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相信麼?你是不是覺得顧家是風光霽月的正人君子,是再正直不過的好集團。”男人彷彿知道她的想法一般,嘲諷的嗤笑一聲:“小姑娘,你實在是太天真了。”
“這些所謂的世家,一個個的都是吸血蟲,吸取別人的鮮血來養活自己,多少像我這樣的人,在他們的玩笑之間灰飛煙滅,那種看着自己的東西一點一點被毀滅,最後連分毫都沒有的感覺,你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懂。”
“所以他們有什麼資格去愛人呢?在將別人心愛之物全部搶走之後,有什麼資格擁有屬於自己的沒滿生活,你說對不對?我的妻兒,我一手創辦的公司,我的兄弟們,我美滿的生活,都在這些吸血蟲的手底下徹底的毀了。”
聽着男人的絮絮叨叨,文質彬彬的措辭,沈念離有些呆滯,她沒想到這個綁架犯倒是挺文雅的。
既沒有打她,甚至沒有罵她,只是將她捆在這裡聽着他嘮叨。
原本緊張的內心漸漸開始恢復平靜:“所以你就幫助彭榮書綁架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犯罪,若是被抓住了你是要坐牢的。”
“坐牢?我不會坐牢的,小姑娘,我早已在這周圍埋滿了炸藥,到時候‘砰’的一聲,你將會我的屍體同歸於盡,然後血液會綻放最華美的花朵。”男人說道最後彷彿自己已經看見了那個畫面一般,語氣中滿是陶醉。
沈念離臉色猛然一邊,渾身不自主的顫抖起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男人就是個瘋子。
“不要怕,那一下一點都不疼,就好像我妻子從樓頂跳下來的時候一樣,砰的一下,就再無聲息。”明明是安慰的話,落在沈念離的耳中卻彷彿是死神的催命符一般。
再也忍不住的失聲啜泣起來,渾身顫抖如篩糠,努力的睜大雙眼,想要看清那個男人的樣子。
那個男人彷彿知道她的意圖,腳步沉重的慢慢的向她逼近。
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一瘸一拐,很顯然,腳受了傷,終於,那個身影走到了那天窗光線之下,而沈念離也終於看清了那人的身影,不可思議的睜大了雙眼。
這人一眼看去只讓她覺得驚豔,靜靜的站立着宛如青松一般,白襯衫,西裝褲,一絲不苟的髮絲,銀絲眼鏡架在臉上,明明長得不是很出色,卻偏偏有一種禁慾強大的精英氣勢從他身上迸發出來。
她實在沒有辦法將剛剛那個沙啞的聲音與眼前的男人牽扯起來。
這樣的男人一看就不是池中物,到底是經受過怎樣的打擊,纔會變成如今這樣的瘋子。
而且,現在連綁匪對顏值的要求都這麼高了?
沈念離被那張臉給震懾的有些胡思亂想,可漸漸的,她有些覺得不對勁起來,微微蹙起眉頭:“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沈小姐好記性,兩年前我曾去沈氏拜訪過。”男人依舊一副文質彬彬的冷漠樣,聲音也依舊是那沙啞到刺耳的聲音。
沈念離仔細回憶着,仔細的在記憶宮殿裡尋找關於這個人的資料,終於,被塵封已久的記憶猛然浮現,她臉上露出一絲糾結:“蘇……蘇銘?”
蘇銘抿了抿脣,隨即扯脣笑開:“你終於記起來了麼?沈小姐。”
沈念離猛然變得蒼白不已,她當然記得這個蘇銘是什麼人,當初的新能源項目一開始就是這個蘇銘提出的創意,她那時候研究員手下也開始着手研究新能源,可先期專利卻在這個男人的同學手裡,她本想進一步合作,卻沒想到卻傳來蘇銘破產的消息。
她將蘇銘的同學挖角挖到沈氏,隨即SK便傳來合作的意向,她也就順勢和SK展開合作,然後認識了顧行安。
“我已經打電話給你男人了,我讓他一個人過來,只要他過來了……呵呵……”彷彿想要什麼快意的事情,蘇銘大聲的笑了起來,那沙啞如拉風箱一般的聲音讓倒在地上的沈念離更是快速的向後挪動着。
她當然知道顧行安過來後蘇銘會做什麼?
可是她不甘心啊……
“蘇銘,當初的事情難道不該怪你自己麼?”沈念離在想起他是誰的同時,也想起那時發生的所有事情,剛剛對這男人的印象一瞬間跌落谷底,忍不住的露出嫌惡的神色,彷彿這蘇銘就是個臭蟲:“你自己搞外遇被老婆發現,你老婆不過跟周峰吃了一頓飯,你卻差點廢了周峰,周峰背叛你,難道不是你自己作的麼?你有什麼資格怪行安……”
“你閉嘴——”彷彿被說破了過去,蘇銘突然激動起來,對着她怒吼出聲。
沈念離的背脊不由得一陣發寒。
原本有些熱血衝頭的腦袋也瞬間冷靜了下來。
蘇銘蹲下來,一把撰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視線看向自己,隨後開口道:“我給你一次機會,你給顧行安打電話如何?”
