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這樣闖進來告訴我你身手很好,即使面對程天南也不會遇到危險?”譚就炎冷聲的開口,看着懷抱裡點了點頭的童瞳,抽回自己的雙手,冷漠的站起身來。
她還是不懂,如果小瞳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喜歡自己,在乎自己,爲自己考慮,她就算要來見自己,也不會用這樣危險的方式,她可以打電話說,即使要上門,也可以先告訴自己一聲,而不是,突然這樣闖進來,讓譚驥炎驚恐的連心臟都幾乎停止了跳動。
童瞳仰起頭看着站起身的譚驥炎,剛剛雖然他怒火沖天,可是那纔是自己所熟悉的譚驥炎,可是這會,看着譚驥炎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漠和疏離,童瞳黯淡了眼神,還是不行嗎?譚驥炎還是要分手,是不是?
“我已經知道你的身手了,我送你出門。”譚驥炎冷淡的轉過身向着門口走了過去,一句話,卻已經他的答案,他不在乎和譚家和爺爺抗衡,不在乎將譚家置於危險之中,也不在乎童瞳到底是個普通人,還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只在乎她真正在意,關心的人到底是誰。
童瞳知道她不該強求的,譚驥炎爲了自己揹負了那麼多的壓力,如今,和自己分開了,譚驥炎應該會輕鬆很多,童瞳也站起身來,原本突然要闖入到譚驥炎這裡來的衝動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耷拉着頭跟在譚驥炎身後走出了書房,一路被譚驥炎送出了西湖苑的大門口,而之前那輛白色的沃爾沃還停在路邊。
“開車回去,這車子如果不願意開就停在關曜車庫裡。”夜色之下,譚驥炎冷漠着峻顏,將手裡的車鑰匙又遞給了童瞳,然後沒有在任何的遲疑,轉身離開,連那一句開車慢一點的話也被堵在了喉嚨裡沒有說出口。
如果真的只是因爲關姐的事情,童瞳願意接受任何的懲罰,也願意去努力讓關姐原諒自己,如果是因爲自己去見程天南讓譚驥炎擔心了,童瞳也願意告訴她自己的身手,雖然她的身份還是必須保密,可是這些卻都無法挽回什麼。
童瞳靜靜的看着走在夜色裡的峻挺身影,黑色的西裝,月光灑落下來,光明而聖潔,童瞳擡手擦了擦眼角,然後努力的露出微笑,這樣也好,自己怎麼能讓譚驥炎爲了自己和譚家決裂,那是他的家人,更何況,自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從這身體裡消失了,譚驥炎可以遇到更好更好的人,如同關姐說的那樣更加適合他的人。
沐放一大早親自開着火紅色的法拉利來關曜這裡接童瞳去片場,畢竟昨天才知道她和譚驥炎分手了,而昨晚上,沐放被一羣朋友灌了不少酒,所以也就沒有來找童瞳。
嘎吱一聲,尖銳的汽車剎車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火紅色的法拉利性能極好,所以在沐放踩下剎車之後,汽車在距離車身不到五釐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路邊晨跑的行人都嚇了一大跳,一個個驚恐的拍着胸口,差一點,差一點就撞上了,可是這真的不能快開車的司機,根本是剛剛這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自己尋死一般衝到馬路上。
“姓譚的,你想死,我立刻成全你!”沐放一早上擔心童瞳的忐忑心情在此刻如同火山一般爆發出來,猛的推開駕駛位的車門,絕美邪魅的臉上此刻滿是怒容,桃花眼的火大的瞪着突然衝出來的譚景御,可是看着這個混蛋那一臉笑容的餓模樣,沐放只感覺五臟六腑裡都是火氣,砰的一腳狠狠的踹在了自己愛車的車門上,然後打開車門直接要離開。
可是譚景御的速度更快,在沐放剛發動汽車的時候,他已經直接的拉開了副駕駛位置上的車門坐了進來,將手上的一個行李包直接丟到了後座上,帥氣十足的動作,瀟灑的展露着他的好身手。
“給我滾下去!”怒挑着眉梢,沐放看都懶得看這個無賴加混蛋的男人,需要他的時候,不知道跑到哪個拐落裡去採訪新聞了,雖然沐放也沒有想過要找譚景御幫什麼忙,可是就是感覺到一陣不痛快。
