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想起之前不知誰說喜歡一個人是她自己的事,狗屁理論,怎麼可能那麼簡單,深愛的人再多看一眼都還是會想要擁有,因爲愛的實踐道理就是佔有,否則一切都不過只是空談。
起初覺得他神秘冷酷很有吸引力,可慢慢接觸才懂得即使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她也未必能讀懂他,而她已經累了。
後來想着想着,不知道怎麼的就睡着了,可能是滿肚子心事,導致她隔天還不到7點就清醒了,牀邊仍舊放着一套新的衣服,直接穿上,下樓。
天空泛起的魚肚白足以照明整個客廳的格局,自然也能一眼看到坐在中間位置的男人,她嚇了一跳,“一大清早,你坐在這裡像個鬼似的,你想幹嗎?”
朦朧的光線,再加上這個屋內的環境總隱隱約約浮着陰森森的氣息,很詭異。
洛依瞥見他幽幽地掀開眼眸,倒像是剛睡醒的樣子,冷硬的臉龐削弱了不少戾氣,透着股溫和的味道,“你別告訴我,一整晚你就坐在這裡睡,你家裡有那麼多房間都是在擺設的嗎!”
她沒去數,不過那條走廊應該還有好幾個房間可以給他休息,至於坐在這裡睡麼?
男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噪音帶着初醒的低啞,陳述道,“我認牀,不是我自己的牀,我不會碰的,也睡不着。”
認牀,洛依嗤了一聲,又覺得他這樣說真的好好笑,“你以爲你是公主啊,還有公主病,認牀!”
她是堂堂正正的洛家公主都沒有認牀這種毛病,這個男人的事還真多。
外頭的太陽漸漸升起,束束陽光打在地板上,能清晰看到他襯衫上面的明顯皺褶,他擡手拍了拍,沒理會她話裡的諷刺,問道:“想吃什麼?”
“隨便。”
“我這裡沒有隨便這種東西,粥、饅頭、麪條、麪包、餃子你自己選。”
洛依找了張椅子坐下去,討厭死他這種一板一眼的態度,吃個早餐而已,有什麼就吃什麼,弄得好像什麼很嚴肅的事一樣。
“餃子!”她好想念家裡福叔包的餃子啊,翡翠蝦餃跟大白菜豬肉餃,都好好吃。
他掏出手機,“早上喝粥養胃,餃子難消化。”
沒好氣地看着他打電話叫外賣,真是的,都安排她喝粥還問她個毛!
打完了電話,氣氛都瞬間安靜了下來,洛依當然不會再跟之前那樣,主動找話題跟他聊天什麼的,只是低頭玩着自己的手指,並不打算跟他開腔交流。
而慕城本身就是一個極其冷淡漠然的男人,此刻一雙黑眸正放在她身上,女人修長的雙腿被包裹在貼身長裙裡面,顯得身段尤爲玲瓏有致,憶起昨晚見到的光景,他錯開幽暗的目光,“我還有事沒有做完,你自己先回去。”
她的手指頓了會繼而哦了一聲,也沒有想要問他幾時再回去的意思,他本來不是安城的人,這個地方纔是他的家。
他又淡淡地囑咐道,“回家後不要亂跑,呆在家裡,儘量不要出去。”
他這樣說就管得有點寬了,她有人身自由,愛去哪裡就去哪裡,讓她天天呆在家裡是不可能的,沒有擡起腦袋,也沒有應他,但仍然能感覺到落在她身上的熾熱眼神。
吃過早餐過後不久阿威就來了,洛依同他打招呼,表情看上去跟平常無異。
慕城盯着她的手腕,淡聲吩咐,“阿威,先送她去醫院處理完手上的傷,再送她上飛機。”
“我不要去醫院,就這點小傷,不用大驚小怪。”
她的手腕這會稍微用力確實是蠻疼的,去個醫院重新包紮下也沒什麼,可就是看不慣他那張處處想要掌控一切的臉。
他側過臉,睨着她,“不去醫院就別上飛機,隨便你。”
“你!”她現在很容易就被他惹得炸毛,感覺腎上腺素分分鐘都能提高好幾倍,“我樂意看着我的手腕流血關你什麼事,你就知道唧唧喳喳說這點破事,這是我自己的身體我想怎麼糟蹋就怎麼糟蹋!”
從事實出發,慕城是惜字如金的人,從未唧唧喳喳過,但可能
是他從昨晚開始就莫名其妙透着一股關心她的錯覺,這纔是真正令她不舒服的地方,關心她卻在最要緊的關頭置她於不顧。
他的關心真是廉價。
慕城盯着她的臉大概沉默了一分鐘左右,冷淡地開腔,聲線辨別不出喜怒,“阿威,她不想回去,讓他們把飛機開走。”
言罷,就直接轉身上樓,阿威摸了摸腦袋,這吵架他可不擅長,還是靜靜觀戰爲好。
洛依很着急上火,幾個意思,不放她走人!出爾反爾的小人!
追着他的腳步上樓,在房間的門口攔住他,擋在他前面的女人仰着臉,無形之中空氣很沉悶,“慕城,是不是我得什麼事都對你言聽計從,任你爲所欲爲,你纔會覺得滿意?”
包括接受他不愛她,繼續呆在他身邊。
他單手插進口袋裡,居高臨下地睇着她,“你這是在高估你自己還是在低估我?”
她不懂,“什麼意思?”
“我說的話你有哪一個字是執行過的?”一開始就警告過她別來惹他,惹完他如今又想要拍拍屁股走人,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划算的事。
刻上他的烙印過後,就只能是他的。
能聽清楚他言語之中帶着的嘲弄,是!她無拘無束習慣了,沒有要聽從別人命令的習慣,但難道說兩個人在一起就代表着迎合對方嗎?
“那是不是我去了醫院就可以回家?”
“是!”
“那好,我去。”懶得再跟他廢話,去就去。
繞開他想要下樓,卻忽然邁不開步子,低頭一看,手臂被他拉住,她擡頭,“你還想要反悔?”
回答她的是頭頂上的陰影跟他覆蓋過來的薄脣,也沒有深吻,又彷彿只是一個吻而已。
……在飛機上,洛依靠在玻璃窗上望着外面的層層白雲,觸手可及的視覺又宛如遠在天際,心頭始終縈繞着幾分悵然若失,不知是因爲他們的分別還是臨行前的那個吻,滿滿的複雜心緒堆積起來,無法驅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