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心從來沒有一刻比現在覺得,祁然的話真有道理。仰起頭看着他,江錦心燦爛一笑:“謝謝。”
撫摸着她的頭,祁然壞壞一笑:“丫頭,可別笑得那麼燦爛。要不然,指不定我會愛上你哦。”
微笑地搖頭,江錦心注視着水中的倒影,笑着回答:“你不會的,像我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別人愛上。我的身上,揹負了太多。”
留下這句,深深地看了一眼湖泊,江錦心便站起身,順着湖邊繼續往前走去。站在原地,祁然輕笑:“傻丫頭,我已經愛上,你不知道嗎?”
站在她的身後,兩人順着湖邊一直不停地走着,一圈又一圈,不知疲憊。直到所有人都已經散去,江錦心這才決定動身回家。
公寓樓下,江錦心感激地說道:“謝謝送我回來,路上小心開車。”衝着她揮揮手,江錦心這纔打開車門離開。
目送着她的身影進入公寓,祁然這才發動引擎,驅車離開。
站在門口,瞧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十點,他應該已經睡了吧?深深地吸了口氣,江錦心這才緩緩地打開大門。一股冷清,迎面而來。
玄關處,並沒有看到他的鞋子。江錦心疑惑地往屋裡而去,打開臥室的門,裡面十分安靜。在家裡轉了一圈,卻始終沒有看到他的存在。
“都這麼晚了,他怎麼還沒回來?”江錦心自言自語地嘟喃着。不願多想,江錦心拿上衣服,徑直走向浴室。
等她終於從浴室裡出來,時針已經指向十一點。可是整個屋子裡,卻只有江錦心一個人。握着手機在客廳裡坐下,猶豫着是否應該打個電話給他。
拿起放下,放下拿起,不停地重複着一樣的動作,卻始終沒有勇氣將電話接通。緩緩地躺在沙發上,江錦心癡癡地注視着天花板。
滴答滴答,時間一分一秒地走動着。看着時間越來越晚,大門口卻沒有任何的動靜。江錦心的眼裡帶着苦澀,最終還是忍不住撥通了他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終於被接通。江錦心剛要開口,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喂,你好……”
一聽到女人的聲音,江錦心的身體瞬間僵住。來不及聽她說什麼,江錦心便迅速地將電話掛斷。怔怔地看着某處,心臟的位置隱隱作痛。
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下,等她意識到的時候,早已一片冰涼。緊咬着嘴脣,不讓痛苦的聲音,從口中傳出。窩在沙發上,江錦心無聲地哭泣着。
“子睿,你真的非要那樣傷害我嗎?”充滿着痛苦的聲音,在客廳的上空不停地迴響着。
另外一邊,傅凱吃力地攙扶着齊子睿,從洗手間裡出來。看到他整個人都壓在自己身上,傅凱無比鬱悶:“子睿,你就不能少喝點嗎?你喝醉,辛苦的都是我。”
齊子睿的腦袋昏沉,腳步踉蹌,聲音卻更加沙啞:“誰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句話,將傅凱的吐槽全部逼回去。
無奈地看着他,傅凱攤開手心,說道:“好好,算我怕了你。子睿,你真的打算醉死在這?”
貴賓房內,一名服務員站在那,將手機拿到傅凱的手中:“傅少,剛剛齊少的手機來電話。”
傅凱接過手機,打開通訊記錄瞧了一眼,隨後將手機丟在他的面前:“你老婆的電話,要不要回一個?”
看也不看手機一眼,齊子睿端起酒杯,冷漠地拒絕:“不需要。”
示意服務員離開,傅凱翹着腿,收起那些不正經,認真地說道:“子睿,你打算怎麼處理和錦心之間的問題?如果你不能接受她,不如直接放手來得直接。要是能接受,還是像以前那樣好好過日子。”
“接受?呵呵,你讓我怎麼接受她?”齊子睿自嘲地笑着,“她是我仇人的女兒,如果不是那個女人,我爸媽也不會離婚,媽媽也不用整日以淚洗面。這一切,都是因爲秦湘!”
