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做了什麼?你把話說清楚!”林子航也惱了,他自認爲掏心掏肺地愛了秦雅芙多年,傷害是有過,可是甜蜜更甚纔對,怎麼可能容忍蘭海軍的胡言亂語?
當然,在他內心深處,同時也一直住着個狐疑的魔鬼,他總是會在不知不覺當中有着些微的畏懼,畏懼妻子會對跟她一起長大的蘭海軍說出對自己的厭煩情緒,那麼這個人的話是否代表了她哪怕一丁點兒的想法呢?
這或許是情到深處,反而愈加吹毛求疵的惡性反應吧,想想這麼多年以來,兩個人在愛與不愛之間掙扎、糾結,甚至因此而造成的痛苦不堪,終是源於彼此都放不下的心結。
“哼,當年你對她做出的惡劣行徑,傷透了她的心,害她賭氣出走那麼久,之後又甜言蜜語地哄回她,結果呢?你照樣不懂珍惜。
初二那天晚上,你對她做了什麼?她脖子上的印跡誰會看不到?可憐她居然還要極力爲你隱瞞,特意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可惜,欲蓋彌彰,她越是掩飾你對她的虐待,其實越證明她心裡的苦……”
“那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少在這裡說教!”林子航惱怒地打斷蘭海軍的話,“你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管我們夫妻的閒事?”
“我是什麼?我就是來揭穿你猥瑣嘴臉的人!”蘭海軍擲地有聲,義正言辭,“自從認識你那天起,她就沒過過好日子,卻偏偏被你灌了迷魂湯,一次次地受傷,一次次地想要逃離,又被你抓回去。
本來我想着如果你肯改過自新,我還是願意祝福你們的,可是事實上呢?你越發沒有長進,反而變本加厲,因爲別人的幾句話,一個曖昧不清的眼神,都能促使你傷得她體無完膚,林子航,你還不承認?她留在你身邊,僅僅就是充當個暖牀的工具,而且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傀儡……”
“你們胡說些什麼?”燒得暈頭轉向的秦雅芙皺緊眉頭,耳邊嗡嗡作響,聽他們講話都是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感覺,只是兩個人的語氣還是讓她辨識得清他們是在爭吵,不由得啞着嗓子斥道,“好好的,你們就不能給我消停點兒……”
“混蛋!”林子航氣急,沒理會秦雅芙的話,氣勢洶洶地撲上來,朝着蘭海軍的臉就是一拳。
相較於林子航的暴怒,蘭海軍可冷靜得多,他輕鬆地一側身,躲過林子航的攻擊之後,借勢也打出一拳,甚至憤憤地說:“林子航你記着,我以前不跟你翻臉,是因爲顧念雅芙在當中難做,可是你如此不顧她的死活,我絕不容你再繼續胡鬧下去!”
“好,我也受夠了,你是怎樣的一個僞君子,也該揭開真面目了!”林子航早就恨之入骨,趁這個機會也算是發泄出來。
眼見着兩個人便扭打到一處。
秦雅芙勉力支撐着身子想要坐起來,卻是沒辦法辦到,氣得把手伸到牀頭櫃子上,用力一劃拉。
只聽“嘩啦”一聲,驚得兩個男人同時住了手,望見秦雅芙淚眼婆娑地抓住牀頭,努力支撐着要起來的樣子,林子航急得不行,就要過去攙扶她。
“你別過去!”蘭海軍一步跨前,再次擋在林子航的面前,“她的尊嚴被你踐踏的夠多了,請你自重!”
“我自重?”林子航用手指着自己的臉,好笑地問道,“我是她老公,我對她做了什麼,怎麼就涉及到尊嚴問題了?蘭海軍,你有毛病吧?是不是吃錯藥了?我警告你,吃錯藥的話,回家找你老婆去解決,少特麼來管我們的閒事!”
林子航的話說得雖然難聽,可也是事實,今天的事,即使不是出於你情我願,可當事人秦雅芙沒有反對,本就輪不到蘭海軍來插手。
蘭海軍的臉色變了又變,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青,他舔了舔嘴脣,眸光黯了黯,卻很快又強硬起來:“你們之間的閒事?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如果你好好寵她,愛她,我纔不會干涉,可是你……”
“哎呀,吵什麼吵?兩個大男人居然當衆打架玩兒?”陳肖和丈夫,以及葉晗父親推門走了進來。
他們本是在安頓好女兒後,過來看望秦雅芙的,卻正好撞見扭成一團的兩個人,陳肖大聲打斷他們的爭執,一面感覺好笑,一面卻也示意丈夫和前夫把兩個人拉開。
依林子航的性子,恨不能跟蘭海軍拼命,他明明只是愛妻子,即使曾經方法不得當,可兩個人自己都說得開,憑什麼要遭受他的污衊?
