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恆聽他說道西區,嘲諷的勾起嘴角,不可一世的望向他:“就是我下的命令沒錯,怎麼了?有什麼意見麼?”
顧行樂無奈的嘆口氣,面無表情的開口:“你動了不該動的人。”
“不該動的人?”杜恆微微愣住,有些茫然的望向他,隨即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漲紅了臉:“你說的是那個女人?”
說着一臉晦氣的撇了撇脣,顯得十分鬱悶:“那事能怪我麼?我要掀的是老劉的攤子,誰特麼知道那天那個倉庫裡有人將她給綁去了,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到最後還讓我折損了好幾個兄弟,讓我的計劃都流產了。”
說道這裡,杜恆的眸底閃過一絲陰鷙的暗光,周身的戾氣讓剛剛就心存恐懼的美女更加的拘謹哆嗦起來。
顧行樂彷彿沒有聽見他的抱怨,只淺笑着看着他:“這麼說你還覺得自己委屈咯?”
杜恆確實覺得自己挺委屈的,他在杜家只是個外圍的人,雖然姓杜,除了有點靠山之外是什麼好處都撈不到,北區的這幾家酒吧還是自己白手起家,這次他和西區的老劉有點槓上了,挑了個黃道吉日上門去砸場子,可誰知道那天某位大佬的女人竟然被綁架了,好死不死正好被綁在了西區一間酒吧的包廂裡,外面找這個女人都快找瘋了,而他的手下將這女人拉出來的時候,都昏迷了好久了。
要他說,這件事他還覺得自己是立功了呢,不然誰知道那娘們兒最後是死是活的。
杜恆這樣一想,臉上自然帶出點得意來:“呵呵,委屈什麼啊,能將那位先生的女人解救出來,我也算是頭功一件了。”
顧行樂在他說出這段話時,眼神變得愈發的怪異,就連臉上的淺笑都變得格外的平淡起來,突然從口袋中那處手機,對手機那頭的人說道:“青瀾,我說你們家就將這麼蠢的人放出來麼?因爲他的擅自行動,恐怕這件事不能善了了。”
青……青……青瀾?
杜恆聞言先是一愣,隨機瞬間變了臉色,語氣略帶惶恐:“你什麼意思?難道……你們……”
細思極恐!!
“那是家主的電話?”
杜恆一把推開旁邊的美女,面色陰冷無比:“你是三歲孩子麼,堂堂顧家未來家主遇到事兒只會向杜青瀾告狀麼?”
下一秒,顧行樂無奈的放下手機,將手機遞給杜恆。
行動間不知有意無意的將喇叭給打開了,只見手機中傳來濃濃的無奈的嘆息聲,彷彿一個長輩對晚輩的無奈的嘆氣,帶着縱容,又帶着一絲無情。
杜恆聽得菊花一緊,頓時有些期期艾艾起來,連說話的下巴都哆嗦了起來,像只可憐的兔子:“家……家主,那天晚上的事情真是個誤會啊,我也不知道那房間裡面有女人啊。”
相比於杜恆期期艾艾的聲音,電話中杜青瀾的聲音彷彿山澗清泉,清潤無比,不帶一絲煙火氣的開口:“這件事我知道了,回去領罰吧。”
“家主我……”杜恆還想狡辯什麼,但是一擡眸就看見顧行樂那張淡然的臉,微胖的臉頰有些扭曲起來:“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領罰。”
電話中的聲音彷彿很滿意他的識相,多少帶出一絲淺淡的笑容來:“去吧。”
“是。”哪怕面前沒有人,杜恆還是恭敬的點點頭,隨即擡頭看向顧行樂,冰冷的眸子下面滿是陰鷙,顯然並不是真的服氣,卻還是沒說一句話便轉身大步的離去。
而顧行樂則是重新將電話改成聽筒模式,電話那頭的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風朗月,彷彿任何事都不值得他動容一般:“快活了吧,你就作吧。”
說出的話卻比剛剛多了幾分煙火氣,顯然和顧行樂的關係很好。
話音剛落,顧行樂臉上的笑紋消散,冰冷着一張臉,俊美的臉在鏡片後顯得格外的平淡。
這次事情的失敗,也就意味着,他這段時間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費了。
“帝都沒多久要亂了,我們得手腳得麻利一點了,我那位好弟妹一旦回來了,風波就要迭起了。”
杜青瀾也聽說顧行樂的六弟妹懷孕了,現在恐怕也有七個多月了,再過幾個月,顧家的第一個重孫輩也要出生了,那不僅僅是顧家的第一個重孫輩,也是三大家族這一代的第一人。
一旦這位回來了,他們的壓力就要大多了。
“說起來,如果那個孩子還在的話,這幾天恐怕要生了吧。”
顧行樂頓了頓,眉宇間多了份悵惘,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時而清冷時而嫵媚的臉龐,垂下眼瞼,這一瞬間,他的身邊,死寂一片,那個女人,是他一生的痛。
“那個孩子已經死了,所以多說無益,不要再提了。”
“真是狠心呢,要是那孩子還在,顧家第一個孩子,怎麼也輪不到你六弟妹纔是。”
顧行樂沉默不語,不理會對方的挑撥,反而勾脣莞爾:“怎麼,着急了?我六弟妹可不是一般人,你還是好好想想,當初江家覆滅時你們杜家在裡面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吧。”
電話那頭瞬間沉默了下去。
當年的事情他們這些做小輩的並不清楚,但是父母輩的卻忌諱的很,至於當初顧家和杜家在裡面扮演了什麼角色,誰都說不清楚。
須臾,電話那頭傳來那清潤的聲音,帶着無奈:“難道就真的讓他在帝都這樣弄下去?”
