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麻子要帶着陶小敏回老家,這無疑給了我一個巨大的刺激。
人在外面混,無非就是賺錢娶老婆。混得好的,既有錢,又能抱得美人歸。最不濟的,錢沒賺到,能抱得美人歸,也算是本事。苟麻子恰好符合第二條。他來深圳將近八年,錢確實沒賺幾個,但能抱得陶小敏這個美人歸去,他是成功的。
至於既沒賺到錢,又沒抱得美人歸的,是白混!
我是白混嗎?
我去了孟小冬的別墅,她對於我的到來,顯得無比自然。彷彿我現在是她手裡的一隻蚱蜢,想跳,卻無法跳開。
我開門見山說:“孟小冬,你不該開除苟麻子他們。”
孟小冬顯然早有準備,哎呦一聲叫道:“確實,我怎麼沒想到,他是我小老公的老同學呢。”
我苦笑,孟小冬現在隨時都喜歡調笑我,她像玩猴的江湖老把戲一樣,一條皮帶牽着我,另一隻手舉着一根皮鞭。只要我不聽話,她便會舉起鞭子抽下來。但如果我乖巧不惹事,她又會鬼靈精怪的挑逗我,慫恿着我做出讓她的鞭子自然落下來的理由。
我說:“苟麻子這一回去,把我們的事一傳播,對你對我都不好。”
“是嗎?”孟小冬驚奇地看着我,輕聲問:“有什麼不好的呢?是說我吃嫩草?還是說你吃軟飯?”
我被她的話說得很尷尬,實話說,孟小冬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說出了心底最大的擔心。
“說我吃嫩草,我認了呀。我喜歡吃,怎麼樣吧?誰有本事,誰來吃呀。”孟小冬得意地說:“嫩草是想吃就能吃的嗎?”
她掩着嘴,吃吃笑起來,風情無邊。
她挨着我坐在沙發上,一隻手不老實地撫摸着我的面孔說:“小老公,你說,我老嗎?”
她當然不老!她肌膚勝雪,眉眼精緻。她不但有着少女特有的魅惑身材,更有着成熟女人的無邊韻味,恰如發酵好的酒一般,醇香無比。
而我,卻在慢慢失去少年的青澀,變得如成熟穩重的老男人,瞻前顧後的,恍如腳底下踩着一塊薄冰,戰戰兢兢的,隨時可能掉入萬丈深淵一般。
人活得太累,生命之花就無法燦爛。唯有孟小冬這塊沃土,才能讓我綻放短暫的光榮。
我扒開她的手,端詳着她說:“孟小冬,你是讓我說實話,還是要我說假話?”
她蹙着眉頭想了想說:“你先說假話。”
我笑笑說:“你不老,好看。我喜歡。”
“真話呢?”
“我被你迷住了。沒有你,老子覺得生活沒一點陽光。”
“你這是真話?”
“必須的。”我肯定地點頭。
孟小冬似乎被感動了,她的眼角居然泛起了淚花。
“我的愛沒錯。”她將頭靠了過來,在我肩膀上磨蹭着,一隻手穿過我的頭髮,讓她無邊的溫柔將我包圍。
“其實不是我要他們離開。只是你想想,他們吃着我的飯,替別人罵我。就算我不計較,你難道不管嗎?”
我笑着問:“苟麻子罵你了?”
“嗯。”她點着頭,臉上漫過一絲憤怒說:“如果你聽到了他的話,不動手都不是你王者了。”
“他罵你什麼?”我狐疑地問。
“都不重要了。”孟小冬說:“他愛罵,就讓他去罵。總之我惹不起他,我還能躲不起他呀?”
苟麻子帶着陶小敏從物流公司離開,薔薇那邊的人手肯定要短缺。
我試探地問:“薔薇姐怎麼辦?”
“沒怎麼辦啊!”孟小冬微笑着說:“我讓她解散物流公司,全身心投入到股票交易這塊來。”
我吃了一驚,孟小冬突然說要解散物流公司,她會不記得我還有股份的嗎?作爲一個股東,公司要解散居然毫不知情,這讓我情何以堪?
我問:“已經解散了?”
“正在進行。”
“沒話說?”
孟小冬狐疑地看着我說:“還有什麼?”突然想起來了一樣,笑着說:“哦,你說的是你的股份吧?我有安排呀。”
我擺着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哪你是什麼意思?”
“就因爲苟麻子他們不在公司,你就要解散物流公司?”
