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旭臣的安慰下,秦吾激動急躁的情緒慢慢地穩定下來,她現在整顆心思全系在兒子身上,全系在穆旭臣去做體檢配型肝臟的這件事上。穆旭臣見她穩定下來,他拍了怕秦吾的後背,說道,“我現在就去體檢,你在這裡乖乖地等着小深出來,別亂走知道嗎?”
秦吾更加用力的點頭,現在她迫切地想知道穆旭臣的肝臟到底能不能和小深配對成功,所以她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言聽計從。
“穆總,我陪你上去。小吾,小深快出來了,你一會兒陪他去病房等結果。”秦媛想起自己有一個師兄就在醫院的檢驗科,這會兒她陪着穆旭臣上去,多多少少能在時間上起到一些作用。
秦吾的身體失去穆旭臣懷抱的支撐,她往後踉蹌了幾步靠在身後的牆壁上。秦吾望着姐姐和穆旭臣消失在電梯裡的身影默默祈禱。希望穆旭臣的肝臟能夠和小深的配型成功,這樣他們的小深就能一直陪着他們了。
人民醫院的檢驗科在五樓,秦媛在穆旭臣前面帶路,兩個人繞過檢驗科大廳裡排着的長隊,直接進入器官配型辦公室。
“薛師兄!”秦媛走進辦公室,她看見配型儀器旁正在操作的薛凱,立刻走過去和他打招呼。
薛凱是她在醫大時候的師兄,他比自己大兩屆,當時她是學生會負責打雜的小幹事,而他已經成了學生會的主席。
站在儀器旁邊的薛凱,聽見秦媛的叫聲,立刻轉頭看向門口。當他看見是自己的小學妹時,一汪柔情似水的眼眸即刻躍上自己的雙眸,他放下手頭的工作,調侃道,“我們的系花怎麼有空來看我?”
當年,秦媛可是津陽市醫科大學臨牀醫學系的系花,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男生。薛凱每回看見秦媛,總拿這件事開涮。想當年,他也是這衆多男生中的一個,用了許多努力還是不能把這小學妹給追到手。
“薛師兄你又取笑我!”秦媛對薛凱的調侃用笑話的形式打了回去,薛凱當年追過自己的事情,她誰都沒告訴。後來她知道薛凱和自己一樣在人民醫院上班,她也沒有特意上來打過招呼,總覺得當初的事情太過尷尬,她抹不開面子。
可今天爲了自己的小侄子,她就算用盡自己的一張老臉都是值得的。
薛凱望着秦媛,兩片眼鏡下的眼睛看着秦媛現在的模樣,腦海裡卻將她從大一入校到如今的模樣全數過了一遍,到最後他眼底的柔情比剛纔濃厚了許多。
“薛師兄,我今天上來是想求你幫個忙……”秦媛不是傻子,光是薛凱盯着自己看的那個眼神她都能明白人家的意思。但是他們之間已經在很久之前就把話說明白了,除了校友真的沒有別的發展。
儘管如此,秦吾爲了侄子還是舔着臉把話繼續說完,“我侄子得了肝功能障礙的病,這是他父親,我想用最快的速度知道他們的肝臟能不能配型成功!”
“我可以在半小時內告訴你初步結果,但是最終結果最少也需要兩天時間。”薛凱從回憶裡抽身出來,他看了眼秦媛身後的穆旭臣,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秦媛對檢驗方面上的事不太明白,但她自己是外科醫生,一個肝臟能夠配型成功的過程她也十分清楚。最快的結果當天就能知道,但是最終結果怎麼都要兩天時間。
“那就麻煩師兄了!”秦媛對薛凱所說的時間表示認可,目前樓下的妹妹心急如焚的就想知道結果,一個初步的結果總比沒有結果強。
薛凱對秦媛的感謝誠惶誠恐,非常認真的說道,“以後別這麼見外。那這位先生,你先跟我來吧。”說完,薛凱走到穆旭臣面前,帶着他走去辦公室裡面的房間。
那個房間是採取樣本的無菌空間,平時除了檢驗科的專業人員,任何人不能入內。每一個進去採樣間的工作人員,必須穿上無菌操作服,佩戴頭罩和口罩,以此來保證所採取的樣本乾乾淨淨。
穆旭臣接過薛凱遞上來的衣服和口罩,他一一換上,隨後根據薛凱的指示躺上單人病牀。
在病牀的兩邊分別擺着兩臺機器,一臺是自助驗血機器,另外一臺是人體組織細胞提取機器。薛凱非常熟練地操作這兩臺機器,分別從穆旭臣身上提取了血液樣本和組織細胞樣本,等他將提取到的樣本放好之後,薛凱對穆旭臣說,“好了,你可以先出去了。很快就會有結果。”
薛凱以爲穆旭臣會起身離開,但是等他拿起樣本想離開牀邊時,躺在牀上的男人依然躺着,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薛凱疑惑道,“先生,你還有什麼事嗎?”
