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一直藏着掖着,只會在心中發酵。可是江錦心,卻也不是會隨意像陌生人吐槽的人。
擡起頭看着神出鬼沒的祁然,江錦心淺笑:“主編,沒什麼可吐槽的呢。”
聳了聳肩,祁然單手託着下巴,輕笑地說道:“真的沒有?我可有讀心術,能夠感應到你有心事。要不然,我們溫順的小綿羊,又怎麼會發飆。”
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江錦心無聲地笑了笑,便去那燒水泡咖啡。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江錦心閉上眼睛,不願說話。
祁然倒也沒有強迫,而是坐在她的對面,專注地盯着她瞧。總覺得有些怪異,江錦心睜開眼睛,無奈地說道:“主編,你能去看別的地方嗎?”
被一個人盯着瞧,總覺得全身發毛。身體前傾,祁然八卦地說道:“當然可以,不過我這人做事很負責。對於我員工的生活狀況,也想了解了解。更別說,還是我員工被打。”
“沒什麼,只是不小心撞到牆了。”江錦心隨意敷衍道。
見她打定主意不說,祁然沒有繼續糾纏,只是說道:“錦心,如果你覺得疲憊,最好換個方式生活。要不然,自己辛苦,別人也會不開心。”
聞言,江錦心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憂傷:“或許是吧。”
聽着熱水器傳來聲音,江錦心站起身,準備去提過來。卻因爲心神不寧的緣故,手掌直接落在那熱水器的邊緣。“啊……”江錦心本能地抽回手,一聲驚呼。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祁然已經拉起她的手,快速地在水龍頭下衝涼。“江錦心,你不能總是這樣笨笨的。”江錦心忍不住說道。
好奇地仰起頭,注視着她的側臉,江錦心不解地問道:“主編,你以前真的認識我嗎?”
經過冷水的沖洗,疼痛感終於減弱。撫摸着她的頭,祁然微笑道:“是啊。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把資料都掉在地上,一個人在那慌亂地收拾。然後,你乖乖被罵,轉身卻在那扮鬼臉。”
張大嘴巴,江錦心呆呆地看着他。起初她以爲,祁然那時只是隨意說說。“第二次見你的時候,是在米蘭公司陽臺上。那個時候,你看着天,在那哭泣。”
江錦心沉默,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這一年來,她不記得哭過幾次。似乎每次想起他,便想落淚。
看着她的神情,祁然與她一起回想,說道:“第三次你在那和外國小朋友玩,結果,你被當成人販子被孩子的父母訓斥,你乖乖地在那聽着。錦心,那個時候你真笨。”
江錦心從來不知道,原來他們倆曾經見過那麼多次。心中,不禁有些驚訝。“現在我也很笨,很多事情,總是處理不好。”江錦心如是地說道。
停頓了幾秒鐘,祁然微笑地說道:“可以理解爲單純,其實有時候,笨一點也好,不用考慮那麼多。如果你把我當成朋友,有心事可以告訴我,我是很好的傾聽者。”
感激地朝着他鞠躬,看着他,真摯地說道:“主編,你是個好人,謝謝你。如果沒其他事,我先去工作了。這咖啡,怕是喝不成了。”
注視着她,有句話,祁然卻沒有告訴她。只是不知道,以後是否有機會。搖了搖頭,祁然轉身,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而另外一邊,齊子睿同樣因爲昨天的事而煩惱着。早上,齊優優打來電話,說是齊母早上生氣不吃飯。揉按着太陽穴,齊子睿心情煩躁。
吳秘書拿着剛制定出來的今日行程,放在他的面前:“總裁,今天早上九點,我們需要去……”
“所有的事務全部讓副總去處理。”齊子睿淡淡地命令。
吳秘書面露驚訝,不解地問道:“可是總裁,平日裡這幾個項目,都是總裁您親自負責,這……”
不耐煩地擡起頭,齊子睿冷冷地開口:“我需要怎樣安排,不需要你過問。”
注意到他的情緒不好,吳秘書想了想,還是說道:“可是總裁,就算爲了公司的利益……”
從位置上站起,齊子睿陰沉着臉,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你只是個秘書,這些事情,輪不到你過問。如果不想做,立刻辭職。”
只是秘書……聽到這幾個字,吳秘書的心中滿是難過,卻還是聽話地點頭:“是,總裁,是我越矩了,以後不會再犯。”
並沒有迴應,齊子睿拿起桌上的手機,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無論如何,齊母的身體狀況,他不能不顧。
