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以前,秦雅芙和林子航之間也有些親暱的舉動,但從沒有像今天這麼親密過。
所以,當林子航的手剛一按到她的脖子上時,她是膽戰心驚的,神經繃得緊緊的,心裡想着,萬一他有什麼猥瑣行爲,隨時得預備着逃跑。
不過,感受到他的手只是老實的盡着“專業按摩師”的職責,她也就漸漸放鬆下來,舒服的享受着,頭慢慢的敢轉動一點了,終於笑出了聲:“嗯,還不錯!”
這一聲表揚,讓林子航更來勁兒了,皮膚都被他搓紅了。左右看看,不敢再下手了,轉而替她捏了捏肩,秦雅芙也沒有反對。
林子航愈加賣力,心疼地說:“你的肩膀捏起來都有響聲了,這是總坐着打字的職業病,以後要多活動,儘量減少坐着的時間,否則,會越來越難受的。”
秦雅芙正幸福地沉迷其中,一時忘形,開玩笑地說了句:“不是還有你嘛,以後,你可以經常給我捏一捏啊!”
林子航的手不自覺地停了下來,兩手撫着她的雙肩,慢慢扭過她的身子,眼露欣喜:“雅芙,你願意讓我一直伺候你嗎?”
秦雅芙聽了他的話,大腦裡“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心裡漲漲的,說不出來的滋味充盈在胸口,有些喘不上氣來,卻又不是很難受,眼睛不敢再看他炙熱的目光,嘴巴張了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林子航看着她染上紅暈的小臉兒,烏溜溜的眼珠四處亂轉,紅紅的嘴脣半開半合,隨着呼吸微微的發顫,不知不覺地,就陷進了她無意中流露出來的溫柔嫵媚,更加心猿意馬,難以自制了。
他把手伸到她的背後,試着把她摟到了懷裡,秦雅芙竟也沒有躲閃。
他忍不住低下頭,臉貼着她的臉,溫溫軟軟的觸感,讓他的心更加的衝動起來。
他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嘴脣不自覺地湊到她的耳邊,輕輕地吸吮了一下那圓潤,粉嫩的耳垂兒……
當林子航捱上秦雅芙的臉時,她的心就慌慌的。
忽然覺得一股電流順着耳朵迅速傳遍全身,嚇得她的身子一下子僵硬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到了危險邊緣,慌忙推開他,幾步就跑到了門口,氣息不穩的指着他:“你,你,你是混蛋!”
說完,她手扶着門框,無力地靠在那裡,任由眼淚噼哩叭啦的落下來。
她的委屈一半來源於感覺自己受到了欺負,另一半卻也有對褻瀆了美好感情的失望,她還沒有做好好接受男女之間如此過界行爲的準備。
林子航被她一推,清醒過來,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只是感覺自然而然的就有了這個想法。
他想起以前,和同學聚會時,喝多了酒,有個女孩子趁機投懷送抱,嘴巴不知羞恥地粘上他,舌頭伸進了他的嘴裡。當時,他除了厭煩,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直接把她甩到了地上。
可是,今天,他發現自己有了強烈的慾望,對着這個女孩子,他失去了自制的能力。他承認,剛纔那一刻,他不再單純的只是想抱着她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慢慢平穩下混亂的意識,擡頭看到她受傷的眼神,不禁暗暗懊惱:好端端的,這麼嚇她幹嘛?
這姑娘純潔得如同一張白紙,難得又有着過人的毅力,像個打不死的小強似的,遇到任何挫折打擊,都不氣餒,活得平實真誠,自己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當寶貝來呵護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一直告誡自己來日方長,要好好待她,慢慢感化她纔是王道。可是,今天,也許跟白天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有關吧,他自我安慰了一下,但卻沒辦法安撫她了。
他想說點什麼緩解一下她緊張的情緒,可是,平時也算得上口齒伶俐的他卻沒了話說,好像不管怎麼說,都是藉口,任何辯解在自己剛剛過激的行爲面前,都是蒼白的。
他一時情急,鬱悶的用手使勁搓了搓臉,這本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也因爲心思過於不在狀態吧,竟沒有聞到那麼濃重的紅花油味道。
當他的手重重的按到眼睛上時,火辣辣的疼痛刺激得他頭暈眼花,眼淚也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忙用胳膊去擦,卻不管用,抓起枕巾來擦眼睛,可是那乾乾的棉布又哪裡起得了作用?只不過替他沾去狼狽的眼淚鼻涕罷了。
秦雅芙本來心慌意亂的,正不知道該怎麼辦。透過朦朧淚眼,卻發現了他手忙腳亂的樣子,開始時很解氣,心裡恨恨地想:這報應來得可真夠快的!
