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她生產,他消失了
清晨的柔光一點點驅散黑暗,第二天,莫晚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不對勁。
坐起身子,脊背一涼。昨夜的記憶排山倒海般地闖入腦海,看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跡,嘟着小嘴。莫晚幽怨地嘆了一口氣:
這男人火爆脾氣,真是
一個擡眸,冷峻的男人臉龐瞳孔放大,嚇得她脖子一縮,小嘴驚張,手中的被子都差點扔了出去:
他還在
見閻擎宇已經整裝完畢。黑色的高級西裝筆挺有型,條紋的時尚襯衣尊貴大氣,搭配純色的領帶,少了夜晚的邪氣,更迥然不同的是。他眼底的怒意與戾氣也已經不復存在,此時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優質而完美的型男,成熟穩重,與昨夜陰鷙的男人全然判若兩人
呆呆地望着他,莫晚的腦海有片刻的當機。
他真得提前回來了
不是做夢
爲什麼呢是因爲她嗎猶記得昨夜,她出門的時候,他還沒到家他到底幾點回來的他那麼生氣,甚至對她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是因爲自己晚歸嗎還是因爲看到她跟心成在一起他是在吃醋嗎
轉念一想,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怎麼會呢如果真是爲了她,他爲什麼連個電話都不給她打何況,他心裡根本就有別的女人,又怎麼會
她也太自作多情了
片刻功夫,見莫晚時而蹙眉。時而呆愣,臉上閃過無數的情緒,還都複雜地讓人有些看不透。瞥着她肩上青紫的痕跡,閻擎宇將手中的一個錦盒扔到了被子上:
“不舒服就在家休息,不要影響到我的孩子,如果睡飽了,就起來吃早飯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冷蔑的聲音惡聲惡氣,聽着也極度刺耳,雖然閻擎宇開口閉口都是孩子,可隱約間,莫晚總能感覺到他冷漠之中的關懷。
沒去跟他斤斤計較,伸手抓過被子上的錦盒,莫晚半疑惑地嘟囔道:
“這是什麼”
“客戶送的樣品”
彆扭地看了莫晚一眼,隨口扔下一句,閻擎宇倏地轉過了身子往門口走去,出門前,還不忘再度催促了一聲:
“快點”
輕微的闔門聲響起,莫晚卻是不高興地撅了撅嘴,隨即意興闌珊地打開了的錦盒。
下一秒,一個垂掛着綠色水滴寶石的金色娃娃闖入眼簾,望着娃娃頭頂連接處的天秤頭飾,莫晚微微腫脹的脣角禁不住越咧越大:
天秤座的轉運吉祥物
她看上的那個金色小娃娃
不知道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瞬間被無盡的燦爛陽光所取代,莫晚笑眯了眸子。
不想承認,自己居然被一條項鍊征服了,可這一刻,莫晚是發自內心的、前所未有的雀躍
她最想要的禮物
撫摸着那金色的天秤精靈,莫晚彷彿真的感受到了神靈的庇佑,甚至隱隱地,開始堅信,她跟閻擎宇,或許真的有未來。
當然,她更確定的是這條項鍊,絕對不會是樣品
心情好了,彷彿連身體也跟着輕鬆了,身上那深淺不一的印記,頃刻都變得沒那麼刺眼了。起身,簡單地梳洗了下,換上衣服,戴上幸運項鍊,撫觸了鎖骨窩裡的金色精靈許久,莫晚才笑意盈然地走了出去。
剛走出臥房,閻心成一轉身,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拐出,招呼了一聲,幾個大步追了上來:
“莫晚,早啊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扯住莫晚的手腕,閻心成剛想告訴她自己努力了半夜,終於預定到了她看中的那條項鍊,可一擡眸,竟見她的頸項間已經有了一條,手一怔,閻心成臉上的笑意瞬間有些僵澀。
“心成早你要跟我說什麼”
略顯拘謹地跟他打着招呼,莫晚借勢掙脫了他的拉扯,還將身子往一側挪了挪,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明顯感覺到莫晚的排斥,閻心成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轉了彎:
“沒沒什麼”
定焦在她頸間的一點綠,閻心成有些恍惚的閃神,不經意間捕捉到她頸間、脣邊明顯的青紫、紅腫,想起昨晚的一切,猛地一顫,轉而抓向了她的手臂:
“他回來了他對你做了什麼”
“他打你了,是不是”
手臂一陣痠痛,生怕被人看到兩人拉拉扯扯,又引發不必要的事端,掙扎着,莫晚急慌慌地就想扯下他的手:
“心成,你別這樣有話慢慢說,你先放開我你抓疼我了.”