“炸毛了?”譚景御依舊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大手直接伸了過去了掐了一下沐放光滑柔嫩的臉,手感異常的好,譚景御一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差別還真是大,粗糙多了,看來下一次自己也要用用他那些法國護膚品。
“將你的爪子給我拿開!”又是一聲尖銳的汽車剎車聲響起,沐放再次的將車子停了下來,啪的一巴掌揮開自己臉上放肆的爪子,對上譚景御那混蛋的笑容,直接從駕駛位上側過身壓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拳頭招呼上譚景御的身上。
“好好的怎麼就打我啊?”車子裡沒有多少空間,更何況沐放整個人都壓在了譚景御的身上,所以無法躲藏之下,譚景御只能乾嚎了幾嗓子,手輕輕的撫上沐放的頭,自己離開的這些天,他瘦了不少。
“看什麼看?沒看過漂亮的男人嗎?”沐放終於發泄了心頭那莫名其妙的情緒,一挑眉梢,高傲十足的看着被自己壓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譚景御,大有他敢反抗,再用拳頭招呼一頓的意味。
看着沐放終於冷靜下來,不用拳頭招呼自己了,譚景御忽然斂了那痞子味的笑容,炯亮的目光靜靜的凝望着沐放,清朗的聲音帶着十足的認真和誠意,“抱歉,你出事的時候我不在北京”
沐放一愣,表羣凍結在漂亮的臉上,心頭有着動容的溫暖,隨後女王十足的哼了一聲,快速的坐回了駕駛位上,重新發動了汽車,掩飾着這一瞬間感覺到的溫暖,“靠你,母豬都能上樹了。”
“小放放你瘦了,爲夫心疼那。”可惜譚景御這正兒八經的道歉沒有保持到三秒鐘,又恢復了痞子般的本性,看着沐放那一張俊美陰柔的臉開始扭曲,粉色的脣瓣抿了抿,似乎在壓抑着怒火,便不自覺的笑出聲來,眼神深邃了幾分,真是個漂亮過分的妖孽。
“你剛回來,消息還真靈通!”沐放眯着桃花眼掃過一旁的譚景御,他還拎着行李,看來一回到北京就來這裡了,可是他怎麼知道自己這會要去關曜那裡接小瞳,這個混蛋真的只是個記者嗎?懷疑的因子在沐放心裡頭種下,只是他卻精明的並沒有點出,譚家那樣的身份和背景,即使譚景御真的隱瞞了什麼,也不是自己可以打探的。
“那當然了,古語有云,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小放放你在哪裡,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了。”譚景御擺出一副神棍的模樣,裝模作樣的掐了掐手指頭,逗得一旁沐放一個沒有忍住,那原本繃着的臉鬆了開來,嘴角帶着笑。
小丫頭說的沒錯,沐放這一笑真的太勾人了!譚景御只感覺眼前的景物都消失了,只有沐放那染笑飛揚的臉,賞心悅目,眉目如畫,側對着自己的側臉完美的如同3d效果圖裡的男人,飛揚的桃花眼,因爲笑而似乎盛滿了水光,長黑的睫毛微微的抖動着,如同一把小刷子在譚景御的心頭輕輕的刷過,絲絲的酥癢和戰慄的感覺席捲了全身。
因爲事先打了電話給關曜,讓他們不用買早餐,所以將車子停在了路邊的早點店旁觀,沐放買了四個人的早飯,當然,身邊的譚景御動作熟練的接過老闆遞過來的早飯,然後付錢,這是譚景御認識沐放之後養成的習慣,只要他在一旁,絕對不會讓沐放掏錢,直接將他當成了女王來供養着,當然,這話譚景御只放在心頭自己想想而已,若是說出來,只怕這豆漿就直接招呼到自己臉上了。
“小丫頭,有沒有想我啊。”笑嘻嘻的看着開門的童瞳,譚景御直接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雖然纔會北京,可是譚景御的消息還是最爲靈通的,甚至已經知道了沐放之前因爲被程天南和沈直陷害被關押到了看守所,童瞳成功的奪得了亞洲外圍賽的冠軍,也知道了童瞳卻將程天南,連累關露在酒吧巷子裡出了意外。
“譚三哥,你受傷了。”因爲譚景御過於熱情的擁抱,童瞳立刻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雖然很淡很淡,可是對於曾經也是刀口舔血的人,童瞳已經習慣了血的味道。
沐放錯愕一愣,快速的回頭看着依舊笑容俊朗的譚景御,他受傷了?那剛剛自己還對他動手了!
