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81章 血月城傳說☆萬更 修
??????“表哥。”
司徒府的門口,軒轅思澈一大清早就等在這裡,頭髮上,衣服上已經灑滿了雪花,但卻並沒有雪水滲透進他的衣服裡。
有內功護體的他,並不像尋常人那麼畏寒。
“來很久了。”
“一刻鐘左右。”軒轅思澈搖了搖頭,笑說道。
離開鏡花水月,他跟其他幾個世家的人簡短了說了些場面話,然後就各回各家,倒是沒有哪家的少主,看中上臺展示才藝的姑娘。事情到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索性,也沒有人刻意的提起。
本來,他們這些人就沒有想過以這種方式決定自己的終生幸福,那樣的結果倒也是他們所希望的。雖然,他們從出生在各自的家族,成爲少主的時候就有將來會被擺佈婚姻的認知,但是事情臨到頭了,心裡還是特別的不舒服,想要逃避。
不管是韓媚兒那一場驚天動地的深情表白,還是伊心染最後那番訓斥,隱隱的都打開了他們心底那扇不曾開啓過的門。
那道門,僅僅只是推開了一條細縫,卻也令得他們感悟了許些東西。
而那些從門縫裡滲透出來的東西,是他們不曾具備的,卻又很渴望能擁有的東西。
待那些世家的少主都離開之後,軒轅思澈纔到天下第一樓打點,陪着夜絕塵與蕭蒼兩國的太子用餐。天下第一樓的飯菜美味是出了名的,但那頓飯卻是不好吃,甚至沉悶到了極點。
只要想到伊心染當時苦着的那張小臉,他就覺得特別的好笑,同時又特別的羨慕。
她的喜惡都寫在臉上,沒有絲毫的掩飾,哪怕坐在她對面的,是蕭國與蒼國的太子,也不見她的情緒有絲毫的波動。管別人怎麼看她,她都無悲無喜,活得自在灑脫。
像他們這樣的人,從小就被教導這樣不可以,那樣不可以,這樣不行,那樣不行,什麼時候纔可以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生活。軒轅思澈想,也許他這一生,都不可能那樣愜意的生活。
不爲別的,只爲他的肩上擔着整個軒轅世家。他沒有理由退縮,沒有理由軟弱,唯有堅持再堅持。
“慕容,令狐兩大世家,有什麼動靜?”夜絕塵一邊往司徒府裡面走,一邊側首詢問左手邊的軒轅思澈。
這兩個世家,這三年來,不顯山不露水,安安靜靜的,夜絕塵對他們也沒有過多的注意。怎知,幾個月前突然行跡詭異起來,若非是軒轅思澈的父親多留了一個心眼,只怕他們到現在都還矇在鼓裡,什麼也不知道。
“兩家的家主都呆在自己的別院裡,沒有外出。”
“別盯得太緊,偶爾的放鬆,興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正如伊心染所說,狐狸未成精,那是因爲太年輕。慕容,令狐兩大世家的家主,那可都是成了精的狐狸,想要捕捉到他們的狐狸尾巴,不讓他們覺得沒有危險可以肆意行動,那是絕對不行的。
既然如此,夜絕塵自然也是不會吝嗇給他們時機,只爲在關鍵時刻,將他們的狐狸尾巴牢牢的握在手心裡。
“表哥的意思是、、、、、、”想了想,軒轅思澈猛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激動的道:“表哥,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思澈也不小了,怎麼還跟小七一樣的性子。”
舅舅舅母早就盼着抱孫子,希望軒轅思澈可以早點兒成家,但總是一拖再拖。在遇到伊心染之前,夜絕塵也覺得,等拖到不能再拖的時候,隨便娶一個女人回府就成。
南國提出遠嫁公主過來和親,以求兩國永世太平。
原本,他的兄長裡面,還有未娶正王妃的皇子,也輪不到他娶南國遠嫁而來的公主。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他卻說出了要娶南國九公主爲正妃的話。