“你告訴我,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他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那個畜生
越看越覺得莫晚身上的傷痕不正常,連表情都明顯不自然,再加上她此時此刻明顯畏手畏腳的怯弱,連聲音都是壓低的,閻心成的腦海中浮現出千萬種她被人傷害、威脅的情景。不自覺地加大了手上抓握的力道,執意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閻擎宇從來就對他成見頗深,他絕不能讓他因爲自己的緣故而對莫晚痛下毒手。
“沒有,你不要這樣你聽我說你放開我,他沒有欺負我,真的,事情不是你想得”
莫晚解釋還沒說完,一道冷蔑而不悅的嗓音突然響起:“放開她”
沒想到自己只是去書房接了個電話,出來就又看到這樣一幕,望着兩人,閻擎宇心頭的火隱隱亂竄。
回瞪着閻擎宇,閻心成的手卻是又攥緊了幾分:
“我知道,從小到大,你都看我不順眼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這個弟弟,不管你多麼恨我,有什麼恩怨,有什麼手段,你都可以衝着我來男人間的事兒,沒必要牽扯一個女人閻家的事兒,也不該牽累一個外人莫晚是無辜的”
叫囂着,閻心成的聲音明顯歇斯底里。這是第一次,莫晚在閻心成的臉上看到這樣無法壓抑的扭曲表情,她一直以爲,他不會有這樣恐怖的一面
反倒她認定的該是暴躁如雷的閻擎宇,此時的反應,冷靜地出乎她的意料: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男人想要一個女人,可以有很多理由比如說,本能”
挑釁地覷着他,緩緩步下樓梯,閻擎宇一把扯下閻心成的胳膊,猛地一推,下一刻,便將莫晚擁進了懷中,抱得很緊。
一怔,莫晚跟閻心成同時傻住了。
分不清他的話有幾分的真假,莫晚似乎卻並不排斥他這樣的念頭,而閻心成,卻是說不出的惱火與恐懼。
他怕,打心底裡害怕閻擎宇愛上莫晚,因爲這或將意味着,他將徹徹底底失去心愛的女人如果他們之間只是因爲孩子而牽扯存在,那一切都將有可能,如果他是因爲愛或者想要而接近莫晚,那他跟莫晚之間再續前緣的機會,就渺之又渺。
畢竟無論從人力財力物力,他是真的沒有一點可以與他匹敵就算現在除了他之外的閻家人全部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他,他也沒有絲毫的把握能與他抗衡。
閻擎宇,不是一般人他本來就比一般人早熟,那年長的六年,更不是虛度的何況,他們之間,現在還有一個活生生的孩子而他跟莫晚之間,唯一存在的,就是四年來近乎柏拉圖式的情誼。
這一切,此時此刻,在她面前,怕是根本都不值得一提。
明顯感覺到了閻心成心緒的變化,閻擎宇頓時有股報復的快感,脣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絲嘲諷的冷笑:
真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對他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眸,瞥着莫晚,閻擎宇低頭給了她一個纏綿悱惻的深吻。炙熱的脣熨帖在她如花的脣瓣上,像是蜜蜂看到了自己最愛的鮮花,啃得嘖嘖有聲
極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一幕,那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個恩將仇報的小人抿着脣,莫晚下意識地有些排斥、牴觸。
可惜,她忘了閻擎宇是個怎樣的男人,不達目的,他是不會罷休的而且,他也不允許別人的拒絕,特別是她的,當着閻心成面的她的反抗無形中只是更加加重了閻擎宇對她的索取與懲罰
待長長的一吻結束,兩人間甚至拉出的曖昧的銀絲,讓人氣憤、羞愧,卻也禁不住的臉紅心跳。
