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擎的雙目再次看向他。
李煒笑嘻嘻的又變回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大哥,你問我什麼我都說,但是能先告訴我薄言明是誰嗎?我是真的沒聽過這個名字。”
薄擎的雙目微微收縮。
他沒說話,但是剛剛那個人,他用力拍了一下李煒的頭:“臭小子,別耍花樣,你今天不是纔剛剛見過他嗎?”
“今天?”
李煒突然想起來了,原來是那傻小子。
柯瑜打電話給他之後就發了一張圖片,根本就沒說名,原來那傻小子叫薄言明。可是這下就不好弄了,柯家可不是好惹的,如果他說出去,以後肯定沒好日子過,而眼前這位,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來歷,到底好惹不好惹,也完全看不透。
薄擎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
他微微突然垂目,那人再次舉起手中的注射器。
李煒一驚一乍道:“我想起來了,我知道了,我今天見過他,我還幫他甩掉了跟蹤他的人,但那是那之後我就離開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
“臭小子,跟我玩是吧?想死是吧?”
“我說的是真的,我發誓。”
“你發誓有個屁用,你發的誓連狗都他媽的不信。”
“我真的沒騙你們。”
薄擎實在是不想再聽他胡攪蠻纏的拖延時間,他微微擡起手,雖然他跟這些人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但顯然郭睿已經交代的妥妥當當,他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臭小子,看來不吃點苦頭,你是不肯說實話了。”說話的期間,針頭已經進入李煒的血管。
李煒又一次慌了。
“我知道了,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我真的什麼都說。”
“晚了,先嚐嘗這玩應的滋味吧。”
將注射器慢慢壓下,2CC的藥水很快就進入他的血管。
第一秒還沒事,但是第二秒他就覺得全身刺痛,接着,他的身體好像有千萬根針,千萬把刀,在不停的刺,不停的插,他幾乎能夠感受到全身的細胞都在疼痛,而且是那種人類完全無法忍受的疼痛,他開始瘋狂的大叫,好像自己快要死了一般,用盡全力的掙扎大叫,整個臉,包括整個身體都因爲太過用力而變得通紅,身體各處的青筋也都最大限度的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不是酒吧遭砸的聲音將他的聲音掩蓋了大半,肯定整個酒吧的人都能聽到他的聲音,甚至引來警察。
包間內的其餘人看到他的樣子,都心驚的蹙眉。
出來混的誰沒捱過刀,但是這種折磨人的方式,真是連他們都覺得殘忍。
不過薄擎卻非常淡然的看着他,看着他那張猙獰的臉。那種藥他曾經當兵的時候受過,的確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尤其是對於他這樣的人,2CC足夠讓他老老實實的開口。
二十分鐘後。
一杯冰水潑在李煒的臉上,他無力的慢慢睜開眼,剛剛的疼痛還猶存在身上,他模模糊糊的看着薄擎的臉,這一刻他知道了,這個男人是個狠角色,他是他見過的,第二個令人恐懼的人,不過他的恐懼不是那種很直接的畏懼,而是他的手段,真是又毒又辣。
薄擎從沙發上起身,又走到他的面前。
他再次開口,說着同一句話:“薄言明在哪?”
李煒是真的受不住了,他感覺自己現在都快要死了,雖然他不怕死,但是如果那個藥再來一次,他真的就是生不如死。
“我說,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但是我幫他換了輛新車,你去查那輛車,一定能找到他。”
薄擎立刻轉身。
身旁的人記下他說的車牌號,然後留下兩人看着他,其餘人跟着薄擎離開。
跟着這兩車的調查結果,薄言明開到了一處荒郊。
來到那裡後,他們就沒有了具體的方向,但肯定就在這片荒郊之中,所以他們只能順着幾條路,一點一點的找,這一找就找了好幾個小時,終於被他們發現放在叢林中的一個藍色集裝箱。
他們急匆匆的正要走過去,可是突然‘咣’的一聲響,他們驚的停住雙腳,看着那個藍色的集裝箱,然後,薄言明突然從裡面衝出來。
他抱着初夏,初夏已經昏迷。
她滿頭,滿臉的血……還在不停的流。
……
十分鐘前。
薄言明壓住初夏,撕開她的衣服,想要佔有她。
初夏拼命的掙扎,她左右擺動着頭躲着他的吻,她覺得好惡心,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噁心的讓她想要用刀一片片刮下去。她不要被他強暴,她要讓薄擎以外的任何人碰她,誰都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如果真的被他強迫了,那還不如死。
對。
不如死!