也許,他跟伊心染的緣分,便是那不經意間定下的。
遇到伊心染,愛上伊心染,夜絕塵才發現,一個人始終是不完整的。只有遇到對的那個人,兩個人在一起,那纔是真正的完整。
那時候的軒轅思澈,難免受到他的影響,覺得不能再拖的時候,就隨便娶一個安安份份的女人爲妻滿足父母的期望即可,從始至終都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感受。
夜絕塵希望軒轅思澈像他一樣,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兩個人好好的在一起。
“小七那樣的性子挺好。”軒轅思澈笑得陽光,眼底深處卻有着一抹稍縱即逝的落寂。
出生在皇家很苦,很無奈,沒有選擇的餘地。可是出生在他那樣的家族,也很苦,很無奈,甚至更沒有選擇。相比起來,小七比他幸福多了,有夜絕塵時時護着,更不用挑起皇室那麼重的擔子。
他只要做他自己就好,這也是皇上與姑姑對他的期望。
“思澈,遇到喜歡的人,要緊緊的抓住。”突然,夜絕塵回過頭,漆黑的雙眸認真的望進軒轅思澈的眼睛裡,修長好看的手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你的婚事,由你做主,誰也不能勉強你。”
“表哥、、、、、、”
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可是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剎那,心中有多大的震動,唯有他自己才知道。
因爲他是敏郡候,他是軒轅皇后的親侄子,他與許多候府世子,郡主一樣,婚事連他們的父母做主都算不得數,還要經過皇上的同意才行。
“只要有我在,你的婚事就由你自己做主,不會有任何人勉強你。”夜絕塵面色一沉,劍眉輕蹙。
有些後悔幹嘛要走正門,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直接去司徒落瀾的書房不就好了,省得瞧見些礙眼的東西。
“謝謝表哥。”除了道謝,他不知道還能說點兒什麼。
看着夜絕塵與伊心染,軒轅思澈不能昩着良心說自己心裡,從未羨慕過,期待過。所以,夜絕塵給他的這個承諾,對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可以做主自己的婚事,沒什麼比這更值得他欣喜的。
“慕容跟令狐世家的少主,你要多留心。”若非今年繼十大世家聚會之後,就要迎來四國盛宴,夜絕塵也不會對此多加關注,甚至是親自出席參與其中。
有些事情,沒有發生,他卻不得不防。
倘若真等到發生的時候,臨時抱拂腳可就晚了。
“表哥放心,我安排了眼線密切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
表面上,慕容飛羽與令狐天郎不和,實際上,經過兩個月來的密切調查,軒轅思澈發現,他們兩個人暗地裡的接觸可不少。
“嗯。”
莫名其妙的看着加快腳步的夜絕塵,軒轅思澈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怎麼突然走這麼快。
“小姐,你慢點兒走。”
身後傳來的女聲讓軒轅思澈面色一寒,嘴角微微抽搐,有些明白夜絕塵爲什麼加快腳步,走那麼快了。
“表哥,你倒是等等我啊。”
足尖點地,白色的錦袍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軒轅思澈雙腳凌空踩踏在花園裡那積壓着白雪的花朵上,眨眼之間便追上了夜絕塵,落到他的身側,輕吐出一口濁氣。
司徒家的三小姐,他對她可是沒有一丁半點兒的興趣,並不想被她攔住問東問西。
“落瀾的書房在哪裡?”