恣意地瞥了身旁面色慘白的閻心成,猛然加大手上的力道,閻擎宇近乎半拖着莫晚下了樓。
身後,閻心成宛如行屍走肉,目光渙散。
樓梯上另一角,閻思靜卻是青面獠牙、五官都明顯扭曲
世界上,太多事,都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就像很多時候,你不殺伯仁,伯仁也會因你而死一樣。
心底百般不願傷害閻心成,可那一天,莫晚知道,他深深的受傷了。心底始終欠他一句對不起,可莫晚始終沒有機會再跟他表達。
因爲那天之後,閻心成就消失了,她沒有去探尋他到底去了哪裡,只是知道,他很久沒有回家。他的離開,讓她心裡多了一絲愧疚,反倒讓這個家平靜了下來,而閻擎宇突然又故態重生,每天早出晚歸,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那一刻,莫晚知道,閻擎宇對她的所有情緒反應更多的都來自於閻心成、或來自這個家、或者是來自於男人的尊嚴較量。自始至終,他的愛與恨,真正體現在她身上的極少而她的心,酸澀之餘卻也豁然開朗。她並不埋怨,每天,她還是開心地看書、學習、工作,親手準備着各種寶寶物品迎接孩子的到來。
或許從小就太過缺乏關愛,自從決定留下孩子,莫晚就迫不及待地將所有的愛全都灌注到了尚未出生的寶貝身上,恨不得現在就將整個世界都捧到他的面前。
肚子一天天的變大,天氣一點點變冷,莫晚也開始越來越懶,很多時候,能不動就不動。晚上,她還是習慣地會上上網、等閻擎宇,卻不會執着地等到某個時間或者他回來,只要困了,她就會睡。她知道,有幾天,閻擎宇回來睡過,即便兩人並未見面。
這天,睡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莫晚反倒格外的精神,上網跟朋友聊了片刻,就開始鼓搗自己的空間。曾經,她並不愛這個,在朋友的建議下,她原本想爲寶寶建立一個成長的部落格,寶寶還沒到來,部落格里卻成了他偶爾抒發感慨的吐槽地。
不敢多坐,片刻後,莫晚便關了電腦,躺回了牀上,先是鉤織了一會兒小玩偶,累了纔拿起一本胎教的書,柔聲嘟囔着看了起來。
閻擎宇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屋裡放着柔柔地、幼稚得好笑的歌曲,莫晚一手捧着書,一手輕輕撫在自己的隆起的肚皮上,滿臉柔和的慈愛,正自娛自樂地嘀咕着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閻擎宇像是回到了過去,熟悉而又模糊的影像,同樣溫暖得像是鍍了金光,融化心脾,他呆呆地望着她,怔住了。
讀完一小段故事,莫晚一放下手本,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起身,她笑着走了上去:
“你回來了”
“嗯”
很久沒見,兩人都有些生疏,定睛在她突然吹氣球一般鼓起的肚皮上,閻擎宇的臉上還閃過一絲明顯的驚詫。
一句話後,兩人都沒了聲音。扯下西裝,閻擎宇轉身進了浴室。站立了片刻,無所事事,莫晚還是走上前去,幫他整理着衣服,掛好
閻擎宇走出浴室的時候,就見莫晚挺着大肚子,艱難而笨拙地移動着身軀,好奇地,他又呆呆看了幾眼,而後才朝她走去,小心地攙扶着她,繞過牀,趟回她的位子上。
“下次產檢什麼時候”
閻擎宇難得的溫柔、第一次的主動詢問,莫晚很是受寵若驚,趟好,嘴角咧開了一抹淡淡的笑:
“這個週末”
女人其實真的很容易滿足,一點點關愛,就能讓她們春光燦爛,可惜,太多男人不懂,她們要的並不是他們拼命打拼的事業財富,而只是這一點點的真心
他是要陪她去嗎
心跳加速,莫晚翹首期盼,閻擎宇卻只是輕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替她拉好被子,自己也躺到了另一側,彷彿怕碰觸到她,還跟她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片刻後,臥房內暈染的燈光都緩緩暗下,身旁的呼吸聲也漸行勻稱。
