們,這沒有什麼不對啊。”
厲同失笑:“你這個笨女人。他們是不是壞蛋並不重要,我是不是講道理的好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時候你不能和我這個敵人同流合污,要不然你的家族會被人仇視的。”
“笨女人?”金小依怒道,“我哪裡笨了?誰是好人,誰是壞蛋不是一眼就能看清楚嗎?”
“看清楚了之後,你畢竟還是要站在我的敵人那方的,懂了嗎?你不光是你自己,還有你的家族……”厲同說道。
金小依若有所思:“哦,你這麼一說似乎也不錯。這麼看來你的確是個好人。爲了不讓爺爺生氣,我還是走吧……那個什麼,你要真的是個好人,就不要折磨他們了,給他們一個痛快吧!”
說完這句話,她便拍馬離去了。
厲同回過頭來,看着面帶希冀神色的左二郎和王公子兩人,冷冷一笑:“其實,我可並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