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府大樓。
礙於宋一海突然住院,林立軍從一開始的傳達,到提議再到做一些簡單的決定,彷彿沒有人質疑,認爲這是不怎麼妥當的。
會議室結束後,林立軍走在前走,就這樣旁若無人的來到宋一海辦公室。
正廳級,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寬敞明亮來形容。
偌大的辦公桌,也採用了宋一海的喜好,專挑了名貴的梨花木,從外面看隔斷裡頭的情況,僅是一個簡易的休息間。
走進後卻別有一番天地,影院、酒櫃以及減壓的按摩椅和足以容納兩人的特大浴缸等等,只要擰開書架後面的特殊裝置,就可以融入其內。
此刻,出現在林立軍眼前的,不單單是這些身外死物,還有豐腴仍在宋夫人。
她黑色帶洞的布條,遮了重點,足尖所極之處,正是花藝酒桌,雖小至精緻,上頭早已經醒好的兩杯葡萄酒,正透過夕陽,散着別樣的鮮紅。
站在暗門後,林立軍瞧着高跟杯,有那麼一刻,血液裡都流動着興奮。
領帶扯下來就是迷人的鎖骨,有滾動的喉結,隨着他的走近,逐漸清晰的呈現在宋夫人視野裡。
林立軍修長的手指,指肚摩擦着杯沿,邪性的開口,“這顏色好漂亮,像血,女人專有的血!”
或許秦佳樂的身體,在被燃燒的那一瞬,鮮紅的血液,如果盛在這樣昂貴的高腳杯裡,甚至比這一刻葡萄酒的顏色,還要漂亮。
猝不及防的,他像野獸,撕了宋夫人本就少得可憐的布紗。
沒有什麼預備,直接開始了最原始的一切,混亂迷離的視線裡,林立軍彷彿看到兩年前,那個經歷車禍、乍由植物人清醒的他。
爲了更像林立軍,他這張臉,究竟動了多少刀,記不清了。
又有幾次是在沒有麻藥的前提下,一點點的取皮和整形,他也數不清了,倒是唯一的記憶,只剩痛。
那半年,可是真的痛啊。特別是每個夜深人靜的晚上,他的止痛藥,一片兩片的,一直增加到十片都起不了任何作用。
恐怕那段日子,如果不是背對他的這個女人的身體,他熬不了多久。
從小他就怕疼,也沒有良好的忍耐力,倒是這樣痛不能眠的黑夜,一點點磨練了他的意志和學識……
終於,終於,兩年後,他有了今天。
所以不管是人或物,只要對他有所威脅,他都得清除:秦佳樂,好走!怪只怪,你是林立軍的表妹。
敞開的遲騁後,林立軍再一次恢復了西裝革履。
嚴謹的把剛撕掉的領帶,也被繫了回去,如果不是房間裡還飄蕩着特有的曖昧,宋夫人都不敢相信,那個在醫院救下她的小傻子,竟會成長這麼快。
兩年前的中心醫院,是她被人劫持,是他傻傻的去救。
之後再到醫院複查,差不多還有遇上他,那個時候,她才知道,他妻子跟有錢人跑了,而他在母親入獄後,也遭遇了特大車禍。
真是傻人有傻福,睡了一年,不但醒了,宋夫人還驚訝的發現,他太像林立軍了。
“小林子,小傻子~!”半靠在躺椅裡,宋夫人是這樣呼喊着.
林立軍臉上看不出任何不悅,只狠狠捏了她一把,“是,我就是你的傻子!”劃過女人下巴,他轉身離開暗房,陰鷙也隨之浮現,消失。
秘書長辦室門口,助理彷彿已經習慣這樣長時間的不迴應,直到聽見腳步聲,這才推開,隨林立軍一起來到辦公桌跟前。
“有交通事故嗎?”林立軍心情不錯,手指彈着桌面,有一下沒有一下的,透着懶慵。
“有的,一小半小時前,在外環路高架橋附近。”助理泡了咖啡,送到林立軍跟前,很快打開液晶電視,調到報道事故的頻道上。
入眼所看到的內容,剛好是死者‘秦佳樂’的個人信息,背景畫面停留的,除了還原秦佳樂所開的出租車,再就是一黑一藍,兩輛私家車。
林立軍眯眼,“查一下,這兩輛車,是誰的!”