“表哥跟我走吧。”這段日子,軒轅思澈夜裡經常出入司徒府,對整個司徒的格局都很是瞭解,有他在不用司徒府的下人帶路都沒有問題。
爲了不引起懷疑,他也會偶爾在白天出現在司徒府,表面上是與司徒落瀾商談家族產業上面的事情,實際上是審問關在地牢裡的紅護法。
這事兒,他們門面功夫做得足,倒是絲毫未曾引起懷疑。
“嗯。”
一黑一白兩道頎長的身影,像是振翅飛翔的雄鷹,迅速的消失在花園的盡頭。
喘着氣,司徒翩翩在花園走廊的盡頭輕拍着胸口,一雙明眸裡染上了幾分怒意,轉過身一腳狠踹在隨後緊跟而來的丫鬟身上,惡狠狠的罵道:“該死的賤婢都是你,沒事兒鬼叫什麼,把人都嚇跑了。”
要不是這該死的丫頭出聲,軒轅思澈又怎麼會用輕功,不用輕功至少她還能跟他說上幾句話。
想到這個,胸口就越發是憋着一口氣,嬌美的臉龐顯得猙獰扭曲,又是擡腳踹在那跪地求饒的丫鬟身上。
力道之大,竟讓那丫鬟的身子往後倒退了幾步的距離,才狼狽的穩住身形,嘴角都流出血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小姐恕罪。”
一下接着一下的磕頭求饒,光潔的額頭重重的磕在冰冷刺骨的地上,讓得丫鬟那單薄的身子控制不住的輕顫,轉眼額頭就紅腫了起來。
“混賬東西,回去再收拾你。”深吸一口氣,平息自己的情緒,司徒翩翩雖然刁蠻任性,但她還是很在意自己在外人眼中形象的。
就算是要責罰下人,她只會在自己的院子裡,關起門來慢慢的收拾。
剛纔,她是氣糊塗了,纔會不顧場合的連踹了貼身丫鬟兩腳,要是被別人瞧去,免不得說她惡毒,“跪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起來,難不成要本小姐親自扶你起來。”
“是,小姐。”
低着頭,噙着淚,委屈的咬着嘴脣從地上爬起來,額頭上的傷被寒風吹到,好一陣撕心裂肺的疼。
可卑微的她,不敢出聲,只能忍着。
冰天雪地的,司徒翩翩穿着長長的琉璃裙在雪地裡奔跑,她若是不出聲提醒,萬一不小心摔倒了,遭罪的還是她。
只可笑,不管是出了聲還是沒出聲,她都受了罰。
一想到回去之後,她還要承受怎樣痛苦的折磨,丫鬟就忍不住渾身發軟,生出想要尋死的衝動。
“你,過來。”司徒翩翩恨恨的瞪了一眼低着頭的丫鬟,擡眸看向一旁當差的家奴。
“奴才給三小姐請安。”
見識過司徒翩翩是怎麼折磨她貼身丫鬟的,瘦瘦高高的家奴生怕自己也一個不小心惹到她,躬着身子恭敬的向她請了安,靜待她問話。
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直讓司徒翩翩恨得牙癢,不過她倒沒有再動手責打這個家奴,小手卷着胸前垂落的長髮,微微一笑,嬌聲道:“剛纔敏郡候身邊的那個黑衣男人是誰?”
對軒轅思澈,司徒翩翩已經不再陌生,早就不是第一次看見他出入司徒落瀾的書房。
她從父親那裡得知,軒轅思澈跟司徒落瀾在談一樁生意,若是談成了,對軒轅,司徒兩家都有着莫大的好處。因此,司徒家主當然不反對他們來往過密,甚至他本人對軒轅思澈都是很客氣。
雖然,軒轅思澈是晚輩,但是從他那麼年輕就被夜皇封候,憑的不是他與軒轅皇后姑侄的裙帶關係,而是他自己真刀真槍贏回來的。
戰王府絕塵領後出征的時候,軒轅思澈也是跟隨在側的,他是憑着自己的戰功,封的候。
因此,比起那些世襲的候府世子,軒轅思澈在夜國百姓的心中所佔據的位置,遠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回三小姐的話,那是戰王殿下。”
半個時辰前,少主就吩咐他在府門口等着,說是戰王跟敏郡候若是來了,讓他們直接到他的書房即可。如果他們沒有要求帶路,他就不必跟着。
戰王夜絕塵,那幾乎是每個夜國人心目中的神話。
能夠那麼近距離的瞄上夜絕塵一眼,家奴的心,簡直就你是要跳出來似的,興奮得不行。
“你說那是戰王夜絕塵?”司徒翩翩年紀尚小,往年宮中舉行宴會,她還從未出席過,對夜絕塵之名,她耳聞過卻是沒有真正的見識過。
難得剛纔有那麼好一個機會,居然就這麼平白無故的浪費掉了。
“那的確是戰王殿下。”
“他們是來找落瀾哥哥的。”不甘的咬着紅脣,司徒翩翩暫時也沒有別的辦法,她可不敢擅闖司徒落瀾的書房。
真要惹毛了司徒落瀾,只怕是父親都保不了她。
思緒幾翻轉變,終於還是不甘的選擇了放棄,“你就在這裡守着,要是看到他們出來,立馬通知本小姐,否則、、、、、、”
