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原來,項鍊,不是送給她的!
昨夜的旖旎畫面一股腦地涌入,臉上一熱,頓時,莫晚手心都跟着冒了汗。
孩子似乎還沒吃飽,有些鬧騰。霎時倒也分散了莫晚的些許注意力,起身,莫晚抱着兒子哄着輕晃了起來。
將莫晚不自然的反應盡收眼底,閻擎宇的腦海中頓時也浮現些許朦朧的畫面。不自覺德,視線定向了她的胸前浮想聯翩
既然已經被發現,即便略顯尷尬,閻擎宇還是擡腳走了進去,坐到一側的牀頭,大爺似得冷聲吩咐道:
“我頭疼得厲害,去,給我煮碗解酒湯”
沒有指名道姓。傭人自然地就認爲是在跟自己說話:“是,少爺,我馬上去”
抱着被褥剛轉身,又一道岑冷的嗓音背後響起:“不是你”
“呃”
屋裡一共就三個人,除了一個下令的,不是她,那不就是自己了
不約而同地轉身、擡眸,傭人略顯爲難地看了看莫晚,望着自己懷中打着瞌睡的寶貝兒子。又看了看牀邊痛苦地眉頭緊皺的男人,想起昨夜的風波,這一刻,莫晚也是排斥地不想面對他。
一心想早點打發他,點點頭,莫晚還是將孩子交到了保姆手上,轉身又調整了下衣服,才輕步出了門。
即便知道莫晚有了自己的骨肉,閻擎宇心底的感覺卻並不明顯,很多時候,跟自己身邊換了個女人,沒什麼兩樣或許因爲,他對她,原本就存心不良,並沒有幾許的真心。即便有,愧疚或許還多餘愛;也或許是因爲,他還沒有準備好做一個父親
直至她的肚子明顯地一天天大了起來,他心底纔有了清晰的觀感,異樣的抨擊
而伴隨着她的產期臨近,他心底的感覺竟是清晰至極的抗拒甚至害怕。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他搞不懂爲什麼,卻是刻意躲着她的甚至連她的生產。他都故意缺席了
不知道心裡的排斥是爲了什麼,可是從孩子出生,他都嚴守着自己的心,拒絕去靠近,甚至很多時候,連目光掃向孩子,他的焦距都是渙散地不敢集中的。
所以這一刻,即便是跟孩子共處一室,閻擎宇卻始終呆坐如一。
另一邊,保姆抱着孩子哄了一會兒,便將寶寶放到了牀上。
端坐在牀頭,聽着身後偶爾輕微的響動,閻擎宇的身體緊繃如弦,像是隨時會斷裂,渾身的血液也都像是被灌了鉛,僵澀沉重。
片刻後,他卻不自覺地一點點轉過了身子,慢慢朝那被層層包裹得小點靠了過去。系豐長亡。
突然,一張白白胖胖、稚嫩圓潤的臉龐闖入眼簾,熟悉的輪廓跟他如出一轍,濃密柔軟的髮絲,烏黑髮亮的大眼,笑開無牙的小嘴一瞬間,觸動了閻擎宇心底最柔軟的某處,頃刻融化了他冷硬的心。
一個他的縮小版
很奇妙的感覺,無法言喻,卻極致的澎湃
看到他,孩子似乎也有些興奮,身子輕輕晃動着,嘴巴咧得開開的,還流起了口水。
望着面前神奇又可愛的小生命,心底的父愛本能的滋生膨脹,笨拙地伸手,閻擎宇往寶寶脣邊抹去。
剛一靠近,條件反射的,孩子小嘴長得越大越開了,還不時咂巴着,看着寶貝眉開眼笑的模樣,閻擎宇還以爲他很高興看到自己,也禁不住地笑了開來。
沒見到孩子,閻擎宇的感覺並不清晰,這一刻,望着,整顆心,都像是被什麼揪了起來。
像是碰觸珍貴易碎的收藏品般,閻擎宇的力道輕之又輕,感受着那嬰兒的脆弱細膩,心頭澎湃着一股熱血:
他的體內流着他的血,未來不久,會有一個跟他相似的人延續他的生命,想着,閻擎宇激動得手都有些微微顫抖,心底霎時只剩下一個念頭急速膨脹:
他要好好守護掌下的小生命,竭盡所能給他最好的一切
這一刻,爲人父的喜悅與責任,不用教的,在他腦海自然成型。
端着解酒湯回到房間,莫晚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霎時,她也愣了下,轉而,嘴角卻淡淡上揚了起來
沒去打擾他,莫晚靜靜地站立了片刻,直至感覺到手中的湯有些涼了,她才擡腳走了上去,還故意踩重了步伐。
細小的暗影突然籠罩,做賊心虛一般,閻擎宇蹭地收回了手,坐直了身子,只是嘴角的笑意還明顯沒來不及完全收攏。