吳秘書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心裡十分失落。她一直覺得,近水樓臺先得月,齊子睿遲早會注意到她。可是卻發現,這似乎比想象中要難許多。
“或許總裁對所有人都這樣。”吳秘書如是地安慰自己。
江家別墅內,江語靠在方慧萍的懷中訴苦。聽着她所說的,方慧萍眉頭皺起:“沒想到,江錦心那丫頭,竟然真的和齊子睿結婚。”
搖晃着她的手,江語撒嬌地說道:“媽,我不管我不管。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子睿和那女人在一起。媽,她憑什麼跟我搶。媽,你幫幫我嘛。”
點了下她的腦門,方慧萍責怪地說道:“語兒,那也是你沒本事。明明你比間錦心更早認識齊子睿,怎麼就沒本事把他拿下。現在倒好,便宜了那賤人。”
低垂着頭,江語鬱悶地說道:“我也沒想到啊,果然和她媽一個德行,都是狐狸精,專門搶別人的男人。”
方慧萍站起身,說道:“我去找下你爸爸,我懷疑,他早就知道這件事。要不然,他可不會讓她進家門。”說話間,方慧萍徑直離開。
書房內,江父叮囑地說道:“慧萍,你要把語兒看牢點。錦心的婚姻,你們不要想着去破壞。”
面露不悅,方慧萍冷冷地說道:“憑什麼,那齊子睿本來就是語兒看上的男人。江家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們已經結婚,卻不告訴我。”
並沒有否認,江父冷淡地表明自己的立場:“誰能幫到江氏公司,誰就是江家的人。慧萍,如果錦心和齊子睿離婚,你以爲江語能夠拿下齊子睿?誰要是害了公司,都給我滾出江家。”
聽到這,方慧萍沉默。如今江氏公司出現資金週轉不靈,財政也出現危機。如果能有誠天集團的幫助,確實能夠度過,只是……
“你覺得,那江錦心會無條件幫忙嗎?這公司又沒有她一份,我可不覺得她會盡力。況且,齊家並不會接受江錦心。”方慧萍指出這一點。
江父看着手中的文件,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但就算只有一線希望,也不能放棄。你和江語都別捅出簍子,要不然都給我滾出去。這公司,你們也別想要。”
江父的威脅果然起了效果,方慧萍識相地閉上嘴巴。她努力了這麼久,自然不希望這公司落入別人的手中:“好,暫時我不會拿她怎樣。但是將來,可不一定。”
臉上帶着漠然,江父平靜地開口:“將來的事,你們要怎樣,我也不會過問。”
雙手環胸,瞧着他,方慧萍忽然笑出聲音,說道:“江家鵬,其實一直以來,你最愛的人一直都是你自己。秦湘要是知道這件事,恐怕會死不瞑目。”
皺着眉頭,江父仰起頭,注視着她,忽然說道:“慧萍,你當年做過什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偷偷在秦湘的飯菜裡下藥的事,我不說,並不代表不介意。”
驚愕地瞪大眼睛,方慧萍的神情刷地蒼白。她一直以爲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沒想到……“既然你知道,爲什麼不揭穿。如果揭穿,她就不會死。”方慧萍脫口而出地問道。
想起那張臉,江家鵬的眼裡閃過短暫的溫柔,卻很快消失。“她的存在,只會讓江家蒙羞。遲早,她都要離開這個家。”江父殘忍地說道。
呆愣住半分鐘,方慧萍沒想到,江父會那麼狠毒。放肆地笑出聲音,看着天花板,方慧萍大笑:“秦湘你聽到了嗎?這就是你一直深愛的男人。哈哈,看來想你死的人,不止是我。”
很多事情,都不如表面所看到的那樣平靜。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往往經不起任何的推敲。
下班時分,江錦心並沒有立即回家。今天整個人心情都不好,她想要一個人靜靜。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行走着,熱鬧的環境中,她顯得格格不入。
瞧着不遠處霓虹燈下的景象,江錦心的心口微微地疼着。她不確定,自己與齊子睿之間,還有多少日子可以相處。秦湘的事情,隨時都會被戳穿。
呆呆地走着,來到廣場的最中央。江錦心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看着某處。腦袋靠在一旁的石柱上,江錦心認真地注視着前面,卻不知在看什麼。
打開手機,撥通他的號碼:“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無法接通。”
打過兩次,齊子睿都是無法接通。苦澀一笑,便將手機放回包包裡。閉上眼睛,江錦心慢慢地沉浸:“我該早點告訴他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