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把低着頭,再不做點事只怕,估計想要鑽地了,陳繼饒眉目含笑,於是把杯子遞給了她。
他轉身去了客廳,坐下來,腰身筆直,淡淡掃了眼這對彆扭的夫妻,這才沉穩道,“說起來也是我考慮不周。俏俏剛來,對周遭不熟悉,也是她年紀小,心性不穩,宗慶好心幫她,反倒累得被嫂子誤會。”
楊宗慶與他也是過命的交情,好幾次出任務,都是陳繼饒出手相救。他也清楚,他的這個兄弟性子寡淡,話少,今天爲了他們夫妻,把人請到家裡頭,做到這份上,他總是要領情的。
“繼饒,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弟妹當初救的可不止你一個,幫這點忙算什麼?”
陳繼饒淡淡一笑,深邃的眸子轉過去凝着樑羽,道,“嫂子來串門我也不在場,也不知俏俏說了什麼,她要是惹了你不高興,我代俏俏向你道歉,還請你見諒。”
楚俏關掉水龍頭,站在廚房門口,聽了男人的話,很不是滋味。他雖是一副當她是自家人的姿態,可他怎麼不問問事情的來龍去脈,樑羽一進門,一句話不說就扔了她的箱子,比起孫英扔她的草藥,更叫人不是滋味!
她心裡不是不委屈的啊。
陳繼饒姿態擺得夠低了,再說下去,只怕樑羽快內疚起來了,她連忙擺手,溫柔再溫柔道,“弟妹她沒說什麼,也沒做什麼,陳營長不必代她向我道歉。”
“既然如此,”陳繼饒眼瞥見躲在角落那兒失魂落魄的姑娘,話頭一轉,“既然這樣,還請嫂子向俏俏道歉!”
他語氣仍是淡淡的,但卻透着一抹威勢,樑羽一聽就愣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繼饒眸子隱隱蘊着冷意,微眯着眼,道,“既然俏俏沒說什麼失禮的話,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嫂子就扔了她的東西,難道你不該爲自己貿然的行爲道歉?”
“可她、”樑羽心知從陳繼饒的話裡挖不到漏洞,索性攤開了說,“我說陳營長,難道你的新婚妻子對我丈夫投懷送抱,你當真不介意?”
楊宗慶聽她沒完沒了,剛被陳繼饒勸說,本來打算回家跟她好聲好氣地談的,這一下火氣又上來了,“我說你這女人、這事兒是不是沒法兒翻篇兒了?我都說了那是意外,你好端端地把人家箱子砸了,道個歉怎麼了?”
樑羽看也不看他,不肯放過陳繼饒任何一絲的神色,“這事你別管,我只問他!”
陳繼饒倒也不急着回答,而是起身,長腿邁過去接過楚俏手裡的口盅,又進廚房端着水壺出來,給他們沏了茶,才道,“如果俏俏真是對我的好兄弟投懷送抱,我當然介意!只是事情已經說開了,我相信俏俏和宗慶都不會!”
合着剛纔他的話都是爲了讓她道歉做鋪墊?
樑羽盛怒,這個男人有多倨傲有多寡淡她是領教過的,可偏偏爲一個楚俏,他竟要她道歉!
當時屋裡也只她和楚俏在,憑什麼他就認定是她?
難道就沒有楚俏心虛而反咬她一口的可能嗎?
樑羽這麼一想,竟也這麼說出了口,“憑什麼要我道歉?分明是她對我男人投懷送抱,見我上門討要說法就心虛了,這纔想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來掩人耳目!農村來的就是有心機!”
這話說得也忒難聽了,楚俏一心不願多爭,可被樑羽欺負到這份上,也火冒三丈,反脣相譏,“嫂子不會以爲我的手廢了,連帶腦子也殘了?嫂子是城裡人,興許不懂我們鄉下人日子過得緊巴。我也只這麼一個箱子,爲了面子就把它給摔了,多不值當?我要真心虛,直接把嫂子身上的睡衣給扒了,然後裝作手傷復發了,多省事?”
樑羽一聽,氣得七竅生煙,扭頭對楊宗慶道,“宗慶,看清楚了嗎?她還想扒我睡衣呢?沒想到你這麼惡毒,真是沒有半點軍人家屬的覺悟!”
合着她就以爲她素質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