眼前的人就是穆氏集團總裁的事,薛凱並不知道,他只記得秦媛的話,說這個男人是它侄子的父親。而他清楚知道秦媛還有一個妹妹,那麼眼前這個男人應該就是秦媛的妹夫了吧。
“你叫薛凱?”穆旭臣兩條手臂稱在單人病牀上,他慢慢地坐起身體。他的目光和薛凱保持水平位置時,他轉眸看了眼薛凱左邊胸口上的銘牌,將他的名字叫了出來。
薛凱點頭,以他初出茅廬的閱歷,此時此刻完全被穆旭臣的氣勢壓倒。他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想做什麼?
穆旭臣的目光從薛凱身上移開,轉到他右手上的兩個試管上面,其中一個試管裡面裝着鮮紅的血液,那是從他身體裡抽出來的血液。
“配型的事你不用忙活了,我現在就把結果告訴你,然後你出去把這個結果告訴秦媛就行。”穆旭臣儘量把話說的言簡意賅,省去了許多旁枝末節。
三年前的夏天,小深出生的時候林醫生就檢查出來他肝功能障礙的病,當時秦吾還是月子裡時他就提前做了肝臟配型檢驗,但是結果很遺憾,肝臟配型失敗。想來也是,不是自己的兒子,肝臟配型成功的機率簡直比登天還難。
薛凱對穆旭臣的話感到震驚和好奇,他想問什麼,可是他的問題卻被穆旭臣接下去的話堵住了。
穆旭臣對薛凱說,“人民醫院是三家甲等醫院,你要是想做上檢驗科主任位置起碼還得熬上十幾年。但是如果你照我的話去做,一個禮拜之內我就能讓你坐上那個位置。”他要人按着自己的話去做,總是想好了給人的好處。這一點,自穆旭臣答應秦吾來做檢驗的時候就全想好了。
檢驗科主任的位置這對薛凱而言不止是一個名分,而是一個可以在這所醫院可以少挨十幾年的意思。他聽着穆旭臣的話,對他話裡的意思心動了。雖然他不知道面前這個男人的背景和身份,但是隻覺告訴薛凱,這個人一定不簡單。
“但是先生,我不能對我的工作不負責任。還有我不能對秦媛說謊。”薛凱對穆旭臣的條件心動了,可是他依然跨不過心中的那道坎兒。
穆旭臣冷聲道,“我可以提你做主任的位置,當然也能讓你立馬捲鋪蓋走人。至於你對秦媛是什麼意思,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秦吾,他實在沒辦法對別人有耐心。
“……”
穆旭臣剛纔的話前半句是條件,後半句就是威脅。薛凱不是糊塗人,他自然明白穆旭臣話裡的意思,那句話的潛臺詞就是:你同意也得做,不同意也得做,要麼就捲鋪蓋走人。
能在人民醫院做這麼大主的人,薛凱只能想到一個人,那就是在人民醫院投下最多運營資金的穆氏集團總裁穆旭臣。
“你是穆總?”薛凱非常不要命地還想做最後的掙扎。
“恩。”穆旭臣從喉嚨裡嗯了一聲,對他的疑問表示肯定。
下一秒,薛凱立刻從牀邊的凳子上站起來,他弓着腰連連點頭,“我一切都挺穆總您的安排。您讓我怎麼說我就怎麼說!”說着,薛凱把手裡的兩份樣本全放到一邊。
穆旭臣對他這種識時務的做法表示欣賞,他將自己的意思告訴了薛凱,隨後從牀上下來脫掉身上的無菌服和頭罩口罩走出採樣間。薛凱在採樣間裡呆了幾分鐘後,也出去了。
“薛師兄,結果怎麼樣?”秦媛看見薛凱從採樣間出來,非常着急的問他。
薛凱摘下口罩,他剛纔在採樣間裡已經把穆旭臣的意思又轉換成了自己的語言,這會兒非常流利地向秦媛說了出來。
“初步結果是兩個人的肝臟配型——吻合。”薛凱說最後兩個字的時候,聲音透滿了心虛,他甚至都不敢看秦媛的眼睛。
秦媛沒有注意到薛凱的異樣,她的注意力全在薛凱的話上,聽到他說“吻合”兩個字的時候,她興奮地跳了起來,歡呼道,“太好了太好了!!我要趕快去告訴小吾!”秦媛激動地跑向門口,她顧不上旁邊的穆旭臣,小跑着離開辦公室,等她跑到門口時,突然想起什麼,兩隻手抓在門框上對辦公室裡的薛凱喊道,“薛師兄謝謝你!兩天之後我來拿最終配型的報告,改天我請你吃飯!”
“……”薛凱對秦媛越來越感覺到心虛,他沒有回答秦媛,直到秦媛從門口跑開,他都不敢擡頭去看。
穆旭臣瞥了一眼薛凱做賊心虛的模樣,沒有說話,他擡步也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