“我是無所謂啊,畢竟對我們顧家有益無害。”沈念離可是顧家的媳婦呢。
“你就不怕你家老六搶了你飯碗?”畢竟家主這個位置誰不喜歡啊,一人之力操縱整個家族的生死,世家便是這般齊心合力的。
顧行樂眸光閃了閃,目光落到舞臺上正在撅着屁股跳豔舞的女孩身上。
“若是他想要,拿去又如何?”
“反正六弟妹的身份足夠了。”
伯爵的外甥女,帝都江家唯一的女兒,這樣的身份,在古代做皇后都夠了。
杜青瀾一窒,沒想到這顧行樂倒是個清心寡慾的性情。
只是一想到他放在心底的那個女人只是因爲身份的問題,而被逼的直接消失了,他永遠都忘不掉顧行樂剛剛發現她跑了的時候,那瘋狂的眼神。
“我們終究是不同的。”掛點電話,杜青瀾緩緩摘下鼻樑上的金絲眼鏡,嘆息一聲,清風朗月的眸底帶着一絲詭秘,他羨慕顧行樂擁有心愛的女人,又瞧不起他爲了家族而將那個女人給放走了。
不由得,倒是對那個遠在F國的顧家老六產生了點興趣。
到底是真心相愛的人後來才發現了身份,還是別有所謀的設計。
“少爺,關於沈念離的資料已經放在了書房了。”
突然,一個清潤優雅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杜青瀾臉上習慣性的掛起溫潤的笑容,轉身看向靜靜站立在那裡的男人:“麻煩你了,子銘。”
“不麻煩。”
“你哥什麼時候到?”
那個男人楞了一下,隨機恭敬的回答道:“已經上了飛機了,大約三個小時以後到。”
“嗯,回去吧,跟你哥吃個團圓飯。”
男人撇了撇嘴,臉上閃過一絲不屑,不過很快隱沒消散開了,頷首便轉身離開了。
杜青瀾轉着椅子又看向天空,月朗星稀,一大團烏雲悄然而至,半晌後,烏雲蔽日。
……
沈念離一頭黑線的看着病房裡兩尊大佛一般坐着的男人。
只見他們兩個人各自盤踞着病房的一角,一個在喝着茶看報表,另一個拿着電腦在敲敲打打,皆是一臉嚴肅的模樣,儼然都是在工作的樣子。
之前派直升飛機送人生孩子的急迫,這會消失不見了。
倒是沈念離將肚子上的假肚子解開了,擰緊了眉頭來病房裡來回踱步,恨不得去隔壁手術室盯着那些醫生做手術,據說這次剖腹產的醫生不僅僅有婦產科醫生,還有醫美科的。
就是爲了在孩子出來後縫肚皮的時候能將那個傷口縫的幾乎看不見。
“我說,你來回走來走去,那邊的速度也快不了。”江燕雋看着自家外甥女的樣子,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他實在看不得自家外甥女這麼沉不住氣的模樣。
顧行安也將目光從電腦上收了回來,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小口小口的抿着。
顯然目光中也帶着一絲不解。
沈念離看着他們倆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委屈,顫顫巍巍的伸着手指指着隔壁的手術室:“人家在裡面生孩子哎,那孩子以後是我們得女兒,能不能緊張一點,你們想想,要是我這會在裡面生孩子,你們在外面這麼優哉遊哉的,我怎麼想,我要傷心死了。”
江燕雋被她這麼一說,頓時也無話可說。
顧行安蹙了蹙眉,腦海中開始幻想如果沈念離在裡面生孩子的話,不由得有些心慌,猛地站起來一把抓過沈念離的手,一本正經的開口:“說的對,我陪你一起等,那也是我的女兒呢。”
沈念離一臉感動的看着顧行安,果然還是老公會疼人,
江燕雋看着一臉狗腿的顧行安,頓時臉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