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

馬千里秘密地召見了特務連連長歐陽歲月,命令他挑選一批精幹的士兵,星夜趕往山神廟,圍剿秋實,帶回秋實的頭顱。E3小說

明月還沒有爬上榕城城頭,歐陽歲月帶領着三十人組成的隊伍,氣勢洶洶地奔向杜家峪的山神廟。

山神廟迎來了一個百年少見的祥和而又美麗的夜晚。

經歷風雨洗禮的夜空,一塵不染,沒有一絲一縷的雲彩。藍得讓人有些生疑的天幕上,疏密有致地擺放着幾點星光,明亮的圓月,象是沒有任何的依靠,無憂無慮地冉冉閃動。

晚風習習,撫花摸草,送出一陣陣濃釅的花草的芬芳。蛙聲如鼓,此起彼伏;蟲聲若琴,夫唱妻和。凝神聽,山泉譜韻;注視瞧,飛流噴雪。

山神廟迎來了一個醞釀着陰謀涌動着殺機的夜晚。

歐陽歲月馬不停蹄地趕到山神廟跟前的時候,秋實睡得正是香甜,段虎雖然沒有進入夢鄉,但是渾然沒有覺察到山神廟的周圍,已經被人圍得水泄不通。

“嘩啦!”一聲,一名士兵稍不留神,一腳踩崩一塊青石,發出清晰的聲響。周圍的人趕忙匍伏在地,驚慌地聆聽着山神廟裡的動靜,暗地撥出了槍支。

段虎一驚,抓着秋實身邊的手槍,塞進秋實手中,提起九節鋼鞭,躡手躡腳地向緊閉的廟門口走了幾步,側着腦袋,屏聲斂息地聽了聽門外的動靜,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轉身回到那隻石墱上坐了下來。

與此同時,歐陽歲月也是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衝着四周揮動着雙臂,潛伏的士兵從掩體中躍了出來,象是漲潮的海水,急劇地涌向山神廟。

“叮叮鐺鐺!”山神廟的左右及後方同時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雜亂而又密集。

山神廟內,秋實咬牙翻轉身子,有些遲鈍地躥到廂房的門後。段虎行動迅猛地提着九節鋼鞭衝到了緊閉的大門前,呼吸急驟,心若擂鼓。

段虎暗地裡震驚不已,不是秋實事先作出佈置,他們真是死在毫無防範之中。

段虎是沒有考慮到在夜裡會有人來偷襲山神廟,他與餘夢商量的事情,除了天地知道外,沒有人會想到,他們會將秋實藏匿在這個荒廢的山神廟之中。即使被覺察到了,絕對也不會是在這樣短暫的時間之內。

秋實承認山神廟這個地方很隱蔽,一時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但是,經歷了這次變故後,他彷彿在半天中發生了質的變化。他看清了人世間的險惡,覺得眼前身後,時刻都會冒出陷阱和飛來暗箭。

秋實在天黑之前,吩咐段虎從山神廟裡找出一些雜亂的金屬,從叢林中扯回一些藤蔓。將金屬系在藤蔓上,隱藏在山神廟三面的草叢之中。緊閉大門,挪過半人高的青石焚化爐,將門板頂得嚴嚴實實。

山神廟外,歐陽歲月和士兵更是驚惶失措,他們一時間沒有弄明白,這些突如其來的聲響源於何處。等到他們看清了草叢中的藤蔓時,頓時覺悟到,他們行動不可能達到偷襲的目的。

事情已經是明朗化了,也就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能早一秒鐘割下秋實的頸上人頭,就是大功告成。

士兵們在歐陽歲月的叫囂聲中,向山神廟的大門猛衝過去。他們清楚大門裡肯定是上閂落槓,但是沒有想到,看起來很是陳舊的門板,竟然是如此的結實。衝撞了幾次,除了門框邊不時掉落一些碴土外,大門沒有半塊動搖。

“手榴彈侍候!”歐陽歲月聲音很響亮,決策也很果斷。

大門後的段虎幾步跑到廂房裡的秋實身邊,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秋實,不禁脫口說道:“難逃此劫了。”

轟的一聲,大門頓時支離破碎,一股氣流捲起木屑和塵土衝進廟內,嘩嘩啦啦地響聲一遍,儼然是下了一陣雷陣雨。

槍聲在煙霧還沒有散盡的時候,就在山神廟的大殿裡歡唱,幾十人託着噴吐着火舌的槍支魚貫而入,密集的子彈打得塵土飛揚,雜物四濺。

秋實伸手抓着剛要衝出廂房的段虎,低聲說了一聲:死也只能是死在一起。急忙貼身在門邊,舉手向門外射擊。

秋實手中的槍聲響起,大殿裡慘叫聲響起,大殿裡的槍聲一時也沒有剛纔那樣的整齊和密集。

歐陽歲月早就耳聞過秋實的槍法是出神入化的傳說,但是腹誹甚多,是耳聞目睹了,還是認爲是言欠其實。秋實何止是神槍手?他就是槍神!在如此猛烈的火力的打擊下,射出的子彈,幾乎沒有一顆不是打在士兵的眉心之間。

歐陽歲月在暗地後退了一步的同時,鼓動更有力量:“秋實的子彈就要打光了,堅持就是勝利,他已是甕壇裡的王八,插翅難逃,集中火力,給我打!”

