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最後梓萌跟他分開不是很好嗎?”秦雅芙有些不解,她清楚記得陳梓萌和郭啓文在快畢業時的那次聚會,陳梓萌的淡漠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是很好,如果那時候梓萌跟他徹底斷了也就沒事了,偏偏那個渣男放不下她,幾次三番地找她,結果,兩個人竟然藕斷絲連多年。”
林子航切實體味了一把“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心情,依他剛直的個性,愛與不愛的界限劃分太過分明,容不得含含糊糊。
秦雅芙沉默下來,或許應該說她比較自私吧?反正這種事她是幹不出來的,男女之間達到如此不清不楚關係的程度,在她看來,到最後難免會害人害己。
“郭啓文始終也沒有找到更如意的女人,卻又不肯娶梓萌,梓萌熬到最後,終是另嫁他人……”
“好事啊,讓郭啓文後悔去吧!”秦雅芙有些解氣,那個男人給她的印象本就不好,總有種仗着自己有幾個臭錢就無法無天的德性。
“唉!”林子航嘆了口氣,“可惜,梓萌過得並不好,她在婚後才發現,因爲之前跟郭啓文在一起時,多次爲他打胎,身體已經不具備生育能力了。”
“這樣啊!”秦雅芙咬了咬嘴脣,想到自己只一次意外流產都再沒有小孩兒了,要說陳梓萌爲了郭啓文多次流產,她得多疼啊!
“今晚的聚會,是花冉組織的,她本來只找了梓萌,誰知道郭啓文不知從哪裡聽到的消息,也跑來湊熱鬧……”
“那就早早散了唄,幹嘛還這麼晚回來?”秦雅芙聽到這裡,愈加奇怪,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一場同學會,都演變成冤家聚首了,還有什麼意思?
“問題在於梓萌因爲孩子問題已經跟丈夫離了婚,現在也是孤家寡人了,而郭啓文的爸爸一直對梓萌的印象極好,若是他們能夠再走到一起,原也算也是美事一樁,雖然大家因爲瞧不起郭啓文的爲人,懶得撮合他們,但人家郎有情妾有意的,折騰這麼多年,倒也難得,就由着他們自由發展去了。”
林子航嘆了口氣:“要知道,我們這些人這兩年聚的次數不多,隨着年齡的增長,各有各的事情要忙,所以喝酒的時間就很長,等到喝完酒後,當然還得去唱歌了,那孫子一直對梓萌表現得謙恭有禮,頗有悔意,差點兒就讓大家相信他達到‘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地步了。”
“誰知道後來唱夠了歌后,我們又換了家酒店,郭啓文的酒喝得越來越多,就開始沒了顧及,在接到一個女人的電話時,他竟毫不避諱地在電話裡打情罵。” “梓萌應該也是有複合的想法,又瞭解他的風流性子,竟努力忍耐着,一心想要聽他個明確態度,可他就是不肯說……”
“梓萌這是何苦的?難道天下男人都死光了?”秦雅芙也跟着生氣,不由得說起狠話來。
“我們也這感覺,花冉就悄悄勸梓萌先走,梓萌卻苦笑,說她這輩子唯一愛的人就是他了,無論怎麼樣,她都做不到徹底放手……”
“如此癡情錯付,唉!”秦雅芙長長嘆了口氣。
“感情上的事,講究你情我願,並不是外人能夠理解得了的!”林子航也跟着嘆息,記起自己在秦雅芙離開那五年裡,也曾經被身邊人取笑,雖然秦雅芙沒有什麼劣跡可被人們指責,可他的癡情在外人眼裡,其實同樣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那倒也是。”秦雅芙點點頭,她不知道林子航的想法,但感覺他的話說得沒錯。
“花冉是急脾氣,看不得兩個人繼續這麼磨磨嘰嘰,沒個了斷,便直接張羅散場……”
“然後呢?”秦雅芙感覺有些累了,閉上眼睛聽着,卻發覺林子航沒了下文。
“然後——”林子航深吸了口氣,“然後,郭啓文就跟給他打電話的那個女人走了。”
“他這是擺明了不想給梓萌機會了?”秦雅芙黑着臉發怒,“林子航,你說了半天到底想說什麼?男人多薄倖嗎?”
“傻妞,我是那樣的人嗎,又瞎說!”林子航快速親了下她嘟起來的紅脣,颳了刮嬌俏的瓊鼻,才繼續講下去。
“我看不過眼,攔住郭啓文,問他怎麼想的,他說,他知道梓萌是最適合他的人,他也愛她,給過她無數的歡好和幸福,讓她離不開他,可是同時,他又受不了在同一個女人身上消耗後半生的單一生活,他渴望多姿多彩的女人……”
“混蛋!”秦雅芙捶了林子航一拳,氣得大罵,“男人就沒有好東西!”
