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男人將毛巾扔到臉盆,又拿起放着髒衣服的袋子,才說道,“現在可以去看許衍到底還活不活着了。”
喬暮暮皺了皺眉頭,忍了幾下還是說道,“你能不能說的不要這麼難聽?”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說話難聽還好,你最好不要讓我做的太難看。”
“你知道不知道他是爲了救我才受傷。”
“如果是我安排的,他根本進不了醫院。”
她不想再理會這個男人,直接轉身走出了病房,男人一言不發的跟在她身後,保持着大概一米左右的距離。
剛剛走到急救室,紅燈就熄滅了,很快許衍被推了出來。
喬暮暮趕忙迎了上去,“醫生,他怎麼樣了?”
“先將病人送回到病房。”
聽了醫生的話,喬暮暮也不敢多言,跟這一羣護士急急忙忙的將許衍送入高級病房。一番兵荒馬亂之後,病房裡就剩下了醫生、許衍的助理,還有喬暮暮和顧霆宣。
顧霆宣看了一眼躺在病牀上依然昏迷不醒的許衍,再次問了一遍,“他怎麼樣了?”
醫生推了推眼鏡,公式化的說道,“不算深,沒有傷到內臟。但是耽擱了點時間,再加上傷口較深,失血過多。醒來應該就明天了。”
一句話讓她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來。
她點點頭,送出醫生後問許衍的助理,“他的父母不過來嗎?”
“老爺和夫人去旅遊了,手術前少爺吩咐不要讓他們操心。”
“哦。”
她點點頭,又看了看牀上的男人,“那你好好看着他,我一會再過來。”
助理看了眼守在門口的顧霆宣,沒有敢多言,“當然,我會照顧好少爺的。”
喬暮暮點點頭,扭頭拉着顧霆宣走了出去,同時帶上了門。
她拉着他的手腕往外走,男人看了一眼、沒有問,只是亦步亦趨的跟着。
兩個人到了醫院的停車場停了下來。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停車坪時不時有人走動,算不得安靜的地方,但是醫院這種地方、人的腳步總是行色匆匆的,沒有時間顧及旁人。
喬暮暮站在路燈照不到的陰影裡,一張臉都在晦暗的光線中讓人看不清。
她低低的聲音在夜色裡顯得特別的空茫而清淡,“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問題,就像當時我看到你和劉蔚然在一起時,有很多的問題、你卻沒有解釋,現在我也不想解釋。你接受嗎?”
她這麼問,顯然是想讓他因爲自己的行爲而不再繼續逼問她理由,但是顧霆宣的心裡還是落下一層陰鬱。
他眯眼眼睛,俊美的臉在陰暗的地方也無法看的真切,“兩者一樣嗎?我們當時在辦公司,而你卻是甩了保鏢跟他偷偷見面。”
“有差嗎?反正都是不想讓對方知道,你的秘書也不是因爲你們在裡面阻止我進去嗎?誰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呢?”
“你不肯告訴我,你們去做什麼?”
喬暮暮擡起頭看着他,舔了舔嘴脣,露出了輕笑,“其實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那笑很嫵媚,卻也很涼薄。
顧霆宣的眼睛再度眯了起來,“我想聽你說。”
她走到他面前,仰着臉對上他的黑眸,“我現在跟你說,對你我是當做共度一生的男人,但是現在我還是要跟許衍見面,甚至揹着你……這是當時你給我的關於你和劉蔚然關係的解釋,現在我能給你的也是這樣的解釋。”
“你只是想讓我感受你那個時候的感受,所以偷偷摸摸的與許衍見面?”
“如果你想這麼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那經過現在的事情,你對他是什麼感覺。”
其實喬暮暮有點分辨不出來,他到底如何看到她與許衍,但是她能感受到他緊繃的情緒。
她皺皺眉,垂眸遮掩了眼底的情緒,輕聲說道,“今天之前,我確實只當他是普通朋友,可是那把刀刺過來的時候我嚇呆了,而他想都不想的擋在了我面前。”
她無聲的嘆息了一下,“這種感覺你理解嗎?我無法不感動,甚至我在想,如果他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可承受的意外,這一生我是不是真的只能呆在他身邊。”
淡淡靜靜的話語讓顧霆宣面色徹底涼了下來,喬暮暮卻沒有在意、繼續說道,“你也知道今天拿到刺我的人是喬蓀宇,我的生身父親,但是我對他的態度涼薄到漠然。其實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感情淡漠,誰對我好就在意誰,而許衍的這個行爲插中了我的軟肋。”
話落,顧霆宣轉身離開。
喬暮暮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但是她知道,這一次她是真的傷了他的心。
抿脣,她還是撥通了家裡的電話,是吳媽接的,“夫人,怎麼了?”
“吳媽,小少爺怎麼樣了?”
“哦,先生把小少爺送到老爺夫人那裡了,說長時間不見想小少爺了……”靜了幾秒,吳媽又問道,“先生沒有告訴你嗎?”
其實她也很擔心如何跟喬暮雨解釋不回家的問題,現在他去了顧家二老那裡,倒是省事不少。
她抿抿脣輕聲說道,“霆宣一會就回去了,給他煮碗麪。”
“哦,好的。夫人,那你呢?”
“給他煮就好了。”
說完,不等對面迴應,她就直接掛斷電話,順便關了機。
……
許衍醒來的時候,喬暮暮就坐在病牀旁邊的沙發上,閉着眼睛沒有任何的反應,好像睡着了一樣。
他身上的傷口還在疼,沒有打擾她,但是隨着外面的光線一閃、他看到了她面上的淚水。
那眼淚是爲他流的嗎?
“暮暮?”
乾啞的聲音顯然是太久沒有喝水造成的,喬暮暮立刻睜開眼睛,顯然是根本沒有睡着,“醒了?我喊醫生。”
說着起身按下牀頭的電鈴,很快醫生進入病房,給他做了個簡單的檢查,又詢問了幾句就離開了。
病房再次安靜了下來,只剩他們兩個。
許衍看着她,蹙緊眉心,“你爲什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