“好。”
沈念離忙不地的點頭答應,一邊哆哆嗦嗦的從蘇銘手裡拿過手機,撥通了顧行安的電話。
“喂,念念?你現在在哪裡,我立刻過去找你。”手機那頭傳來顧行安焦急而顫抖的聲音。
“行安,你快走,你別過來,這裡周圍都是炸藥,你過來了他就要炸死你了。”沈念離也顧不得蘇銘那要殺人的目光,猛地背過身去蜷縮在地上大吼道。
“炸藥?你別動啊,千萬別惹怒他,我立刻就過來。”顧行安的語氣頓時變了。
“行安,別過來,千萬別過來……”極力掙扎着,沈念離躲避着蘇銘想要搶奪手機的手,說話的語氣變得更加的急迫。
“顧行安,你好。”終於將手機搶到手的蘇銘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文質彬彬的語氣此時卻讓沈念離感覺毛骨悚然:“沈念離現在就在我手裡,周圍全是炸藥,你敢過來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沉寂漸漸侵襲着周圍的寂靜,蘇銘漸漸露出得意的淺笑,居高臨下鄙夷的望着蜷縮在地上的女人,所以說,這些吸血蟲全部都該死……
“你的位置?”電話那頭突然出現了聲音。
此時顧行安的聲音已然冷靜了,隱含着瘋狂……
“你……你說什麼……?”看着蜷縮在地上的女人,蘇銘只覺得這些人是不是瘋了:“她不過是個女人,你竟然要爲了她以身犯險?”
“女人?開什麼玩笑,她是我珍愛的人,你這種人是不會懂的。”手機那頭的顧行安聲音平淡而神情。
“行安……行安你別聽他瞎說,你別過來,千萬別過來,我沒事的,你不來他不會殺了我的……不要過來,啊——”沈念離跪坐在地上,被蘇銘一腳踢了出去,劇烈的疼痛讓她悽慘的叫了出來。
“你別動他,我馬上就過來,別動她聽到沒有!”顧行安聽到那慘叫,大聲的喊道。
蘇銘咧開嘴,露出一抹笑容來:“好啊,限你二十分鐘到我這裡,晚一分鐘你就等着給她收屍吧,哦,連屍體都沒有,只會砰的一聲,變成碎屑。”
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顧行安看着手中被掛斷的電話,臉色愈發的冷凝,冰冷的對單斐下命令:“立刻給我找到她的位置,要快。”
單斐也是一臉沉重,手指飛速的在鍵盤上移動起來,開始通過GPS尋找起沈念離的手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秒對於顧行安來說都彷彿是煎熬。
也不知道現在的她會不會害怕,她那麼膽小,恐怕會被嚇到哭泣的吧。
一想到自己的大意,顧行安就覺得懊悔不已,他就不該去公司,而是陪在她身邊,她要去哪裡他也應該陪着一起去纔對,懊悔快要將他的心徹底的淹沒,顧行安沉寂的臉此時僵硬無比。
“還沒有找到麼?”江燕眉步履急急的走進來,臉色一片冷然毫無笑意。
顧行安讓開自己的位置讓她坐下:“沒有,那個人很有作案經驗,幾乎所有線索都被抹掉了,我只知道她今天去了沈氏,出來恐怕就被綁架了……”
“沈氏?我知道了,我去一趟沈氏。”江燕眉冷靜的開口,說完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顧行安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這時間過得太快,而單斐的動作太慢。
二十分鐘說起來很慢,可某些時候又十分的慢。
短短的二十分鐘,沈念離卻彷彿已經過了一個世紀一般。
“呵呵,你死心吧,他不會來的,我們不過才戀愛了短短半年不到,你憑什麼認爲他堂堂顧家人會爲了我來到這個地方送死呢?”沈念離冷哼一聲,背脊靠在牆上,冷然的諷刺道。
蘇銘的目光跟毒蛇一樣,上下掃視着女人的身子。
沈念離冷笑着,靠在牆上,此時連說話都彷彿十分費力:“我死不足惜,我不過沈家的養女,就算死了也沒有人會傷心,倒是連累你,讓你陪我這賤命一條同歸黃泉,我這也算是賺了不是麼?”
“你不怕死麼?”蘇銘的語氣中帶着疑問。
說話間,蘇銘已經來到她的面前,伸手從靴子裡抽出一把刀子來,輕輕的在她臉上划着。
“既然你不怕死,我偏不讓你死,我要劃花你的臉,女人不是最珍愛自己的容顏麼?”露出一抹惡劣的笑,蘇銘彷彿找到了新的遊戲,語氣中滿是讚歎。
“你可以試試啊——”沈念離輕咬着脣瓣,倔強的瞪回去。
“住手!!!”突然,倉庫的大門被人轟然打開,只見一個挺拔的身影站在倉庫大門前,遠遠的便能聽見他的怒吼聲。
蘇銘先是看了一眼刀下的女人,然後一把將她拎了起來,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邊桀桀的怪笑起來。
拉風箱一般的聲音在這倉庫中顯得格外的陰森詭異。
沈念離遠遠的看着那個突然出現的身影,再也忍不住的鼻頭一酸,落下淚來,無論她剛剛怎麼英勇堅強,甚至還和蘇銘語言交鋒,可說到底她也會怕的,如今看見顧行安的出現,頓時忍不住的流下淚來。
“傻瓜,我不是讓你別來了
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