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橫躺在沙發上,玉足裸露在外,兩隻纖細的腳踝交疊一起。她剛纔被熊軍的手刀切地昏倒,這會兒安靜的躺着。
顧西爵就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一雙丹鳳眼睨過身邊的女人。她穿着白色的沙質睡裙,裙子很長,站立的時候應該可以到小腿肚上。可是她現在躺着,裙子掀起,露出一大截嫩白的腿。左邊的小臉因爲手術的原因,包裹着一層厚厚的紗布,紗布的面積很大,連帶着遮住了她的下眼瞼和半邊下巴。
她的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露出的右臉上有了絲絲血色,原來蒼白的小嘴也因爲紅潤而變得飽滿。
顧西爵靠在沙發靠墊上的身體不覺前傾,大手越過秦吾的右臉,落在左臉上。紗布柔軟,撫在掌心裡,透着一股暖意。他的動作格外輕柔,生怕驚擾了她。指腹不經意的摩挲着紗布,將所有的柔情都揉進了指腹了。
手下的人,異常安靜,不再是吵鬧着要離婚的模樣,更不會再拿自己的身體來當做要挾他的砝碼。她安靜的躺着,呼吸均勻,眉心舒展,嘴角還微微的勾起,似乎是在做夢,正做着甜蜜的好夢。
手掌離開秦吾的臉,轉而去她的手腕,解開束縛着她手腕的繩子。嫩白纖細的手腕上,一條鮮紅色的繩印刺在他眼底,心疼一陣。手指揪着紅印按了幾下,指尖觸到她的皮膚,有些冰涼。
顧西爵起身,去裡面的臥房裡拿了毛毯,小心翼翼地蓋在秦吾身上。然後他關了燈,從緊閉的房門裡走出屋外。
“韓離,那個女人就是我綁架的那個?她是老闆的女人?!”一行人全部守在總統套房的門外,熊軍思來想去拿不定注意,最後還是開口問了韓離。
韓離點頭。
他的默認,讓熊軍想撞牆,那個女人真的是那天他綁架了他兒子的女人!握草,那如果那女人計較起來,老闆爲了哄小情人高興找他算賬,那他怎麼辦?!
今年真是流年不利!
“熊軍!”
熊軍突然聽到顧西爵的聲音,趕緊轉身,當他看見站在門口的老闆時,臉上的冷汗不覺往外冒。他可是叱吒了s市的黑道老大,可是到了顧西爵面前,就是一個小弟,所有的氣魄全沒了。
熊軍往門口走的時候,仔細觀察顧西爵的表情,臉色不太好看。難道是屋裡的女人醒了,認出了他,就急着跟老闆撒嬌要報復他了?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心機就越深,娶老婆還是娶普通一點的好了,免得以後過日子天天算計着。
“老闆。”熊軍走到顧西爵面前,硬着頭皮應了一聲。
站在走廊裡的那些手下,什麼時候見過自己的大哥這樣害怕。就算是以前帶着他們和另個黑幫火拼的時候,他都是衝在最前面,即使深受重傷也從沒露出害怕的表情。可這會兒,不就是一個來自津陽市的幕後贊助人麼,大哥有必要卑躬屈膝成這樣嗎?
“秦吾的手誰綁的?”顧西爵開口,熊軍一直以爲他要找自己算賬好給裡面的情人一個交代,正等着挨訓呢。可聽了顧西爵的問題,他楞了兩秒。
原來老闆不是來計較綁架的事情,而是來說那條繩子的事情啊,那可就好辦多了啊!
“大老闆,繩子是我綁的!”滑頭手下從一大羣兄弟身邊站出來,舉手站到顧西爵面前。
他好漢做事好漢當,不能讓老大替自己背了這個黑鍋。更何況不就是一條繩子的事情嗎,大老闆能拿他怎麼樣?
“小兔崽子!誰讓你說話了,退一邊兒去!”熊軍像一隻大母雞,極力護住身後的小雞,他對顧西爵說,“我下的命令,他們就是執行我的命令。那繩子算是我綁的!”
他和大滑頭的推測一樣,斷定了顧西爵不會因爲一條繩子就拿他怎麼樣?只有在遠處的韓離,他心裡暗叫不好,看老闆的表情,雖然平靜,可是冷酷地像黎明前的寧靜,暴風雨隨時會起來。
果然,顧西爵平靜的俊臉,瞬間一凜,“我記得s市的湘江不錯,全長有十公里。你們去遊一圈回來,看看到底有沒有十公里那麼長。”
熊軍:“……”
大滑頭:“……”
韓離:“……”
熊軍他怎麼都沒想到老闆會想出這麼一招來整人,可是他不會游泳。堂堂的鷹首幫老大居然不會游泳,這說出去實在會讓人笑話。熊軍看了眼手下,再看韓離,他們都知道自己不會游泳,可是此刻只對自己投來同情的目光。
大老闆都發話了,再看他的臉,明顯是生氣了,如果自己再狡辯,恐怕就不是游泳那麼簡單了。
“那老闆,等我測試完了再告訴你。如果這裡沒什麼事情的話,我留下兩個兄弟把門,我就先走了。”熊軍無法對顧西爵說“不”,這是他一直以來的信仰。
現在,他要趕回去學游泳,不知道整個s市最厲害的教練能不能在一晚上把他這個旱鴨子教會了。
“恩。”顧西爵輕應,熊軍領着自己的手下去坐電梯了。
電梯裡,大滑頭憋不住話,當着許多兄弟的面對熊軍,“老大,你怎麼那麼怕大老闆啊!你不會是有什麼把柄在他手上吧?”