她突然不再掙扎,就那麼安靜的躺着。
薄言明在她撕裂的衣服口子上親吻着她的肌膚,當他感受不到她的掙扎時,他以爲她妥協了,畢竟她就是個在男人身下談生意的賤女人,這種事情對她來說肯定習以爲常了,但是他吻着吻着覺得不太對勁,因爲她的身體微微的在顫抖,而且體溫似乎也有些下降。
他擡起頭看她。
初夏瞪着雙目,死死的閉着自己的嘴。
薄言明突然意識到什麼。
他馬上伸出手,用力的掐住她的雙腮。
他越是想要撬開她的嘴,她就越用力的閉着自己的嘴,她將自己身上的所有力氣都集中在嘴上,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下定了決心,就會有一股子常人無法理解的力氣,初夏此時就是這樣,她就是不鬆口,就是不鬆口。
“把嘴張開,把嘴張開,快點把嘴張開!”
薄言明急切的命令,手上加重力道。
初夏的雙腮都被他掐的通紅,甚至被他的指甲摳破,但她還是不鬆口,死都不鬆口。
薄言明完全急了,他用上雙手,他用盡自己所有能想到的辦法,最後,在僵持了幾分鐘之後,初夏還是沒有敵過他男人的蠻力,還是被他掐開了口,而這一開口,一大口鮮紅的血紅從她嘴裡涌出,她自己都被嗆的劇烈咳嗽,而這一咳嗽,更多的血源源不斷的涌出。
“咳咳咳……咳咳……”
薄言明沒想到她爲了抵抗自己,竟然這麼傷害自己,想要咬舌自盡。
但是這種方法並不是古代小說裡寫的那麼輕鬆,咬破了舌根就可以立刻死亡,這種方法並不會立刻致命,甚至不會致命,但舌內部的確有較大的血管,如果搶救不及時,就造成失血過多,或是在期間造成嗆血,窒息。現在她的狀況就是失血過多。
薄言明繼續掐着她的雙腮看着她口中的傷,但是血肉模糊的根本什麼都看不清,只能看到血好像流水一樣不停的流出。
“該死!你就這麼不願意讓我碰你?”
連這種方法都用出來了,她不覺得疼嗎?如果真的把自己的舌頭咬斷了,以後要怎麼說話?
她瘋了!