沒有拆穿他,莫晚將手中的湯遞了過去。
伸手接過,閻擎宇淡淡掃了她一眼,這才感覺到自己的頭原來還有些疼。
端起解酒湯,他大口喝了起來,眼角的餘光卻不時瞥向牀上眨着眼睛,自娛自樂的小嬰孩。
垂眸看了聽話的寶貝兒子一眼,莫晚抽過一旁的嬰兒專用紙巾,熟練地替孩子擦拭着口角的流水,而後抱起孩子,輕晃着,輕哼着,哄他入眠。
好奇的目光不時在兩人之間逡巡,閻擎宇再度忘卻了自己的頭疼。只覺得這樣的畫面很稀奇,也很暖心
不經意間捕捉到他渴望的眼神,莫晚低頭看了看懷中還了無睡意的孩子:
“你要不要抱抱”
“可以嗎”起身,閻擎宇的聲音明顯有着失控的激動。
從沒見過他這麼可愛的發應,深深被愉悅了,莫晚不禁輕笑出聲:“嘻嘻”
抱自己的孩子,難不成還要經過誰同意。
見他放下了碗,莫晚便小心翼翼地將孩子遞到了他的懷中,還輕柔地指揮着他手上的動作:“放鬆一點,拖着這兒”
接過了孩子,獨自捧着他的那一刻,閻擎宇只覺得心被填得滿滿的,自己的世界裡,彷彿瞬間只剩下了掌中柔軟脆弱的小生命
望着他生澀僵硬又笨拙得可以的動作,無不透漏着一個父親的緊張、愛護,莫晚欣慰地眯起了眸子。
直至孩子睡着,莫晚才小心地接過放回牀上。
而閻擎宇的手早就麻木到沒了知覺,可是他還是傻傻地維持了片刻的姿勢才記得要收回。
“昨晚我喝醉了了”
瞬間像是又變回了那個冷傲的男人,丟下一句話,閻擎宇轉身走了出去。而這一句沒頭沒尾,甚至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是不是對她說的話,莫晚也徑自視爲了他的道歉方式,選擇了欣然接受。
夜幕再度降臨,準備了多日的宴會也終於拉開了帷幕
閻家豪宅一樓的大堂內,張燈結綵,童趣飄然,熱鬧非凡。富麗堂皇的牆柱上隨處可見各種彩色的小動物、小鈴鐺,一定程度上,也展現了閻家嫡孫的地位、跟備受寵愛的程度。
輕緩的音樂緩緩奏起,賓客絡繹不絕,閻老跟夫人一一接待着。
給兒子換好準備的新衣服,莫晚也換上了一套量身定做的簡約禮服,妝點了一番,才抱着兒子緩緩走了出去。
剛出月子,莫晚的身材,較之生產前還略顯豐腴,好在她原本就纖瘦,圓潤得也勻稱,一襲白色的修身長裙,深v的領口拉長了身體的比例,胸線以下,流水般的長裙技巧地遮掩了微突的腰腹,還讓她的曲線倍顯玲瓏,盤起的頭髮略帶復古的風情,清淡的妝容,一雙烈焰紅脣格外妖嬈,輕而易舉地掩去了眼底的疲累。
莫晚一現身,美豔的姿態加上萬衆矚目的身份便引起了一番轟動與猜測,加上她先天優雅的從容,落落大方的氣質,光彩奪目之際,亦無人敢輕忽她身上不可侵犯的高貴。
跟在閻家兩老的身側,接待着客人,莫晚抱着孩子一一跟親朋好友打着招呼,聽着衆人的誇讚、閻家家長的炫耀,得意之餘,尷尬的身份,讓莫晚也不免有些微微的心酸。而自始至終,閻擎宇都像是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一般,連表面的應酬都懶得做。
以他孤傲清冷的性子,這樣類似向人獻寶、炫耀的事兒,他的確是十分不屑的。
好友一來,閻擎宇便藉着招呼之名,跟連赫、邵睿豐坐到了一旁,看着場中喧鬧的境況,喝起了悶酒。
幾杯酒下肚,突然一陣異常的騷動如風拂過,睿豐擡眸,目光精準地落到了中間的莫晚的身上,銳利的眸光疑惑地輕輕眯了下:
“擎,眼光不錯啊別有一番風味,獨領風騷,絲毫不輸銀幕女神宋芳菲啊難怪向來以謹慎著稱的閻大少,也會陰溝裡翻了船你不從來都只是玩玩的嗎老實招來,你是不是也被某人美色所迷,對她動了心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默許她留下孩子,還破例允了她進門”
分神地往場中瞥了一下,轉身,看了看臉色明顯有異的閻擎宇,連赫提示地伸手輕推了好友:
