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向陽道謝後,徑自推開擋着他路的杜海珊,大步往樓上走去。
杜海珊腳下不穩,踉蹌着後退了幾步,扶住一邊的沙發才站穩腳,慌忙回頭,向陽已經走上了二樓,她知道,自己再想攔,都已經攔不住,心裡無邊的絕望,眼淚終是衝出眼眶,順着慘白的臉頰滑下,她輸了,陽見到爺爺,她就不再是陽的未婚妻。
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明明杜海燕已經離開了陽,明明杜海燕已經嫁給了向南,爲什麼陽還是要和自己解除婚約,都是杜海燕,都是杜海燕,她一定要讓杜海燕付出代價。杜海珊陰冷的笑了,配上她臉頰上的淚珠,又哭又笑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猙獰。
“你憑什麼告訴他,憑什麼?”倏然轉頭,杜海珊眼神狠戾的瞪着嚴雨虹,把心裡的憤恨都發泄在嚴雨虹身上,她還是天真的相信,只要嚴雨虹不告訴向陽杜爺爺在家,向陽就見不到杜爺爺。
感覺一雙小手緊緊地揪住自己的衣服,嚴雨虹下意識的低下頭看,見懷裡的兒子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着杜海珊,嚴雨虹心一抽痛,她趕忙抱緊孩子輕哄,心裡自責不已,自己大意了,怎麼能讓孩子看到這樣恐怖的杜海珊。
杜海珊先前吼嚴雨虹的樣子,小銳兒沒看見,小傢伙被嚴雨虹巧妙的遮住了眼睛,杜海珊的聲音就是再無孔不入,也沒對小人兒造成什麼,小銳兒畢竟才三歲,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年紀,再聰明也不能理會大人說的話,他只當是姑姑說話大聲了些。
直到懷裡的孩子放鬆了身體,嚴雨虹擡頭看着無理取鬧的杜海珊,冷然的語氣說:“冷靜點吧,你越歇斯底里越討不到好處。”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連我哥哥都看不住,憑什麼管我。”到了這個時候,杜海珊仍是不忘提起她哥哥,來讓嚴雨虹難堪,在她的意識裡,誰讓她痛,她就專踩誰的痛腳。
今天讓這些人看了笑話,總有一天,自己一定會讓陽當着這些人的面,跟自己求婚,杜海珊在心裡立下誓言。
“看。”嚴雨虹細細的念着這個字,漠然的目光看着杜海珊,她說道:“如果一個女人需要用看,才能確保她的男人在自己身邊,那麼,這個女人就太悲哀了。”
清冷的語氣,是看透一切的苦澀,嚴雨虹無奈的想,杜海珊能走到今天,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而自己走到今天,何嘗不也是自己的選擇。
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買單。
已經被憤怒和絕望包圍的杜海珊,心裡瘋狂的想着怎麼報復海燕,完全沒聽懂嚴雨虹話中之意,她如刺蝟一樣豎起自己的刺,嚴雨虹都以漠然的態度迴應她,她就是有心和嚴雨虹吵架,那也吵不起來。
杜海珊覺得一個人唱獨角戲沒意思,對嚴雨虹說了些狠戾的話,然後憤憤地上樓了。
書房門口,向陽敲了敲門。
“進來。”杜司令應了聲,向陽推開門走進去,見窗戶邊,手裡正拿着盆吊蘭在擺弄的杜司令,向陽恭敬的喊了聲。“杜爺爺。”
“向陽啊,坐吧。”杜司令回頭看了一眼,招呼向陽坐下,回頭繼續擺弄吊蘭,見杜司令沒理會自己,而是手撫着吊蘭根部壞死的葉子,搖了搖頭,向陽沒說話,依言在書桌右邊的沙發上坐下,耐心的等着。
不到一分鐘時間,杜司令拿着吊蘭走回到檀木桌子前,吊蘭放在桌子上,自己則坐了下來,審視的目光透着威嚴氣勢,落到向陽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軍人出身,杜司令的身體比一般這個年齡段的老人要硬朗許多,無需藉助柺杖,依舊是步伐穩健,只有在外出時,他會帶上柺杖,以備不時只需。
向陽站起身,直接說來意。“杜爺爺,我來見您……”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怎麼想,就怎麼做吧。”向陽話還沒說完,杜司令就打斷了他的話,向陽的目的他知道,既然知道,就無需再多此一舉的聽他說了。