眨着長長的睫毛,忽閃透亮的大眼盯着忽明忽暗的天花板,莫晚卻始終了無睡意,不時扭頭望望身側模糊的輪廓,一絲失落涌上心頭:
同牀異夢,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爲什麼她一點都猜不透他會陪她去產檢嗎以後,他會娶她嗎哪怕是爲了寶寶
思索着,柔白的小手不自覺地摸向頸間的守護精靈,莫晚緩緩閉上了眸子
下過雪的天空,像是經過了最徹底的清洗,碧空萬里,陽光燦爛,卻還是擺脫不了冬日的乾冷。產檢的週末,莫晚卻像是貪睡的貓兒,享受着暖暖日光的撫慰,明顯賴牀。
吃過午飯,又小憩了片刻,直至拖到不能再拖了,莫晚才下牀換衣服:“小梅”
“小姐,您這是要幹什麼”
進門,見莫晚已經穿戴整齊,還拎起了包,傭人趕緊上前接了過來,還將她扶到一旁的躺椅上坐了下來。
“小梅,不用那麼緊張包是空的,我們該去醫院了,你也準備一下吧”
“小姐,少爺沒告訴您嗎現在才一點,少爺說兩點他會回來親自載您去的您不用着急,東西我都收拾好了小姐,您餓不餓要不要我幫你準備點吃的”
驚詫地回覆着,小梅還伸手指了指一旁桌子上透明的便利包。
“他要”
擡眸,這次換莫晚驚詫萬分了。扯了扯嘴角,將心底的驚喜壓了下去,莫晚隨即拿過桌上的一塊餅乾輕輕啃着,隨即跟傭人閒聊了起來,心裡卻還不住嘀咕:
他真得會回來嗎
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而今卻像是做夢一般,莫晚隱隱期盼着,還有些不敢相信。
果然,兩點不到,閻擎宇便出現在了臥房的門口。在守信這一點上,他,還算合格。
見一切都準備好了,雷厲風行地,他直接牽起莫晚的手,就往樓下走去。
“阿嚏”
門口處,一陣冷風吹過,莫晚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止住步子,抽回手,就將軟裘大衣的領子往上拉了拉,揉了揉明顯泛紅的鼻頭。
雖然烈日高照,空氣卻還是冷冽得刺骨而她,就是熱帶動物,完全受不了冷的
轉身望着莫晚露出的大半頸項,閻擎宇輕擰了下眉頭,隨即解下大衣領上的黑色貂皮,圍到了她的脖頸間,替她整理了下:
“怎麼穿這麼低領的衣服也不知道戴個圍巾”
絲絲柔軟的暖意襲遍全身,莫晚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她沒告訴他,她之所以選擇v領的衣衫,是爲了要戴他送的項鍊。
耐心地替莫晚整理遮擋着她頸前的風光,捕捉到她頸間的一點醒目的綠,閻擎宇的手不自覺地頓了一下,眸光停滯間,脣角卻也不自覺淡淡地揚起了一個弧度。
片刻後,收回手,閻擎宇將她微涼的小手整個包入了掌中,放緩腳步牽着她往一旁的車子走去。
細小的動作,卻讓莫晚瞬間從心裡暖到心外,笑意盈然地擡眸望着前方高大的擋風黑影,像是找到了最安全的避風港,第一次,莫晚有種幸福的感覺。
打開車門,閻擎宇還扭身看了莫晚一眼。
緩緩走上前,擡腳前,莫晚意味深長地回望了他一下,沒頭沒腦地,又像是自言自語道:“你知道嗎這是個適合戀愛的季節”
“什麼”
一時無法意會,閻擎宇明顯雲裡霧裡的傻愣,卻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耳背。
回眸一笑,莫晚卻是無言地轉身上了車。沒有深究,閻擎宇也沒再追問,只是這句話,卻像是個無解的謎題,不知不覺地,竟印入了他的腦海,他做夢也沒料到,當他了解到這句話的深意時,一切都已經太遲得事過境遷。
帶上車門,閻擎宇繞過車子坐到了另一邊。一路上,兩人交談不多,偶爾的眸光交匯,卻都是濃濃的情意,一個複雜難解,一個滿心欣慰
這一天的產檢,進了醫院,閻擎宇更多的,其實也是在大廳裡打電話,卻是莫晚懷胎十月以來,最難忘的日子,他的陪伴,不經意間的細心、體貼,給了她一個美麗的回憶,也讓她曾經無盡的委屈、怨懟消弭了大半。
而這短到甚至不到一天的時間,卻輕易彌補了他無數次失職的缺失,甚至以後很多的日子,莫晚還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這一天,想起那溫暖的圍巾、寬厚的大掌跟那讓人可以安心倚靠的背影