“小放放,不要垮着臉,打是親,罵是愛,我明白的,不要內疚。”譚景御咧嘴笑着,甚至還誇張的對着自己的肩膀打了兩拳,一副自己絕對結實健康的模樣。
“關哥,你下手太狠了!”可惜譚景御正炫耀着,一旁關曜目光閃了一下,迅雷不及掩飾對着譚景御腹部內側兩寸的地方打了一拳,不重,可是因爲有傷口在,譚景御立刻痛的瑟縮了一下,慘兮兮着臉看着關曜。
“活該!”沐放哼了一聲,雖然知道譚景御受傷了,可是他那活蹦亂跳的模樣,讓沐放也沒有多擔心,目光看向正拿碟子裝早點的童瞳身上,可是童瞳的臉太過於平靜,乖乖巧巧的模樣,半點看不出分手失戀的背上和落寞,這讓沐放就更加不放心了。
“要包紮一下?”關曜出手有分寸,再說了,真的打起來,關曜知道自己也絕對不是譚景御的對手,所以對譚景御的身手是有着十分的信心,而且看他臉色不錯,半點不像是受傷的模樣,自然也就不會多在意。
“沒事,被個小混蛋給暗算了,捱了一刀子,小傷。”譚景御笑笑的擺擺手,直接動作迅速的躥向了餐桌邊,半點不像是受傷的模樣,拈起一根油條就吃了起來,然後看了一眼身邊的童瞳,“小丫頭,你狗鼻子啊。”這麼淡的血腥味都給聞出來了。
“怎麼說話呢?你才狗鼻子。”沐放護短的白了譚景御一眼,就知道這混蛋一來就不能安寧了,而後走過來的關曜則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童瞳,經過昨晚上的一幕,相信了童瞳的身手之後,關曜還有點糾結,怎麼看小瞳都不像是個高手啊。
吃過早飯,關曜要上班,沐放也沒有那麼矯情,雖然藍海豚之前原準備落井下石,可是之後董事又在記者會上臨時改了說法,沐放因爲喜歡這一行,所以在昨晚的飯局之後,已經答應今天就回藍海豚上班,只是卻少了曾經替藍海豚工作的那股熱情。
“小丫頭,你和二哥怎麼回事?”譚景御笑着摟着童瞳的肩膀,一回來就知道她從怡然園那邊搬到關曜這裡來住了,譚景御雖然還沒有去見譚驥炎,可是自己二哥的性格譚景御明白,既然二哥喜歡小丫頭,就不會中途說分手放棄,必定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分開了而已。”童瞳笑了笑,轉過身向着沐放的車子走了過去,背對着所有人,目光看着清晨的明亮而溫暖的陽光,即使昨夜自己過去道歉了,可是還是不能挽回,胸口澀澀的有些難受,童瞳明白譚驥炎既然決定了,就不會有任何的更改,自己只能接受而已。
譚景御率先搶到了駕駛位,所以直接將沐放按坐在副駕駛這邊,立刻發動了汽車向着影視城這邊開了過去,當然,一旦從任務裡回來,那緊繃的神經得到紓解了,所以譚景御就喜歡逗弄身邊的沐放,自然又是少不了一頓打,讓坐在後座的童瞳只能搖頭,譚三哥和沐哥一碰到一起肯定立刻智商下降,幼稚的如同幼兒園的小男孩。
影視城。
今天要拍的這一出是童瞳的外景戲,東方冉和蘇靜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蘇家對東方冉這個準女婿非常的滿意,在蘇家小住了多日的東方冉也即將回去,準備迎娶事宜,而這一輛新的自行車就是東方冉送給蘇玥的禮物。
老式的自行車很大很笨重,這一齣戲裡,蘇玥因爲初學騎車,逞強的不讓東方冉扶着,結果兩人帶車撞到了一旁的樹杆上。
陽光之下,一個少女正晃晃悠悠的騎在笨重的自行車上,因爲是蘇家的林子,倒也沒有其他人,只有東方冉擔心的站在一旁,俊逸的臉上有着無奈,蘇玥的性子太倔,她不讓自己扶,東方冉也沒有辦法,只是目光裡滿是擔心的看着那個勇敢的學騎車的女孩。
攝影師的鏡頭給的是特寫的大鏡頭,童瞳飾演的蘇玥此刻有些的害怕,有些的不安,可是卻又因爲和東方冉生氣,所以在不安裡便又多了一份連自己都不懂得倔強,咬着脣,雙手顫抖的抓緊了自行車龍頭。
“小心!”身後的東方冉只來得及喊了一聲,修長的身影快速的奔跑過來。
砰的一聲,蛇形的自行車狠狠的撞向了樹幹,蘇玥從車上摔了下來,自行車半壓在她的身上,前後輪還在轉着。
“卡!”程翰大鬍子抖了抖,童瞳拍的非常好,這樣突然撞向樹杆,因爲演員事先知道,所以撞的時候很多都有些的瑟縮,擔心痛,可是童瞳卻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連人帶車乾淨利落的一頭撞了上去,“摔的角度不對,重新拍一遍。”
導演一喊卡,一旁的工作人員立刻過來,重新準備,而第一個跑過來的宋天昊原本準備將童瞳從地上拉起來,可是童瞳卻搖搖頭,拒絕了他伸過來的手,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宋天昊怔了一下,倒也沒有說什麼,微笑着將自己的伸出去卻被拒絕的手給收了回來,目光專注的看着站起身拍着身上泥土的童瞳,雖然有武術指導的指點,讓演員摔下去的時候不讓自己受傷,可是這是真摔,多少還是有一點痛,其實在宋天昊看來,剛剛這一出可以過戲了,可是程翰太過於精於求精,所以纔會重拍。
“action。”隨着導演的第二次命令,這一齣戲再次從頭開始拍。
童瞳再次騎在自行車上,然後一頭狠狠的撞在樹杆上,連人帶車的摔下來。
這一次程翰滿意的點了點頭,小瞳非常入戲,而且這樣的戲看不出一點害怕,臉上表情依舊到位,如果說一開始程翰對童瞳的欣賞在於她的演技,臉部表情,眼神,肢體動作都完美的詮釋了自己扮演的角色,而此刻,童瞳的敬業,讓程翰更加的滿意。
可是當看着拍出來的膠片效果時,程翰不由眉頭一皺,火大的怒了起來,“燈光師,你第一天出來拍外景啊?這裡是樹林,誰讓你將燈光打的這麼白亮?重拍!”