海珊和向陽走到今天,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明知道向陽和海珊在一起是因爲老向和自己的約定,他還是抱有希望,想時間長了,向陽會喜歡上海珊,兩人成就一段佳話。五年前海燕離開,向陽爲了找海燕几乎翻遍了整個城市,他就知道,不可能了,向陽的心在海燕身上,和海珊早晚都會走到這一步。
他曾含蓄的勸過海珊,但海珊太過執着,根本不聽自己的勸,只好由着海珊了,如今向陽提出要解除婚約,那就解除吧,但願兩人都能得到解脫。
向陽頓了頓,真誠的道謝。“謝謝。”
向陽本以爲,杜爺爺就算最後會答應,他也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這麼順利,自己話都沒說完,杜爺爺倒是先表明了態度,看來,老人家早就不看好自己和杜海珊了。也對,海燕離開這五年裡,自己就沒踏足杜家過,杜家人誰不是明白人,還對自己抱有希夷的也就只有杜海珊本人了。
杜司令沒說話,只是打量着向陽。
看着眼前成熟穩重的男子,杜司令不禁在心裡感慨,歲月如梭,時間過的真快,當年的小男孩,如今已然是能獨當一面的大人,他在商界的成就更是到了呼風喚雨,無人能及的地步,這樣的成就羨煞多少人。
那眉宇間濃到化不開的悲傷,巧妙的給他增添了可信度,向陽是個值得託付一生的男子,如果他願意照顧哪個女人一生的話。
得到杜司令的同意,向陽覺得自己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他微微欠身,對杜司令行了個禮,說道:“杜爺爺,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向陽。”在向陽轉身時,杜司令突然叫住向陽,他說道:“不管海燕要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我希望你不要打擾她,她已經很苦了,不該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向陽的悲傷來自於海燕,這點毋庸置疑,五年前海燕和向陽的牽扯,他以爲海燕是爲了報復自己,曾經阻擾過他們,但是沒得到效果,兩人依然保持着關係,向陽還一度拖延和海珊的訂婚,不過,向陽和海珊最終還是訂了婚,後來海燕離開,一走就是五年,海燕五年後回來卻嫁給了向南。
過往他不想問誰對誰錯,只要海燕過的好就夠了。
“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她。”轉過身,看着杜司令,向陽深如寒潭的眸子裡,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光芒。
“也包括你嗎?”杜司令沉聲問,在他看來,海燕和向南之間最大的威脅不是愛不愛的問題,而是向陽,五年的時間足夠他看出向陽對海燕的執着,但一個人執着沒有用,過日子是兩個人的事情。
就如向陽和海珊之間,海珊的執着換來的是什麼,還不是傷害。
錯愕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向陽很快恢復平靜的面容,眼眸裡複雜一閃而過,快的連杜司令都沒能撲捉到,他也沉聲說道:“包括我。”
三個字震地有聲,如同宣誓一般。
“你走吧。”揮了揮手,杜司令下逐客令。
“是,杜爺爺,保重。”向陽禮貌的告辭,轉身大步往書房門口走去。
向陽走後,杜司令目光落到桌子上的吊蘭上,陷入沉思。
向陽的車子開走,夜晚的杜宅很是寧靜,二樓的某一處陽臺,一個身影站在哪裡,眼神鋒利,雙手垂在身體的兩邊,緊緊地攥着拳頭,指甲陷進肉裡都不自知。目光直直看着車子消失在霓虹燈下,轉身回到屋裡,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簡單的吩咐了幾句,目光再次落到窗外,陽,我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
這一夜,有不少人睡不着覺,但黎明還是代替了黑夜,又一天的早晨降臨。
杜司令下樓吃早餐,管家春媽站在一邊,看了眼無人的餐桌,他問:“小姐呢?”
