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牀前,他半哄半騙。
有風透過窗臺,掠過窗幔,也佛他寬厚的背,直襲我早已經酸澀不已的鼻腔。
夾雜在空氣裡的醫用酒精味也越來越重,我瞬間臉色變了變,“好,沈衍衡,你真行!昨晚一句交待沒有不說,還一走就是一夜,我體諒也理解你忙,來不及告之我一聲,也說得過去。那麼現在呢,明明受傷了,爲什麼還不讓我看?倒底我在你心裡,算你的誰!”
晨風颳着我臉頰,吹起三三兩兩的秀髮。
遮住視線的同時,我胡亂攏了一把,轉身就走。
“老婆老婆~!”沈衍衡估計意識到嚴重性,幾個大步擋在我面前,因爲胳膊是伸展的,那敞開的襯衣下,黑色的門襟,麥色的肌-膚,就這樣亮在我眼前。
結實而性-感,也有點點的疤點展露,我一下就想到,在荒島時,他說這些疤點都是一條條毒蛇所致。
眼框裡的淚,嘩的流下來,卻也倔強的拒絕他伸過來的指腹,“別碰我,不要你管!”我別開臉,躲避也矯情到底。
耳畔,有沈衍衡無奈的嘆息,“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手機沒電了。”
我繼續矯情,翻着白眼,在他伸手再一次想拉我的時候,跑到落地窗前,寧可看外面的風景,也不要再理會他,太可惡了!
“好吧!”下一刻,他炙熱的胸膛靠過來,“給你看,不哭了,行不行?”
微微冒的頭的胡茬,示好般的磨蹭着我脖頸,薄脣緩緩吐着熱氣,直撲我臉頰和耳窩,兩條有力的胳膊也緊緊的環在我腰上。
溫暖粗糲的掌心,隔着我身上,沒來得及換下的真絲睡裙,輕輕的揉。
“之所以沒告訴你,是不想你擔心,不讓你看,也是不想你擔心,不氣了,嗯?寶貝兒…”啃着我耳珠,他這樣毫不吝嗇的軟語。
甚至還主動繞到我面前,把已經剝至肩膀的黑色襯衣衣襬塞到我手裡,又解腰帶,一副隨便我檢查的架勢,讓我又氣又喜。
吸了口氣,我撅嘴說,“我在你眼裡,就那麼不堪一擊嗎?還是你以爲,你能隱瞞多久?”
聲音落下,我也剝掉了他襯衣。
沈衍衡調節氣氛般的擺了個poss,臭屁的說,“怎麼樣,這身材沒給你丟臉吧,我的沈太太?”
心底被暖得一塌糊塗,不過我還是眼尖的發現了,他刻意掩藏的後背。
“轉過身去!”我說完,已經緊張的邁步,自動跑到他身後一看,當即倒抽了口涼氣,“怎麼弄成這樣了,你昨晚究竟去了哪?”
沈衍衡解着袖釦以,徹底脫了襯衣,簡單提了兩句,“秦佳樂把沈李氏刮傷,我和舒航追她來着。”
看着他的後背,幾處紅腫,還有紗布包裹起來的傷口,想知道傷成什麼樣,又怕揭開會更疼,只是虛着手指,哽聲道,“然後呢?”
沈衍衡颳了下牙根,“奏佳樂車子失控了。”
我鼻腔又是一酸,不爲秦佳樂,只爲他的風輕雲淡。我說,“沈衍衡,三哥,你知不知道,我一夜都沒怎麼睡,我擔心你,如果你再……,你讓我和兒子怎麼辦!”
“宋夏……”他啞着聲,扣着我腦袋,按在他結實的胸膛裡,臂力緊緊的,有風吹起窗幔,滑過我耳朵,也經過他英挺的鼻樑。
聽到他心疼的責備,“你啊,該拿你怎麼辦纔好?這麼倔,兩年前,我已經把後路給你鋪好,資產也全部劃到你名字,就是——”
“你再說,再說!”我瞪了眼,“沈衍衡,你再說一次,我聽聽!”
“瞧,果然把你給嚇壞了。”沈衍衡眸子幽深,閃爍着滿滿的柔情和溺寵,吻着我額頭,“其實新聞報道上,都是誇大其詞,根本就沒有那麼嚴重,就是擦傷而已,都沒縫針!”
“新聞報道?!”我一聽,掙脫了他懷抱,就去開電視。
沈衍衡跟上去,說得相當無奈,“唉,看來你根本就沒看到報道,這是典型的砸腳咯!”牀尾,他光着上身,摟着我,碎吻從後頸轉移,又滑下去。
含糊不清的聲音,從我胸口悶上來,“老婆,審判大會,是不是可以結束了?”