司徒翩翩伸手比着自己的脖子,輕輕一劃,眼裡滿是的濃濃的威脅。
“奴才知道了,只要戰王殿下跟敏郡候出來,第一時間通知三小姐。”艱難的嚥了咽口水,家奴後背冷汗直冒,連連點頭。
“記牢了。”
“奴才記、、、記牢了。”
“死丫頭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扶着本小姐回去。”司徒翩翩轉身,看着那像根木頭立在一旁的丫鬟,簡直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丫鬟渾身一顫,雙手哆嗦得不像話,硬着頭皮上前扶住司徒翩翩的手臂,小聲的道:“奴婢該死。”
揚起手,猶豫了片刻,司徒翩翩又無力的落下,冷聲道:“別擺出一副死人臉,給誰看呢?”
聞言,丫鬟逼着自己露出一張笑臉,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哼。”甩開丫鬟的手,提着裙襬走在雪地裡,司徒翩翩心裡的火苗騰騰的往上漲。
她告訴自己,要不是這丫鬟伺候她很用心,手也很巧的話,她早就換別的丫鬟伺候了。
剛這麼給自己心理暗示,腳下就一滑,伴隨着一聲驚天動地的失聲尖叫,司徒翩翩就狼狽的摔倒在雪地裡,還是以一個特別難看的狗啃泥姿勢。
紅脣狠狠的撞進堅硬的冰雪裡,‘砰’的一聲,異常的刺耳,霎時,白雪就染上了一層水紅,份外的刺眼。
“小姐你怎麼樣,小姐、、、、、”被司徒翩翩甩開,丫鬟也是腳下不穩,一屁股坐在雪地裡。這纔剛剛爬起來,身上的碎雪都還沒來得及拍落,就聽到失聲的尖叫,險些嚇得她又一屁股坐回去。
擡起頭,失神的望着那屁股撅得老高,雙膝跪在地上,雙手戳進積雪裡,嘴巴狠狠撞進雪裡司徒翩翩,丫鬟情不自禁的憋着笑,原本慘白的小臉瞬間紅通通的,猶如鮮血一般。
雙肩抖動得厲害,肚子笑得即將抽筋,但她不敢笑出聲,飛奔上前拉司徒翩翩的手臂,想要將她拉起來。
無奈她力氣太小,壓根就拉不動。
“唔唔、、、、”嘴裡吃了滿滿的一嘴冰,整個嘴巴都被凍得麻木掉了,司徒翩翩只能發出這種含糊的聲音。
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沒能將司徒翩翩弄出來,不得以丫鬟只能去喊人,也顧不得事後會不會被收拾。
她只覺得,司徒翩翩的報應來得挺快的。
“落瀾,你不出去看看。”閣樓上,軒轅思澈收回遠眺的目光,黑眸裡掠過一抹戲謔。
之前,他雖厭惡司徒翩翩,但卻覺得她不過只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沒曾想她的行爲竟是如此的惡劣。
即便是下人,那也是人,怎能不將別人當人對待。
這樣的人,又如何奢望別人好好善待於她。
“自會有人去管她的,希望經此一事,她能有所改變。”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司徒落瀾還是希望她能學好,不要肆意妄爲。
也許,是他對這個家太過於淡泊,沒有盡到身爲兄長的責任,纔會讓他們成長成現在的模樣。
“帶本王去見紅護法。”
這處閣樓,位於花園的深處,也是獨屬於司徒落瀾的一處地方,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入。
哪怕是他的父親司徒家主,都不行。
站得高瞧得遠,他們三個剛好將司徒翩翩摔倒那一幕,瞧了個真真切切,當場就忍不住爆笑出聲。
“隨我來。”司徒落瀾收起情緒,轉身朝着閣樓下走去。
約莫一刻鐘之後,三個男人以夜絕塵爲首,進入了關押紅護法的地牢,耳邊響起的依舊是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聲音,一聲接着一聲,很是瘮人。
“啊——”
突然,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尖叫穿透過厚厚的石壁,那聲音如同貓兒的利爪,一下下撓心那般的疼痛,令人渾身都僵硬起來。
一牆之隔外的司徒落瀾皺眉,沉聲道:“不對勁。”
“那是紅護法的聲音,不管受怎樣的酷刑,她從來就沒有叫過一聲。”軒轅思澈的心也提了起來,直覺出了大問題。
夜絕塵面不改色,卻是先於軒轅,司徒兩人將關押紅護法的石室打開,映入眼簾的一切,讓他劍眉微挑,薄脣抿成一條直線,“她是怎麼回事?”
