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厲行住院的第二天,徐助理將陸氏的文件送了過來。
高級病房中,陸厲行坐在牀上辦公,而葉希則是坐在他身邊閒着無聊,翻着雜誌。
明明是在看書,卻有心無力的。
腦子裡,一直在胡思亂想着回暗組織的事情,而且,她還沒有想好,要和陸厲行怎麼告別。
亦或是,乾脆不辭而別?
就像當初一樣,來的時候那麼突然,走的時候,也一樣銷聲匿跡?
葉希這幾天的心不在焉,陸厲行明顯感覺到了。
等徐賽走後,陸厲行將眼前的文件拿開,低頭看着坐在他身邊看雜誌的小女人。
葉希發着呆,直到那雙修長的大手,將她的雜誌從手裡抽出來,她才緩神。
陸厲行皺着眉頭道:“在胡思亂想什麼,雜誌都拿反了。”
葉希一怔,低頭一看,這才發現,雜誌的確拿反了。
她神遊的時候,一點感覺也沒有。
陸厲行忽然掀開被子,下牀,葉希一愣,“二爺,你要幹什麼?”
“我也沒什麼傷勢,打算出院。”
“二爺,你背上的傷還沒好呢,這樣貿然出院……”
她的話還沒說完,陸厲行已經開口打斷她的話,“你在醫院這麼心不在焉的陪着我,不會覺得難受?”
葉希抿了抿嘴脣,她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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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陪着他,心不在焉,而是心裡有太多的謎團,還有……對他的不捨和眷戀。
陸厲行嘆息一聲,“好了,就這麼決定,待會就出院回家。”
葉希也沒有阻止,知道他這個傷勢不重,待在醫院和待在家裡,都是一樣的。
……
等辦理了出院手續,陸厲行帶着葉希回了別墅。
吱吱剛好也在家裡,葉希問:“二爺,你不要去公司看看嗎?”
陸厲行剛想說話,門外便傳來一個急促的高跟鞋腳步聲。
蘭嫂喚了一聲,“樑小姐。”
樑碧進門,急急地就進來,“蘭嫂,厲行在嗎?”
“先生在的。”
葉希擡頭,便看見樑碧穿着一套黑色西裝工作服,快步走了進來。
樑碧一進來,便走到陸厲行面前,伸手握住陸厲行的手臂,“厲行,我聽徐助理說,你被陸雪刺傷了?你現在有沒有事情?”
陸厲行不着痕跡的將手臂從樑碧手心中抽出來,他的臉色平靜,語聲平淡,“我沒事。”
“陸雪怎麼會忽然發狂?不是說,最近的情緒都很穩定嗎?”
樑碧兀自說着,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擡頭看着陸厲行身邊的葉希,語聲冰冷的問:“是不是你也去了?”
葉希皺了皺眉頭,不解的看着樑碧,正想要問什麼,陸厲行已經冷冷開口,“和童童無關。”
“厲行,你明明知道……”
“閉嘴。”陸厲行臉色沉鬱下來,低低呵斥了一聲樑碧。
葉希隱約察覺,陸雪忽然發狂的事情,可能真的和她有關,便道:“二爺,你剛纔不是說還有文件沒處理嗎?”
陸厲行淡淡應了一聲,人卻沒往樓上書房去。
葉希撒嬌的推着他的肩膀,往樓上書房去,“二爺,我和樑小姐聊會兒天,你上樓工作吧!”
陸厲行轉身,不放心的看了葉希一眼,“童童。”
“我沒事,樑小姐又不是洪水猛獸,你放心吧。再說,除了二爺的話,我誰也不信。”
陸厲行似乎略微放心,又警告的看了一眼樑碧,又道:“半個小時後,到書房來。”
葉希乖巧的點頭,笑着道:“十五分鐘後我就去找你。”
陸厲行這才轉身上樓。
等陸厲行上樓後,葉希轉身,看着樑碧。
“樑小姐,這裡不方便說話,去偏廳吧。”
樑碧跟着葉希,直接去了偏廳。
“童夏,你到底想說什麼?”樑碧有些耐不住Xing子的道。
葉希轉身,黑白分明的水眸不帶任何防備和敵意的看着樑碧,“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但是,我知道你很喜歡二爺,也對二爺是真心的好。等再過幾天,我就要走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二爺。”
樑碧不解,皺眉盯着葉希,“童夏,你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隨便你怎麼想吧,我知道,我走後,你一定會好好照顧二爺的。”
樑碧冷哼一聲,抱着雙臂道:“照顧厲行是我分內的事情,不需要你來吩咐。”
葉希扯了扯脣瓣,沒再說什麼,“二爺雖然表面上很冷,可他沒什麼家人,他其實也很孤獨。”
“童夏,這些事情不需要你說!我比你更瞭解厲行!”
葉希徑直從樑碧身邊擦過,“二爺還在書房等着我,樑小姐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樑碧雙拳攥得緊緊,她童夏憑什麼這麼理直氣壯的對她說這些話?!
等等,童夏爲什麼忽然要離開這裡?
