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喬默肚子裡的孩子流掉，對我來說，只是小小懲罰了她一下，可是對你來說，你可是有機會抓住蕭衍。”
蘇畫淡淡笑着，紅脣勾勒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王妃畢竟只是個二十二歲的小姑娘，還未出學校大門，饒是再有手段，也比不過蘇畫這些年在娛樂圈摸爬打滾的手段高明。
女兒家的心思像是被看穿，王妃微微咬脣，瞪大美目，有些氣惱的反問：“你憑什麼覺得我想抓住蕭衍？”
蘇畫脣角笑意隱晦，伸手按了按王妃的手，聲音像是誘哄一般，“你不喜歡蕭衍嗎？你所有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
王妃臉色一白，瞪大了杏眸緊緊瞧着她，眼底流露出不可置信，“你派人調查我？”
“王小姐，這不是重點吧，重點是，你又能看見自己討厭的人痛苦，又有機會可以追逐自己喜歡的人，一舉兩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爲呢？”
蘇畫一隻纖白的手，按着王妃的肩頭，壓低了聲音，像是蠱惑她一般。
王妃收緊手指，用力捏緊了那信封。
“好，我答應你，不過我想知道，這件事最後的獲益者到底是誰？蘇小姐，雖然我不如你在社會上混的久，但不至於那麼傻。”
蘇畫輕輕一笑，睨了她一眼，像是誇讚她一般，“還不算太笨。”
女人狡黠的眸子底下，透着一抹得逞笑意，她揚起紅脣道：“我只能告訴你，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是位姓宋的小姐。”
“那位姓宋的小姐……和蕭衍是什麼關係？”
“這個你就不必知道了。你要做的，就是剷除喬默肚子裡的孩子。”
王妃抿脣，想起蕭衍寡漠冷然、不近人情的樣子，心裡一抖，“如果這件事成功了，但是被揭發了……”
蘇畫冷哼一聲，顯然，這個王妃是有做賊的心，卻沒做賊的膽子。
“學校這麼多學生，推推嚷嚷的太正常了，我跟醫生打聽過，喬默現在懷孕不過一個多月，加上身體虛弱，如果摔一跤……我想，肚子裡的孩子，怕是經不住吧？這麼多學生，就算有攝像頭，你覺得能看清是你推的？”
經過蘇畫這麼一“開導”，王妃膽子倒是大了起來。
這個蘇畫說的沒錯，學校很好動手，並且，就算有監控，也很難透過模糊的影像看出兇手是誰。
王妃微微咬脣，蘇畫像是寬慰她一般繼續說道：“你放心，只要你做好了這件事，哪怕是被揭發，那位宋小姐只要滿意了，只要她開口求蕭衍，蕭衍就算知道，也不會對你怎樣。”
……
喬默剛回到學校，到了午餐時間，和羅羅在一起用餐。
喬默和蕭衍之間的事情，沒對羅羅說一個字。
羅羅還在想着，上次喬默和她借錢的事情，“默默，你上次爲什麼忽然要借錢離開海城啊？你是不是和蕭衍吵架了？”
嚴重到……喬默要離家出走？
喬默心不在焉的用餐，幾乎是在數着碗裡的飯粒，“沒什麼。”
喬默不多話，羅羅也不敢多問什麼，把雞腿夾到喬默碗裡，“你多吃點兒，我看你最近吶，瘦了好多。”
喬默懷孕後，胃口一直不是很好，雖然沒有太明顯的妊娠反應，可見了葷菜，偶爾也有些反胃。
按了按胸口，嚥下嗓子裡那抹向上翻滾的酸意，“我最近可能會回來繼續考研。”
羅羅翕張了小嘴，“上次不是保研名單裡，教授說……？”
“我自己考。”喬默清清淡淡的道。
原本，教授把她從保研名單裡踢出來，她有點小失落，可心裡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因爲保研後去國外深造，會離的家遠，也會離的……那個人遠，可現在，她和蕭衍關係僵化成這樣，她待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就是喬生，她有些放心不下。
“你究竟怎麼了嘛？我兩是不是好朋友了，直覺告訴我，你和蕭衍之間發生了很大的事情，而且，蕭衍似乎對你……不好？”
最後兩個字，羅羅說的很小心翼翼，生怕刺痛了喬默的心。
可喬默臉色到底是更白了，她握着筷子的手指，一頓，脣角勾着很勉強的笑意，“我想出國深造，你怎麼不爲我高興？”
“如果是高高興興的去，我當然爲你開心啊，可是你，你自己看看，哪裡有高興的樣子？我看見的，就是一副要離開傷心地的樣子！”
傷心地？或許吧，她原本對這個城市有很多熱情，可現在，不知爲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被澆滅的一乾二淨。
愛一個人時，他是全部。
一點點的小難過，會被無限放大。
蕭衍之於喬默，就是那小小的傷口，被一點點撕開，張開了極大的裂縫。
