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異常漫長的數個呼吸,謝一山冷笑一聲,看向了文都青:“文都青,我可以把這話看作是你對我們整個丹霞派的挑戰嗎?”
“身爲主人有主人待客的道理,你身爲客人卻來質疑我們內部的事情,是不是對我們丹霞派有什麼不滿?”
謝一山話音落下,原來還以爲能看到一場精彩好戲的家族公子和門派弟子們都微微有些失望。
在這時候,謝一山做了一個顧全門派聲譽的選擇,並沒有藉此機會對厲同進行攻擊。
這對丹霞派來說是一個考慮周全的決定,時明月面上露出了笑容、厲同臉上的神色也緩和下來。當然,這種選擇讓正準備看戲的諸位看客們心內頗有些失望就是了。
“在下對冀州府第一武道門派又豈敢有什麼不滿?”文都青不懷好意地笑着說道,“只是聽說你丹霞第一公子如今敗給了這個厲同……本以爲這事情只是謠傳,現在看你對他如此畏懼,看來傳言也是確有其事,哈哈,這倒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他也是頗有天資的人,論及聰慧並不太差,剛纔已經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謝一山和謝一水兄弟二人的猶豫,自然是毫不猶豫再一次開始挑撥這兄弟二人和厲同的關係。
反正無論是謝家兄弟還是厲同,他都恨之入骨,雙方最好打起來,拼個同歸於盡纔好!
謝一山和謝一水兩人臉色俱都變得鐵青——這文都青說話真是陰損,一下子把謝一山剛纔說的話當成對厲同的畏懼,這話要是傳出去,謝一山的名譽何在?心中又要留下多少陰影?
“你說夠了沒有?”
就在謝家兄弟被逼上絕路,下不了臺的時候,一個冷淡的聲音在二樓響起。
文都青將目光移過去,眼中帶着毫不掩飾的恨意:“怎麼?厲同?你還想對我耍什麼威風?這裡是冀州府,不是丹霞山,你那個所謂的刀法天才的名頭也不會讓你擊敗我!”
厲同平靜地看着他:“我要是殺了你,你們文家想必會很精彩吧——”
厲同話音未落,原本坐着的衆人不禁譁然一聲,一起站起身來:
“什麼!”
“他要殺了文公子?!”
“不可能吧?!”
時明月也有些神色焦急,輕聲道:
“厲師弟,不可!”
“爲什麼不行?”厲同的手掌按在腰間的刀柄上,目光帶着冷冷的殺機,盯着文都青。
文都青心內冰涼,沒想到厲同這傢伙竟然如此不按規矩出牌,一言不合就要拔刀殺人。
最讓他感覺心中戒懼的是,武狂風曾經親口承認過不是這個厲同的對手,而文公子本人卻是遠遠不如武狂風——這麼一想就知道,他極有可能不是這個厲同的對手。
也就是說,真的可能被這個不按規矩來的愣頭青殺死?
“這個混賬!我只不過是想要站出來分化一下丹霞派的勢力而已!居然真要動手?他瘋了嗎?!”
文都青心中想着,臉色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得毫無血色,
厲同淡淡看了一眼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的文都青,嗤笑一聲,直接拉過椅子,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文都青原來的座位上。
“嚇嚇你而已,怕成這樣,就不要像個長嘴婆娘一樣喋喋不休了。”
所有人頓時一怔,隨即不知道是誰忍不住發出一聲“噗”地笑聲,整個二樓頓時響起一陣狂笑聲,除了文都青之外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就是時明月這樣帶有出塵氣質的美女也忍不住捂住了口,輕笑了出來。
這一下,一貫在冀州府城內以天才自詡的文都青丟人丟大了!
謝一山怕不怕厲同衆人沒有看出來,文都青這畏懼厲同的模樣和臉色變化可是被衆人看了個清清楚楚。最好笑的是,厲同不過是隨口嚇嚇他而已……
文公子這次可謂是顏面無存了!
文都青氣的臉色通紅,渾身發顫:“厲同,你——”
“我如何?”厲同坐在椅子上,平靜地看着他。
“你——”文都青咬牙切齒,伸手指着厲同。
厲同淡淡道:“收回你那指着我的手指,要不然我斬了你的爪子。”
文都青心下一狠,料定他不敢動手,高聲叫道:“你敢!你敢傷了我,我看丹霞派如何向我們文府交待!”
厲同淡淡笑道:“你好歹也是後天九層的武者,一開口就是我傷了你如何如何,你是不是準備站着讓我收拾,不打算還手?”
文都青頓時一滯,剛剛的決心又有些動搖,收回了指點着厲同的手指,冷聲道:“厲同,把座位還給我,今天我就不和你計較。”
厲同平靜地看了他一眼:“白癡。”
文都青剛剛忍下的怒火頓時再次爆發:“厲同!你說什麼!”
“我搶你這個座位,是因爲你剛纔挑釁我,我給你一些教訓。現在你還想要回這個座位?我憑什麼給你?你挑釁我是要付出代價的,白癡。”厲同冷冷說道。
文都青咬牙切齒,死死盯着厲同。
厲同則是開口叫來了下人,叫這下人將自己面前的碗筷撤下去,換了一副新碗筷。
文都青見他神態平靜,不緊不慢,似乎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心中的火氣再也壓抑不住。
“厲同!你有膽子和我比試嗎?贏了的坐那張椅子!”文都青大聲喝道。
厲同擡頭,平靜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很明亮,帶着一股冷意,就如同冬日的透明冰塊,看一眼文都青就感覺身上發涼——兩三個月不見,這小子竟然有模有樣地讓他感覺到死亡的威脅了。
“文都青,你這樣求着找死,我又不能真的殺了你,我也很爲難。”厲同開口,似乎很認真地說道,但是話中的內容,卻險些將文公子當場氣死。
什麼屁話!
我堂堂文公子居然要你爲難如何不殺死我?
“厲同!你現在也不過是後天六層,我是後天九層的武者,真動起手來,誰死誰生尚未可知,你以爲擺出這模樣,我就會放過你了?”氣的臉色變了又變的文公子對着厲同怒聲吼道。
厲同淡淡一笑,用乾淨的酒杯倒了一杯酒,擺在自己身旁的桌子邊。
“既然你不信,我們便來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