“哎,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跟宋芳菲的事情,兩人多少都知道,現在鬧成這樣,又有傳聞宋芳菲即將回歸,連赫多少能猜得到閻擎宇心底的爲難,一邊是喜歡的女人,一邊是親生骨肉,他必須要有所抉擇的。
只是有一點,他始終也沒有搞明白。以閻擎宇的爲人,是不可能隨便遷就一個女人的甚至在他的認知裡,除非愛到山崩地裂,否則,他是不會對一個女人鍾情很長時間的可宋芳菲,就像是夾縫中滋生的綜合體,她跟閻擎宇的關係維持了很多年,確切地說,是閻擎宇忍讓、等待了她很多年,按這樣的表現,閻擎宇對她該是有真心的,或者說愛得不可自拔可事實上,她不在的時候,閻擎宇身邊又從來沒有缺過女人,他的表現,迷茫的讓他猜不透,他對宋芳菲,到底是何種心思
即便兩人已經是十多年好友,他依然看不透他只是他知道,他雖然霸道強勢,不管他多成功,感情上,卻是個很沒安全感的男人
其實,最讓他難以理解的,還是廳中的女人,他肯定,剛剛睿豐一提到她的時候,閻擎宇握着酒杯的手頓了下,他明顯地有情緒反應他在意最奇怪的是,他居然會讓她懷孕,還默許她生下了自己的孩子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閻擎宇是做銀行的,每天都跟鈔票打交道,所以謹慎、細心,是他必修的功課。而無人知曉的是,他背後還有另一番事業王國,席捲黑白兩道,傳說中無所不能的睚眥城,他是領導之一。
他的心狠手辣、嗜血無情,遠比傳聞中的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很確定,如果他不想要,這個孩子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上。
曾經,他就出過一次這樣的意外,他心血來潮,救了個賣身女,居然對他動了真情,無所不用其極地懷上了他的孩子,甚至隱姓埋名偷偷藏過了三個月,可最後還是被他找出,甚至問都不問,驗都不驗,就將她綁上了手術檯,最後,一百萬打發了那個女人
從那兒以後,一個女人,他只會要一夜
他曾經問過他,如果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呢
他的回答卻是:“那算他投錯了胎”
聳聳肩,睿豐端起了酒杯,而另一邊,閻擎宇始終沒開口說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看他沉默的反應,輕輕抿了一口酒,邵睿豐越發好奇了:
“怎麼不吭聲不會被我猜中了吧擎,不是真的吧你們才認識幾天那菲菲怎麼辦她知道這件事嗎”
越說,邵睿豐越着急,最後甚至放下了酒杯,一本正經地盯着閻擎宇等了起來,大有得不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架勢。
覺察到閻擎宇臉色愈加的陰霾與深沉,連赫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邵睿豐是吃錯什麼藥了,他怎麼比當事人還激動這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他這麼八卦幹什麼也不看看是誰的事兒,什麼時候感情他的提醒是白說的
桌子下,擡腳,連赫踹了他一下。
“嗯”
悶哼一聲,邵睿豐矛頭瞬間轉了向:
“赫,你踹我幹嘛我說得是實話啊你們兩個悶葫蘆,到底在想什麼別不說話啊,想急死我啊”
這個棒槌,腦子果然是長在腳底下
“說這麼多,不累嗎”
拿起酒瓶,連赫幫他添了杯酒。真是的,酒水都堵不住他的嘴這是嫌命長嗎
幽遠的眸光瞥了瞥遠處,直起身子,閻擎宇輕輕晃了下手中的酒杯:
“知道又如何我們已經分手了”
“什麼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認真的吧你不是說她是心成的”