“小姐一早就出去了。”春媽回答,昨天小姐那麼狼狽,今天卻一大早就出去了,說不意外是假的。
“打電話給少凡,叫他們夫妻儘快回來。”杜司令下着命令,海珊他勸不了,讓兒子和媳婦回來勸。
“是,老老爺。”春媽領命出去打電話,老老爺的意思她明白,她不知道姑爺爲什麼要和小姐解除婚約,但在見識了杜海珊的失控後,春媽也希望老爺和夫人能回來勸勸小姐。
海燕一大早起牀,小宇和朵朵是跟她睡,自然也跟着起來,小宇是因爲習慣,朵朵因爲時差沒調過來,所以起的早,三人下樓,冷翱和向南已經坐在餐桌邊等了,幾人愉快的用完早餐,向南去上班。
海燕想了想,把小宇交給朵朵和冷翱照看,冷翱沒說什麼,朵朵表示非常願意幫她照看小宇,海燕放心了,她開着車回到父母留給自己的房子看看。
到了家門口,海燕拿出幾年沒用過的鑰匙,開了門,走進屋子裡,海燕把鑰匙放回到包包裡,然後將包包放到一邊的櫃子上。
海燕看着這個熟悉的地方,這是她和爸爸媽媽一起居住的房子,她十九歲那年,父母雙雙離開了她,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不敢再踏足這裡,怕觸景生情,更怕自己一個人在這麼大的屋子裡想爸爸媽媽,那樣她會奔潰。
後來,她和向陽成爲牀伴,並且愛上向陽,她第一次懷孕的時候,結束了和向陽去東方飯店,兩人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快樂很短暫,在她無奈打掉孩子後,和向陽住在這裡,就沒那麼快樂了,直到離開。
海燕輕輕地觸摸着屋裡的擺設,什麼都沒變,無論是傢俱擺放的位置,還是一件小小的飾品,都和爸爸媽媽去世前一模一樣。
不知不覺間,海燕走到一張照片前,靜靜地看着照片,照片裡的一家三口笑容是那麼甜蜜溫馨,海燕心裡涌上酸澀,伸手輕輕拿過照片,纖細的手指摩擦着上面的人。爸爸,媽媽,我回來了,你們的海燕回來了,又回到我們的家了。
想着想着,海燕眼圈漸漸的泛紅,霧氣凝聚在眼眶裡,看着纖塵不染的照片,海燕終於發現一個被自己忽略的事情,五年沒住人的房子不該是這樣的乾淨。
“我以爲你忘了回家的路。”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是一雙強健有力的臂膀,從身後圈住她,滾燙的胸膛貼着她的後背,氣息吹拂在她的頭頂。
“向陽。”海燕下意識的叫出他的名字,心跟着失了原有的頻率。
“是我。”低低的聲音應着,輕柔的吻落在她頭頂,向陽說不出自己此時的心情,喜悅,激動,意外各種摻雜,昨晚去杜家和杜爺爺談完後,他卻不想回向家,即使向家有她在,他也不想回去。
一個人開着車來了這裡,這裡是他和海燕曾經一起住的地方,只有在這裡,他的心才能得到寧靜,這裡早沒了她的氣息,但他就是忍不住往這裡跑,可能是潛意識裡就知道,她一定會回來,只要自己在這裡等,她就一定會回來。
所以在找不到她的時候,他一邊不放棄找她,一邊在這裡等。
他在樓上聽到開門聲,心突然雀躍的跳,他知道,她回來了,他悄悄的下樓來,果然看見了她的身影,但他沒打擾她,無聲的站在她身後,靜靜的看着她,直到她拿起了照片,那神情像是被遺棄的孩子般無助,他再也忍不住,走過來抱她入懷。
“你怎麼會在我家裡?”沒有推開他,海燕輕聲問,在這裡見到他,說不意外是騙人的,這是爸爸媽媽留給自己的房子,他卻在這裡,這意味着什麼,海燕心裡十分清楚。
“你忘了,這裡曾經是我們的家。”向陽回答,好像怕她反駁般,他又加深了後面這句話。“只有我們兩個的家。”
想到她懷第一個孩子時,他和她住在這裡,那段時間算的上是他父母去世後,唯一稱得上快了的日子,天天可以看到她,感受着孩子在她腹中成長,他感覺到了溫暖和幸福,可惜,好景不長,不愉快從她打掉了孩子開始。他在醫院看到臉色蒼白的她,被孫幽悠扶着走出來,他的心撕裂般的痛,他問她爲什麼,她卻用沉默來面對,他以爲是她故意打掉的孩子,把所有的錯都怪在她身上,甚至以傷害她來減輕自己心裡的痛,他是真的很期待那個孩子,爲了傷害她,他當着她的面和杜海珊訂了婚。
後來海燕離開他,他才從孫幽悠口中得知,海燕打掉孩子是逼不得已,他好後悔那樣對她,可是,他卻再也找不到她。
“這裡是你讓人打掃的?”看着乾淨的屋子,海燕問。