可是,她眼看着他抓耳撓腮的折騰了半天,眼睛還是緊緊地閉着不敢睜開,心裡的氣也消了大半。
終是於心不忍,跑到衛生間,接了半盆水,順便扯了條毛巾,找了個凳子,放到牀邊,招呼他洗洗。之後,又連忙站得遠遠的,生怕他再借機糾纏。
其實,林子航現在哪有心情搭理她,先是把手洗了洗,聞聞味道還是挺大,沒敢直接洗眼睛,只好眯着眼睛說:“麻煩你再拿塊香皂吧,這手上的油洗不掉啊!”
秦雅芙也看出來了,忙又去取了香皂。
林子航用香皂洗了手,秦雅芙又重新打來水,看着他洗完了眼睛,終於能夠睜開了,卻變成了兔子眼,紅彤彤的,煞是可憐,秦雅芙沒憋住,噗地笑出了聲。
林子航看到她的笑容,知道算是風平浪靜了,只是不敢再說話了,怕哪句不對勁,徹底惹怒她,就更難收場了。所以,只好半眯着不舒服的眼睛,陪着她傻笑。
秦雅芙的笑容慢慢褪去,委屈地垂下眼簾,低聲說:“我要回家。”
“不行,太晚了!”他霸道的阻止。
可是,看到她幽怨的眼神兒,忽然意識到:自己擔心她遇到壞人,而她又何嘗不是害怕自己這隻“色狼”呢?
所以,連忙討好的說:“我,我剛剛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南面的那兩個臥室,小一點的是我姐原來住的,你睡那裡好嗎?我姐很愛乾淨的。”
秦雅芙也知道時間已經不早了,雖然真心不願意呆在這裡,可也犯不上跟他賭氣。
只是,一直隱約徘徊於大腦裡的問題,總算清晰的浮現出來,急忙問道:“那你的家人呢,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林子航心裡明白她之所以這麼放心大膽的敢跟着自己回來,並不是因爲她是個隨便的人,當然因着對自己的信賴。可想起她看似明白,卻還是愛犯輕信於人的毛病,忍不住想要教訓她幾句。
他儘量語氣溫和地說:“傻瓜,你都來這麼久了,纔想起來問這個問題。這要是被我賣了,是不是還得替我數錢啊?”
秦雅芙咬着牙,心裡暗罵:還不是被你平時表現出來的溫柔假象所欺騙,誰會想到你竟是這樣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壞男人!
她在心裡咒罵了他一會兒 ,轉而一想,如果自己的警惕性夠高,剛纔的事應該也不會發生了,總歸是自己太粗心了,她感到臉又燒上來了,忙轉身看向別處。
看到她的眼珠兒亂轉,神態彆扭,林子航可以想像得到她的腹誹內容,也明白這話點到即止,自然不忍看她難過,遂轉移話題:“我從小在這裡長大,這幾年,我爸進了市委,就搬到那邊的大院去了。
我考高中那年,圖個肅靜,就一直住在這裡,我媽每天過來給我做飯。
上了大學後,每次回來,我也挺喜歡和同學來這裡聚聚的,所以,我媽隔幾天就來打掃一次,你就放心去睡好了,保證不至於灰塵滿天飛的。”
秦雅芙咬了咬嘴脣,只好答應:“那好吧!”轉身離開了。
一晚上,兩個人都沒睡好,輾轉反側。
秦雅芙一閉上眼睛,就看到他擁抱她之前迷亂而又陌生的眼神,難免責怪自己太大意,竟沒有看出來他的心思已經不正常了。
但是,同時,腦海裡又不斷的回放着那讓人臉紅心跳的時刻,耳邊迴響起他粗重的呼吸聲音。其實心裡也不光只有羞愧,淡淡的、奇異的、甜蜜味道纔是最折磨她的東西。
她爲這種隱隱的的興奮感覺而不好意思,卻又無法不去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轉眼,卻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林子航的懷裡,他又要親吻自己,忙手腳並用的掙扎起來。
她的腦袋忽悠一動,清醒過來,才知道原來是做了個夢。
外面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簾照進房間,她記得這個屋子的牀頭牆上也掛着幾張林子航姐姐的照片,看樣子,這家人都挺喜歡記錄成長過程的,這當然是個好習慣。
“花無再開日,人無再少年”,從前能夠留得下的只能是照片上的回憶了。
秦雅芙拿起牀頭櫃上的一個水晶相框,輕輕摩挲。
記得照片上的女孩子笑靨如花,青春飛揚,模樣跟林子航有着五分的相像。她不禁想起初見時他酷酷的笑容時,就感覺到溫暖、安心……
秦雅芙不自覺地把照片放到了胸口,微微笑着,心情漸漸平靜,終於安穩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