童瞳摔了兩次並沒有多痛,可是手上的傷口因爲要拍戲,自然不能再貼上創口貼了,而昨晚上切的狠,剛剛握着自行車的時候,童瞳因爲用力,左手食指上的傷口再次裂開,汩汩的流淌出鮮血來。
雖然要第三遍開拍,在場的工作人員沒有人認爲程翰在故意刁難童瞳,因爲圈內人都知道程翰拍戲時的嚴謹,曾經有一組鏡頭重拍了二十八遍,差一點讓演員崩潰,同樣的動作,表情,臺詞做二十八遍簡直是要人命。
“你的手?”辛疆皺着眉頭看着將手上血跡擦去的童瞳,演員這一行,在外人看來是多麼的光鮮亮麗,可是如同童瞳這會一樣,卻只能一次一次的撞車然後摔在地上,只怕身上已經摔的淤青了,程導拍戲太過於認真,所以這樣的戲絕對不會用替身演員,也絕對不容許假摔,濫竽充數,所以童瞳只能繼續第三次。
“沒事,一點小傷。”血是止不住,不過因爲傷口是在指腹上,所以不會影響到拍戲,童瞳將血擦乾淨裡,再次回到起點,開始第三次開拍。
這一次倒沒有出問題了,終於過戲了,辛疆立刻跑了過來,將壓在童瞳身上的自行車挪開,而童瞳的手因爲握成了拳頭,所以雖然沒有影響到拍攝,可是那指縫之間卻已經滿是鮮血。
“要去醫院縫針。”而且接下來都有童瞳的拍攝,她的手不能一直這樣,辛疆擡起頭目光看着童瞳,一個演員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身體,因爲這是拍戲的資本,可是她竟然半點不在乎手上這個傷口,雖然是個小傷口,可是以後拍戲難免會遇到手部的特寫鏡頭,留下傷疤就麻煩了。
“下面的戲拍過之後再說吧。”這一點點痛,對童瞳而言幾乎沒有什麼感覺,又敷了一點雲南白藥止了血,而也容不得童瞳多休息,下一組鏡頭又要開拍了。
一直到七點,今天的拍攝纔算是結束,片場的人都累的幾乎要癱了,可是沒有辦法,趕着進度,想盡快將電影上映,再勞累,主角都沒有說話,導演都沒有喊累,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說累。
“你手怎麼回事?流血不用死人的,給我滾去醫院縫針!”程翰火大的吼着童瞳,看着童瞳習慣的要躲開,大手直接的抓住了她的肩膀,佔據着人高馬大的身影,直接吼了個痛快,“你是演員,你身上就算一根頭髮,也給老子好好保管着!”