她簡直就是個瘋女人。
初夏看着他,她還在掙扎,去抓他的手,讓他鬆開。
其實她也不想這樣,但是剛剛的情況,她還能怎麼樣?她沒有武器,她沒有力量,她就連尋死的方法和能力都沒有,她只能想出這招讓他停止對她的強迫。
薄言明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這樣流血,他慌張的拿出鑰匙,解開她的腳銬,想要帶她去醫院。
而腳銬一鬆,初夏就突然變得更加瘋狂,她完全不理自己的傷口,推開薄言明,就向鐵門跑,但是剛跑出兩步薄言明就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她掙扎,她用力的掙扎,薄言明抱着她的身體不讓她逃跑,可是初夏卻完全不管不顧,她一心只想逃出去,她一定要逃出去,必須要逃出,兩人就如同扭打在一起一樣,而這裡的空間實在太小,初夏又怎能敵過一個男人的力量,失手間,初夏的頭重重的撞在集裝箱的鐵壁上,這一撞她瞬間眼前就黑了。
薄言明看着懷中暈過去的初夏。
白天她頭上的那塊傷口上又加重了傷痕,而且非常嚴重,血流的比她嘴裡的都多。
這下他真的急了,慌了,亂了。
雙手將她輕飄飄的身體抱起,馬上衝出集裝箱。
這時天色已經全黑,他根本就沒注意到已經站在周圍的薄擎,他只顧着抱着初夏奔跑。
薄擎看着他懷中的初夏,激動的一腳邁出。
身旁的人一把將他拽住。
“先生,你不能讓薄少看到,還是讓我們去吧。”
郭睿在電話裡非常嚴重的囑咐過,這趟一定不能讓薄言明看到薄擎,不然事情一定會被揭穿,而現在是薄氏最關鍵的時刻,一旦發生這種事,老爺子那邊絕對不會坐視不理,而薄擎剛剛接管薄氏,老大老二肯定趁機弄亂子,到時候就會變得一團糟,各個方面都會受到影響。
薄擎當然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但是他已經管不了了。
甩開他的手,再次邁出腳,但跟着他的那幾個人卻擋在他的身前。
就是因爲知道他身手好,所以郭睿找了幾個同樣身手不錯的人來制止他。
薄擎看着他們。
他有信心可以解決他們,但是卻需要時間。
他不能耽誤了,他必須馬上就過去救初夏,必須是讓他自己來救,不然他會恨自己一輩子。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
“藥呢?給我!”
“什麼藥?”
“剛剛用過的藥,我不是叫郭睿準備兩份嗎?”
“哦,在這。”
那人馬上拿出。
薄擎動作非常快的用注射器抽取,然後非常冷冽道:“我不會他發現,所以你們都給我滾開!”
身前的幾個人被他的威嚴嚇到。
薄擎再次邁出腳的時候,他們誰都沒敢再動。
薄言明因爲抱着初夏,腳步並不是特別快,所以薄擎很快的就追上了他,而在追上他的那個瞬間,他握緊手中的注射器,一下子扎進薄言明脖頸的動脈,快速注射。
薄言明的脖頸一疼,他驚的轉頭。
薄擎扔下手中的注射器,一隻手捂住他的眼睛,一隻手搶過他懷中的初夏,然後用力的踹了他一腳。
薄言明完全措手不及,他向一旁倉皇幾步,摔在地上時又打了幾個滾,當他擡起雙目去看,前方竟然一片漆黑,一個人影都沒有,而當他想要起身去找的時候,身體突然涌出劇烈的疼痛,他完全招架不住這股折磨人的劇痛,趴在
地上痛苦的翻騰,痛苦的吼叫,他甚至用雙手去抓,去撕自己的胸口,想要把這份痛苦從自己的身體裡抽出來,但這痛苦越來越重,越來越甚,遍及他全身的每個地方,每個細胞,每個末梢神經。
“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片森林的小鳥都被他的聲音驚醒,呼啦一下飛走。
……
薄擎抱着初夏坐上車。
車子開的飛快。
薄擎垂目看着昏迷不醒的初夏,她的頭上全是血,嘴裡也全是血,他幾乎看不到她的五官,他慌張的用手帕捂住她額頭上的傷口,然後用另一隻手擦着她臉上的血,但是血漬真的是一種很難擦去的染料,不論他用手怎麼抹,她的臉上依然還是血粼粼的一片。
“夏夏……”