可惜陳肖丈夫很有些力氣,竟完全能夠製得住林子航,而蘭海軍更是不肯再鬧,他只是出於氣憤,看不過眼林子航的霸道無理,並不是真的要打架,所以,葉父上前拉他,他便自動退讓下來。
蘭海軍在擦了擦嘴角,整理了下衣服之後,立刻恢復到往日謙謙君子的模樣,苦笑着解釋道:“不好意思,葉叔叔,讓您見笑了,我和子航之間有點兒小誤會,他的性子太不冷靜……”
“理解,理解!”葉父忙打斷蘭海軍的話,憑他在商場混跡多年,自是不肯摻和他人的私事,拉着他往外面走去,卻也忍不住勸道,“年輕人,說話做事有些衝動是正常的,原也不要緊,只是以後還是避免這種衝突,畢竟傷了誰都不好嘛!”
“是,您說的對!”蘭海軍一臉的謙恭。
“僞君子!”林子航的雙手被陳肖丈夫束縛住,擡腳想要踢向蘭海軍,可惜,由於距離差得有些遠,沒能如願,難免不解氣,轉而一腳踹到門上。
被林子航踢到的門發出很大的動靜來,驚得葉父回頭看了眼,蘭海軍搖頭嘆息:“子航就是這點不好,性子太急躁,輪涵養,終是照林省長差了一大截。”
“誰都年輕過,可以理解!”葉父不輕不重地回了句,並不多言。
陳肖丈夫忙着出去找東西清理地面,陳肖卻緊緊拉住林子航,不讓他動手幫忙。
兩個人這才得空來到秦雅芙的牀前,望着她通紅着臉,滿眼的惶惑不安,陳肖不禁埋怨道:“子航你也是糊塗,她都這樣了,你還鬧個什麼勁兒?”
林子航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心中鬱結,卻是不好意思跟外人說出口,只得尷尬地笑笑:“那個,陳姨,麻煩你照顧她一會兒,我出去透口氣。”
“好,去吧,對了,不許打架,這麼大的人了,鬧來鬧去的,多惹人笑話!”陳肖叮囑道。
“知道了,陳姨。”林子航低着頭出了門,來到走廊後,依然心神不寧,被蘭海軍激起的怒火併沒有消退,只是卻宣泄不出來,只得下樓來到門口的商店買了盒煙。
林子航剛剛把煙點着,就見蘭海軍站在不遠處的樹下,也在抽着煙。
“你是故意的,就想激怒我,對吧?”林子航的情緒稍得緩解,總算冷靜了些,便走過去質問蘭海軍,“我想知道你能達成什麼目的?”
“我沒有什麼目的,今天來這裡,是聽從我們董事長的吩咐,看望葉晗的,只是沒想到會見到你連她病成那樣都不放過,一時氣急纔會出手的,當然。我剛剛也想到了,你是爲了給她喂水,抱歉,是我太沖動了。”蘭海軍竟也沒了脾氣,率先承認錯誤。
“哼,假惺惺!”林子航冷哼,絲毫不領情,“你的伎倆只適合於騙騙那些天性純良的女人,在我面前就不必了。”
“我沒有騙誰,做人堂堂正正,無愧於天地!”蘭海軍一臉的大義凜然。
“得了吧,”林子航厭惡地揭穿他,“這些年,你在我們中間充當了什麼角色,你自己心裡清楚,要不是她夠執着,指不定現在怎麼樣呢?”
林子航想想都心寒。
“她執着?那是她傻,一意孤行的後果是什麼?還不是弄得自己一身的傷痕累累?”蘭海軍被林子航說的心煩,忍不住爭辯道,“明明離開你那五年是她過的最輕鬆、舒坦的時光,可是你……”
“蘭海軍,我發現你真是癡心不改!”林子航輕蔑地瞪着他,“你跟她從小一起長大,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她都沒有愛上你,你反省過嗎?
之後我們分開五年,五年的時光,你都做過什麼努力,自己心裡清楚,可她依舊對你沒有半點感覺,你還不明白嗎?她不愛你,永遠都不會!不管我們怎麼鬧,她都是離不開我的,你看不透嗎?”
林子航最是見不得蘭海軍的僞善嘴臉,說到後來,就有些口不擇言。
“對,你說的沒錯,要說牀上功夫,有可能我趕不上你,你天天給她印上‘愛的痕跡’讓她羞於見人,這種行爲,我是做不來的!”蘭海軍被說的臉上掛不住,忍不住嘲笑他。
“那也好過你跟唐曉蓮!”林子航惱怒起來,忍不住反擊道,“你是怎麼對待人家的,你心裡清楚,就不用我說出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