喬默吃了沒幾口，實在沒胃口了，羅羅倒是吃了不少，兩個人收拾了碗筷，端去食堂拾掇碗筷的阿姨那兒。
食堂正是用餐高峰期，人很多很擠，羅羅走在前頭，並沒有注意到後面的喬默。
喬默兩手端着盤子，忽然被人擠了一下，她心抖了一下，騰出一隻手來，立刻護住了自己的小腹。
那撞到她身上的同學，一連說了好幾個道歉：“不好意思！”
喬默也沒在意，倒了飯菜後，和羅羅出了食堂，食堂門口，堆積着一羣人，不知道在舉辦什麼活動，像是大學生募集活動什麼的。
羅羅擠進人堆裡，開了手機去掃二維碼，喬默見人多，只站在人堆外等羅羅。
她垂眸，手機正響起，剛想摸出手機去接，後方一個力道，驀地將她推倒。
“啊！”
食堂門口，有三層樓梯，雨天剛過，大理石臺階上，一層溼溼滑滑的雨水。
喬默從上面被推下來，身子跌倒在泥濘的水窪裡，淺色裙襬被染髒，像是一朵潑墨的花，漸漸暈染了她的裙襬。
而下方傳來一股尖銳的疼痛，她目光死死盯着雙腿，一抹猩紅，順着白皙腿側，陡然蔓延，摻和着泥濘，滲人的厲害。
她只覺得小腹墜痛，模糊裡，伸手拽住了一個人的褲腳，“救救我的孩子……”
羅羅一轉身，就看見倒在泥坑裡的喬默，整個人狠狠一怔，立刻躥出人羣裡，蹲身去扶她。
“默默，你怎麼了？有沒有事？”
喬默和羅羅的目光，一同落在那被鮮血染紅的雙腿上。
喬默狠狠攥住她的手，低喚：“羅羅……救寶寶……寶寶……”
羅羅杏眸一瞪，在怔神半秒後，大聲呼喚求救，“快叫救護車！”
……
一路上，羅羅緊緊抓着喬默的手，喬默臉色蒼白緊繃，只感覺小腹疼痛的要將她整個人拽進地獄裡，一雙潮溼的眸子，無助的盯着羅羅，“我的孩子……”
會不會……死？
“默默，孩子一定會沒事的！你堅持住！很快就要到醫院了！”
那身下，一股股涌出的紅色鮮血，像是盛開的曼陀羅花。
喬默模糊的眼角，落在救護車窗戶的飛馳而過的景象，眼角落下一滴淚。
老天真的要她失去這個孩子了嗎？
孩子……
……
人民醫院裡，蕭衍和蕭如卿在接到羅羅的電話後，早已趕到醫院裡，一見喬默渾身是血的被推進來時，明顯狠狠怔忪了一下。
蕭衍第一個反應過來，長腿大步流星的邁開，大手按住那推牀往手術室裡推。
在進手術室之前，一雙染紅的小手，搭上蕭衍結實的小臂，水漉漉的眸子，乞求的盯着蕭衍。
“求你……不要放棄孩子……”
那一霎，蕭衍的心，幾乎被冰凍住。
醫生在簡單看了一眼孕婦的狀況後，鎮定的問：“蕭先生，關鍵時刻，孩子可能保不住了，請您簽字做手術吧！”
喬默哭的沒了理智，明明虛軟的沒有一點力氣，卻還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攥着他的手，哽咽的哭，泣不成聲，“蕭衍……求求你……不要不要寶寶……他是你的孩子……求你……”
男人修長的手指，將那雙軟弱的小手，一點點撥開，薄脣微啓，“我要喬默，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喬默！”
聲音堅定冷漠。
一雙小手，陡然滑落。
喬默被推進手術室裡，雙眼一閉，像是做了個冗長至極的夢，痛苦而猙獰。
夢裡，她被推上手術檯，挖出一顆腎，拖着羸弱不堪的身子，在大雨裡踽踽獨行。
……
“寶寶……寶寶……寶寶！”
夢，驚醒。
喬默從夢中猛然醒來坐起，飽滿白皙的額頭上，沁出的全是豆大的汗珠。
守在她身邊的男人，亦是被吵醒，眉宇間，依稀可以看見疲倦。
一雙大手，探上她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喬默被這熟悉低啞的嗓音，一下子拉扯回現實。
此時深夜，屋子裡靜的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黑暗裡，喬默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盯着蕭衍，蒼白乾裂的嘴脣，微微囁嚅着，“我的寶寶呢？寶寶呢？”
蕭衍將她輕輕擁進懷裡，微微嘆息了聲，“寶寶還在，不要驚慌。”
還、還……在？
喬默不敢置信的伸手，顫抖着去撫摸小腹。
一時間，情緒大起大落，聲音亦是乾澀沙啞，她一遍遍反覆問蕭衍，“我的寶寶還在？你是說……寶寶還在？”
蕭衍朝她，堅定的點了下頭，“還在。”
可一下秒，喬默立刻推開他，緊緊擁住了被子，將自己蜷縮在一起，像個小小的刺蝟，保護着自己，“你別過來，我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寶寶……”
緊張、驚恐的情緒，一下子炸開。
眼淚，無聲低落在被褥上，氤氳成一團。
蕭衍一伸手，她卻嚇得往後更退一步。
她那麼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