這一刻,我剛找到新聞,正因爲屏幕裡的畫面,緊張得全身繃緊,他卻忽然托起,另一隻手奪過遙控器,關了電視,走向牀沿。
我心跳一片混亂,“別鬧,你受傷了。”
我盤踞在他腰間,他壞壞的捏了捏,“別打岔,就問你,審判結束了沒有?”定睛,四目相對的一瞬,我在他眼底讀懂了濃烈的渴望。
我失去了思考般,本能的回答,“結,結束了。”他眼眸湛黑,吸人無比。
沈衍衡很滿意我的反應,額頭低着我,“相信我,以後再不會涉險,不會再讓你這樣徹夜擔心,爲了你和兒子,我會好好的珍惜自己,行不行?”
“好!行!”我喜極而泣,才意識到不對,但爲時已晚。
他有力的胳膊,就撐在我肩膀兩側,牙齒扯開睡裙,在我再一次提醒他有傷的時候,低笑道,“你剛剛說‘好,行!’,現在又想反悔?”
“可是你明明指的是身……”胸前一涼,我倒抽了口氣,“三哥,改天?”
“我傷的是後背!”他胳膊肘撐着,手抓起我裙襬,掀上去說,“本來擦傷就很委屈了,如果再清心寡慾,你是想讓我死麼?”
發完最後一個字,他緩緩,慢慢地如願。
卻是不着急,只徘徊不前,像是等待着我的下文一樣,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望進我眼底,也望進了我的心底般,視線交匯下,它纔再進一步。
依舊是烏龜的速度,這樣的煎熬,我難爲情的拐開臉,不再看他。
隱約,有汗珠滴落,沈衍衡也發聲,“你確定,要這樣?”它停下,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一時間,明明一切的動作都停止,甚至窗臺那還有風吹過來,絲絲涼爽,可我感覺自己越來越熱,臉頰也一點點轉過來。
視線所看到的景點,從天花邊到他耳機,再到冷峻的臉,最後是那一雙吸人的眸子,它瞬進。
我呼吸一緊,腦袋呈直線的跌進枕頭。
意識在這一刻,空白也飄渺,完全不能自己,“三,三哥……”我像走在了迷霧,找不到出路,他的聲音從半空砸下來。
“在,我在,宋夏,三哥在這裡呢~!”敞亮的聲線,猶如霧霾中的一記閃電,劈開一道光亮,讓我不至於再迷失、蕩-漾。
所有對他後背傷的擔憂,全然被他的一句,“宋夏,擦傷好像不疼了。”
東方魚肚亮起,沈衍衡是這樣誘騙着不能身心投入的女人,也許是錯覺,倒真感覺不到後背的燒傷。
早上七點,我被哭聲吵醒。
沈衍衡可能是因爲後背帶傷的原因,半趴着睡在我身旁,胳膊十足霸道的扣在我腰際,“不準去!”
聽着外頭,越來越清晰的哭聲,我拿開他胳膊,“可能是沈夏,我得去!”
沈衍衡動了動眼眸,還沒等再說什麼,門外響起了小菠蘿的聲音:“麻麻,哥要罷工,不幹了!沈夏就是個愛哭鬼,她吵着要粑粑抱~!!”
這口氣,噗!我忍不住笑,有些腿軟的套了衣服出去。
以爲可以哄好沈夏,結果她越哄越兇,最後只能聯繫沈舒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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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醫院病房門口。
看着裡頭的兩個女人,好像有什麼話要說,沈舒航在手機屏幕亮起來的第一時間,立馬調到靜音。
彼時,病房裡,沈李氏看着忙碌的陸蔓,不由得想起,早上護士給她量體溫的時候,誇獎說:老夫人好福氣,您養了一個好女兒。
這這這,哪裡是女兒啊,是她一心想要趕出去的兒媳婦。
自從秦佳樂出現後,她更看她不順眼,處處挑釁,如今腰椎粉粹了,守在她牀前的,竟然是這個一直以來最討厭的女人。
好一會,沈李氏張了張嘴,“陸,陸蔓……”這個名字,她叫得陌生,通常都是用‘那誰,喂,你,賤人’來稱呼。
其實陸蔓也早就明白,老太太想示好,只是想着過去兩年的日子,她就裝聽不見。
沈李氏嘆了口氣,“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對…對不起!”
好面子的她,好不容易纔擠出這三個字,以爲陸蔓見好就收,那裡會想,人家還是沒搭理。
依沈李氏的秉性,這樣的不聽管教,早該怒了,可誰讓是自己過分在先?
於是,憋了一會,她繼續說,“陸蔓,我知道你在聽,早在舒航要和你結婚的時候,你也該知道,他都已經和桑桑訂婚了,取消婚約,我當時補償了桑家好多錢,而你進門就不肯做手術,典型的就是跟我對着幹,你說我能不裝病嗎?
女孩就女孩吧,你以後竟然不能再生,你說我花了那麼大的代價,娶你進門,不能傳宗接代,還要來做什麼?居然還在認識舒航之前,打過胎?
陸蔓啊陸蔓,將心比心,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你想想,你會接受這麼一個女人?其實佳……”樂。
名字說了一半,沈李氏想到那個無緣的大孫子,竟然不是兒子的種,心裡立馬比吃了黃連還苦,甚至有一種噁心的衝動。
敢情,這幾個月以來,她拿真心餵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