他心疼的叫着她,看着她緊緊閉合的雙目。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他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受苦。
他真的憎恨這樣的自己,他恨不得狠狠的揍自己,讓自己也跟她現在一樣滿身滿臉都是血,都是傷,都是疼痛和痛苦。他明明說了會保護她,可是他卻沒有做到,他已經忍受不了這樣默默的看着她被人折磨了,他想要公開,他想要告訴全世界,這個女人是他薄擎的,誰敢動,誰就必須死。而他更想要每天都把她拴在身邊,看着她,陪着她,一直一直守着她。
“夏夏……夏夏……”
他撫着她的臉,輕聲叫着她,想要叫醒她的雙目,想要讓她睜眼看一眼自己。
林沛涵在電話裡說過,她這次回來想要給他一個‘驚嚇’。
這真的是個驚嚇……他真的被她嚇到了……
……
初夏被送去醫院急救,醫生說她嘴裡的傷雖然很深,但還好,只是流血過多,已經止住了,而且完全縫合好了,但是頭上的傷就有點說不準了,因爲這一次的撞擊產生了腦震盪,需要等她清醒後才能確定病情是否嚴重。
薄擎問醫生她什麼時候能醒。
醫生搖搖頭,說最少也得四五個小時,但也可能會更久,也可能會一直都不醒。
薄擎聽到這個回答的時候並沒有特別激動。
他並不相信初夏會睡那麼久,一丁點都不相信。
不過在這四五個小時的時間,他做了一件事。
……
薄家。
薄擎坐最後一班飛機回來。
他走進家門的時候,直奔二樓老爺子的房間。
老爺子看到他,正想說柯瑜的事,但薄擎卻板着一張完全淡然的臉,用完全淡漠的語氣,極爲平靜的說道:“爸,我剛剛接到消息,言明去了杭州,綁架了初夏,還弄傷了她,現在她在杭州的醫院搶救,生死不明。”
老爺子震驚。
“你說什麼?那個混小子竟然幹出這種事?”
“還不僅如此,聽說初夏在進醫院的時候,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馬上封鎖消息,絕對不能讓這件事傳出去。”
“我已經去做了,但初夏這次去杭州找姜老,姜老和藺伯似乎都對她的印象很好,他們現在知道初夏出了事,恐怕……”
老爺子的臉上不光憤怒,還露出了焦躁的表情。
他深深的蹙眉,想了一想。
“我記得你跟姜老和藺伯的關係都不錯,你馬上去杭州,親自說服他們,絕對不能讓這件事傳出去,影響百貨大樓的動土。”
“好。可是今晚的最後一班飛機已經起飛了。”
“這你不用擔心,我會讓趙董事長把他的私人飛機借給你,你現在馬上就啓程。”
“是。”
薄擎欲轉身,老爺子又急忙道:“那個混小子你也給我找到,替我狠狠的教訓他,再把他給我抓回來。”
“是。”
薄擎從容淡定的迴應後,轉身嘴角邪惡的勾起。
這一次他名正言順,他可以大大方方的陪在她的身邊,更能大大方方的處理薄言明。
剛一走出老爺子的房門,就看到偷聽的柯瑜。
柯瑜看到他,有些後怕的後退一步,但還是不甘心的開口。
“你竟然假公濟私,如果被老爺子知道你騙他,他一定饒不了你。”
“有本事你就去告訴他,看他能把我怎麼樣?”
“你……你真是犯賤,她不但是你侄子的妻子,還跟我表哥睡過,像她這樣勾三搭四的女人,你爲什麼要喜歡她。”
薄擎突然抓着她的手臂,一個翻轉,將她重重的推撞在牆上。
他冷目俯視着她,瞳孔滿是對她的憎惡。
“我不准你這麼說她,還有,今天她受的罪,我一定會在你身上原原本本的討回來。如果你是聰明人,就趕緊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別再讓我看見你,一旦被我看到,被我抓到……”薄擎的手突然撫着她的頭,那個地方就是初夏撞到的地方,他想着初夏的樣子,聲音猶如冷箭穿心:“我會讓你也嚐嚐頭破血流的滋味。”
柯瑜嚇的連呼吸都停止了。
薄擎突然放開她,轉身大步趕去機場。
柯瑜看着他的背影,這一刻,她真的想逃,想逃的遠遠的,離他遠遠的,但是,他越是這樣對她,她心中的不甘就越強烈,對於他的征服欲就越強。
這輩子都沒有人這樣對她。唯獨只有他!