十幾分鍾後,助理有了答案,她說,“藍色豐田是沈舒航,起因是秦佳樂撞了沈母,然後那輛黑色邁巴赫,戶主不詳。”
“不詳還是你查不出來?”林立軍砰的蓋上咖啡杯,食指緊緊扣着虎口,有些煩躁的說道,“晚上應酬推了,你幫我約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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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三環,高架橋。
雲少寧站在橋頭,看着狼狽不堪的車禍現場。
救護車拉着幾名傷員,來來回回的從他身旁駛過,可是沒有一張臉是他尋找的沈衍衡和沈舒航。
消防車滅火後,收整完工具,開始返回,找他們尋問情況,都說救火的時候,只發現一具女屍。
交警和警員也在處理後事,做記錄存檔。
他們的答覆同樣,沒見其他人,天網監控中心那邊,畫面是恢復了,可再看清楚,連環追尾事故不但發生,而且巨大蘑菇雲早已經直衝天際。
看着夕陽,斜灑在江面,雲少寧有些無措和慌亂,就在幾分鐘前,宋夏和陸蔓還雙雙打電話過來詢問,她們在等他的答覆。
現在,他該怎麼答覆?
正低落着,兜裡的手機,叮鈴鈴似警鐘一樣,敲醒他的意識,卻是掏出來一看,又是夏天逸。
雲少寧有些煩躁了,“有事?”
“夏日酒店,酒精紗布,還有消炎藥,以及……”電話裡,夏天逸不帶情緒的聲線,一個詞一個詞的吐出,吩咐着雲少寧趕緊帶過來,然後就掛了。
“吖!”雲少寧忽然跳起來,驚得周圍沒有散去的人們,驚訝不已。
如果剛纔的他,是急促、緊張和慌亂,那麼這一刻,離開的他就是雀躍和欣喜,少有得意的吹着口哨很快發動車子離開。
甚至在買全夏天逸所點名要的東西時,再次撥打某個女人的號碼,不過得到的結果,還是無人接聽。
此時此刻,宋清柔手機屏幕的提醒,已經有76通未接來電。
自從昨天晚上,意外聽到林立軍和那個女人在車裡鬼混後,她就不想再接任何人的電話。
那個女人的一聲‘小林子’,她太清楚和熟悉。曾經有幾次,她還取笑她搞得人家像個太監,現在看來,兩人根本就是早有姦情!
怎麼着,還想借着她不想讓叔叔失望的基礎上,假結婚後,騙走叔叔留給她的遺產?
呵,到現在宋清柔才明白,林立軍果然打算好主意,分走屬於她的那份財產,然後那個女人的那份也屬於他,叔叔的位置還是他坐。
典型的就是直接取代叔叔!
所以這兩年叔叔的身體,是真病還是在其他外力作用犯病?
基於這些疑點,宋清柔兩天一夜以來,除了必要的吃喝,眼睛都沒眨一下,一直監視着林立軍,也巧了,幾個小時前,正好讓她聽到秦佳樂叫他表哥!!
當時她就感覺怪怪,現在再看事故報道里秦佳樂的死亡信息。
宋清柔不怎麼清醒的腦袋裡,立馬彈出一個念頭:不管是因爲秦有爲想炸沈衍衡,還是夏日別墅兩年前的爆炸,總之林立軍就是在殺人滅口!
秦佳樂一死,那——
想到這裡,宋清柔噌的站起來:不好,秦有爲有危險!
念頭一出,她隨便換了衣服,抓了兩把頭髮,拎着車鑰匙就匆匆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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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醫院。
晚上十點,陸蔓把女兒沈夏託付在菠蘿館,一直守在搶救室外頭。
走廊裡,她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等,忐忑也坐立難安的來來回回走着,擔心婆婆的同時,更擔心沈舒航,生怕他衝動下,會做出什麼失控的事。
哐!