耳朵被吼的很痛,童瞳知道程翰是關心自己,畢竟一開始大家還沒有注意到她的手,可是後來,拍了一組鏡頭,辛疆就過來給童瞳傷口上敷上雲南白藥止血,然後擦乾淨血跡,繼續開拍下一組鏡頭,等傷口又裂開流血了,又重複着敷藥,所以整個片場的人都知道童瞳的手指有傷口,倒也佩服她的敬業,垃圾桶裡那擦血的紙巾都堆堆滿一垃圾桶了。
童瞳去卸妝,沐放電話過來時,並沒有接到,而沐放總是不放心童瞳,轉而打給了辛疆,這才知道拍戲拍到這麼晚,而辛疆也敬業的告訴了沐放一會帶童瞳去醫院縫針。
“小放放,你不用去,自然有人會過去。”湊在沐放身邊,頭湊的很近,所以電話裡辛疆的聲音,譚景御也聽的清楚。
“滾開!”沐放挫敗的將如同八爪魚一般黏過來的譚景御推開,剛想要和辛疆說自己在醫院等他們,可惜譚景御卻眼明手快的將手機給掛斷了。
而電話另一頭,辛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卻清楚的聽見手機裡傳來的年輕男人的聲音,沐總監身邊有走的這麼近的男人嗎?辛疆沉默着,隨即搖搖頭,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就因爲自己是同性戀,所以總感覺沐總監身邊出現的男人會是追求他的人,說不定只是關係親密的朋友而已。
忽略着沐放的拳頭,譚景御拿出手機撥通了譚驥炎的電話,懶散的笑着,目光裡卻滿是算計的精睿,“二哥,小丫頭剛剛拍完戲受傷了,這會被送去醫院縫針了,放心,二哥,不是什麼大傷,死不了人的。”然後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譚驥炎這會正在汽車上準備去赴一個飯局,雖然有些詫異譚景御回來了,可是剛剛這一出電話,卻讓譚驥炎倏地緊繃起來,臉陰霾的厲害,雖然想到這很有可能是這個弟弟的胡鬧,可是卻怎麼也壓抑不住心頭那份擔心,快速的回撥了譚景御的手機。
“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低吼着,譚驥炎咳嗽沒有好,聲音沙啞着,怒火通過手機直接傳遞了過去,他最好不要隨便開這樣的玩笑!
“二哥,你不相信?等會,我問一下是哪家醫院,然後再回電話給你。”二哥果真擔心,譚景御再次掛了電話,然後示意沐放問一下童瞳去哪家醫院縫針。
譚驥炎握緊着手裡的手機,臉色陰霾着,猶豫着想要打電話給童瞳,可是想到她昨晚竟然闖入了怡然園,所以譚驥炎感覺譚景御絕對是在說謊騙自己給童瞳打電話,可即使百分百肯定這樣的猜測,心卻忽上忽下,忐忑不安着,這讓譚驥炎更加陰駭着一張森冷的峻臉。
而手機再次響起是,是譚景御發過來的短信,上面寫着軍區醫院四個字,譚驥炎也顧不得是不是譚景御騙自己,直接撥了童瞳的手機,可是卻只傳來關機的聲音,讓譚驥炎煩躁的將手機合了起來。
“怎麼了?”一旁同樣坐在後座上,于靖低聲的詢問着,很少看見驥炎會有這樣暴躁的時候。
“今天的飯局我不過去了,李成先送我去軍區醫院。”譚驥炎深呼吸着,將情緒完美的收斂好,即使受傷了也可能只是小傷,否則小御不會那樣輕鬆的聲音,可是即使是小傷,一想到童瞳在拍戲裡受了傷,還要去醫院縫針,譚驥炎那原本完美的峻顏上再次有了裂痕,她身手那麼好,怎麼會受傷?
而另一邊,辛疆雖然不解,不過還是按照沐放的交待,趁着童瞳卸妝的時候,將她放在一旁的手機關機了,然後等了十分鐘,童瞳出來了,開車載她過去沐放交待的軍區醫院縫針。
軍區醫院。
手指頭上的傷並不算多嚴重,只是因爲傷口一直裂開了,所以纔會流血不止,而這樣縫針的小手術,任何一個外科醫生都可以做,可是當童瞳和辛疆進入軍區醫院,剛掛好了號,卻被指定去了歐陽明這個主任醫師的門診下,讓童瞳都錯愕的愣了愣,這樣的傷需要去歐陽醫生那裡嗎?