所以她對他總是放棄不了。
老爺子不是說了嗎,只要她乖乖的,老老實實的,就能讓她成爲他的妻子。這一次她就聽老爺子的,乖乖的,老老實實的,等着做他的妻子。
……
醫院。
薄擎趕回來的時候初夏還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
她臉上的血水已經被擦乾淨了,但就是因爲整張臉都變的乾淨了,讓他極爲清楚的看到她慘白的臉色,還有雙腮上面的抓痕和紅腫。
伸手輕輕的撫着她的面頰。
指尖在觸碰到肌膚的時候,竟微微的有些抖,好似不管多麼輕的觸碰,都能將她砰碎一般。
“夏夏……”
他輕聲的叫着她,聲音依舊低沉,卻帶着濃濃的心疼。
真的不能再看到她受苦了,如果再有下一次,他一定會瘋,一定會瘋狂的去殺了那個讓她受苦的人,即使那個人是自己的親侄子,他也絕對不會手軟,絕對不會。
“夏夏……”他又輕聲的叫着她,喚着她:“醒來吧,我就在你身邊,只要你睜開雙眼就能看我。夏夏,睜開眼睛吧……”
就好似喚醒睡美人的咒語,在他說完話的瞬間,初夏的睫羽就微微的抖動。
他看着她細微的反應,嘴角慢慢的勾起,等着她睜開雙目。
初夏的眼睛緩緩在眼皮下滾動。
她好疲憊,好累,好難受,但是她能感覺到有人在叫她,那個人的聲音那麼好聽,那麼溫柔,那麼低沉,就好像是薄擎的聲音。是他在叫她嗎?是他在叫她醒過來嗎?雖然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想醒,但是她很想看看他的臉,看看他那張帥到一塌糊塗的模樣,還有那個嚴謹到冷漠的表情。
慢慢的睜開雙目,眼睛沉的好像有千斤重。
視線漸漸清晰,她看到了他。
他在對她笑,笑的那麼好看,真的,她從沒見過有男人可以笑的那麼好看。
微微動了動脣想要說話,但是口中的舌根卻疼的好像斷掉了一般,她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想起自己做過的事,她一陣心驚,一陣後怕,但回過神雙目又滿滿的都是薄擎的笑容,一瞬間,她什麼都不怕了,她也慢慢的勾起嘴角,對着他笑。
兩人就那樣默默的看着彼此,默默的對彼此微笑。
薄擎終於不滿足於這樣的平靜,他俯身輕吻了一下她的雙脣,百般寵溺,卻又十分嚴厲道:“以後不準這麼嚇我了,真的對心臟不好。”
初夏根本說不了話,她微微的點了點頭,但頭又是一陣暈眩。
薄擎按了下牀頭上的呼救按鈕,醫生很快趕來。
醫生幫初夏細緻的檢查了一下,微笑着點頭:“應該是沒事了,不過還要留院再觀察兩天,如果這兩天一切正常,那就可以出院了,但是還要多休息,不能太勞累。”
“謝謝醫生。”
“這是我應該做的。”
醫生離開後,病房內又剩他們二人。
薄擎坐在牀邊,牽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臉,與她對視。
初夏突然微微蹙眉,慢慢撅起嘴。
薄擎看着她一副生氣的模樣,抱歉道:“對不起,是我來晚了,我應該早點來救你,這樣你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都是我的錯,等你好了,想怎麼埋怨我,想怎麼打我罵我都行,不過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這真的是最後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遇到這樣的事,我也不允許自己再讓你遇到這樣的事。”
初夏勉強點了點頭,但又蹙起眉頭。
她雖然沒有說話,但很神奇,薄擎完全能夠猜透她的在想什麼。
“不用擔心,言明沒有看到我,他還不知道。”
初夏放下心。
薄擎牽起她的手,吻了下她的手指,然後又道:“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已經找到你父親了,他沒事,我派了幾個人保護他,也找了最好的醫生幫他治療,等你的傷好了,我們一起回去,一起去看他。”
“真的?”