按照規矩,每天都要對紅護法行刑的壯漢,在紅護法發出連聲尖叫的時候就呆愣住了,聽到夜絕塵的聲音方纔緩過神來,呆呆的回話,“屬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突然就發狂的尖叫了起來。”
那無比痛苦,刺痛靈魂般的尖叫,連他這個手染了無數鮮血的人,聽着都倍感渾身發毛。
他每天都要對紅護法行刑,可是不管他怎麼折磨她,這個女人不但渾身的骨頭硬得很,就連她的嘴巴都硬得很,連哼都不會哼一下。
像這樣失控瘋狂的慘叫,他還是第一次遇上。
“是不是她的生死劫犯了。”一時間聯想不到別的,唯一的可能便是紅護法身體裡的生死劫在折磨她。
經過軒轅思澈這麼一說,司徒落瀾立馬也反應過來,霎時手中多了兩根銀針,手指微動就要射向紅護法,後者猛然擡起頭,面部嚴重扭曲,黑眸詭異的青紅交加,異常駭人。
“殺了我、、、求求你們殺了我、、、、、”
瘋狂的紅護法拼命的掙扎着,她的手腳都被綁着,由於她劇烈的動作,將手跟腿都磨破了皮,殷紅的鮮血流着她的手腕跟腳踝流淌,但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看似瘋狂失去理智的她,其實心裡跟明鏡一樣,她知道是生死劫發作了,除了死根本就無法得到解脫。
嚴刑烤打她不怕,可是她無法承受生死劫的折磨。
這種精神與肉體的交替折磨,讓她痛苦異常,無法控制的慘叫出聲,企圖痛過叫喊發泄肉體與靈魂的劇痛。
“那生死劫到底是怎麼種上去的,竟然能讓倔強的她一心求死。”軒轅思澈眼裡有着不可思議,他們對紅護法用過所有的酷刑,後者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他想不明白,怎樣的痛苦能讓她一心求死。
她那雙青紅交替的眼睛裡,有着瘋狂,有着癲狂,也有着卑微的乞求,甚至是軟弱。
“啊——”
一波強於一波的疼痛,瘋狂的擠壓着紅護法的身體,讓她痛,讓渾身顫慄,面部越發的扭曲,猶如鬼魅。
“求求你們殺了我、、、、”
“殺了我啊——”
縱使她有再強的求生意識,也抵不過生死劫隔三差五的發作。只要一想到那種非人的折磨,紅護法就想死。
如此,一了百了,她就不必那麼痛苦了。
生死劫一旦開始發作,第一次熬過去了,每隔五天就會再發作一次,直到心力衰竭而死。
“我只能暫時減輕她的痛苦,無法解除生死劫。”司徒落瀾靠近紅護法,手中的兩根銀針插在她頸間的要穴之上,然後數十根銀針飛快的插在她後背上其他的穴位,總算是讓紅護法停止了慘叫。
片刻後,紅護法漸漸的清醒過來,迷茫的視線漸漸聚焦,呆呆的望着面無表情的夜絕塵,染血的嘴角緩緩勾起。
“告訴本王想知道的,你便能得到解脫。”
“本護法憑什麼相信你。”紅護法知道她體內的生死劫並沒有解,只是被司徒落瀾暫時壓制住了。
即便是如此,也讓她鬆了一口氣,有種前往鬼門關走了一圈的感覺。
“你沒得選擇,除非你還想再多承受幾次生死劫帶給你的快感。”夜絕塵雙手環胸,黑眸沉沉,“你沒有時間等,可本王有很多的時間。”
“哈哈、、、、”
仰着頭,紅護法笑得眼淚順着臉頰流淌。
“生死劫的解法,表哥回皇城的時候就已經帶了回來,你若是想活,就乖乖告訴我們想知道的。”兵不厭詐,這也怪不得軒轅思澈拿話詐紅護法。
笑紅塵關係着練制傀儡,要是不找到源頭,以後又何來的太平盛世。
“早晚逃不過一死,本護法什麼也不會說的。”
“既然你不想說,那本王也不介意多等半個月。”
“你、、、、、”被夜絕塵一噎,紅護法一口氣沒提上來,嗆得她血氣翻騰,又吐出一口血。
“以你的意志力,至少可以經歷生死劫發作三次,本王會算着時間再來的。”夜絕塵勾脣冷笑,他從不受任何人的威脅。
膽敢威脅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沒有出生。
當然,伊心染是個例外,僅有的例外。
