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夜，喬默爲蕭衍做的那件男式大衣，終於全部完工。
喬默收拾了大衣，蕭衍正從書房裡過來。
喬默回眸，對他微微一笑，“你試試，如果還有哪裡的尺寸不對，我今天就動手改。”
蕭衍一怔，瞧着那男士大衣，便覺得眼熟。
再定睛一看，原來真的是那張設計稿上的。
“你還真的把設計圖上的大衣給做出來了？”
喬默抖了抖大衣料子，站在蕭衍背後，將那挺闊大衣，給蕭衍穿上。
“感覺尺寸正好嗎？”
蕭衍撫了撫袖口，“剛好，不鬆不緊。”
“那就好。”
喬默看着他，心中忽然動容，上前一步，鑽進他敞開的大衣懷裡，伸手緊緊抱住他的腰。
蕭衍被這主動的擁抱，一時摸不清頭緒，大手僵硬在她背後，終是落在了她纖細背脊上。
“怎麼了？”
他低頭，輕輕嗅着她髮絲間的清香。
喬默的雙臂，收的很緊，她的小臉，埋在他胸膛裡，悶聲開口：“我只是想試試，我親手做的大衣，暖不暖和。”
蕭衍輕笑，吻着她的髮絲道：“那暖和嗎？”
喬默微微閉上眼，情難自控的喚了他一聲，“阿衍……”
“嗯？”
“新年快樂。”
蕭衍微微擰眉，“還沒到新年，怎麼就說祝福了？”
喬默心裡一怔，她只是怕，明天除夕時，她就不在他身邊了，也再也沒有機會說出這聲“新年快樂”。
“今天和明天說，有什麼不同嗎？早晚都是要說的嘛……”
蕭衍認真的低頭注視着她，鎖着她的小臉道：“自然不同，我要你，陪我過今年的除夕，明年的除夕，後年的除夕，哪怕再過一百年的除夕，我還是要你在我身邊。”
喬默仰起小臉，朝他輕輕莞爾，開口答應：“好。”
這天，喬默異常忙碌，在廚房裡，不僅做了不少蕭衍平時愛吃的開胃小菜，還做了不少手工餅乾和麪包。
蕭衍進了廚房，見她做了一堆吃食，問：“明天我們回媽那兒過年，你做這麼多小菜和麪包做什麼？”
喬默一時發怔，“哦，我忽然想做，餅乾和麪包，大冬天一時半會兒不會壞掉的，小菜是醃製的，放在冰箱裡，可以吃一個冬天的。”
蕭衍低頭，修長乾淨的手指，在做好的小菜盤裡，捻了一個小菜，嚐了嚐味道。
他微微蹙着眉頭，喬默還以爲味道不好，急忙問：“難道不好吃嗎？”
蕭衍的眉頭，驀然舒展開來，失笑的從她身後擁住她，“蕭太太這麼能幹，會烤麪包還會做小菜，娶了蕭太太，真是蕭先生的福氣。”
喬默心中動容，“如果你喜歡這些，那我今天多做點。”
蕭衍拉住她的手，“今天這麼多就夠了，下次吃完再做，急什麼？”
“……好。”
“今晚是大年二十九，護城河那邊有煙花會，吃過晚飯，我帶你去護城河看煙火。”
喬默搖頭，“我們就在門前大海邊放煙花吧。”
喬默喜歡兩個人，喜靜，護城河那兒的人，肯定一窩蜂都是，去了，不是看煙火，恐怕是看人。
蕭衍也覺得好，在大海邊放煙火，這個主意不賴，點頭應允，“好，倉庫裡有不少煙火，待會我們去海邊放。”
……
吃過晚飯後，蕭衍和喬默帶着煙火，去了海邊。
海風吹拂着海面，迎面而來的鹹澀海風，掀起喬默的髮絲，長髮刮到蕭衍側臉上，微微的麻。
喬默手裡拿着小小的煙火棒，點燃後，發出仿若星辰一般的火花。
蕭衍將大煙花捧到遠處，用火機點燃，在那一片四射綻放的煙火裡，凜然從容走來。
喬默手裡拿着一束電光花，四射的火星照亮了彼此的臉頰。
她擡眸看着朝她走來的男人，他的身上，穿着她爲他親手製作的深藍色大衣，大衣顏色猶如他的瞳孔，深邃如海。
不知是海風吹澀了眼眸，還是因爲那即將來臨的別離，喬默的眼睛泛起酸。
他一定不知道，明天她就要離開，不能陪他過除夕。
若是過了除夕，或許她又捨不得離開，打算陪他一年又一年。
長痛不如短痛，喬默做不到那麼自私，在這場婚姻裡，總有一個人，需要去犧牲。
喬默不是聖母，可是在愛情裡，誰又捨得誰，或許是真的太愛，所以連放手，都願意放的那麼心甘情願。
蕭衍踏着萬丈光芒和半空煙火，朝她走來，站定在她面前時，她臉上已然兩行清淚落下。
蕭衍伸手撫了撫她溼漉漉的臉頰，聲音被海風吹的喑啞，“好好的日子，怎麼哭了？”
喬默搖搖頭，將臉頰貼進他手心裡，目光眷戀的凝視着他，“阿衍，你穿這件大衣，真的很好看。”
蕭衍微微失笑，“誰用好看形容男人的？你老公這是帥。”
喬默手裡的電火花，刺啦刺啦的燃燒到底部，漸漸熄滅了火花，海面的半空上，綻放一朵一朵火花，她晶亮的瞳孔裡，全是他的身影。
蕭衍摟住她，與她一同仰望着忽明忽暗的天空。
喬默微微轉眸，目光注視着正在看煙花的男人側臉。