這問題是在場所有的弟兄都想不明白的,但是隻有大滑頭膽子大,敢明目張膽的問出來。
可熊軍卻擡手,對着他的雞冠頭就是一掃射,一個爆慄直接甩在他腦門上,“你眼瞎了吧,我那是害怕嗎?這叫尊重,尊重懂不懂!”
“懂!懂懂!”大滑頭吃到苦頭,在老大真動手之前他主動認慫。他的模樣惹來一陣鬨笑,整個電梯裡都洋溢着兄弟們的笑聲。
酒店總統套房裡,顧西爵在吧檯的酒櫃裡拿出三瓶威士忌,先開了一瓶,仰頭就灌。他沒有拿酒杯,而是直接灌,又因爲喝的太急了,乾澀的喉嚨還沒適應威士忌的濃烈,咳嗽就不停的傳來。
可是顧西爵並不管喉嚨的難受和胃裡的翻滾,等咳嗽停下來,他舉着酒瓶又拼命的往嘴裡灌。他的喉嚨不停的往下吞嚥,粗壯的喉結接二連三的上下蠕動,很快一瓶威士忌就見了瓶底。
他甩開空瓶,拿過手邊的另一瓶,同樣的方法又喝起來。可是這一次,他的猛灌的速度明顯比剛纔慢了許多,喉嚨除了吞嚥的聲音還有咳嗽聲,只是他拼命壓制着。
但是咳嗽卻像是和他作對似的,他越壓制,酒灌的越猛,它就越反抗。終於在顧西爵嚥下第二瓶酒的最後一口時,他再也忍不住咳了出來,咳嗽伴隨着嘴裡的液體,向四周噴濺,濺溼了吧檯。
一直站在顧西爵身邊的韓離,這會兒終於忍不住了,他上前按住老闆的手,硬生生的把他手裡的第三瓶酒奪了下來。
“顧總,您不能再喝了。醫生說您的身體不能喝酒,否則的話……”韓離勸告他,並搬出了醫生的話。
可是顧西爵根本不聽,他又從酒櫃裡拿酒,快速的打開,快速的往嘴裡的灌。好像剛纔那個咳嗽地差點吐血的人不是自己一樣,他對韓離的話充耳不聞。
他出院時,醫生交代的話他怎麼會不清楚?不需要任何人來提醒他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顧總!您這樣,何必啊!”韓離跟在顧西爵身邊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如今爲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折磨成這副模樣,究竟是值不值得?
韓離看着老闆喝酒,他阻止了一次,如果再去阻止就是大不敬了。
突然,外面的客廳傳來響動,韓離知道是秦吾醒了,他趕緊轉身去客廳,想請秦吾過來勸顧西爵。這個時候,只有她的話老闆纔會聽,纔會真的愛惜自己的身體。
客廳裡,秦吾慢慢睜開眼,頭頂的水晶吊燈太過刺眼,她本能的擡手擋在眼前。擡手時卻看見手腕上的紅印,她這纔想起來,剛纔自己被打暈了。她連忙從沙發上起來,環顧四周,這兒雖然被裝飾的很豪華,可是她一眼就認出了這裡是酒店。
她再往前面落地窗的方向走了幾步,看到窗外的景色,無比驚訝。此時此刻,她所在的位置不是別的地方,而是自己所住的酒店。秦吾聽到裡面的房間裡有說話的聲音,她急忙去看,走路時卻不小心打翻了落地窗前的大花瓶,鮮花從花瓶裡掉出來,還帶了許多的水珠,溼了秦吾的腳。
“秦小姐,你醒了。”韓離從裡面的房間出來,看見蹲在地上撿鮮花的秦吾,他先和她打招呼。
秦吾背對着韓離,可是她認得這個聲音,立刻直起身體,再看到韓離的一瞬間,心中的驚訝更甚……
他來了!!
“顧西爵來了?”她忍不住向韓離求證,秦吾不明白,現在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到底是希望顧西爵來?還是希望他不來?
她在這裡做手術,躺在手術檯上疼的萬念俱灰的時候,她想的最多的那個人是顧西爵。可是如今當他真的來了,自己卻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了。
她還沒有做好以顧西爵弟媳來面對他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