“你真的知道如何破解生死劫。”眼裡有着期盼,紅護法不介意與魔鬼做交易,只要能活着。
哪怕是死,她也不想被生死劫折磨而死。
“本王的耐心不多。”
“你們想知道的秘密是我的護身符,既然你們想要知道,至少也要拿出能令我信服的誠意。”紅護法虛弱的擡頭緊盯着夜絕塵,不敢直視他的目光,視線唯有落在他的胸口。
世人所言果真不假,戰王夜絕塵的眼睛是看不得的。
誰若看了,只怕是靈魂都會就此沉淪。
“生死劫是從血月城流傳出來的,生死劫的解法,本王自然也是從血月城得來的。”
紅護法眨了眨眼,知道夜絕塵不會再告訴她更多的消息。
令她意外的是,夜絕塵手中那破解生死劫的方法竟是從血月城得來的,那個不從不允許四國之人進入,像謎一樣的血月城。
因爲紅護法知道,堂主的生死劫,便是從血月城修習而來。因此,夜絕塵在血月城尋到破解之法,紅護法並不懷疑它的真假。
“戰王殿下給了本護法誠意,那本護法也不失言,告訴你們幾種笑紅塵的配方中的藥。”
血月城,飄渺大陸上,一座獨立存在的城池。
它不屬於四國中的任何一個國家,但是它的地位是超然的,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膽敢生出統領它的意圖,它幾乎與四國呈並列般的存在。
血月城的位置是中立的,它不與任何一個國家親近,也不參與任何一個國家的戰爭。
相傳,唯有有緣之人,才能找到傳說中的血月城。
相傳,血月城的城民都擁有至高無尚的武功修爲,遠非四國之人可以相比的。
相傳,血月城、、、、、、
“本王的底限你挑戰不起。”夜絕塵遞給司徒落瀾一個眼色,後者立馬吩咐人將紅護法從刑架上放下來,帶着她出了刑室。
“來人,簡單替她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給她穿上衣服。”
“是,少主。”
“塵,我們到隔壁去等。”
司徒落瀾並不擔心紅護法逃跑,別說現在的她連站都站不穩,就是她沒有受傷,也逃不出這座地牢。
“嗯。”
三人再次以來時的順序,夜絕塵走在前面,軒轅思澈跟司徒落瀾緊隨其後,轉身走進隔壁整潔散發着檀香味的石室。
、、、、、、、、、、、、
以前的百花樓,共分爲四層,一二樓都是做生意用的,三樓是姑娘休息的地方,四樓則沒有多大的用處,成了堆放一些特品的地方。
伊心染最初的畫出來的設計圖,一樓除了要建一個圓形的舞臺,一個弧形的奏樂臺,還要修建一個類似於現代酒吧裡面吧檯的區域。二樓那些房間全部要進行整改,裝修成一個個別具風格的雅間。三樓稍加改動,依舊用來作爲樓裡姑娘們的房間。
至於四樓,按照伊心染的吩咐,改建成爲她私人的地方。
以後,四樓除了她,其他人都不得再擅自踏足。當然,如果是她充許的,那就另當別論。
秦風的辦事效率極快,至少百花樓的四樓,已經按照伊心染給他的圖紙,打理得妥妥貼貼,沒有出現絲毫的差錯。
除了一二樓仍就在改建裝修之外,其他地方都已經按照圖紙上要求的,煥然一新了。
貴妃椅上,伊心染懶洋洋的斜躺着,淡雅的合歡花香縈繞在鼻尖,煞是沁人心脾。水眸半瞌,從進入百花樓開始,她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秦風安靜的站在她的身後,稱職的當起護衛,若非必要,他也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
房間裡,老鴇拉聳着腦袋,滿是皺紋的額頭,隨着她皺眉的動作,褶皺越發的多,那撲在臉上的粉像是粉筆灰一樣,撲簌簌的往下落,瞧得伊心染嘴角直抽抽。
尼瑪,這要撲多少的粉,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在老鴇的身後,站着五個神色各異的年輕女子,無一例外的,都小心翼翼的不時擡眼直瞄她,眼裡有着無法掩飾的驚豔。