午夜兩點,搶救室門終於打開,燈箱隨之熄滅。
陸蔓腦中炸鍋了一樣,看着走過來的醫生,她張了張嘴,“醫生,我媽,她……”
“哦,手術很成功!”醫生摘了口罩,長長舒了口氣,“再觀察一會,大約兩個小時後,護士會轉到監護病房,接下來的48小時,注意高燒感染。”
“然後呢?”陸蔓怔了下。
醫生看了她一眼,“腰椎粉粹,能撿回一條命,就不算了,做好癱瘓的準備。”說着,離開。
陸蔓站在原地,楞了好一會,直到手機嗡嗡的直響,這才後知後覺的接起來,乍聽沈舒航的聲音,她哇的一聲哭了。
電話那頭,沈舒航呼吸一緊,“我沒事啊,媽怎麼了?”
陸蔓搖頭,聲音有些哽咽,“你在哪,你在哪啊,中心醫院,你快過來!”
夏日酒店裡,沈舒航捂着火辣辣的胳膊,看了眼正在上藥的沈衍衡,他壓低聲音嗯了一聲,“我知道了,你彆着急。”
音落,掛電話,來到夏天逸跟前,他問,“三哥的傷,怎麼樣?”
趕在夏天逸開口前,沈衍衡咬了咬牙,“我沒事,不就是擦傷麼,你胳膊還是骨折了呢!”擡眼,他看着已經換了新襯衣的沈舒航,“回去!”
“我不走,三哥!”冷靜下來,沈舒航才意識後怕,“如果撞上來的車不是你開,如果不是你救,這會死的人,一定是我。”
“所以以後,好好活!”幾輛相撞的瞬間,沈衍衡腳快的跳了,但沈舒航卻卡住了。
爲了搶他出來,沈衍衡徒手撕玻璃,滾地的時候,後背擦傷過半,也可是能大風大浪的經歷多了,這麼點擦傷,他根本沒看在眼裡。
“行了,時間不早了,按我說的去做,別墨跡!”因爲夏天逸挑玻璃渣的動作,沈衍衡倒抽了口涼氣,見沈舒航還站在原地,朝他揮了揮手。
沈舒航看着帶血的玻璃渣,一塊塊的丟在茶機上,滿是自責,“三哥,對不起,要不是因爲我,你不會受傷,秦佳樂也不會死,兩年前的爆炸,或許就能查清了!”
“你也說了,只是或許!”酒精澆上去,整個後背瞬間一片火辣辣的疼,沈衍衡有兩秒是疼的說不出話來,緩和了好一會,聽夏天逸說‘好了’,這才起身。
忍着疼,他表面風輕雲淡的套上黑色襯衣,一粒粒的扣完鈕釦。
最後,來到沈舒航跟前,他說,“好了,如果僅僅一個秦佳樂沒了,我就再查不到什麼,那你眼裡的三哥,是不是也太無能了?”
聲音落下,不再給沈舒航墨跡的機會,沈衍衡房卡給雲少寧,“馬上天亮了,退房,各自各家!”
一時間,幾個人很快離開房間。
沈舒航因爲胳膊骨折,車子報廢,由夏天逸送回去。
雲少寧剛好順路,載着沈衍衡來到菠蘿館,下車前,他說,“秦佳樂這條線,基本等於斷了,要不要去沈家查查她的住處?”
考慮到沈李氏的傷勢,沈衍衡想了下,“過兩天!”扣上車門,他走了兩步又回來,“少寧,你幫我查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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菠蘿館,三樓臥室。
自從傍晚前,沈衍衡急忙離開,我就隱隱的不安。
猜到他肯定是遇到什麼急事,所以一直沒敢打擾他,卻是幾個小時後,他不但沒來電話,手機還少有的關機,問雲少寧也是支支吾吾。
晚上,陸蔓送她女兒過來的時候,只說有事,也匆忙走了!
