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被愛,同樣如此。乖巧地來到他的身邊,將錦心揚起腦袋。
想起那通電話,江錦心思考了一會,問道:“子睿,你後悔嗎?”
“後悔什麼?”齊子睿平靜地詢問。
垂在身側的拳頭用力地拽着睡裙,江錦心小心翼翼地說道:“後悔遇到我,後悔喜歡上我。”
從一開始,她便知道,齊母並不喜歡她。這段戀愛,註定會充滿荊棘。可是最終,她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走上這條不歸路。那他呢,可曾後悔過?
齊子睿沒有回答,而是轉身,看着遠處的夜空。雙手放在身後,像是在那思考着什麼。隨着他的沉默,江錦心的心,慢慢地下沉。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低沉的嗓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飄來:“我不後悔。”
如果沒有遇到她,或許他需要花更久的時間,遇到一個他愛的人。亦或者,再也遇不到。所以,他願意向前看齊。
得到心中渴望的答案,她的心中涌現出一陣甜蜜。仰起頭,凝望着他的面容,江錦心開心地依偎在他的後背上。
齊子睿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那樣站着,由着她抱着。“很晚,快去睡吧。”齊子睿淡淡地說道。
放開手,江錦心點了點頭,微笑地回答:“好,我去休息了,晚安。”道過晚安,江錦心便朝着廚房而去,隨後這纔回到臥室中。
想起那一通電話,齊子睿的心情煩躁。齊母對他而言,向來比較棘手。這世界上與他最親近的,便是齊母。
專注地看着某處,默默地想着,該用什麼辦法解決。其實他知道,有個人可以改變齊母的決定。但是,他卻不想找那個人。
此刻的齊子睿並不知道,這樣兩難的抉擇,還會變得更加棘手。而那個時候,他又該如何面對?
懷揣着美好的心情前往公司上班,經過昨晚的事,她已經明白齊子睿的心意。這對她而言,便是最重要的事情。
纔剛走到公司樓下,便與秦雯不期而遇。“錦心,你今天來得挺早嘛。爲什麼我每次都是看到你坐公車,你男朋友怎麼沒送你?”秦雯好奇地問道。
聳了聳肩,江錦心淺笑地回答:“我喜歡坐公交車,雖然會慢一點。但悠閒地看着風景,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呢。”
贊同地點頭,秦雯挽着她的手,兩人一起朝着大樓裡而去。纔剛走進,江錦心頓時停住腳步,呆愣地看着不遠處的貴婦。
秦雯不解地看着她,好奇地問道:“錦心,怎麼了?”
看着不遠處的齊母,江錦心面帶笑意地對着秦雯,說道:“秦雯,等下你幫我請假下。我有事,估計會晚一點到。”
說完,江錦心便連忙朝着齊母走去。她知道,齊母找她,一定沒好事。秦雯好奇地順着她的方向看去,眼裡閃爍着困惑。
走出公司一段距離,齊母並沒有找個地方坐下。似乎獨處對她而言,也足以讓她厭惡。
“江錦心,你的臉皮可真厚。明知道我那麼討厭你,還要死皮賴臉地跟着子睿。”齊母冷冷地說道。
雙手放在身前,江錦心低着頭,抱歉地說道:“阿姨,對不起。”
擺了擺手,齊母嫌棄地開口:“不想和你多說廢話,我要你立刻離開子睿。要多遠滾多遠,永遠不準再出現。”
緊咬着嘴脣,沉默了幾秒,江錦心朝着她鞠躬,歉疚地說道:“阿姨,恕我不能答應。我是真的喜歡子睿,想要和他好好地生活。”
尾音還未落下,齊母生氣地喊道:“我怎麼可能容易破壞我家庭的人,再來勾引走我的兒子!江錦心,你就死了這條心,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面容變得蒼白,江錦心低垂着腦袋,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悲傷:“阿姨,我可以代替媽媽道歉。你想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我只希望能留在子睿身邊。”
瞧着她楚楚可憐的神情,齊母更覺得厭惡:“你和你媽媽都是一個德行,就會用這樣的表情哄騙男人。道歉有用嗎?所造成的傷害,都可以沒事嗎?”
想起曾經與齊子睿無意間聊起的事情,江錦心仰起頭,迎視着她的臉,說道:“阿姨,其實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我媽媽。我聽說,當初是叔叔明知道我媽媽喜歡我爸,還是要喜歡她……”
“啪”地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再次傳來。江錦心低側過頭,;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胸腔不停起伏,齊母的眼中滿是怒火:“閉嘴!”