不過,她們看雖看,眼神裡卻沒有其他的意思,否則伊心染必定不會多想,直接叫她們滾蛋。
隱衛孫展是負責盯着百花樓裝修的,雖然秦風一早就通知過他,王妃會來見見老鴇,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王妃會以這副形象出現在他的面前。要不是秦風那身不容錯辨的裝扮,打死孫展也不敢肯定,來人就是王妃啊。
那躺在貴妃椅上的‘女人’,活脫脫就是一個男人嘛,哪裡有一點兒女人的模樣。
抽着袖子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孫展心裡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王妃在打什麼主意,怎麼來了也不說話。房間裡這詭異的氣氛,真就快要把他給憋死了。
“孫老闆,你叫花媽媽我帶着姑娘們過來,又不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嘛。”老鴇的聲音有着風月場合慣有的味道,聽着她的話,看着她的表情,伊心染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孫展年齡並不大,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模樣,但他是花錢買下百花樓的人,花媽媽這樣稱呼他倒也沒錯。
“百花樓我是按照我們家少主的吩咐買下的,上次跟你們說的,能不能留下來,要看少主的意思。”孫展對着伊心染恭敬的行了禮,轉過身看着花媽媽沉聲說道,“叫你們上來,是少主的意思,你們要是誰不耐煩,立馬就可以收拾東西走人。”
雲淡風輕的接受花媽媽等人的目光,伊心染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倒也不再爲難孫展,他的表現還不錯。
“本少聽說,百花樓在以前的花街上,那可是排第一的,如今淪落到這般地步,不知道花媽媽有沒有興趣讓它重獲榮光。”
“瞧公子說、、、、、”
“別帶着風月場混飯吃的聲音跟本少說話,用你該有的聲音。”直接打斷花媽媽的話,伊心染眸色一沉,聲音冷冽。
眼看着一直嘴角含笑的伊心染變了臉色,花媽媽那一張老臉也是一變再變,清了清嗓子道:“想花媽媽以前也是這花街上的風雲人物,只可惜人老了,爭不動了。”
“花媽媽老沒老本少不知道,不過本少可以給花媽媽一個翻身的機會,端看你願不願意牢牢的抓住了。”
“這個、、、、、”
“想要將那些曾經賤踏過你的人狠狠踩在腳底下嗎?如果你想,本少就能幫你實現你的願望,如果你不想,那麼也可以現在就拿着銀票走人。”伊心染時間不多,她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在這裡磨嘰。
這個花老鴇是個有野心的女人,又是經營青樓的老人,眼下正是伊心染所需要的那種人。
不過,她給花老鴇考慮的時間卻是不多。
“只要公子你能讓花媽媽我將對面那家青樓搞垮,那麼花媽媽願意事事都聽從公子的吩咐。”咬着牙,花媽媽眼底掠過一抹兇芒。
以前的她,沒想過要爭什麼,無非就是討生活。可是,既然別人不願意放過她,那她也不要卑微的活着。
“你的答案,本少很滿意,若是你轉身出了這個房門再說你要留下,本少也不會留下你了。”
花媽媽鬆了一口氣,剛纔她的確是想要退出房間的。幸好,她沒有。
“你們五個下去把臉洗乾淨再進來,以後不要化成這種鬼樣子出來見人,難看得要死。”伊心染皺眉,對於她們身上濃郁的脂粉味,格外的受不了。
“你們五個以後要是還想跟着花媽媽我,就聽這位公子的,快去把臉洗乾淨。”
“是,花媽媽。”
目送那五個姑娘出了房門,花媽媽才轉過身看着伊心染,語氣恭敬的問道:“不知該怎麼稱呼公子?”