初夏激動的開口,只不過說了兩個字,她的嘴裡就嚐到了血腥的味道,疼的立刻蹙起眉頭。
薄擎也蹙起眉頭。
“你現在不能說話,乖乖的閉上嘴聽我說。你怎麼總是這麼莽撞?總是這麼大膽?你都不用腦袋好好想想嗎?舌頭是隨便就可以咬的嗎?醫生都說了,你這次的傷口很深,要是再用點力,整個舌頭就掉下來了,那你以後要怎麼說話,怎麼跟我接吻?”
嗯?
初夏一開始還一臉被訓的愧疚模樣,但聽到最後的那幾個字,她瞬間就不滿了。
雙目瞪着他,表示反駁。
薄擎完全理直氣壯:“我說的不對嗎?你沒有舌頭的話,要怎麼吻我?我可不喜歡那種只是脣碰脣的吻,我更討厭伸進去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我告訴你,你的舌頭是我的,這輩子都是我的,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亂咬,只有我可以咬。”
初夏的雙目瞪的更大。
這算什麼?她的舌頭怎麼就變成他的了?
薄擎卻完全得意。
他微微起身,靠近她,靠近她的脣,又輕輕的碰了一下,然後非常不滿足的凝着她:“真的好像吻你,深深的吻。”
初夏被他說的面頰隱隱
透出潮紅。
她突然伸出手,抓着他勃頸上闆闆整整的領帶,讓他靠近自己,然後又讓他的脣碰了下自己的,但這次她沒有鬆手,一直拽着他,讓他一直觸碰着自己的脣。薄擎知道她這個動作的含義,她是在說,他可以吻她,可以深深的吻他,但是他怕弄傷她,弄疼她。
稍稍收回身子,離開她的脣:“不行,別誘惑我。”
初夏的膽子瞬間大了。
她更加用力的抓他的領帶,自己也主動的去吻他。
薄擎的眉間隱忍的閃動。
這個女人真的越來越會磨人,她這樣磨蹭,他怎麼可能忍得了。
身體突然壓在她的身上,他將自己的脣緊緊的貼上她,然後小心翼翼的探入她的脣縫,剛一入口,他就嚐到了血的腥味,他心疼的皺眉,舌尖試探性的觸碰她的傷口,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傷口上密密麻麻的線,這一刻他的心如刀割。
他想象着她那時的痛苦。
平常人吃東西不小心咬到舌和腮都疼的齜牙咧嘴,而她是幾乎要把舌頭咬下來。
她真的是太可怕了。
竟然能對自己做這麼殘忍的事。這個可怕又可愛的女人。
“嗯……”
初夏感覺到疼隱隱出聲,薄擎立刻就起身。
“沒事吧?”
初夏搖搖頭,然後對他笑。
薄擎看着她的笑容,突然有種很想揍她,很想殺她的心態。
都已經這樣了,怎麼還能笑的這麼開心?
而且,這樣的笑容,總覺得自己配不上,連看一眼都好像褻瀆了她一樣。
不自覺的移開視線。
初夏一臉疑惑。
他突然怎麼了?爲什麼不看自己了?生氣了?還是……在自責?
她有些心急的撐起自己的身體,雖然腦袋暈的難受,但她還是讓自己起來。
薄擎見她又不老實,抱怨道:“你不能起來,乖乖躺着。”
初夏不依。
她依舊坐起身,然後又拽着他,就像一個撒嬌的小孩子,在把他拽近自己後,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然後拿起他的雙手,先是靠進他的懷裡,舒服的倚着他的胸膛,再將他的兩隻手環抱住自己,最後她躺在他的懷中,又一次勾起嘴角,那麼幸福,那麼開心的笑着。
薄擎任由她擺弄自己的身體,然後這樣抱着她。
她的身體那麼纖瘦,那麼柔軟,那麼溫暖……
他慢慢收緊雙臂,卻又擔心的放鬆力道。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低頭親吻着她的發頂。
初夏覺得這樣很舒服,這樣依靠在他的懷裡,特別特別的有安全感。雖然肢體語言也可以表達出自己此時的心情,但最美的還是聲音,她在儘量不弄疼自己的情況下,緩緩開口,輕輕發音:“三叔……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只要有他在,她沒有任何可以畏懼的。
薄擎忍不住將她抱緊。
這個女人,他該拿她怎麼是好?