“小瞳,雖然是小傷,可是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一點,傷口如果感染髮炎就麻煩了。”歐陽明溫和的開口,見過童瞳一次,正是之前柳家在醫院大鬧的時候,而對於這個同名同姓的女孩子,歐陽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覺,或許是懷念那個夭折的小女孩,
“不打麻醉了,傷口縫針的時候有點痛,你忍一下。”身爲醫生,歐陽明知道麻醉劑對身體並不好,所以這樣縫針的小手術,歐陽明不給童瞳打麻醉劑。
“嗯。”童瞳靜靜的看着低着頭,給自己手指消毒,然後準備縫針的歐陽明,四歲之前的記憶雖然還有,可是都是一些的片段,而童瞳卻記得歐陽明,當初從山洞被爸帶回來的時候,給自己檢查的就是眼前的歐陽醫生,那個時候,他更加的年輕,溫和儒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不同於其他人那種擔心,那份憤怒的表情,而是讓人感覺到溫暖慈愛的笑容。
譚驥炎原本就在市區,所以過來的時間和童瞳差不多是同一時刻,因爲身份的特殊,所以譚驥炎也是打電話給歐陽明,讓他幫忙查一下童瞳在哪個病區,可是接電話的是歐陽明的助理醫生,一句歐陽醫生正在給童姓病人縫針,讓譚驥炎臉色煞白一變。
雖然一直不放心,甚至直接推了飯局來醫院,可是譚驥炎還是相信譚景御是故意欺騙自己的,可是當聽到是歐陽醫生在給童瞳縫針時,譚驥炎腦海了一片空白,直接向着歐陽明所在的樓層狂奔了而去。
小瞳不會有事的!可是如果只是小傷怎麼會讓歐陽叔叔親自出手!四周經過的病人和醫生護士只來得及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飛快的向着遠處跑了過去,卻也沒有多在意,醫院裡這樣的人太多太多。
“譚副……副市長……”辛疆一直待在門外,看到跑過來的譚驥炎,猛然的怔住,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腦海裡浮現出之前那一次在怡然園小區,送童瞳回去時,電梯里正是譚驥炎摟着童瞳肩膀的一幕。
“小瞳在哪裡?”辛疆這個經紀人,譚驥炎私下調查了,畢竟童瞳之前那個經紀人,譚驥炎並不喜歡,所以之後童瞳換了經紀人之後,譚驥炎讓人調查了一下,這才放下心來。
而此刻,因爲跑的太急,譚驥炎神色是從未有過的慌亂和緊繃,一手抓着辛疆的胳膊,峻臉上滿是驚恐之色,低吼的聲音沙啞的幾乎聽不真切。
“就在這裡。”被譚驥炎這樣的表情嚇倒了,辛疆難得失去了王牌經紀人的冷靜,指了指身後的門,而胳膊上的被抓住的痛幾乎同時消失,只看的見譚驥炎黑色身影直接推開門衝了進去。
縫好了針,童瞳剛要開門,卻沒有想到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童瞳錯愕的一愣,差一點被譚驥炎魁梧的身體差一點撞飛出去,幸好她動作夠敏捷,迅速的後退了兩步。
“譚驥炎?”錯愕着,童瞳原本還想是誰這麼冒失,卻沒有想到站在眼前差一點將自己給撞飛出去的人是譚驥炎。
緊皺着眉,譚驥炎快步的一個上前,雙手不安的按住在了童瞳的肩膀上,目光快速的將她全身一點一點的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遍,然後停留在她的左手的手上,快速的握起童瞳的手,食指上昨晚被刀切到的傷口上縫了兩針
瞬間,譚驥炎明白過來自己還是被譚景御給騙了,可是看着童瞳真懵懂不解的看着自己,卻也鬆了一口氣,幸好她沒有出事!
“驥炎,你怎麼在這裡?”歐陽明也錯愕的愣了一下,放下手裡收拾整齊的醫療器械,然後目光停留在譚驥炎握着童瞳的手,再加上譚驥炎剛剛緊繃駭然的臉色,歐陽明忽然想起之前譚景御那小子的電話,這樣小的傷口根本不需要自己親自縫針,可是因爲童瞳這個名字,加上也沒有事,所以歐陽明就答應了,這會看到譚驥炎,歐陽明隱隱的猜測出了什麼。
“歐陽叔叔。”譚驥炎此刻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靜自若,沉聲的對着歐陽明頷首,褪去了剛剛所有驚慌失措,也順勢放下了握着童瞳的大手,退後一步,冷傲峻挺的身影,深刻分明的五官,一雙鳳眸冷漠內斂,和剛剛的神色卻是截然相反,這纔是所有人熟悉的譚驥炎,北京市最年輕的副市長。
“小瞳的手沒事,止血縫針了,這兩天注意一點不要沾到水,等結疤就好了。”歐陽明溫和的笑了笑,外面傳言是關家那孩子和童瞳在一起,可是此刻,歐陽明卻明白,只怕傳言終究是傳言,驥炎這個孩子,歐陽明雖然並不算是多熟悉,但是也不陌生,能讓他這樣急匆匆的趕到醫院,只怕真正和童瞳在一起的人是驥炎吧?