“伊皇,以後樓裡的姑娘見到本少,就稱呼‘伊少’好了。”
“老身明白了。”
花媽媽望着伊心染那張人神共憤的臉,哪怕是她這個在風塵裡打滾了幾十年的老人,也瞧不出伊心染的真實身份。
擡頭又垂頭,張了張嘴又欲言又止,她心裡有很多的問題,但又害怕問出來。
“這裡以後還是青樓,卻又不是青樓。”
花媽媽聽得雲裡霧裡,繞了一個圈還是沒明白。在花街裡不開青樓,那要這裡要開什麼樓?
“百花樓以後也不叫百花樓了,改名叫做傾城一醉。”伊心染這話是對着孫展說的,後者會意,立馬就將名字記下。
傾城一醉,名字好聽是好聽,與青樓更沾上邊兒了啊。
那還怎麼談,幫她將對面那家毀了她的青樓打垮。
“果然,臉洗了,看起來漂亮多了。”伊心染從貴妃椅上坐起來,挑着眉勾着嘴角打量素顏的五個女人,眸子微微一亮。“你叫什麼名字?”
手指之人,正是百花樓以前的花魁,只見她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這個女人,猶如落入風塵中的清蓮,自有一股傲氣。
“妾身名喚媚娘。”
“這不是你的本名吧。”
媚娘沉默,她的氣質與這個名字,是顯就不搭。
“你們如果要離開,本少給你們足夠的銀兩,以後吃穿不愁。”看着她們猶豫的神色,伊心染接着又道:“以後,這裡依舊是青樓。但是無論以前的你們是賣藝還是賣身,以後若是你們不同意,便沒有人再強迫你們接客,這一點本少可以保證。”
以媚娘爲首,其餘四個女子也驚愕的望着伊心染,生怕自己聽錯了。
他,真的確定自己是開的青樓嗎?
“你們也是逼不得已才淪落風塵的吧,讓你們接客是能賺錢,但本少並不缺那點錢,所以你們不用覺得意外。當然,這世上有比你們用身體更能賺錢的方法,就是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
話落,伊心染沒再出聲,安靜的喝着茶,給予她們思考的時間。
五個女人面面相覷,的確,但凡她們有別的選擇,又怎麼甘願出賣自己的身體。
如果以後不用委屈自己去接客,又能賺錢養活自己,那她們有什麼不樂意的。
“我們聽你的。”
“從花媽媽給本少的資料上看,媚娘琴棋書畫樣樣皆通,你們四個也是擅琴會舞之人。”
“是。”不知道伊心染爲什麼這麼問,但她們乖乖點頭。
“本少手底下不養庸人,你們不想再過以前那種生活,就拿出你們各自的本事來。”
花媽媽會意,接過話道:“媚娘,你來撫琴,你們四個跳上一舞給伊少看看。”
“是,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