驚愕得雙眸巨瞠,驚覺自己說了什麼,邵睿豐猛得捂上了嘴
雲淡風輕的分手二字,甚至沒有絲毫的悲喜反應,望着他,連赫也禁不住輕輕皺了下眉:
“分手跟不愛是兩回事擎宇,恕我直言,你應該也不想上一代的悲劇在你身上再度重演吧不管是爲了什麼,如果不愛,還是痛痛快快地放手吧何苦呢再這麼下去,我怕最終懲罰的會是你自己”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着,連赫的目光還意有所指的望了望遠處的莫晚。
站在男人的立場,她絕對是個會讓任何男人心動的女人。第一眼的感覺或許武斷,卻往往也是最真實的
即便今天這個女人濃妝豔抹,挑剔地說,甚至還有些風情的味兒,可是卻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很有美、很有味道的女人,即便抱着孩子,舉手投足間卻盡是尊貴得優雅,單是這種渾然天成的從容,絕對不是單純的後天培養就能練就的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而她,妖嬈嫵媚;男人都愛溫柔體貼,而抱着孩子的她,渾身都像是鍍了金,散發着雅典娜般的溫暖光芒,這樣的氣息更讓人無力抗拒。
手一頓,擡起眸子,閻擎宇卻半天沒吭聲。
注意到閻擎宇的異常,順着他的目光方向,連赫跟邵睿豐不約而同地側身,就見一個宛如月光女神下凡的美麗女子款款而來。
站到桌前,莫晚先禮貌地朝兩人點了下頭:
“你們好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擎宇,該照全家福了”
自始至終,莫晚的嗓音都柔柔的、淡淡的,臉上也掛着溫婉的笑,像是一股清泉,甘甜地沁人心脾。
有那麼一瞬間,兩人都被她自骨子散發的慵懶嫵媚給震懾住了。
連赫迴應地點了下頭,擺了個請便的手勢,而邵睿豐近乎正對莫晚,霎時竟也被她嬌潤的容顏、妙曼的身姿大大驚豔了一把,迷得暈頭轉向,近距離看,她真不是一般的美而已。
美,也可以分很多種。她的美,不是空洞的驚豔,而像是承載着靈魂,說不出她究竟哪裡特別,可是看着她,卻情不自禁地會被她吸引全部的目光,連靈魂彷彿都要蹦跳而出一般。
剛想說些什麼,不經意間捕捉到莫晚頸項間的一點翠,邵睿豐驚得目瞪口呆,握着酒杯的手指點着,竟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你”這項鍊
他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卻見閻擎宇擎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而後繞出了桌子:
“走吧”
跟隨着閻擎宇轉身之際,莫晚還不解地看了邵睿豐一眼,略顯疑惑地挑了挑眉,不知道,他剛剛要說什麼
一見邵睿豐的失態,連赫在他站直身子前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輕輕搖了搖頭,睨了他一眼:
真是的,怎麼說也是堂堂集團的少東,又不是沒見過美女,怎麼能這麼失態
一眼就讀懂了他的心思,一屁股坐回位子,對着他,邵睿豐焦急地又是擺手又是搖頭,匆匆解釋了起來:
“不是”
剛拍完全家福,閻擎宇便飄然轉身再度折回,望着那孤離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什麼,將孩子交給了閻伯母,莫晚自己匆匆跑回了房,再下來,她的手中已然多了一個長條的藍白盒子。
不確定下次看到他會是什麼時候,也怕越拖越久,急匆匆地,莫晚想早點將禮物交給他。穿過舞池,幾個大步跑上前去,莫晚剛想開口,突然一陣激動地大聲談話地傳入耳底,倏地止住步子,手不自覺地摸向了頸間,近乎條件反射地,莫晚一個快速移步,藏向了另一邊寬大的牆柱