海燕的問話將向陽從過往的痛苦思緒中拉回來,向陽也看了看四周,他說:“是,這些年我除了在公司,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這裡,這裡有着我們美好的回憶,我就是靠着這些回憶,假裝你還在我身邊。”
雖然自欺欺人,卻是他唯一能覺得好過一點的理由。
海燕心裡巨震,身體也跟着顫了一下,感覺到他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緊了緊,海燕深吸了好幾口氣,壓住了自己狂亂的心,海燕用盡量淡然的語氣說:“放下吧,放下過往的一切,好好過你的日子。”
從知道他沒和杜海珊結婚,而是在找自己,海燕就知道他這五年過的並不好,她爲他心痛,卻也無能爲力,她希望他放下,只有放下了,才能過全新的生活。
向陽渾身一怔,緩慢的放開她,將她纖細的身子轉過來面對自己,看着她的眸子裡是毫不掩飾的痛苦,他低啞的說:“海燕,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嗎?你不留隻字片語的離開我,我滿世界的找你,如今你回來了,卻是叫我放下,我如何放的下?人生沒有橡皮擦,過去的一切擦不掉。”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海燕說出來的話,放下,是這麼容易的嗎?如果這麼容易,自己何須找了她五年,她來告訴自己,這要怎麼放下。
他身上的傷悲清晰的傳遞給了她,海燕的心窒息般地痛着,本就紅紅的眼圈,淚水滑了下來,海燕很慶幸自己是低垂着頭,向陽看不見她臉上的淚水,她咬着牙,死死的咬着,只有這樣,她纔不會哽咽出聲。
但那微顫的身體還是泄露了她的情緒,向陽感覺到了,他伸手輕輕擡起她的頭顱,海燕卻不肯,閃了開去,向陽豈是好打發的人,你越不讓他做什麼,他越是要做。大手扣住她的下顎,不顧她意願的執意擡起,當她淚痕斑斑的小臉入眼時,向陽頓時覺得被雷劈中,滅頂的痛泛上心頭。
忍住痛,他以指腹輕輕擦着她的淚水,低低的聲音哄着。“海燕,不哭,不哭了。”
見到她的淚,他心都碎了。
他低柔的聲音傳入海燕心裡,不但沒能止住她的淚水,反而越掉越多,向陽俯下頭,輕柔的吻落在她眼角,臉上,鼻尖,脣角,鹹鹹的淚水被他給吻幹,留下的都是他吻過的痕跡,海燕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住,伸手準備對開他,才發現,自己一隻手上還拿着一家人的照片,海燕只能用一隻手推他。
向陽感覺到她沒再哭,在她眼角的脣瓣撤離,轉而吻住她香脣,細細品嚐,輾轉吸吮,最後變成啃咬,海燕無措極了,推又推不開他,想喊他停下,脣被他佔據着,根本出不了一點聲音。
過往和他無數親密的畫面在腦海裡閃現,她好怕,好怕,身體顫抖的如風中落葉般漂浮不定,自己該怎麼辦?
向陽漸漸的不在滿足於親吻她,一眼一瞄,見幾步之遙的沙發,他倏然抱緊她的身子,腳下幾個移轉,兩人雙雙倒在了沙發上,海燕手上的相框掉在了地上,由於相框是橡膠製品,落地都沒發出一點聲音。他棲身在她身上,海燕被他高大的身軀一壓,頓時覺得胸腔裡的空氣都被他給壓出來了,兩人的呼吸是炙熱的,連帶着四周的空氣也變的曖昧。
“向陽,不可以。”眼看向陽的脣又要壓下來,海燕慌亂大喊,她是用盡了力氣喊,可喊出的聲音卻是那麼的無力,更要命的是,還透着一股連她自己都臉紅的沙啞。
“海燕。”向陽着迷地看着她紅潤的小臉,微微喘息的紅脣上泛着動人光澤,那是因他愛憐後動情的表現,向陽如被蠱惑般,盯着她誘人的紅脣,他緩慢的低下頭。
在他的脣落下時,海燕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向陽,向陽一時不查,被她推坐到地上,所有的迷霧在這一刻散去。
海燕坐起身,低頭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低低的聲音說:“我已是你弟弟的妻子,這個現實誰也改變不了。”
坐在地上的向陽一愣,隨即爬起身,坐到沙發上,海燕往一邊挪了挪身體,堅決和他保持距離,向陽看着她這樣的閃躲,心中一痛,他說:“老二愛的是孫幽悠,他不會是你的幸福,我纔是。”
她現在是老二的妻子,他知道,從和老二的談話中,他同樣知道老二不愛海燕,這個身份已經不會成爲他追回海燕的困擾。
向南不是她的幸福,海燕當然知道,可這不影響她陪向南一輩子的決心,海燕站起身,盈盈秋瞳看着向陽。“我早已在通往幸福的路上,迷了路。”
