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櫃裡空蕩蕩的,既沒有現金,也看不到賬本。
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保險櫃被人打開過了,所有東西都被轉移了。
我頹喪地跌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常舉勾着頭在櫃子裡看,突然從裡面摸出一個文件袋,打開看了看,扔到一邊說:“媽的,幾張廢紙。”
我眼光瞥到之處,首先映入我眼簾的是一行字——“股權轉移協議書”。
我屁股底下像是裝了彈簧一樣,忽地跳起來,一把抓過文件,纔看幾行,突然感到血脈噴張。
功夫沒白費,心思沒白花。這就是我要找的東西!
再看下去,越看心越涼。
這份股權轉移協議書居然沒有簽字,嚴格來說,還真是廢紙。
看完之後,我將協議書扔到地上,罵了一句:“老狐狸!”
王常舉湊過來說:“老弟,幾張破紙還弄個保險櫃裝着,有必要嗎?”
王常舉過去是做什麼的,經過他顧左右而言他的說話,我幾乎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像他這樣的人,古時候叫“樑上君子”,現代乾脆叫“賊”。
賊有賊道,空手不出門。
因此王常舉端詳保險櫃半天后說:“老弟,開個櫃子,拿幾張破紙,這是對哥哥曾經職業的侮辱。”
我白他一眼說:“要不,你把保險櫃拿走賣了,也能換幾包煙錢。”
王常舉跳起來說:“老弟,你是真想害我還是幫我?哥哥我是這樣的人嗎?實話說,我早就知道這個櫃子不是你的,也不是你們孟總的。我能開,就是認可我們是兄弟。”
我攤開雙手說:“我能怎麼辦?我也沒預料到啊!”
我確實沒預料到,之前與柴震封存櫃子的時候,我看到過櫃子裡有錢有賬本。現在封條未動,錢去了哪裡?賬本又去了哪裡?
樑大地果然沒有那麼老實,他花那麼多心思弄回來的保險櫃,怎麼會不打開?
王常舉拿着文件袋輕輕往桌子上敲,居然就聽到裡面有鈍物打擊桌面的聲音。
我又一把奪過來,拿着文件袋往
桌子上一倒,叮啷一聲,從裡面滾出一把鑰匙出來。
我捏着鑰匙狐疑地看,問王常舉說:“這片鑰匙是幹嘛的?”
王常舉接過去鑰匙看了看,淡淡地說:“這是密碼鎖的鑰匙。”
“密碼鎖?”我迷茫地問。
“沒錯。就是密碼鎖。”王常舉就是個專家,他端詳一會鑰匙說:“這樣的鑰匙我見過,一般是銀行保險櫃才配這樣的密碼鎖。”
銀行?有一個疑問在我心裡冒出來。保險櫃裡藏着一片鑰匙,有什麼來頭?
突然靈光一閃,我把協議書再拿過來看,果然就在最後一頁看到一行手寫的小字。字全部是數字,除了數字,再沒一個文字說明。
我陷入沉思,樑大地寫一行數字是什麼意思?
王常舉又湊過來,看了看我手裡的協議書,疑惑地說:“我覺得這些數字應該就是保險櫃的密碼。”
“密碼?”我自言自語。
“對,應該就是密碼。”王常舉研究了一下說:“這片鑰匙與這幾個數字,應該就是銀行保險櫃的密碼。”
“是嗎?”我猶豫着問,心底半點底都沒有。
“肯定是。”王常舉說:“銀行有個業務,對外承租保險櫃保險業務。有很多有錢人,錢啊珠寶什麼的,放在自己家裡不安全,都存放在銀行的保險櫃裡。”
彷彿黑暗的天空被一道閃電撕開一樣,雖然光明只是一瞬間,我卻能感受到天地的遼闊和宇宙的永恆。
“你的意思是,重要的東西都會保存在銀行的保險櫃裡?”
王常舉肯定地點了點頭。
我抄下這一連串的數字,將鑰匙用紙包了放在身上,再將協議書塞進文件袋裡,放進保險櫃,毫不猶豫就關了保險櫃的門。
“走吧!”我說,率先出了門。
王常舉跟在我身後喊:“就這樣走了啊?”
我回過頭笑着說:“你還想怎麼樣啊?我們喝酒去啊!”
股權轉移協議書沒拿到,卻拿到了一片似是而非的鑰匙,以及一連串不知道代表什麼含義的數字,我的心裡多少有些遺
憾。
本來想着爲孟小冬獻一份力,爲自己不知什麼地方得罪她而流放我作個註腳,現在看來都成了泡影。
我的神情肯定讓王常舉覺察到了,他撇撇嘴巴說:“喝個屁酒,老子要回去了,上班着呢。”
王常舉要走,我也不留他,看着他上了一輛的士,我掏出電話給孟小冬打。
孟小冬似乎早就在等我的電話,才響一聲,就聽到她的聲音傳過來:“王者,有事?”
我結結巴巴地說:“我找人開了保險櫃了。”
孟小冬在電話裡沉默,良久輕輕問了一句:“是嗎?”
我不知道她話裡的含義,直接了當地說:“裡面什麼也沒有,就一片鑰匙和幾個數字。”
孟小冬又開始沉默,我聽到裡邊傳過來一聲長長的幽幽嘆息聲。
我的心無端地抽了一下,感覺有些痛。
孟小冬的一笑一顰,現在都能牽動我的神經。她喜歡,我就高興。她哀傷,我的心痛得比她還難受。
孟小冬於我,似乎是遙不可及的一個夢想。她就是一座山,一朵冰山上的雪蓮,一條清澈悠遠的河流。
而我,只能是山上的一顆野草,河流裡的一粒卵石,雪蓮旁邊的一塊泥土。
有時候我想,如果孟小冬需要我獻出生命,我會嗎?
答案是肯定的,我願意爲她獻出生命,儘管生命來得如此珍貴,去得是那麼的渺小。
“我懷疑是銀行保險櫃的鑰匙和密碼。”我說。
“是嗎?”孟小冬幽幽地說:“拿着這些東西又有什麼用?”
我頓時語塞。是啊,拿着這片鑰匙和密碼,我們能怎麼辦?
“你把鑰匙和密碼交給小婷,這段時間你迴避一下。”
“迴避?”
“不要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裡。”
我哦了一聲,心裡想說,我想看你一眼呢!
可我沒敢說出口,正要掛電話,她又遞過來一句話說:“手機關機,要讓人感覺到你人間消失。”
我又哦了一聲,心裡像有一條呼嘯的河流奔騰而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