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冬對我的提議半天沒做聲,良久才嘆口氣說:“王者,既然你已經答應了人家,我還能反對麼?”
我大喜若狂,恨不得一把摟住她狂親一口。
但我不敢,我只能在心裡想象。孟小冬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這種氣質在很多時候讓我自慚形穢。
從她屋裡出來,我的眼光很自然地落在隔壁於莜莜的房門上。她屋裡靜悄悄的,毫無半點聲息。看一眼後下樓,仰躺在自己的牀上,看着牆上掛着的於莜莜油畫出神發呆。
第二日清晨,三個女人又都早於我起牀。
於莜莜一身短裝,似乎剛跑步回來,一張白淨的臉上紅暈尚未消退。孟小冬依舊優雅,她也晨練,但從不出門,只在自己的房間。偶爾在樓下的客廳。
甜姨一如既往的忙着早茶,變換着花樣讓我們吃好吃飽。
自從來了孟小冬的別墅,我的生活發生額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早茶上可以看出,是質的飛躍。想當初在老家讀書時,每天早晨一碗米粉,能吃得自己活蹦亂跳。到現在幾乎是錦衣玉食,反而食慾打了折扣。
大家都忙完了後,坐在桌子邊等甜姨送上早茶來。
孟小冬喝着牛奶,眼睛誰也不看,淡淡地說:“今天中午,樑大地要過來吃飯。”
於莜莜首先漲紅了臉,她一句話也沒說,扔了手裡的麪包,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甜姨在她身後叫了幾聲,於莜莜並不回頭。甜姨就滿臉羞愧地對孟小冬說:“對不起,小姐,莜莜這孩子,太不懂事了。”
孟小冬微笑道:“她還是個孩子,沒事。”
甜姨就感激地起身,端着奶瓶要給她加奶。
孟小冬搖手拒絕了,放下手裡的麪包片說:“我吃飽了。甜姨,既然樑大地要過來吃飯,我們不能太隨意。你安排一下吧。”
孟小冬是第二個離開桌子回房間的人,客廳裡就剩下我和甜姨了。
我一口喝光牛奶,湊近甜姨低聲問:“樑大地要來吃飯,於莜莜好像也不高興。”
甜姨皺着眉頭說:“樑老闆昨天與莜莜發生爭執了。”
“他們爭什麼?”我疑惑地問。樑大地與於莜莜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的人。甜姨來孟小冬家做保姆的時候,孟小冬已經從樑大地的別墅裡搬了出來。也就是說,於莜莜與樑大地,兩個人並不很熟。
不熟悉的人,一般不會發生爭執。
“莜莜要拿小姐的畫去參加巡展,樑老闆不肯。”
“儲物間的油畫?”我試探地問。
甜姨點了點頭,嘆口氣說:“這幅畫放在儲物間好久了,不知道莜莜怎麼想起來了,還非得要拿出去參展。”
我心裡想,這都是老子的主意。
“甜姨,樑大地爲什麼反對莜莜拿出去參展呢?”我疑惑不解地問。
“你不知道?”甜姨驚異地看着我,搖搖頭說:“這幅畫是莜莜按照小姐的樣子畫的,她們畫畫的人,總是喜歡畫不穿衣服的人。小姐在畫裡,就是這樣。”
“沒穿衣服?”我故作驚訝狀。其實這幅畫我已經端詳過很久,對畫裡的人,都有若即若離的思戀了。
實話說,於莜莜的這幅畫,比起她任何的一幅畫都要好。不但線條構圖出神入化,色彩的變化也讓人心領神會。特別在堆砌色彩的地方,能讓人感覺到強烈的視覺衝擊。
畫裡的孟小冬,眼神憂鬱,像極了秋天落葉的悲愴。她畫出了孟小冬的神韻,讓一個憂鬱的女人如女神一般的活在油畫裡。
我的神態讓甜姨有些意外,她深深地看我一眼,低聲說:“王者,聽到沒穿衣服,你就這幅樣子?”
我大慚,嘿嘿地笑,站起身收拾桌上的東西,岔開話題說:“甜姨,我來幫你。”
甜姨拒絕了我的幫助,她擡頭看了一眼樓上,小聲地說:“王者,你去幫我勸勸莜莜換一幅畫吧。”
我大惑不解地問:“爲什麼要換呢?”
“莜莜拿出去的這幅畫,誰都能一眼看出來是小姐。”
“是又怎麼啦?”我幾乎要憤憤不平了。
“傻呀!”甜姨瞪了我一眼說:“能讓外人看到赤身裸體的小姐嗎?”
“這是藝術。”我脫口而出。
甜
姨淺淺地笑了笑,嘆口氣說:“對於樑大地,生活裡沒有藝術。”
“管他什麼事?”我咬牙切齒地說。
“畢竟,他現在還是小姐的丈夫。”甜姨看一眼我說:“天下有哪個丈夫願意自己的女人赤身裸體被人看呢?”
“他還算是嗎?”我輕蔑地冷笑說:“孟總不是要離婚嗎?”
“離婚?”這下甜姨冷笑了,她再次深深看我一眼說:“王者,如果小姐要離婚,還會讓樑大地登堂入室來家裡?還會招待他來吃一頓飯?”
甜姨的話提醒了我,是啊,孟小冬是什麼意思呢?
從第一次見到孟小冬,以及她帶着我見到樑大地,他們之間的關係在我看來,就是水火不相容的兩個人,他們怎麼會突然重歸於好呢?
這段時間孟小冬一直不讓我跟着她,難道就是與此事有關?
我嘆息着想,其實你孟小冬完全沒必要避着我。我王者算根毛啊,在你家就是個打工的小二,難道我還能影響到你?
孟小冬讓樑大地進門,以及她突然從香港帶回於莜莜,讓我如墜五里雲霧中,愈來愈摸不着頭腦了。
這就是有錢人的思維!我想,有錢人的想法和做法,永遠是我們這些沒錢人無法理解和摸得透的。
我還坐在桌子邊發楞,甜姨過來輕輕推了我一把,朝我呶着嘴,示意我上樓去於莜莜房間,勸說於莜莜放棄拿孟小冬的畫去參展。
樓上是孟小冬的禁地,沒有她的允許,我不敢造次。
我嘆口氣說:“甜姨,我不敢上去。”
甜姨瞪我一眼說:“你去不去?”
我無奈地說:“就算我去了,估計也勸說不了她。”
“你沒試,怎麼知道結果?”甜姨滿臉不高興地說:“我想,莜莜會聽你的。”
“是麼?”我猶豫着問:“她怎麼會聽我的呢?你是她媽,你的話她還不聽麼?”
甜姨又嘆口氣,轉身去廚房忙活去了。
樑大地要來吃飯,而且孟小冬交代過了,不能太馬虎。
我坐了一會,還是起身遲疑着準備上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