之後,哄小菠蘿和沈夏睡着,我躺在牀-上,越想越不對,迷迷糊糊的,只要睜開眼,第一件事肯定是摸手機看。
可是一直等到早上五點,雲少寧沒回復,沈衍衡也沒來信。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握着手機,我再無睡意,站在窗臺前,再一次撥打沈衍衡的號碼。
叮鈴鈴~!
熟悉的鈴聲,隱約從樓下傳來!!
“沈衍衡!”我呼吸一緊,鞋子都沒來得及穿,赤腳就往樓下跑。
果不然,等我焦急萬分的,從三樓跑到一樓,入眼看到,此刻正端坐在大廳沙發裡,手拿報紙的男人不是沈衍衡,又是誰!
看見我下來,他似乎沒意識到自己有錯,反而質問我,“鞋子爲什麼不穿?”
這個欠收拾的男人,能注意我沒穿鞋,難道意識不到,他一夜不回來,電話都沒有一個,我會不擔心?我能睡的好?
站在一樓樓梯拐角,我看着他,一句話不說,只是繼續一層層的下臺階,最後來到他面前,看着這張熟悉的臉龐,我咬牙,“沈衍衡!!”
估計他看出我生氣了,放下報紙也站起來,邁步走近的時候,我擡腿想踢他。
沈衍衡示弱,“呀呀,老婆,咱文雅點,君子動口不動手哈!”
嬉皮笑臉的,一定有鬼!
生氣的當口,我推了他一下,“就不文雅,就動手,你怎麼着吧!”我翻白眼,一副自己是女人,根本就不是君子的架勢。
沈衍衡哈哈一笑,捉了我手腕,不由分得扯到懷裡,“這麼兇?看來是沒睡服!”
“混蛋!”又羞又惱,我呼了口氣,正想壓制鼻腔裡的酸澀,這才聞到他身上,除了有我所熟悉的清冽之外,還有濃濃的醫生酒精味。
礙於是客廳,我拉着他就往三樓臥室去。
沈衍衡無奈的嘆了口氣,任由我拉着,低笑道,“老婆這行爲,是打算現在就睡服的意思?”
我沒說話,只忿忿的瞪了眼。
哐!甩上門板也跟着上鎖,然後一步步的走向沈衍衡。
他倒是很配合,自動從臥室門口,一直退到牀跟,眯眼笑道,“老婆,可不可以溫柔一點?你這個兇巴巴的樣子,爲夫很害怕呀!”
“你給我閉嘴!”越看他身上這件黑色襯衣,越古怪。
以往他偏好白襯衣,偶爾也會穿藍色,菸灰色和格子的,但今天,像這樣全黑的,還是第一次見。
走上前,我伸手,目標正對他襯衣袖口,卻是剛解開一粒,手腕就被沈衍衡握住,俯身手托起我下巴,湊過來吻了下來。
“想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沈衍衡,你胡扯什麼,給我鬆手!”越阻止,我心裡的疑惑越重,也在這時,瞧見了他帶刮傷的手背,一瞬,我更緊張了。
偏偏沈衍衡還壞壞的說,“鬆手就鬆手,不過我更喜歡你下我——”
“沈衍衡,你受傷了!”我幾乎是咬着牙打斷他,“說好的夫妻坦誠呢?你爲什麼關機,又爲什麼瞞着我?現在,給我把衣服脫了!”
“?”沈衍衡眯眼,“脫到什麼程度?半光,還是全光?”
“少油嘴滑舌的!”還是第一次見他,原來也這樣能說,我甩開他手腕,上手直接解襯衣,一粒一粒鈕釦的往下剝。
黑色質地優良的襯衣,襯得他麥色的肌-膚特別顯眼。
我嚥了咽口水,故意讓自己忽視來自眼前的誘-惑,最後一粒鈕釦搞定,沒解袖釦,踮腳去剝肩膀那裡的時候,沈衍衡忽然說,“看來,我得用行動,來向你證明,我的身體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