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蓮說,她和我媽原想着帶馨怡跟你玩兒半天的,”蘭海軍接過林子航遞過來的揹包,卻伸長了脖子跟秦雅芙講話,“所以,就給她帶了兩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奶粉什麼的東西,你也知道,小孩子嘛,出門很麻煩的。”
秦雅芙這下沒辦法再繼續遠離了,只得往外又走了幾步,來到林子航的身邊站定,她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微微笑笑:“主要是女人之間的話題太瑣碎,反而因爲男人的加入,而沒了話說,所以,麻煩蘭總跟蘭嬸和曉蓮姐說一聲,等她們有空的時候一定要再過來。”
“嗯,再說吧,我媽最近張羅要回家去住些日子,她始終不太適應這裡。”蘭海軍應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停留在秦雅芙攏起頭髮露出來的脖頸處,那裡又有了林子航跟她剛剛親暱過的痕跡。
秦雅芙自從懷孕後,身體發福,皮膚撐得愈加吹彈可破,在加上白皙細膩、柔滑得似乎能被捏出水來,尤其林子航當着蘭海軍的面啃了一口她敏感的耳垂兒,羞得她的臉紅彤彤的,情潮尚未完全褪去。
更過分的是,秦雅芙領口最上面的那顆釦子,她在匆忙間僅僅扣了一半,領口微微張開,若隱若現的美感格外誘人。
蘭海軍盯着秦雅芙,有一瞬間的恍神,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林子航原就防備着蘭海軍,所以,很快發現端倪,他往前一步,擋住妻子,語氣強硬地說:“東西取到了,請慢走!”
蘭海軍馬上回過神來,嘴角抽搐,笑得有些勉強,卻還是將目光聚焦到林子航的肩頭,以示自己是在跟他身後的秦雅芙說話:“雅芙,注意休息,我媽過幾天再來看你!”
“咦?等等!”林子航忽然叫住準備離開的蘭海軍。
“有事嗎?”蘭海軍看向林子航的臉色就沒那麼溫和了,他陰沉着臉,不屑地問道。
“有點兒好奇,你不是說你媽要回家去了嗎?怎麼還有時間來看雅芙呢?”林子航懶得跟蘭海軍廢話,直接問出心中疑惑。
“我媽是有這個打算,但是曉蓮照顧孩子的同時,還要做瑜伽健身,這瑜伽還是雅芙建議做的呢,總得……”
“你這是什麼話?雅芙提出的建議是爲你老婆好,至於具體怎麼做,難道還得我老婆去幫忙嗎?”林子航陰測測的眼神盯住蘭海軍,“別告訴我,你還想麻煩我老婆去做你媽媽的思想工作?
蘭海軍,以前發生過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了,畢竟現在大家過得都不錯,但是我鄭重提醒你,請你以後少拿你們家的破事來煩我老婆,她沒那麼多精力在你們身上操心!”
林子航的話說得夠決絕,同時,他暗暗解氣,難得有這麼個機會斥責他幾句,因爲他知道,當着妻子的面,蘭海軍肯定不敢翻臉。
果然,蘭海軍氣得拳頭攥起,又鬆開,再攥起,鋼牙咬緊,臉部肌肉繃得緊緊的,雙目圓睜,偏就不肯發作出來。
林子航抱臂靠在門框上,悠閒地吹着口哨。
“蘭總快回去吧,時間久了,曉蓮姐和蘭嬸該惦念了!”秦雅芙站在林子航身後,偷偷掐了一把他後腰上的肉,暗恨他又沒事找事。
“好,雅芙,我媽說得對,女人懷孕不易,尤其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可不是鬧着玩兒的,一定要當心!”蘭海軍聽到秦雅芙的話後,還是很高興她能夠出面爲自己化解尷尬,忙又叮囑一句。
“滾!”林子航從牙縫裡吐出一個字後,“嘭”地一聲關上了門,這個僞君子,越來越張狂了,居然當着自己的面還在重複那些鬼話。
秦雅芙在林子航轉身前就走開了,對自家男人,她不知道能說什麼了,或許不完全是他多心的緣故,蘭海軍對自己的關心也的確有些過多,可是,這兩個都是爲自己好的人怎麼就不能心平氣和地說話呢?
