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梅的話讓我落荒而逃。
她開門見山的挑釁，讓我自尊心受到了嚴重打擊。我想過去泡她嗎？我問自己，在得到無數次肯定的答案後，我搖搖頭，我什麼時候想過去泡她了？
我的落荒而逃讓劉曉梅開心大笑，我甚至在一樓的過道里，還聽到她肆無忌憚的笑聲。
回首張望樓上，一顆被欺凌的心得到暴怒，奶奶的，你是女人，老子是男人，泡你又怎麼樣？犯罪了嗎？
我暗暗咬牙，打定主意。劉曉梅你既然說我想泡你，老子還真的要泡你！
我嘿嘿地笑，暗暗得意。
第二天晚上就是劉曉梅的課，我故意去得晚一些，看到人陸陸續續進了教室，也聽到劉曉梅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我大搖大擺走到教室門口，一把推開門，立正、挺胸，一氣呵成，大喊一聲：“報告！”
我的這聲報告將全教室人的眼光都吸引了過來，我看到劉曉梅的臉白一陣紅一陣，楞了好一會才擺擺頭說：“進來。”
我不苟言笑，滿臉莊重，找了一個空位坐下來。
坐在我旁邊的是個瘦弱的小男孩，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鏡，看到我在看他，咧開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
我對牙齒有着極深的成見，但凡牙齒潔白整齊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我的好感必定盛況空前。倘若一個人長着一口齙牙，甚或牙齒參差不齊，發黑或者發黃，不管這人如何英俊或漂亮，我必定不會與之深交，並會無端的表現出厭惡。
劉曉梅繼續在講她的課，我這算是第一次聽講法律學，滿腦子漿糊一樣，根本分不出法律與道德之間的界限。
旁邊的小男孩悄悄推了一下我，我轉臉看去，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從桌子上推過來一張紙，寫着“厲海”兩個字。
我明白他是在告訴我他的名字，我笑笑，抓起筆，在紙上寫了“王者”兩個字，推了回去。
厲海一看到我名字，顯得很驚愕，抓起筆在我名字的後邊添了兩個字“歸來”，這樣我就成了王者歸來。
他得意地微笑，甚至笑出了聲來，終於惹得講臺上的劉曉梅一聲大喝：“你們兩個人，不願聽就出去。”
厲海顯然很怕劉曉梅，他在聽到訓斥之後趕緊正襟危坐，面無表情。彷彿剛纔笑出聲的不是他。
他的這番表現讓我終於忍俊不禁，我側臉看着他，哈哈大笑起來。
我還在笑，厲海悄悄推了推我，示意我轉頭。
一轉頭，就看到劉曉梅滿臉怒容，蹬蹬走到我們面前，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喝一聲：“你，還有你，滾出去。”
我還在遲疑，厲海已經像兔子一樣跑了
出去。
全班人都在盯着我看，男男女女的，有質疑，有鼓勵，也有排斥，蔑視和不屑。
我猶豫一下，眼睛不去看她，低聲說：“又不是我。”
“你，聽到沒？出去。”她再次厲聲命令我。
我只好起身，慢吞吞地出門。
奶奶的，第一次上課，出師不利。課沒上三分鐘，就被人掃地出門。
一出門，看到厲害蹲在角落裡，看到我出來，滿臉笑嘻嘻的朝我招手。
我走過去，如法炮製，如他一樣蹲下去身子。
厲害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遞了一根給我，自己叼了一根，打上了火。
“劉老師真漂亮。”厲海抽着煙，無限神往地說：“要是娶了她做老婆，我寧願少活十歲。”
我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小子，心思還挺歪的啊！我想，我甚至懷疑他剛纔是故意的，以便惹起劉曉梅的注意。他被趕出來不但沒有我這般的失落，反而覺得像撿了元寶一樣的興奮。