“擎,睿豐說得是真的嗎她脖子上的那條項鍊就是去年菲菲打了好幾次電話跟你索要的那條你真的買了那個什麼精靈的什麼項鍊卻送給了她”
“赫,我發誓,我絕對不會看錯那次宋芳菲打電話,你又不是沒在場,你忘了,她還特意發了圖片過來,我還好奇的搶過擎宇的手機看了我當時只是好奇,到底多麼好看的項鍊,值得她千里迢迢打幾次電話不過,那個項鍊真是很特別,我跟你說,是一條黑色的細繩掛着個袖珍的金色小娃娃,估計就是她口中那個什麼邪乎的精靈,下面垂墜了一顆綠寶石,說是可以轉運,所以量少還貴,搶手得緊你記得不,我當時還說女人就是麻煩,轉運金珠不也說可以轉運,照樣不遍地都是可沒見這麼火”
“”
臉色一陣蒼白,一個用力,莫晚伸手扯下了脖子上戴了半年多、連洗澡都不曾摘下過的項鍊:
原來項鍊,根本就不是買給她的再好、再喜歡又有什麼用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她不稀罕更不需要這樣的施捨
一手揉握手中的生日禮物,一手緊攥着項鍊,莫晚勾勒的世界彷彿瞬間倒塌了,轉身,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屋外的方向走去。
急着轉身的莫晚,並沒有聽到片刻沉默之後,閻擎宇的回答:
“你們該瞭解我過去的女人還值得費心嗎”
言下之意,宋芳菲,已經成爲了過去式,而項鍊,的確是他偶然遇見,特意買給莫晚的。
聽得清楚明白,聳聳肩,兩人都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連赫一個擡眸,卻見一抹白色的身影倉皇地消失在牆柱旁,端起酒杯輕輕搖晃了下,嘴角明顯顯露一絲壞壞的笑:
“我們了不瞭解你好像不那麼重要,怕只怕有人不太瞭解你”
驚覺他話裡有話,閻擎宇本能地扭身望向了身後,而邵睿豐卻傻乎乎地,慢半拍地還將目光調向了連赫:
“你們在說什麼”
目送熟悉的白色身影消失在大門口,想起連赫的表情,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閻擎宇心情竟跟着莫名的低落了幾分,竟有種想要追出去的衝動。
回身,一對上連赫瞭然又戲謔的表情,那股衝動,又被他生生壓了下去,端起酒杯輕晃了下,閻擎宇一飲而盡,只是,那酒的味道已經變得苦澀難嚥
禮物的意義,很多時候,並不在於禮物本身,而在於送的人。曾經那般愛不釋手的項鍊,這一刻,在莫晚的眼裡,只剩下施捨、憐憫、接收與替補。
她討厭這種淪爲備胎的感覺她寧可他什麼都沒送過她,也好過將屬於別人的東西扔給自己,偏偏自己還當成寶貝一樣的珍愛着,那種感覺,着實太糟糕。
夜晚的風,涼意瑟瑟,獨自在院中穿行着,心沉甸甸地,有些堵得慌,不自覺地,莫晚穿向一邊安靜的小道。
突然一陣輕微窸窣的腳步聲背後響起,步子一頓,莫晚倏地轉過了身子。
頎長的白色身影佇立眼前,莫晚緊繃的神經突然鬆了下來,目不轉睛地打量着面前許久未見的熟悉身影,雖然有些消瘦,還是一如往昔的溫暖,莫晚清亮的眼眸霎時欣慰地眯了起來。
炙熱的視線空中交匯,兩人都只是勾着笑,沒有說話。
片刻後,閻心成輕輕向前走了幾步,長嘆出聲:“我回來了好久不見”
微微一愕,莫晚也感慨道:“好久不見”
心中有千言萬語的疑惑擔憂,而今看到他很好,莫晚都選擇嚥了回去。不管兩人曾經如何,也不管她跟閻擎宇有沒有明天,她都很確定,眼前這個,曾經愛過的男人,就像是所有人的初戀一樣,純潔美好,刻骨銘心,更多地,卻註定只能成爲心中美好的回憶。
又是許久的靜默,而後,莫晚先行開口道:
“這次會留下來嗎”
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也不確定他的離開是不是與自己有關,莫晚卻希望他的一切都不會再與自己有所牽連。潛意識裡,她總覺得自己該試圖把對他的關注降到最低,唯有那樣,他們才都能更快地適應新的生活、對彼此纔是真正的解脫