看來這輩子都逃不掉了,他這輩子真的逃不掉了……
初夏安心的閉上雙目。
這一刻,她痛着,但又安心着。
如果能一輩子都躺在他的懷中,那麼這點痛,真的不算什麼。
……
酒店。
薄言明醒來的時候躺在柔軟的牀褥上。
他猛然起身,想起初夏滿臉血的樣子,馬上跑去房門,但房門卻被緊緊的反鎖。
“開門!開門!”
他憤怒的大吼,用腳大力的踹門。
“給我開門!放我出去!”
他滿腦子都是初夏的傷,他甚至忘了自己暈倒前的痛苦,他必須找到她,必須送她去醫院,必須讓她安然無恙,他絕不允許她出事,絕不允許。
“開門!開門!給我門開——”
他瘋了一般的吼着,踹着,撞着,門壁被他的瘋狂弄的越來越鬆動,幾乎真的就要脫出門框,但卻在掉下來的前一刻,被人打開了。
薄言明看着出現在門口的薄擎。
“三叔?怎麼是你?是你搶走了她?”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別裝蒜了,一定是你!”薄言明激動的上前,雙手抓着他西裝的領子,惡狠狠道:“把她還給我!”
薄擎冷漠的雙目看着他。
他伸出一隻手,輕而易舉的就將他的身體推開,然後冷冷道:“她已經跟你提出了離婚,她已經不是你的了。”
“我們還沒離婚,她就是我的。”
“你的?”
薄擎一步走近他,冷目陰寒無比:“你把她折磨成那樣,憑什麼還敢說她是你的?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不應該欺負一個女人,尤其是自己的女人。”
“你懂什麼?”
“我是不懂,但我要是你,就會無條件選擇相信自己深愛的女人,並且捫心自問,在她受到傷害的時候,自己爲什麼沒有保護好她?”
薄言明聽着他的話,非常激動。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你根本什麼都不明白,是她背叛我,她活該受到懲罰。”
薄擎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他出手就是一拳,重重的打在薄言明的臉上。
薄言明突然狂笑:“哈哈哈……你生氣了?你承認了?你們兩個果然也有一腿,看吧,我就說她活該,像這種下賤的女人,她活該受罪,活該受折磨,這都是她自找的,她活……”‘該’字沒說出口,薄擎又一拳重重的打在他的臉上。
薄言明的口腔滿是血腥。
薄擎已經不想再多說些什麼。
他拉下領帶,脫下西裝,然後一邊挽着襯衫的袖子,一邊冷聲:“老爺子這次讓我來杭州不但要我處理你闖下的禍,還讓我好好的教訓你,但是我不喜歡單方面的施虐和毆打,來吧,今天你要是打贏我,我就放你出去,以後你想幹什麼我一概不管,但是如果你打不贏我,就乖乖給我滾回去,乖乖簽了那份離婚協議。”
一聽到離婚協議薄言明瞬間紅眼了。
“我不會籤,我死都不會籤。”
說話的同時他已經向薄擎衝過去,但卻像個沒頭蒼蠅,完全胡打亂撞,而薄擎幾乎都站在原地,一拳一腳都用足了力道,甚至一個過肩摔,將他狠狠的摔在地上,聲音沉悶的好像都能聽到骨頭折斷的聲音,可是就算如此,薄言明還是硬撐着慢慢從地上爬起,他搖搖晃晃的站着,眼角已經被揍腫的看不清薄擎的臉,手臂疼的好似都不能動了,但他還是衝向他,大叫着衝向他,卻又是被薄擎一腳踹回了地上。
他還要起來,但起到一半又撐不住的摔回地上,然後怎麼都再也起不來。
薄擎垂目冷冷的看着他這幅樣子。
比起初夏,他這算什麼,他都沒下狠手,最多就是折了條胳膊。
真想揍的他全身的骨頭都碎成渣,真想讓他的臉上再多出一些血,不過誰讓他是他的親侄子,他最後還是沒下狠心,當然,大部分都是自己逼自己忍下來的。