今天的蘭母所以會激動得說起陳年舊事,還不是因爲林子航從一見面起,就對蘭海軍的態度不好,令老人感覺彆扭才引起的?本來,她以爲安撫一下,過得去就得了,畢竟只是口舌之爭,挺沒意思的,可結果,他到底還是跟蘭海軍針尖對麥芒地起了爭執。
“喂,你幹嘛?”林子航轉過身,發現妻子走開,很不高興,快走幾步,從後面伸手攬住她,不准她離開。
“沒事,就是看你們好累,我想休息。”秦雅芙揮揮手,知道掙脫不開,也懶得用力氣。
“別休息啊,咱們還沒吃飯呢。”林子航不滿地扳過她的身子,推着她走,“往這個方向走,看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
秦雅芙被脅迫着坐到餐桌前,忍不住狠狠翻了坐在身邊的林子航一眼:“你們以後要麼見面就繞道走,要麼便好好說話不行嗎?每次都這麼針鋒相的,多沒勁啊?”
“怎麼繞道?是他給我讓路嗎?你問問他,他肯嗎?別看他在你面前裝得好涵養,可是離開你的視線,他就不是這面孔了,你知道嗎?”林子航理直氣壯地“訴苦”。
“他不給你讓路,你給他讓又能怎麼樣?”秦雅芙氣得瞪着他,“說你跋扈霸道,還不愛聽!連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都不懂?”
“退一步海闊天空?”林子航冷笑着重複了一遍這句話,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他的眸光閃爍半晌,最終卻是溫柔下來,蘭海軍再討厭,但他有一句話說得對,那就是,秦雅芙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禁不起風吹草動了,他不能平白無故地給她添堵。
所以,林子航很快轉換了笑臉,擡手隨意地揉了揉她的頭髮,笑嘻嘻地轉移話題:“頭髮都這麼長了,坐月子打算紮起來嗎?”
“沒想好呢!”秦雅芙撥開林子航的手,一臉嚴肅地跟他商量,“我都快生產了,哪怕爲孩子着想,也請麻煩你,以後收斂一下壞脾氣好嗎?山水尚有重逢日,人生何處不相逢?你不喜歡蘭家人,可難免還會有碰面的時候,尤其曉蓮姐人那麼好,蘭嬸又視我如己出,你總得顧念下我的面子吧?”
“哎呀,知道了,你沒見我沒徹底跟他翻臉嗎?”林子航不高興地揮着手,心裡滿滿的厭憎,只是不好發作,憋得難受。
“還不算徹底翻臉呢,都說出滾字來了,誰受得了?”秦雅芙瞪大眼睛望着林子航,嘴上雖有責怪,卻也不是真的有多生氣,畢竟自家男人還是瞭解的,他只是嘴巴損些,脾氣臭點兒,心思倒是一等一的純良、熱情。
“唉!老婆,你是女人,理解不了男人的心情,那個僞君子滿口仁義道德,最會不拿刀子殺人了,只有遠離他,你纔會獲得安寧。”林子航嘆了口氣,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句。
“你又來,說得什麼似的,也不知道他怎麼得罪了你!”秦雅芙翻了個白眼,感覺剛剛的話都對牛彈琴了,一丁點兒作用都不起。
“我說錯了嗎?遠的不說,就說上次他託你去幫助唐曉蓮照看孩子的事,可結果……”
“那分明是意外,誰會算計得那麼周到的?你又胡謅,別忘了,跟你分開的那五年漫長時間裡,我一直離他不遠,不也好好的嗎?”
秦雅芙不信林子航的話也是有原因的,那五年裡,她除了刻骨的相思之外,過的卻是最平靜的日子,至於重新回到林子航身邊後,麻煩馬上又接踵而來。
秦雅芙跟林子航一個心思,她並不認爲是林子航害她遭遇那麼多的波折,在她眼裡,此生能夠跟他相守,就算遇到再大的阻力,她也要奮勇前行。
可以說,經歷得多了,秦雅芙越發堅定了跟林子航走下去的決心,現在,就算有人嘲笑她、打擊她,她也不會再因爲自卑,從而選擇逃離了。
林子航看不到秦雅芙的內心,只是被她的話氣到,他眯了眯幽深的眸子,抿了抿嘴角,想了又想,目光直視着秦雅芙問道:“寶貝,我問你一句話,假如一定要你選擇,你信我,還是信他?”
面對林子航鄭重其事的表情,秦雅芙微微愣了下,忽閃着澄澈的眼眸,裡面閃過爲難之色,她皺起眉頭,神情躊躇,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纔好。
林子航先是堵住秦雅芙的一切後路,讓她無可逃避,之後卻也難免苦笑:“我現在想得明白,你們將近三十年的青梅竹馬之情早已轉換成親情,但是這同你我之間的情愛是不一樣的。
而你,經過沉澱,自然也分得清孰是孰非,只不過,根深蒂固的觀念影響着你的判斷,雅芙啊,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看透他的本心呢?”
看着林子航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弄得秦雅芙頗感心煩,她咬緊嘴脣,深深吸了口氣,半垂下頭,偏就不肯出聲回答問題。
一意孤行的人果然難纏,想要讓她聽取規勸,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