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榮書壓抑着內心的激動,轉頭朝車裡的司機吩咐道:“把車開遠一點,幫我看着路口有沒有人過來。”
“是,先生。”司機恭敬的頷首。
滿意的笑了笑,便攏了攏領口,轉身往不遠處廢棄的倉庫走去,嘴角噙着不懷好意的淺笑。
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
自從來了A市後,他就看上了那個賤人,再加上兒子看上了她,也就順水推舟的開始動作,沒想到那個賤人竟然是塊那麼難啃的骨頭,不僅駁了自己的面子,還傍上了顧家來打擊自己。
既然她自己找死也怪不得他,他倒要讓這個賤人看看,惹了他會是怎樣的後果。
還有顧行安那個小崽子,總有一天要將兒子受過的恥辱徹徹底底的回敬給他。
正了正神色,看着眼前緊閉的大門,強掩着內心的激動,輕輕的伸手推開了倉庫的大門,擡腳往裡走去,還未開口便突然感覺一股大力朝着自己的小腿襲來。
劇痛猛地襲來,忍不住的雙膝一軟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誰?”彭榮書心神俱裂,猛地回頭看去。
只一眼,卻讓他原本高昂的氣勢猛地萎靡了下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目,鼻翼微張,新如擂鼓,看着那宛如遠古神邸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顧行安,只恨不得現在就奪門而出,離這個殺神越遠越好。
“你怎麼在這?”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質問出口,彭榮書恨不得伸手猛抽自己的耳光。
該死的,這時候還問這些白癡問題幹什麼?
顧行安冷然一笑,一腳猛地踹向他的肚子。
彭榮書吃痛的蜷縮在地上,臉色青紫一片,彷彿下一秒就要窒息過去的表情。
“你是不是想嘗一嘗當初彭昌鳴嘗過的滋味?”明明是輕描淡寫的語氣,落在彭榮書的耳中卻彷彿是地獄的聲音,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顫抖。
再一次狠厲的一腳踹出,只聽得一聲脆響自彭榮書的胸口響起。
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無比,手指摳在地上,彭榮書再怎麼混蛋也不曾受過這樣的痛苦,頓時抖如篩糠,拼命的在地上翻滾着:“別打了,別打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別打了,我再也不和她作對了,我保證,我保證啊……”
沈念離與顧行安對視一眼,隨後開口道:“那你給我說清楚了,你綁架我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我……”
彭榮書想要開口說,卻感覺自己如果真的說出來,恐怕下場會更加的悽慘。
“我什麼我,趕緊的給我說。”蘇銘的聲音帶來奇異的效果,沙啞的聲音在這樣漆黑的倉庫中,更加的陰森恐怖,彭榮書頓時背脊一涼,哭的更加淒厲起來。
“我說還不行麼……嗚嗚,我就想讓她嫁給鳴兒,然後霸佔她的身子,讓她懷上孩子,對外說是鳴兒的孩子,這樣鳴兒被廢的事情也能被壓下來了。”說道最後越說越委屈,彷彿他真的是那個滿心爲彭昌鳴着想的好爸爸。
沈念離冷嗤一聲,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睥睨着他:“那這個人又何必是我?沈思思不是很想嫁給彭昌鳴麼?她作爲沈家真正的大小姐,不是更適合你麼?”
彭榮書被這一陣搶白給搞得一陣氣悶。
乾脆閉了閉眼睛,一股腦的開口道:“因爲我知道你是江燕眉的女兒,我懷疑你手上有江家殘餘的勢力,我在彭氏的地位很不穩,我需要你手上的勢力來爲我穩固位置。”
江家的勢力?
沈念離抿了抿脣,臉上浮上一絲嘲諷的笑:“所以你就爲了莫須有的勢力,就污衊我,在網絡上誹謗我,只爲了毀了我,能讓我嫁給彭昌鳴?”
彭榮書低着頭不說話……
可沈念離卻知道他默認了,頓時心底不由得暴虐起來,再也忍不住的一腳踹上她的肩膀,尖銳的鞋跟比起顧行安的動作更加的疼痛。
彭榮書悶哼一聲,再也忍不住的倒地翻騰怪叫起來。
額頭上豆大的汗滴落下,將他整個人變得格外的油膩。
沈念離已經不想跟他說話了,嫌惡的跺跺腳,彷彿要將腳上的髒東西給甩掉一般。
“我告訴你,我根本沒有任何勢力,如果我有勢力的話,我第一件事就是要將你弄死。”顯然已經氣急了,沈念離再也不顧自己的形象,指着他的鼻子就痛斥出聲。
顧行安贊同的點點頭,不過他關注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伸手一把抓住他的領子:“你爲什麼會找蘇銘來綁架沈念離?”
蘇銘?
彭榮書愣了愣,有些詫異的望向顧行安,彷彿剛剛纔聽見這個名字一般,滿眼的陌生。
捏緊了拳頭,威脅一般的在他臉頰邊晃了晃,彭榮書脖子一縮,連忙開口:“我哪裡知道綁匪喲,是我那個傻老婆找的啊,說是沈思思介紹給她的。”
沈思思?