難道這就是宿命嗎?歐陽明眼神有些的飄忽,當年‘……猛的將那些思緒給收了回來,歐陽明回給譚驥炎一個安心的眼神,今天這裡發生的事情,自己不會說出來的,畢竟他如今的身份不同,而童瞳的身份又是如此敏感的藝人,這份謹慎歐陽明還是知道的。
童瞳還是不太明白譚驥炎怎麼突然出現在醫院裡,可是想到如今自己和譚驥炎已經分開了,便也沒有立場去詢問了,回頭對着歐陽明道謝之後,看了一眼冷漠而疏離的譚驥炎,直接越過他向着門外走了過去,絲毫沒有察覺譚驥炎這一瞬間突然變得異常難看的臉色。
就這樣走了?辛疆疑惑的看着出來的童瞳,難道童瞳和譚副市長之間吵架了?可是在演藝圈裡多年,辛疆見過太多攀上高枝的女藝人,可是不管在媒體和大衆面前是多麼的風光,在真正的金主面前,更多的卻是一種小女人的姿態,也許偶然會耍一點小性子,但是絕對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給對方難堪,可是童瞳這分明是無視着譚副市長的存在。
童瞳其實心裡有點難受的,畢竟她是真的很依賴譚驥炎,那種喜歡,讓她可以拋下一切,真的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膩在譚驥炎身邊,他的懷抱,他的關心,即使偶然板着臉嚇人的時候,也讓童瞳感覺到安心。
突然這一切都消失了,童瞳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所以這會,即使心裡頭難受的厲害,澀澀的,窒悶的感覺堵住了胸口,可是她卻保持着平靜的表情同譚驥炎擦肩而過的離開。
醫院外已經是夜色暗黑,童瞳卸了妝之後,穿着很是普通,稍微低着頭,步履有些快,所以即使有人從她身邊走過,也不會注意到童瞳這個已經算是嶄露頭角的藝人。
“小丫頭。”駕駛位上,譚景御快速的降下了車窗,側過身,差不多算半趴在副駕駛位的沐放肩膀上,對着童瞳招呼着,帶着墨鏡,夜色之下,俊朗的臉上染着笑,百分百的瀟灑不羈。
“譚三哥?”童瞳雖然將車開回了關曜的公寓,卻也固執的沒有再開譚驥炎的車,所以早上是沐放送去片場的,來醫院也是乘的辛疆的車子。
“辛疆,小瞳跟我車回去就行了。”沐放嫌惡的將靠的太近的譚景御給推開,對着辛疆開口致謝着,有他這個經紀人在,沐放是真的不用擔心童瞳在片場的事情。
“我知道了,再見,沐總監。”辛疆冷淡的應下話,可是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看向依舊親密的靠在沐放肩膀上的譚景御,這是一個看起來很陽光帥氣的年輕男人,帶着墨鏡,看不見他的眼睛,可是辛疆能清楚的感覺到通過墨鏡透射出來的那種審視的眼神,銳利的讓辛疆忽然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玩味的勾着脣角笑的,譚景御收回打量辛疆的視線,故意在沐放耳邊親暱的開口,看起來顯得親密而曖昧,“小放放,這個男人是不是暗戀你?”
“滾遠點!”溫熱的氣息噴吐在耳邊,讓沐放不適應的老臉一紅,直接的將譚景御用力的給推回了駕駛位上,怒瞪着桃花眼,這個混蛋到底怎麼看出來的?
這個人是之前在電話裡和沐總監說話的那個男人吧?向着自己的車子走了過去,辛疆挺直了身影,沒有回頭多看一眼,他知道自己配不上那個妖孽一樣的男人,不要說沐總監原本就不是同性戀,就算是,也是剛剛那個年輕膩在沐總監身上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有的時候愛一個人,並不需要真正的擁有他,尤其是在你沒有能力給他幸福的時候,就這樣默默的守在暗處,看着他幸福就好。
“二哥,這邊。”看到之後出來的譚驥炎,譚景御再次招搖的喊了一聲,這才正兒八經的坐回了駕駛位上,瞄了一眼車後座的童瞳,這小丫頭就不能稍微表現出一點點分手之後的難受嗎?這樣二哥這個百鍊鋼也會化爲繞指柔。
譚驥炎因爲中途改道來軍區醫院的,時間已經耽誤了不少,所以就讓李成直接送于靖先去飯局,他原本是準備打車回去,不過看到譚景御就立刻想到剛剛在電話裡他刻意讓自己誤導的話,沉着峻臉走了過來。
打開後座的車門,童瞳原本是坐在中間的,看到譚驥炎也要坐進來,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身體直接向着另一側直接挪了過去,徹底拉開了和譚驥炎之間的距離,一個坐在左邊,一個坐在右邊,中間空的位置幾乎還能塞兩個人進來坐。
二哥臉上越是沒有表情就越恐怖,譚景御幾乎想要哀嚎了,之前這小小的惡作劇不過是爲了試探一下,結果雖然滿意,可是看着後座上譚驥炎那嚴肅而沉重的臉色,配上一身黑色的西裝,整個人都似乎被一種化不開的黑暗籠罩着,尤其是那一雙黑眸,毫無波瀾,幽沉肅穆,讓譚景御只有一個念頭,自己慘了!