曾經,不懂爲人父母的無私,這一刻,自己做了母親,她才深有體會。爲了孩子,別說是犧牲自己的幸福,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是斷然不會皺一下眉頭。
“你希望我留下嗎”深情地凝望着她,閻心成的眼底還有着難捨的情誼。
“”
擡眸,莫晚沒有回答。因爲她自己也不知道,同時也不希望他的去留,是由自己決定。
扯了扯嘴角,閻心成苦澀一笑,眼底閃過一絲濃濃的失落。
離開了這麼久,他只是想找個沒有她的地方好好反思一下。而今,孩子生下來了,一年之期,也已經近在眼前,可是看着面前的她,如此的豐潤、美好,甚至不用問,他都能猜想到她的答案。
有名無實的感情,柏拉圖式的愛情,再有量,少了質的轉變,也終歸是華而不實、空洞蒼白的無力。
他深信,她對他有情,只是這情的成分,更多地怕是親情友情,愛情的份兒,少之又少。而她跟閻擎宇,卻恰恰相反。
愛情的較量,他贏在了起點,卻輸在了半路,終點他還可以期待嗎
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兩人並肩走在揚長小路上,沒有多餘的言語,至少,兩個人,背影也不會那麼孤單
走到一側的人工湖處,銀色的月光散落湖底,波光粼粼,煞是美麗,兩人不約而同得停了下來,剛想撿些石子,纔想起自己手中的紙盒,莫晚擡手,作勢要扔。
“這是做什麼”
一把截過,閻心成伸手打了開來:“好細緻的圍巾是男人用的你織的”
拿出抖開,細細打量着,感受着那柔軟的觸感,閻心成做出了評斷,卻也瞬時恍然大悟。
“嗯不想要了,丟掉吧”
輕聲應和着,莫晚又想奪過,卻見閻心成擡手,將圍巾藏到了身後:
“好好的,丟掉多可惜既然不想要了,就送給我吧我很喜歡”
她親手編織的東西,凝聚了她的心血與真心,獨一無二,是多少錢都是買不來的
“不心成,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可以另外編織一條送給你這個,不合適”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纔剛剛經歷了,她怎麼能把原本給別人未遂的禮物再轉送他做順水人情她怎麼能做自己最討厭的事
即便是他主動央求的,她心裡也不好受
“是因爲這是原本要送給他的嗎”
低喃着,閻心成的嗓音有些失望。難道他不要的東西,他也沒有權利擁有嗎跟他沾邊的東西,自己真的都碰不得嗎
記得小時候,不懂事,他一直很崇拜這個大哥。只要他回家,他都會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即便隔着很遠、他從不給他好臉色、從不跟他說話,可是他就是喜歡跟着他,喚他哥
那種感覺,很奇妙。
直到有一次,大哥不在家,他玩了他的一個玩具車,喜歡到愛不釋手,爲此兩個人還搶奪到大打出手,那個時候他很小,自然不是閻擎宇的對手,可是因爲他抱着車子,死活不撒手,撒潑又耍賴,而閻擎宇也只是奪車、不碰人,兩個人爭執了許久,他摔倒在地,最後還驚動了爹地、媽咪。
雖然那個時候,他很小,他卻記得很清楚,爹地推到了大哥,奪了車子給了他,可最後媽咪卻搶過了車子、還給了大哥,還第一次動手打了他,並要他發誓記住:以後永遠不許碰大哥的東西
他哭得很兇,閻擎宇爬起身,卻一滴淚都沒掉,一句話也沒說,而是當着一家人的面,撿起一塊石頭,就將那個他最愛的玩具車、砸的稀巴爛,而後在爹地的氣憤叫罵聲中轉身離去,而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再回過家
從那兒之後,他跟爹地就像是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