薄擎轉身走出兩步,撿起地上的西裝,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
他將紙展開,然後走回薄言明身前,蹲下身,將紙筆放在他的眼前。
“你輸了,簽了它。”
薄言明半睜着紅腫的眼睛。
他看着那份離婚協議,看着那四個刺目的字。
他搖頭,他攥緊拳頭搖頭:“我沒輸,我不籤,我死都不會跟她離婚……她是我的……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薄擎抓着他的衣領拽起他沉重的身子。
他憤怒的瞪着他,低吼:“簽了它!”
薄言明抽動着嘴角,他想笑,但是已經做不到那個表情,也發不出那個聲音。
他望着他,用模糊的視線望着他,氣虛的說道:“你殺了我吧……就算你殺了我,我也絕對不跟她離婚。”
薄擎此時真的很有衝動殺了他。
他用力的把他扔在地上,然後站起身俯視着他。
“就算你現在不籤這個字,幾個月後法院的判定下來,你們還是要離婚,你們的夫妻關係還是會結束。作爲一個男人,你這樣糾纏一個已經不愛你的女人,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嗎?”
“呵……呵……”
薄言明努力的讓自己笑,但笑的聲音還不如哭的好聽。
他狠狠的握着那張離婚協議,眼中有血有淚,還有無盡的憎恨:“三叔,你有沒有深愛過一個女人?當你深愛的女人背叛你的時候,當你深愛的女人生下其他男人的孩子,當你知道,你深愛的那個女人她一直都在欺騙你……你一定也會跟我一樣……你甚至……會比我更加瘋狂……更加可悲……”
“我不會讓那樣的是發生。”
“如果你愛的那個人是初夏,那麼……總有一天你會跟我一樣……會跟我一樣……”
薄擎如果在多留一秒,肯定會殺了他。
他猛然轉身,大步走出房門。
薄言明趴在地上,他無力的趴在地上。
“初夏……我也後悔了……我當初……就不應該愛上你……”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重,痛,就有多深……
你一定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就像我不知道你恨我有多深?
……
換了身衣服,回到醫院。
打開病房的門後,薄擎的雙目一驚,盯着沒有人的牀褥。
人呢?
又失蹤了?
薄擎就好像得了什麼慣性病,只要她不在特定的地點,或是他的眼前,他的腦袋就會不由自主的認定她失蹤了,又被人抓走了。不過還好,下一秒,他聽到洗手間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
她應該是在裡面,她沒失蹤。
薄擎穩定自己的情緒,讓自己重回平日的冷靜和淡漠。
他等了一會兒,但卻不見她出來。
他幾步來到洗手間的門前,伸手將門打開。
初夏背對着他站在鏡子前,愣愣的看着鏡中的自己,她似乎剛洗完澡,身上並沒有穿衣服,而當她在鏡中看到身後的薄擎時,她突然驚慌的拽過浴巾,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只是捂住自己的胸口。
薄擎看出她的動作異常。
他走進裡面,有些強硬的扯開她胸口的浴巾,眉頭猛然的蹙起。
那一片片鮮紅的吻痕,不是他留下的,而是昨晚薄言明想要強暴她的傑作。
“不要看!”
初夏驚恐的用雙手抱着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