她緩緩開口道：“阿衍，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
“如果什麼？”他淡笑着低頭看她。
四目對視，喬默抿脣道：“如果有一天我忽然離開你，你會不會難過。”
“不會。”
蕭衍盯着她半秒，決然開口，吐出兩個否定的字眼。
喬默一怔，還沒反應過來，蕭衍已然將她抱入懷中，在她耳邊低低呢喃：“我不會難過，因爲，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再離開我，所以也不會再有機會讓我爲你的離開而難過。”
喬默伸手，環住他的脖子。
如果可以，她也曾想，陪他到老，可她到底是俗人，會顧忌俗世的目光，也會害怕，到最後他會恨她。
喬默眼眶浸溼，埋在他頸窩裡，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脖子，那不捨、眷戀，猶如瘋狂猛獸，將她席捲殆盡。
她悶聲開口道：“阿衍，我們還沒有一起出去旅遊過，等大年三十過後，我們就去旅遊，好嗎？”
“好，你想去哪裡，我便帶你去哪裡。”
喬默閉上眼睛，就當做，給自己最後一次的放縱。
她有多害怕日後的日子，就有多害怕離開。
兩個人，依偎在海邊，看着漫天煙火，喬默的心思，全部掛在蕭衍身上。
……
除夕夜，年夜飯上。
蕭家別墅裡，餐桌上坐着蕭如卿，蕭衍和喬默。
蕭如卿給了喬默一個大紅包，並端起酒杯祝願她和蕭衍。
“默默，你進蕭家門快有四年，雖然這之間和阿衍分開兩年，但是能看見你們重新又在一起，我這個當***，心裡真的爲你們高興。”
蕭如卿握住了喬默手，笑道：“媽祝你和阿衍，在今年，有個孩子。這個家……終於要圓滿了。”
蕭如卿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看着偌大的屋子，語重心長的道。
喬默指尖一顫，孩子……
她強笑着點點頭，端起酒杯，將高腳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
蕭衍奪去她的酒杯，微微擰眉，“別喝太多，小心頭疼。”
喬默莞爾看着他，“除夕，難得高興，讓我喝點，沒事的。”
蕭如卿笑看着他們，“看見你們現在這麼好，我真高興。”
喬默喝了兩杯紅酒，年夜飯結束後，腦袋有些暈眩。
被蕭衍抱着，上了樓。
抱進臥室裡的大牀上，蕭衍剛將她放下，卻被喬默一把摟住脖子，蕭衍沒有防備，被她糾纏到牀上。
喬默因爲喝過紅酒，脣上炙熱帶着清淡酒香，刺激着蕭衍的感官，誘惑着他。
喬默仰頭，吻住他的薄脣，“阿衍，我愛你……”
“我知道。”
蕭衍扣住她的後腦勺，熱切迴應這小女人的吻。
她今晚太過熱情，蕭衍撫着那滾燙柔軟的皮膚，只覺得不真實到了極點。
喬默的小手，鑽進他襯衫裡，微涼指尖，觸到他結實的胸膛。
蕭衍一怔，意志力徹底崩潰，捉住她的小手，目光暗沉，翻滾着能將她香沒的情谷欠，“小東西，別再亂摸，嗯？”
喬默卻固執的，伸手去觸碰。
她一邊吻他，一邊嫵媚的低低開口：“阿衍，我想要你。”
一句話，令蕭衍的血液，直接衝昏頭腦。
他狠狠攫住她殷紅的小嘴，“這是你說的，待會兒，可不許求饒！”
翻雲覆雨，一夜纏綿。
第二天一早，喬默是在炮竹聲中醒來的。
大年初一，按照海城的規矩，家家戶戶都會放炮竹。
即使城裡明令禁止不許放煙火爆竹，可是這一帶獨立的別墅區，管的一向不是那麼緊，所以放炮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喬默一睜眼，便在蕭衍胸膛裡躺着。
男人的手臂，緊緊箍着她的身子。
喬默輕輕轉身，面對着他，纖細手指，在他俊臉上輕輕描繪着。
覆在他耳邊，一句又一句的說着：“阿衍，新年快樂……”
喬默沒有防備，一下子被蕭衍壓在身下。
他勾了勾薄脣，笑道：“原本不想醒，可太太一大早又這麼熱情，我又捨不得裝睡，晾着太太。”
喬默臉頰微紅，“原來你早就醒了。”
“是啊，不過……如果把新年快樂，換成別的，或許我會更高興。”
喬默仰頭看他，明知故問的問：“什麼？”
“三個字的，就像昨晚你在海邊對我說的。”
喬默推着他的胸膛，“美得你！快起來，我們今天就計劃一下，去哪裡旅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