沈念離猛然轉頭看向蘇銘,卻正好看見蘇銘一臉莫名的神色,顯然他不認識沈思思。
所有的線索到這裡斷了,顧行安心底隱隱有些猜測,卻不露痕跡的扔下彭榮書,轉頭看向蘇銘:“你願意跟我走麼?我會將所有的真相送給你。”
蘇銘微微一愣,隨即苦笑:“我還有什麼別的選擇麼?”
直到坐上車沈念離都一幅不敢置信的模樣,看向坐在身邊雖然狼狽卻一派精英神色的蘇銘,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將綁匪給帶了回來,恐怕時間再沒有她這樣大膽的被害人了。
蘇銘感受到身邊探究的顏色,抿了抿脣:“不用擔心,我只想要一個真相而已。”
沈念離微微一愣:“那倉庫的那些炸彈?”
“根本沒有炸彈啊。”蘇銘笑着搖搖頭。
開車的顧行安眼色閃了閃,如果他剛剛沒有看錯的話,蘇銘跟他離開前,曾經將幾瓶高濃度腐蝕液體給倒掉了,恐怕就算沒有炸彈,也有着與炸彈威力不相上下的化學武器吧。
這個蘇銘夠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對了,行安,剛剛臨走前你在彭榮書耳畔說了什麼?我看他的臉色都白了。”
沈念離不再追究炸彈的事,又好奇起剛剛顧行安附在彭榮書耳畔說的話來。
顧行安笑笑:“沒有什麼,我只是說讓他小心點,不然我也將他廢了。”
“嘖嘖嘖,恐怕他要嚇破膽子了吧。”沈念離一臉惡趣味的搖搖頭,惡寒的抖了抖身子。
顧行安莞爾,跑車平穩的在高速上行駛着,誰都不知道此時還癱軟在倉庫裡的彭榮書,想死的心都有了,身上越來越劇痛,心底也充滿了恐懼。
剛剛顧家的那個小崽子臨走前,附在他耳畔輕輕說了一句話。
只一句話就讓他心神俱裂,他差點做了天打雷劈的事情出來。
連忙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撥打了周雅莉的電話:“喂,老婆,立刻,立刻停止對沈念離所有的手段。”
周雅莉有些詫異:“怎麼了,老公?”
“你聽我的,收手吧,那丫頭背景不一般,別做傻事,不然真的就什麼都晚了。”
不明所以的周雅莉被自家老公一頓吼,可聽着他的聲音中隱隱的顫抖不像是假的,滿心驚疑間手一抖,便連忙將準備發出去的黑料給收了回來。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舉動已然救了她,畢竟在遙遠的帝都有人已經蠢蠢欲動了。
彭榮書平躺在髒亂的地上,仰頭望着屋頂的天窗。
他竟然差點睡了自己的親侄女,要是老太太知道……
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連忙再次舉起手機,準備向老太太負荊請罪去。
……
沈思思膽戰心驚的望着面前氣勢強大的女人。
只感覺自己的小腿肚子在不停的顫抖着,她從未想過,這個從來只會跟爸爸裝柔弱的後媽冷下臉在竟然如此的可怕,滿身的氣勢比起那些豪門貴婦來,更加的強大。
冰冷着一張臉,只淡淡的掃視她一眼。
讓她感覺彷彿回到了在陳家的那些日子,每日膽戰心驚的看着舅媽的臉色過日子,小心翼翼的在後媽的手下討生活,害怕自己小心翼翼走錯一步就會被舅媽用這樣冰冷的視線掃視着。
所以她纔會如此的痛恨沈念離母女。
明明不是沈永年的女兒,竟然強佔她的爸爸,強佔了本該屬於她的生活。
訕笑一下,沈思思手指冰涼:“阿姨,你說什麼呢?我怎麼知道沈念離去哪兒了,她不是已經搬出沈家好久了麼?搞不好跟顧少出去玩了也說不定。”
“我不跟你兜圈子,如果你不說的話,我讓你爸親自來問你。”江燕眉焦急知道沈念離的近況,聲音愈發的冰冷,不自覺地滿身的氣勢溢出來,讓對面沈思思的臉色更加的白了白。
沈思思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滿腹的委屈猛然襲來,眼神陡然變得陰鷙,咬牙切齒的開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就算是我爸來了也沒用,你別用我爸嚇唬我,我就不相信,我爸還能爲了你逼死我這個親生女兒不成。”
江燕眉扯了扯脣,嬌豔的紅脣在沈思思的眼裡彷彿是血液的顏色。
“鈴——”手機突然的響了起來。
江燕眉連忙接通了電話,瞪了一眼沈思思:“喂……已經找到念念了麼?她沒事吧……只是受了點驚嚇麼?……彭榮書受傷了?放心我會給他叫救護車的……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很快就回去。”
看着她‘啪’的一聲掛斷電話,沈思思心底驚疑不定,臉色陡然變得煞白。
而江燕眉則是冷凝着一張臉,漸漸朝她逼近,而她則是步步後退,終於狼狽的跌坐在了旋轉皮椅上:“這麼多年,我想害死你,你早就在我手上死過幾百回了。”
清冷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冷寂。
而沈思思卻心頭一跳,隱隱的有種不安的感覺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