……
葉希上了樓,敲了敲書房門,“二爺,我來了。”
她進了書房,陸厲行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正在鍵盤上富有節奏的敲擊着。
葉希看着認真工作的男人,不免心神盪漾,是誰說的,認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
可陸厲行這張臉,這個人,不管在何時何地,都特別迷人。
葉希走到他身邊,被他拉着坐在懷裡,陸厲行的下巴抵在她頭頂上,聲音微冷的問:“和樑碧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就是拉了會兒家常。”
陸厲行輕哼一聲,“我怎麼不知道,你和樑碧之間還有家常可以聊?”
葉希笑了笑,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坐姿坐好,背脊靠在他胸膛裡,漫不經心的道:“真的沒聊什麼,就是告訴她,讓她別有事沒事就來打擾你。”
“哦?所以是去示威了?”
葉希彎了彎脣角,“嗯,算是吧。”
葉希握着他的手指,小手撥着他修長的手指。
這人的手,長的真好看,又長又白,還一點都不陰柔,骨節分明,多一分則多,少一分則少,在他身上,就一切剛剛好。
“二爺,你明天有空嗎?”
明天,是她待在他身邊的最後一天。
“嗯?怎麼了?”
陸厲行壓在她頭頂上方,啞聲開口問。
葉希垂了下眸子,又極快的轉了小臉,回頭看着他道:“二爺,明天我們去約會,好不好?”
他們,好像還沒有正式約會過。
陸厲行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尖,“婚都結了,怎麼能叫約會?”
“那叫什麼?”
陸厲行低頭,輕輕抵着她的頭,問道:“想去哪裡玩?”
葉希抱着他的脖子,道:“吱吱不是想去遊樂場嗎?明天,我們一家三口,去遊樂場玩,好不好?”
記憶中,她還沒有去過那種地方。
在暗組織裡,每天的氣氛都很緊張嚴肅,又何時幻想過有一天會去遊樂場裡玩?
“好,不過你確定,要帶上吱吱這個小電燈泡?”
葉希忍不住笑出聲來,“如果被吱吱知道,你這麼說她的話,她一定會傷心。”
……
第二天,陸厲行帶着葉希和吱吱,去了遊樂場。
遊樂場裡的人很多,原本陸厲行決定要包場的,結果葉希說,如果包場的話,裡面就只有他們三個人,多無趣。
不包場的結果就是,玩任何項目都要排隊!
玩了沒幾個項目,就到了傍晚,吱吱說要去吃肯德基,陸厲行便帶着吱吱和葉希一起去了遊樂場裡的肯德基餐廳。
點了全家桶,還有好幾個別的東西,吱吱手裡抓着吮指原味雞小口小口啃着,葉希喜歡吃薯條,一口一口吃着。
陸厲行見一大一小的女孩,坐在一邊,搶着雞米花吃,眉眼泛起暖笑。
葉希吃了兩口漢堡,被陸厲行握着手腕子,就着她的小手,在她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
葉希小臉一紅,看着桌上,明明還有別的漢堡,爲什麼要就着她吃過的地方吃……
那上面,還有她的口水呢。
只覺得脣上,滾燙一片。
吱吱吃了一口新奧爾良烤翅,用白嫩小手捏着烤翅伸了過來,“爸爸,這個烤翅好好吃,你要不要嘗一口?”
陸厲行別開了臉,沒吃。
葉希低頭默默啃着手裡的漢堡……
吱吱一臉無辜,“……”
吱吱腹誹,爸爸嫌我髒咯?
……
等吃完肯德基,葉希和吱吱都想去坐摩天輪,排了大概半個小時的隊,好不容易坐上摩天輪。
摩天輪裡的空間挺大,雙排座,葉希和吱吱坐在一邊,陸厲行坐在一邊,一大一小的女孩,盯着摩天輪外的夜色,驚奇萬分。
腳下的夜色,像是星星點點的銀河組成,鋪在他們腳下,美得有些不真實。
“哇,爸爸,你看,好美呀!”
陸厲行對窗外的夜色,只淡淡的掃了一眼,他見過美好的夜色很多很多,卻都覺得夜色淒涼,可今晚的夜色,落在他眼裡,只覺得溫馨至極。
吱吱驚奇的忙着看下面的夜色,陸厲行忽然伸手,將葉希拉到了自己身側坐下。
葉希低低呼了一聲,卻被他圈禁在他懷裡。
他沒有將目光過多的放在夜色上,這一整晚,他都在看着她。
他都想了她一天了,還沒吻過她一次,此時此刻,只覺得眼前最美的景色,便是她,再無其他。
他的脣,滾燙的落下來。
葉希伸手捂住他的薄脣,小聲提醒他:“吱吱還在……”
夜色沉下,摩天輪裡光線昏暗,唯有腳下的夜色亮着,吱吱又一直盯着底下看,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動靜。
他吻着她的耳鬢,啞啞開口:“童童,吻我。”
葉希擡頭,在他薄脣上,極快的吻了下,又飛快的將小臉別向摩天輪外,看着夜色,再也不敢看他了。
還好,這裡光線很暗,他看不見她臉上的紅暈。
他的身子,他的氣息,從背後貼上來,他在她耳邊道:“高興嗎?”
葉希點點頭,轉頭目光晶亮的看着他:“二爺,在你身邊,我真的很高興。”
只是,過了今晚,她就要離開他了。
他的寵愛,他的溫柔,都即將再也不屬於她。
“二爺,你會永遠愛我嗎?”
他吻着她的髮鬢,深深嗅着她的馨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