說完,海燕轉身往門口走去,順手抓起櫃子上的包包,海燕快速的走出門。
“海燕……”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向陽只來得及叫她一聲,心裡震盪着她的話,“我早已在通往幸福的路上,迷了路。”
杜家。
吃完早餐,杜司令放下自己的碗筷,看着正在喂兒子吃飯的嚴雨虹,杜司令英氣逼人的眉蹙了蹙。
“雨虹,海安剛回本市,在辦公室忙翻了,你給他送飯去。”想了想,杜司令用命令的語氣對嚴雨虹說道,然後看着他的重孫,三歲的杜明銳。“小銳兒,走,陪太爺爺去花園種花。”
嚴雨虹愣住,轉頭錯愕的看着杜司令,爺爺叫自己做什麼?如果自己沒聽錯的話,是給海安送飯。
身爲市委書記的海安,需要自己給送飯嗎?嚴雨虹瞪圓了眼睛。
“好哦,種花。”小銳兒嚥下媽媽喂的飯,歡呼着滑下椅子,跑向他的太爺爺。
“記住,你是海安的妻子。”杜司令在起身離開時,對嚴雨虹說了這麼一句話。
“是的,爺爺。”嚴雨虹機械式的應了一聲,腦子裡還是嗡嗡的響着。
海燕一口氣出了住宅大樓,她才長長的舒了口氣,擡手輕輕地撫着自己還有些麻麻的雙脣,天啊,如果不是自己用盡了全身力氣推開向陽,她真不敢想會和向陽發生什麼?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逃了,卻是她最害怕的一次,向陽好像越來越不顧忌了,連自己是向南的妻子,他也不顧了,甚至還說,向南不會是她的幸福,他自己纔是。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讓向陽這樣的不顧忌自己弟弟感受。雖然說自己和向陽要是真有了什麼,向南根本不會在乎,反而還會幫向陽,但現在向南根本不知道,所以,不可能是向南和向陽說了什麼。
亂了,全亂了。
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把海燕嚇了一提,等聽清楚是自己的手機時,海燕慌忙從包包裡掏出手機,迅速的接起,電話裡傳來朵朵甜甜的聲音。“海燕媽咪,你在哪裡啊?”
“外面,朵朵怎麼了嗎?”海燕回答,並且反問。
“我爹地媽咪回來了,我們現在就回去孫家,小宇弟弟和我們一起去,海燕媽咪,你要來嗎?”朵朵聲音裡透着滿心的喜悅。
“好,我這就直接過去。”掛了電話,海燕愣愣的看着手機,腦子裡消化着剛剛得到的訊息,悠悠回來了,悠悠回來了。
海燕腳步才邁出一步,想起悠悠還不知道自己和向南結婚的事情,海燕有些急了,不行,她得趕快去見悠悠,和悠悠解釋清楚纔是。
嚴雨虹聽了杜司令的話,帶着飯菜去市委給杜海安送飯,這是她第一次來市委,在門口就被警衛給攔下了,她和杜海安的婚姻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警衛不認識她,她也能理解,說明自己是杜家的家人,來給杜書記送飯。
警衛精明的目光打量了她半天,好似在確認她話裡的意思般。面對警衛異樣的目光,嚴雨虹被看的有點無地自容了,雙手下意識的捏緊了手裡保溫盒,她明白警衛的意思,警衛是把她當成了杜家的傭人。將近一分鐘過後,警衛收回了目光,打了個電話,然後讓嚴雨虹在門口等。
嚴雨虹就擰着個飯盒站在門口處,被迫接受過往人們異樣的目光,說實話,她此時真想逃離這個讓她快窒息的地方,市委辦公樓,出入的人個個都穿着得體的正裝,她穿着普通手裡還擰着保溫盒,看起來真像個土包子。
從沒這樣被人看過的嚴雨虹,臉色有些蒼白,她覺得自己樣個異類,站在這裡被人評頭論足,就在她考慮要不要跑掉的是有,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子走到她面前,自我介紹說是杜海安的秘書長,然後很是禮貌的告訴她,杜書記有急事出去了,回來的時間不知道,並勸她回去。
嚴雨虹如獲大赦,暗自鬆了口氣,對西裝筆挺的男人笑了笑,轉身,挺直了背脊一步一的走着,今天的事情,夠她記住一輩子了。
“杜海燕。”,海燕剛走進地下停車場,就聽到身後一個尖銳的聲音喊她的名字,感覺還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之後是高跟鞋踩着地板發出的聲音。
海燕轉過身,不意外地看到杜海珊的身影,等到杜海珊走近些,海燕淡然的問:“有事嗎?”