“又不是我,”林子航委屈地撇了撇嘴,“我就是好奇他怎麼可以不眷戀心愛女人的身體,所以才……”
“胡扯!”秦雅芙發覺聽了半天,林子航的意思竟似乎只是爲了表達出自己的忠貞,不由得斜乜着眼睛盯住他,“你想要說什麼?”
“我想說,個人有個人的想法,他的理論我接受不了,但給女人歡愛的心卻是一樣的……”林子航低頭吻上櫻脣,人家的閒事他管不了,參加了場最漫長,卻又無聊的同學會後,卻還是讓他更加看清自己對妻子的眷戀,永遠沒辦法更改。
秦雅芙沉浸在他極致的溫柔裡,眼神悠遠、迷離,在他終於鬆開自己時,忍不住說出心裡話:“以前的時候,我一直覺得女人在感情上受傷,是因爲男人過於強勢,現在想來,其實還是女人太天真,身體的親密接觸,總是很容易讓人沉迷其中,輕而易舉地就相信了天荒地老……”
“傻瓜,不論男女,誰會不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甜蜜?”林子航用下巴蹭着她柔軟的髮絲,“相信天荒地老當然是對的,不要說你,我不是也相信嗎?至於那些不能走到最後的人,只能說他們有緣無分罷了,不去感傷也罷。”
“子航,”秦雅芙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謝謝你這些年對我的不離不棄,所謂緣分,終究還是取決於當事人是不是肯堅持到最後的決心,說起來,我跟郭啓文沒什麼不同,一樣都是在揮霍愛人的深情厚誼……”
“別瞎想,你說的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怎麼跟咱們比?”林子航擁緊妻子,嗅着她淡淡的體香,心神慢慢平復下來,他自知這一晚上把她揉搓得不輕,不敢再任性,柔聲哄她,“睡吧,今晚我又胡鬧了。”
“沒有,我,我喜歡……”秦雅芙頂着發燙的臉窩進他的懷裡,小聲說,“否則,我也不會一直等你了,坦白說,過去那五年你不在身邊的日子裡,我,我過得並不比你好……”
秦雅芙不想再隱瞞自己的真實感受了,依她從前的性子,這種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可是現在不一樣,他那麼真誠,自己憑什麼不讓他安心呢?
“小妖精,就知道你越來越離不開我!”林子航情不自禁地咬上她的脖領,啃噬良久,終是沒有再進一步的舉動,別人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不重要,他只知道妻子是要跟自己過一輩子的人,得好好呵護,不能再傷到她。
次日早晨,因爲現在還沒到正月十五,兩個人的上班時間都很晚,所以他們還在熟睡當中,可秦雅芙的電話鈴聲卻驟然打破了寧靜。
林子航率先被驚醒,他皺着眉頭,迅速下牀來到客廳,抓起茶几上的電話,看到屏幕顯示的名字是陳肖。
他對陳肖說不上陌生,認識葉晗多年,也曾跟她母親碰過幾面,後來她又同妻子的關係不錯,所以,在走到臥室門口,看見秦雅芙正揉着惺忪睡眼望向自己時,便把手機遞了過去。
“陳姨……沒有,怎麼了……什麼?不,不會的,陳姨,您肯定弄錯了,您着急過去的心情可以理解,不過,還是讓我們陪您一起吧,我們也是他們的好朋友啊,請您務必等我們一會兒,!”秦雅芙只簡單地說幾句,就掛斷了電話,但臉色已經慘白。
“雅芙,寶貝,別激動,有話慢慢說,你先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林子航用雙手扶住妻子的肩,目光鎮定地詢問道。
“我……我不知道……”秦雅芙的身子哆嗦起來,牙齒打着顫,語音不清地解釋着,“說什麼黑龍江最高峰昨晚發生雪崩了……”
“雪崩?”林子航吃了一驚,他聽秦雅芙說過白酆和葉晗去滑雪的事情,心裡一沉,忙勸道,“不會的,他們肯定沒事。”
“不知道,我不知道,”秦雅芙搖着頭,卻沒辦法說服自己,“陳姨說,昨天下午葉晗還用當地的固定電話跟她通過話,他們所在的地點正是新聞播報的地方,而且,她現在根本聯繫不上葉晗了……”
“沒那麼湊巧,吉人自有天相,你別瞎想了,你不是答應陳姨去她那裡了嗎?咱們馬上穿衣服過去吧。”林子航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