沐放爲人在演藝圈裡大家都知道,一貫的驕傲而張揚,所以他雖然知道童瞳和譚驥炎分手這件事是因爲自己而起,可是卻還是對譚驥炎異常不滿。
“小瞳,我之前聽說了,那個有個男粉絲非常瘋狂,差一點混進了片場?”沐放刻意的挑高了聲音,言語之中滿是得意滿滿,小瞳除了譚驥炎也能找到其他好男人,他承認譚驥炎很優秀,可是他已經提出分手了,沐放自然就懶得對譚驥炎有什麼好臉色,此刻分明就是故意挑釁和炫耀。
“這幾天我會辛疆多注意一點,看來公司這邊那些紅玫瑰和禮物也都是他送過來的,還有那些信,你要不看我直接處理掉。”
“嗯,都處理掉吧。”童瞳雖然知道自己也有一些固定的粉絲了,尤其是在經過上海那一次的外圍賽,粉絲數量更是直線上升,可是童瞳第一次知道還有這麼瘋狂的男粉絲。
每天都是一束紅玫瑰花送到藍海團,粉色的信封,噴着香水,上面是露骨的求愛,而今天,甚至還追到了片場那邊,幸好劇組的保安很機警的將人趕出去了。
“小丫頭還有這麼強悍的追求者?”開着車,譚景御笑出聲來,瞄了一眼後座,可惜譚驥炎還是一臉冷漠淡然,“二哥,給我接風,請我去和苑樓吃一頓好的吧。”
“你們過去,路口將我放下來。”譚驥炎沉聲的開口,知道譚景御這是故意撮合,可是譚驥炎並不準備一行人去吃飯,尤其是和沐放一起。
“二哥,不要這麼見外吧。”譚景御還是不死心,準備不管是用坑蒙拐騙都要將譚驥炎帶過去一起吃飯,否則以二哥這麼冷的性子,再加上小丫頭那一臉唯恐不及避開的模樣,譚景御估計這兩人還真的就散了。
“譚景御!”加重了語調,譚驥炎擡起頭,銳利的目光警告的看向嬉皮笑臉的譚景御,冷酷的表情不容質疑,“路口停車!”
“譚景御,路口將車停下來,你也給我滾下去,譚家這樣的高門大院,我們這些普通人高攀不起!”沐放也來了火氣,譏諷的冷哼一聲,直接也將目光警告的而看着裡外不是人的譚景御。
“還有,譚副市長,我問過小瞳了,關露那件事雖然她是受害者,可是這件事和小瞳沒有關係,具體過程,譚副市長你還是回去問關露吧,不要讓我們家小瞳揹負上這莫須有的罪名!”等汽車停在了路邊,下車的沐放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譚驥炎,語氣卻是異常的凌厲,帶着火藥味。
“小放放,不帶你這樣護短的。”也下了車,譚景御一看自己二哥臉色不對,立刻打着圓場,關露這件事,不管如何,終究還是因爲小丫頭髮生的意外,小放放這太護短了,畢竟關露可是照顧和二哥和關曜一起的人,感情還是有的,尤其是發生了這樣事情的,譚景御知道譚驥炎肯定要維護關露。
“沐哥,算了,我們回去吧。”童瞳柔和的開口,回給沐放一個安心的笑容,關露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如今說什麼都沒有必要了。
“小瞳,你要知道,有時候人善被人欺,不是我們的錯我們沒有必要扛着。”沐放刺刺的回了一句,隨後俊美的臉又轉爲了妖嬈的邪魅,如同氣場十足的高傲女王,“走吧,今天沐哥請你吃飯。”
童瞳乖巧的點了點頭,依舊沒有看譚驥炎一眼,重新和沐放上了車,揚長而去,丟下路邊的譚驥炎和譚景御兩人。
“二哥,你連累我被遷怒了。”譚景御剛要抱怨,赫然對上譚驥炎那森冷冷的目光,倏地一下閉上了嘴巴,二哥分明就是吃醋了,可是剛剛卻又逞強的不一起吃飯。
招停了一輛出租車,譚驥炎拉開車門上車,而一旁譚景御也立刻蹭上了後座,“二哥,剛剛沐放那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譚景御知道沐放對童瞳是極其護短的,可是卻也不會是非不分,剛剛沐放說的理直氣壯,這讓譚景御不由的眯起眼睛,難道這其中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