她的力道很大,嘴巴里都有血。江錦心抹去嘴角的血漬,目光真摯地看着她:“阿姨,我和子睿是真心相愛,希望你能答應我們。”
這輩子,齊母沒有恨過任何人,除了秦湘。如果沒有她,她的家庭依舊能夠幸福美滿。可是這一切,都毀在那個女人的身上。
咬牙切齒地瞪着她,看着那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龐,她的眼前出現模糊。“秦湘,這輩子,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既然你已經死了,所有的債都讓你女兒償還。”齊母恨意滿滿地撂下狠話。
看着她頭也不回地離開,江錦心緩緩地跌落在地。看着地面,想要落淚,卻還是忍住了。仰起頭迎視着刺眼的陽光,江錦心笑得苦澀。
臉蛋早已紅腫,江錦心也沒有心思去公司報道。買了個冰袋,江錦心坐着公交車,前往墓園。此刻,她很想找她的媽媽好好聊聊。
一路上,江錦心的心絃始終緊緊地繃着。一想到這些事都與秦湘有關,江錦心便無法淡定。
走在上山的小道上,江錦心始終低着頭,顯得落寞。她不懂,這些簡單的事,爲什麼要變得那樣負責。
漫不經心地一瞥,秦湘的墳墓旁,好像佇立着什麼人。“是媽媽的朋友嗎?”江錦心疑惑地想着。
加快腳步走上前,隱約間可以感覺到,那似乎是一個長得還不錯的男人。像是有什麼事情,男人轉身離開,一邊在那講電話。
擦身而過,江錦心本想要叫住那男人,卻見他似乎在說什麼要緊的事情,這才作罷。錯過的那一瞬間,一陣熟悉的感覺迎面而來。
停住腳步,怔怔地看着那個人的背影,江錦心的眼裡帶着不解。“我怎麼好像在哪見過他?”江錦心自言自語地問道。
來到墓園前,瞧着工整地擺放在那的紫色薔薇,江錦心更是驚愕。只因爲,秦湘生前最愛的便是紫色薔薇花。記得她曾說過,紫色薔薇的花語,是禁錮的愛。
蹲下身,仔細地回憶着,她的眼前快速地閃過一道光。“是他!”江錦心快速地起身,飛速地朝着山下而去。
終於明白爲何覺得眼熟,原來是在那張泛黃的照片裡見過。迅速地奔跑着,可等她趕到山下時,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大口地喘氣,江錦心懊惱地拍着腦門:“早知道就該叫住他,或許他知道一些媽媽的事。”
此刻的江錦心並不知道,很快她將會與那個男人,在一種完全不曾設想過的方式下見面。或許這便是傳聞中的,命中註定吧。
與秦湘獨處了許久,江錦心抱怨着秦湘的過錯。更多的,卻是靠在秦湘的墓碑上,安靜地思考着。
走在回去的路上,江錦心接到了祁然的電話。“主編真的很抱歉,我今天無故曠班……”江錦心低聲地說道。
祁然並未責備,而是關切的問道:“和男朋友的關係還沒調整好嗎?我知道,除非遇到很重要的事,要不然,你不會不來上班,需要我幫忙嗎?”
這件事,恐怕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她。搖了搖頭,江錦心感激地說道:“不用呢,我自己可以處理好的。主編,這時間打給我,有事嗎?”
電話中,祁然簡單地說道:“公司剛剛接了一樁單子,是替海邊一個景區開發,設計綠色環境帶。這明天,這個項目交給你負責,我也會陪同考察。”
睜大眼睛,江錦心驚愕地開口:“給我負責?這……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勝任。”
聞言,祁然調侃地說道:“你可是在米蘭公司工作過,怎麼能這麼沒自信。相信我的眼光,你一定可以的。明早八點的飛機飛往B市,機場見,別遲到。”
快速地消化這個消息,江錦心有些興奮。畢竟,這是她進公司以來,第一次接受任務。懷揣着喜悅的心情回到家中,卻見家裡冷冷清清。
好奇地看着四周,卻也沒見到齊子睿的身影。“子睿,你在哪?”江錦心編輯了一條短信。
不一會兒,滴滴聲傳來。江錦心立即興奮地拿起手機,瞧着那簡短的文字,江錦心傻乎乎地笑着:“我在應酬,大概九點回去。”
躺在沙發上,開心地蹬着雙腿。這幾天的相處,兩人似乎回到一年前。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似乎,他們未曾有隔閡。
側着身子,江錦心一字一句地編輯:“嗯,少喝點酒,我在家等你。”
緊接着,手機陷入很長的沉默。就在江錦心以後,他不會回覆時,一個簡潔的嗯,出現在她的手機裡。
握着手機,江錦心滿足地笑着。她與齊子睿似乎變得不同,感情回溫中。但齊母,卻是個無法越過去的鴻溝。思及此,江錦心無聲地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