當然,閻擎宇自己做夢也沒料到,自己無意間種下的這點善果,成了他日後可以揮閻的最大資本
冬去春來,轉眼漫長的十個月也過去了,經歷了十幾個小時死去活來的痛苦掙扎後,莫晚平安誕下了一個八斤八兩的胖小子
有人說,生產是女人的劫難,也是女人的重生聽到孩子啼哭的那一刻,莫晚卻覺得像是成功從人間煉獄走了一遭,那種喜極而泣的感覺,不經歷的人,根本無法體會她深信,以後,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什麼,能難到自己
小傢伙的到來,給閻家帶來了些許的歡樂。
閻父第一次抱孫子,那種興奮激動自然不言而喻,對這可愛活潑的小男孫自然也是百般疼愛,孩子呱呱落地的那一刻,五百萬的見面禮便已經擺到了桌面上,不管如何,這個孩子,還是一個含着金湯匙出生的金疙瘩
望着健康可愛的寶貝,莫晚只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爲了這個脆弱的小生命,吃多少苦,收多少罪,她都心甘情願,這一刻,她只恨不得將全世界都捧到他的面前,只要她的兒子好好地、開心地
系見估技。
在醫院住了一個禮拜,莫晚只見到閻家兩老,也聽說外公即將回來。心成許久未歸,他的尷尬,她可以體量,閻思靜對她成見頗深,她也可以理解可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從醒來,她竟然就未看到過閻擎宇的身影,甚至,她都不確定,她生產的時候,吼得歇斯底里的時候,他是不是在身邊。
七天晃眼過去了,收拾好行李,莫晚抱着孩子靜靜等待着家裡的來車。望着一旁幫忙的閻母,不時擡眸瞥瞥門口,莫晚終於忍不住了:
“伯母擎宇,會來嗎我怎麼覺得好像很久沒看到他了”
拉着拉鍊的手明顯一顫,婦人臉上閃過一抹難色,回頭看了莫晚一眼,卻還是扯出了一絲笑意:
“銀行最近好像有個很大的合作項目,相當重要,擎宇已經出差好多天了...不過,他雖然沒回來,卻一直有打電話過來問你跟寶寶的情況我們怕影響你纔沒敢告訴你”
同爲女人,同爲母親,她知道女人生孩子的辛苦,也瞭解這個時候,女人最渴望什麼,最需要什麼。實在不忍心告訴她,其實,這些日子以來,閻擎宇根本就是杳無音訊電話都聯繫不上。
這一刻,閻母還是選擇了善意的謊言,只是她慌亂的眼神還是泄露了些許的真相。
“嗯原來這樣啊”
其實,從她一開口,莫晚就知道她只是在安慰自己,閻擎宇跟家裡人的關係,她很清楚,他怎麼可能會打電話回來又能打給誰呢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他會這樣,可莫晚卻還是選擇了適可而止。她不想讓自己像個怨婦,這個時候,她不需要可憐,更不需要同情,也不想讓這個已經飄搖的家更加破敗。
如果悲傷再所難免,她寧可一個人孤寂,好過一家雞犬不寧
心,像是被淬了毒的刀割着,嘩嘩淌血莫晚卻只能如是安慰着自己,會痛,也只是因爲懷中這個剛剛出生的寶貝
恰好,這個時候,孩子哭了起來,驀然回神,莫晚隨即抱着寶寶轉向一側去餵奶,而閻母纔算舒了長長的一口氣。
回到閻家,理所當然地,莫晚陪着寶寶住到了嬰兒房。
閻擎宇再度出現的時候,是跟外公一起。看到寶寶,外公高興得手舞足蹈,對寶寶愛不釋手,瞬間像是年輕了幾十歲。
在閻家住了十多天,外公才依依不捨地回去。
孩子取名閻天澤,是外公定的,取自易履上天下澤,寓意,上天的恩澤。
屋裡每個人看到寶寶似乎都很開心,爭搶着逗弄,倒是閻擎宇,冷靜地突然像是個局外人,很多時候,他都是面色深沉、滿腹思緒的樣子,除了他自己,怕是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隱約間,莫晚總覺得,寶寶的到來,他反倒比以往更加沉默了而且,對一切,似乎突然變得漠不關心了起來。
突來的落差,一度讓她也很難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