她輕輕嘆了口氣,沉吟一會說:“我實話跟你說吧,當初請薔薇來,我並不是想要組建物流公司。這麼勞心費力的事,我纔不想幹呢。請薔薇來,目的就一個,爲了今天股票交易做準備。”
我哦了一聲,不禁對她的深謀遠慮感到佩服。一個女人,能將事情看得這麼遠,放眼身邊,有幾個人能做到?
“薔薇是深圳的第一批紅馬甲,她深諳股票交易之道。沒有她,你我對誰會放心?”孟小冬笑着說:“薔薇我是看透了的,這個女人心裡藏着事。要不,她不會輕易來辦公司。”
“她會藏着什麼事?”我疑惑地問。
“這個,只有你才能套出來。”
我沉吟起來,孟小冬的話讓我的心裡越發疑惑。究竟薔薇心裡藏着什麼事,我確實猜不透。
“我們現在就差最後一步棋了。”孟小冬說:“如果一切按計劃進行,你我的將來,必定輝煌燦爛。”
“最後一步什麼棋?”
“等到薔薇在二級市場將股票順利交易完畢,誰也奈何不了你我。”
她開始在每一句話裡都帶上我,什麼事都是以“你我”作爲主語,這表示她正在做的事,與我有着無法脫離的關係。
股權已經轉移在我名下,任何交易都需要我的授權。沒有我的授權,薔薇根本交易不了。想到這裡,我問:“薔薇拿什麼去交易?”
“你不是在嗎?”
“我都不知道這回事。”
“現在你不知道了嗎?”孟小冬將鑰匙遞給我說:“你今天就算不來,我也會去找了你來。現在是最關鍵時刻,你去與薔薇商量,她會安排你怎麼做。”
我看了一眼鑰匙,遲疑地問:“我們不告訴甜姨了?”
“你想告訴她嗎?”
“我看你
的意見啊!”我假笑着說:“股權有她們一份呢。總得讓她們也知道吧?”
孟小冬哼了一聲,沒作聲。良久說了一句:“如果你覺得有必要,你去通知她們也行。”
老子又不說老闆,也不是股權的實際控制人。我去通知甜姨,算什麼?
“我不去。”我說:“你們說起來是合夥人,要說也是你說。”
“好!我說。”孟小冬爽快答應說:“你該去薔薇哪裡了。”
我拿着車鑰匙出門。心裡想擂鼓一樣的跳。孟小冬很明顯並不想讓甜姨知道股票交易這件事。她是想辦成既定事實,有籌碼在手,再談收益,主動權就掌握在自己手裡。
坐在車裡我還在想,自己究竟要不要告訴甜姨。
車上了去鹽田的高速公路,一連串的隧道讓我恍如隔世。
下了高速,我將車停在路邊,熄火下車,摸出一支菸來,我要好好理順一下思緒。
剛點着,看到一輛警車過來,以爲是抄牌的交警車,趕緊滅了菸頭上車,還沒坐穩,看到警車在我車邊停下來,從裡面探出一個頭,衝着我嘿嘿地笑。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邱光。
我笑着說:“邱所,你嚇倒我了。我還以爲是交警呢。”
邱光從車裡下來,拍着我的車門說:“你就那麼一點膽?”
我淡然一笑說:“我是良民,良民都不與官打交道。”
邱光哈哈大笑道:“王者啊,你小子如果都算得上是良民,這世界上就會沒惡人了。”
我心裡不爽,回擊他道:“在你眼裡,我算是個惡人了?”
邱光掃視一眼周圍,低聲說:“你是不是惡人,我不下定論。但你做的這幾件事,確實讓我不敢把你當做好人。”
“什麼意思?”我有些不高興。
“你把徐源這小子送進監獄,是因爲這小子找你麻煩。現在你把樑大地又送進監獄,是因爲他要與你爭奪財產。明天,如果誰擋在你面前,我想,你照樣不會手軟。”
邱光整了整警服,讓自己的身子站得更直一些。
我從車裡下來,盯着他說:“邱所,你說的我可是一點都沒聽明白。”
“是嗎?”邱光吃驚地看着我說:“現在我啊,跟你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我們也不說客套話,你回去告訴孟總,她交代的事,我都辦好了。接下來,就看她的了。”
“孟總交給你什麼事?”我問。
“回去問孟小冬吧!”邱光上車,打開車窗玻璃說:“我跟你說,人在利益面前,都會變的。”
看着他的車絕塵而去,我頓時陷入沉思。
這突如其來的事讓我有些心慌意亂,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所有這些事的始作俑者都是孟小冬,而且現在將邱光也扯了進來,從他剛纔欲言又止的神態裡,我依稀能看到他內心的矛盾。
孟小冬在玩什麼花招?
我想了想,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看來能解開這個謎底的,只有薔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