“王者歸來，”他叫我說：“你這名字霸氣啊。”
我笑笑說：“我爹取的。”
他嘆口氣說：“我也是啊，你看我爹取我的這個狗屁名字，厲海厲海，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叫厲害呢。其實我呀，一點都不厲害。”
他學我將父親叫爹，顯然不習慣我的這種叫法，因此生硬得像是嘴裡含額一枚核桃。含混不清。
“名字不就是一個符號麼？何必在意。”我輕描淡寫地說，側着耳朵聽教室裡劉曉梅上課的聲音。
她的聲音很清脆，就像落在玉盤上的珍珠。
厲海推了推我，羨慕地說：“王者歸來，你的身材也太好了，哎呦，還有胸肌呢。有不有腹肌呀。”
他伸手來撩我的衣服，我隨手一推，他便跌倒到了一邊，哎呦哎呦地叫喚。
不可否認，厲海的行爲舉止，透着濃濃的一股女人氣質。這讓我原先對他牙齒的好感去了一半，我厭惡地說：“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叫喚，有意思嗎？”
厲海爬起來，瞪我一眼道：“誰是男人了？誰是男人了？”
我瞧了瞧她，不禁笑出聲來說：“也是啊，你不是男人。”
“人家本來就不是男人嘛。”厲海撅着嘴，似乎生氣了。
我啞然失笑，奶奶的，還遇到個奇葩啊，我點着他的額頭說：“你不是男人，怎麼還想娶劉曉梅老師做老婆呢？你還想着少活十年也願意呢。”
厲海咧開嘴笑，輕聲說：“誰說女人就不可以娶她做老婆了啊？你這個人，封建，大男子主義，性別歧視。”
他連珠炮
似的朝我一頓猛轟，轟完後才紅着臉說：“你不信，摸摸我看看呀。”
我嚇了一跳，她如果真是個女人，我伸手去摸她，不是流氓是什麼？她如果不是女人，我摸她有什麼意思？她有的我都有，而且比他強大雄偉得多啊！
我側過臉去看她，眼光首先落在她的胸口。
她似乎感覺到了，故意挺了挺胸。可是不管我怎麼看，絲毫也看不出她有女人的溫軟。她如男人一樣，胸口扁平，看不到溝壑，看不到起伏，看不到波濤。
我疑惑地問：“真是女的？”
她突然害羞起來，勾着頭輕輕點了點。
我趕緊移開身體，不與她蹲在一起，把手裡的煙塞到鞋底下，碾碎。
厲海又湊過來，戲弄着眼光看着我問：“王者歸來，你也喜歡劉曉梅？”
我搖搖頭說：“不喜歡。”
“真不喜歡？”
“真的不喜歡。”我一字一頓地說：“就算我不喜歡，也輪不到你一個女孩子去喜歡她呀。”
厲海抿着嘴巴笑，這種笑倒還有點女孩子的溫柔，我趕緊說：“厲海，你就保持這個笑吧，好看。”
厲海卻收住了笑，白我一眼說：“我偏不笑。”
“不笑拉倒。”我不屑地說。
她又瞪我一眼，撇撇嘴說：“王者歸來，你肯定喜歡劉曉梅的。”
“胡說。”我斷然否定，加重語氣說：“她是老師，我是學生，可能嗎？”
厲海笑嘻嘻地說：“她算什麼老師呀？又不是正式的老師，只不過比我們多讀了一些書罷了。”
我正色道：“厲海，我不管你是男是女，也不管你喜歡誰。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叫我王者歸來。我就叫王者，明白嗎？還有，不許對劉老師不禮貌！”
她楞了一下，忽地站起身，衝着我大叫一聲：“王者歸來！”
她的聲音很大，整個一層樓都能聽到。
我吃了一驚，正想開口罵她，她卻昂着頭，不屑地朝我啐了一口，揚長而去了。
我哭笑不得，卻不好意思去追她，這一層樓都是培訓班的教室，每個教室裡都坐滿了人。有幾個教室裡還探出了腦袋朝我們這邊張望。
我侷促不已，正想學厲海悄悄跑掉，剛好下課鈴聲響起，教室裡如潮一般涌出不少的人來。
劉曉梅就隨着人流出來，她冷着臉走到我面前，惡狠狠地說：“跟我走！”
“跟你走？”我在心裡嘀咕，老子跟你走哪裡去？
我脖子一梗說：“不去！”
“不去？”她輕蔑地盯着我看，從嘴裡吐出一句話：“不去就開除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