秋實丟掉了手中沒有子彈的槍支,沒有半點驚慌的神色,扶着段虎,發出淒涼的一笑,說道:“段幫主,來世再報你的大恩。這是天意,我明白了很多的道理,也想幹出很多的事情,老天卻不放過我。馬千里,我秋實就是做了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看見秋實丟掉了槍支,士兵們頓時鬥志昂揚,爭先恐後地向廂房挺進,他們恨不得將秋實打擊成一團內醬,爲死去的兄弟報仇。

“轟轟!”幾顆手榴彈在大殿裡突然炸響,槍聲陡然停息下來。歐陽歲月和士兵們大吃一驚,秋實和段虎更是大吃一驚。誰也不敢相信眼前發生情形就是事實。

大殿中撂下了幾具破碎的屍體,血肉橫飛。大殿外,十幾名蒙面大漢,龍騰虎躍地向大殿奔來,一顆接一顆的手榴彈丟進大殿,一串串的子彈涌向人羣。

歐陽歲月不清楚這羣蒙面人的身份,但是很明白他們的意頭。眼下,他忘記了自己的終極目的,只想殺出大殿,力圖絕處逢生。他沒有得意的叫囂,只有亡命地抗擊。

歐陽歲月他們的掙扎是徒勞的,他們想從這羣人手中逃出去,只能將希望寄託在來生遇到這些人的時候。

這是情報站的人,是吉慶堂的人,是得到了餘夢的命令匆匆忙忙趕到這裡的人。

餘夢迴到榕城情報站,首先就安排晚上來古墓前,藏匿任逍遙父女的人,當時也只是選派了兩人。兩人出發不久,餘夢纔得到了馬千里已經派出人馬來山神廟追殺秋實的情報。

餘夢哪有精力去驗證情報的真實與否?擔心的就是秋實的安危。餘夢得到情報之時,立即集合情報站所有人員,同時,派人從吉慶堂抽調幾名精幹的弟子,命令他們喬裝蒙面,偷偷地騎馬趕往山神廟。

歐陽歲月從火力中判斷出對方的人手,遠遠少於自己,此時,自己藏在山神廟內,佔駐了有利的地理優勢,頓時充滿了信心,鼓動的中氣又充足起來。

當然,眼下的情形,就是歐陽歲月不自作聰明的鼓譟,士兵們也會拼命一搏。誰不明白這是你死我活的戰鬥?想生,就不能怕死,怕死,就別想生存。在特殊的環境中,就會涌現這樣的矛盾。

秋實斷定出,這羣蒙面人就是餘夢派來的救星。頓時心中涌起對餘夢的無限感激。餘夢是想他絕處逢生,自己當然要伺機而動。他們不能加入眼前的戰鬥,但是能配合餘夢的行動。

秋實吩咐段虎,操起廂房裡的石塊,趁着大殿中的混戰,用力地將腐朽的窗戶砸開一個窟窿,在段虎的扶持下,爬出了廂房。

段虎揹着秋實摸索着離開了山神廟,很快來到了山腳下,沒有走出幾十米遠的路程,看見了十幾匹系在路旁的馬匹。段虎將秋實扶上馬背,雙手圍着嘴巴,向山神廟的方向發出深沉的叫喊:

“我們走了-----!”

山神廟方向的槍聲還是剛纔那樣的密集,炸彈的聲響還是那樣的轟轟烈烈。

兩匹駿馬揹着秋實和段虎奔出了杜家峪,頃刻間來到了一個岔道口。秋實一提駿馬的繮繩,駿馬揚了揚脖子,在原地踏步。

眼前的岔道,一條是通向榕城,一條是通往外地。何去何從?秋實猶豫了,秋實因此而心酸了。回榕城,是他的意向,那裡有他沒有圓的夢,那裡有他沒有報復的仇。

可是,眼下的馬千里就是榕城的舵手,回到榕城,不僅復仇無望,定然是送肉上砧。他太瞭解馬千里了,只要有一點的機會,他一定不會放過自己,說不定還會連累餘夢。

回到榕城,這是秋實堅定了的決定,但是,此時他改變了回榕城的想法。

不回榕城,秋實又能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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