對於他的過去,傅凱比誰都要清楚。端起酒杯,凝重地說道:“既然你不能放下,就放錦心走。你們倆現在,這是互相折磨,誰都不會幸福。”
重重地將杯子放在桌上,齊子睿的眼睛微微地眯起,一股冷意,在他的周身瀰漫:“就算互相糾纏一生,我也不會讓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聞言,傅凱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想不明白,明明深愛到不願放手,卻爲什麼要用傷害的方式。“你們倆……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纔好。”傅凱無奈地嘆氣。
注視着某個方向,齊子睿的眼中充斥着難以言喻的傷痛。酒醉之後,那種被隱藏起來的痛楚,便會不自覺地流露。
愛到極致時,不是將她寵上天,就是將她用盡生命來傷害嗎?如果是這樣,未免太過悲哀。
整整一夜,江錦心都躺在牀上,默默地聽着屋外的情景。明明知道他不會回來,卻還是抱着一絲僥倖。當隨着天空泛起魚肚白,江錦心的心裡一陣刺痛。希望,終於落空。
又是一夜未眠,江錦心都要覺得,再這樣下去,她必定廢了不可。虛弱地朝着洗手間而去,纔剛要刷牙,胃裡一陣難受,不停地乾嘔着。
趴在洗漱臺上,她的面容蒼白。將一些胃酸嘔吐出來,江錦心這才舒坦些。動作遲緩地刷牙,一切顯得吃力。
洗漱完畢,剛準備去準備點早餐時,大門卻被打開。站在原地,江錦心呆呆地看着。齊子睿看到她,只是簡單地瞥了一眼,便徑直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看到他的身上一身清爽,還換了身衣服,江錦心的心裡滿是難過。站在他的臥室前,江錦心默默地等待着。
房門打開,江錦心剛要開口,卻見他漠然地從她的身邊走過。看到這一幕,心口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快步上前,在他離開之前,抓住他的手腕:“昨晚,你去哪裡?”
明明不想提起,卻還是不受控制地想要知道。側過頭,一臉嫌棄地看着她:“我去哪,與你無關。”
拉着他的手緩緩地放下,江錦心低垂着頭,眼睛泛紅:“真的那麼不想看到我嗎?寧可在外面找女人,也不願回家。”
找女人?聽到這幾個字,齊子睿的眼裡閃過疑惑,卻沒有解釋。“是,和你在這個屋子裡,都會讓我覺得噁心。”齊子睿殘忍地說道。
不停地隱忍着,不肯讓淚水落下。咬着嘴脣,緩緩地注視着他的臉:“既然你那麼討厭我,你不需要走,這裡是你的家。該走的人,是我。”
說完,江錦心轉身,準備去屋裡收拾行李。纔剛走出幾步,卻被他目光兇狠地抓住手腕。“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在一起嗎!”齊子睿陰沉着臉,質問地說道。
搖晃着頭,江錦心虛弱地解釋:“不是,不要總是扭曲我和亦傑的關係,好嗎?我和他之間,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在沒離婚之前,我不會對不起你。”
她不想像江父那樣背叛婚姻,那會讓她覺得十分可恥。“你最好記住這句話,要不然,我會讓你付出慘重的代價。”齊子睿咬牙切齒地說道。
沒有絲毫的留戀,齊子睿徑直朝着大門走去。聽着砰地一聲響起,江錦心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緩緩地落下。
摔倒在地,她的意識卻依舊清醒。雙眼空洞地注視着某處,江錦心卻只是笑着,沒有眼淚。
某間咖啡館中,江錦心面容蒼白地坐在那。雙手捧着咖啡,沒有看向對面女人的臉。齊母優雅地喝着咖啡,心情顯得不錯:“看你現在這麼痛苦,我的心裡真的很高興。”
江錦心沒有說話,只是苦澀地笑了笑。將實現落在她的身上,江錦心緩緩地說道:“如果這是你想看的結果,現在可以滿意了。”
“江錦心,無論子睿之前如何愛你,一旦他知道你是秦湘的女兒,絕對會對你恨之入骨。如果你早聽我的話,不要回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齊母幸災樂禍地說道。
不想解釋什麼,如今就算後悔,也已經來不及。神情平靜,江錦心淡淡地說道:“您今天約我出來,是想說什麼?如果只是嘲笑,應該已經足夠。”
放下咖啡杯,注視着她的臉,齊母傲慢地仰起頭:“今天我來,是要讓你離開子睿。”
離開?想起一年前的情景,江錦心神情淡然:“又爲我準備好機票,讓我離開A市嗎?我發現,您最常用的,還是這個方法。”
輕蔑一笑,齊母的眼裡閃過陰狠:“不,我要的離開,是你徹底地消失在子睿的眼中。對他而言,你就是最痛的傷口。這輩子最厭惡一個女人,卻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愛上她的女兒,該又多恨。”
指尖泛白,江錦心緊咬着嘴脣,沒有說話。見她沉默,齊母繼續說道:“你知道他有多恨你嗎?他恨不得,這輩子都好好地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但是同時,他又恨自己,爲什麼要喜歡你。江錦心,你是罪人!”
嘴脣不知不覺中滲血,她的心臟一陣刺痛,卻只能忍着:“你要我怎麼做,才能讓我們都解脫?”
“除非你死,永遠地消失。時間一久,他就會忘記你。你的存在,永遠地提醒着他的愚蠢。”齊母嗜血地說道,眼睛裡折射着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