既然回來了,見到杜海珊是必然的,只要自己看的見向陽,杜海珊肯定出現,本就有心裡準備,海燕平靜的如見到陌生人。
海燕心裡還是有些疑惑的,五年前,杜海珊見到她都是堂姐長,堂姐短的叫,禮貌的好似她真把自己當是她的堂姐一樣,今天是五年後的第一次見面,杜海珊居然露出了廬山真面目,直接叫她的名字,而且還是一副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了她的樣子,是什麼原因讓杜海珊丟了原本的僞善面具。
向陽嗎?對了,杜海珊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海燕看了眼杜海珊走出來的方向,懂了,那裡不是停車的地方,也就是說,杜海珊是事先隱藏在那裡的,這麼說,杜海珊在跟蹤向陽了。
向陽來這裡時心裡在想什麼,居然被杜海珊跟蹤了都不知道,又是什麼原因讓杜海珊跟蹤向陽,算了,這些都和自己沒關係,現在要做的是去孫家看悠悠。
“好你個杜海燕,你果然還和陽糾纏不清,你怎麼能這麼的不要臉,嫁了人都還不安份,非要犯賤的破壞別人的感情,以前你當我和陽的第三者,現在還來,你怎麼就這麼喜歡當小三,杜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一上前,杜海珊就是一連串難聽的話出口。
在看到海燕有些紅腫的脣瓣後,不用想也知道她和向陽做了什麼好事,杜海珊心裡的怒火更是燒到眼裡,狠戾的瞪着海燕,好似要把她身上瞪出個窟窿才肯罷休。
如果一個人的眼光能殺死人的話,海燕無疑是死了無數次,因爲杜海珊的目光比利箭還要鋒利幾倍。
昨晚陽來杜家和爺爺談了之後,她親眼看着陽的車子離開,然後她打了個電話,讓人跟着陽,她要隨時知道陽的去處。今天早上,她就接到跟蹤陽的人來電話,說陽一個人來了杜海燕父母留下的房子,她立刻開車趕了過來,本想悄悄的進到屋子裡去,誰知,杜海燕也出現了,害的她只能躲在一邊。
她真是沒想到,這個地方竟然成了陽和杜海燕偷情的場所,東方飯店的房間陽都沒有退訂,現在又是這裡,他們還想玩狡兔三窟不成。
爺爺還說陽和自己解除婚約不是因爲杜海燕,這回自己都抓到把柄了,看來,爺爺也被杜海燕這個女人給騙了,要是爺爺知道,杜海燕名義上是向南的妻子,暗地裡卻又和向陽糾纏,不知道爺爺會不會被氣死。
應該會吧,杜家出了這麼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爺爺一生的榮耀都讓杜海燕這個女人給毀了,就算不被氣死,也會被氣得只剩下半條命。
看着一臉扭曲的杜海珊,海燕淡然的轉身就走,懶得和她廢話,她還要趕着去見悠悠,纔沒多餘的美國時間陪杜海珊在這裡發瘋。
“站住,你想往哪裡走?”見海燕離開,杜海珊幾個大步追上海燕,一把抓住海燕的手臂,硬是阻止了海燕前進的腳步。
話還沒說完,她就想走,門都沒有。
“杜海珊,要撒潑回杜家去,我沒有義務在這裡看你撒潑耍賴。”手被杜海珊用了的抓住,海燕也怒了,她不想忍痛,大力揮開杜海珊抓住自己的手,海燕握住自己被杜海珊抓過的手,揉了揉,還真痛,雖然時間短,痛卻沒少一分。
杜海珊畢竟出身軍人世家,比力氣,海燕從來不是杜海珊的對手。
“你說我撒潑。”危險的眯起眼睛,杜海珊狠戾的瞪着海燕,敢說自己撒潑,這杜海燕是不想活了嗎?
“拿把鏡子照照,看看自己的樣子,再來判定我有沒有說錯。”海燕說,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徹底的激怒了杜海珊。
“你該死。”氣極的杜海珊,用足了全身的力氣,擡手就是一巴掌向着海燕揮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