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說到這裡,馮花間忍不住了,“方亮傑沒有不在場證明嗎?”
“這個案子我們之前不知道,但我們請醫院的人員向他問過。方亮傑給的答案是他在家裡看電視睡覺,有方媽媽可以做證。但是……親人之間,證詞並沒有可信度。”
左言溪已經吃完了一碗飯,將空碗又裝進袋子裡仔細地繫好,接着扔進了垃圾桶。輕聲接話到,“晚上方亮傑會來換班,時間大概快到了。”
高逸瞭然地挑了挑眉,向馮花間使了個眼色,馮花間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方亮傑要上班,又要照顧病人忙不過來。你就向他介紹花間吧,價格按照我上午跟你說的來。我們會給做初步的的培訓,各方面都有。但我必須告訴你的事,這件事有危險。我們最大限度的保障你的安全,但是不能給你百分百的確認。”
左言溪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你們在醫院安插這麼多人,是覺得尤家還會來嗎?我有一個問題不明白,就逄是尤家想要報復方亮傑,不是應該針對方家的人嗎?爲什麼幾次三翻的要找我的麻煩?高警官不覺得這很奇怪?”
高逸微微一笑,應道:“我不覺得奇怪。”
左言溪轉過頭,納悶地看着他。
“左小姐應該還記得自己是怎麼結婚的吧?尤欣言剛死,你和方亮傑就結婚……方亮傑與尤欣言分手的原因究竟是方媽媽的反對,還是左小姐的橫刀奪愛?”
左言溪恍然大悟。
馮花間補充道:“當初尤欣言公手的時候很痛苦,幾次糾纏方亮傑都被他無情的拒絕。”
左言溪完全明白了過來,她彎起嘴冷笑了一下,輕聲道:“我跟方亮傑認識的時候,他還沒有和尤欣言分手是不是?”
高逸一怔,隨即肯定地答道:“是。”
太好笑了……真的是太好笑了……原來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竟然做了第三者?
方亮傑如今的外遇不是偶然,他是慣性出軌,他有病的。
高逸看着左言溪的瞳孔慢慢地縮緊,手中慢慢的握拳,便又加了一句:“左小姐,希望你理智一點兒。等一會兒他來的時候,最起碼不要翻臉。”
左言溪全身在微微地顫抖,原來……方亮傑一直都在她面前演戲,就像當初欺騙尤欣言一樣,他用同樣的辦法讓她也淪陷。
然後,緊緊地控制在了手心裡,踩在了腳底下。
她竟然還妄想那個男人的真心?真是個大笑話!
爲了避免和方亮傑正面遇到,高逸迅速起身站起來。他身材頎長,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左言溪。叮囑道:“我走了,你要記得我說的話。”
高逸走後,方亮傑帶着一身汗味趕了過來。他明顯趕得急,氣還沒有喘勻。進門先進倒了一杯水,咕嚕喝了個底朝天。
“爸的情況穩定了沒有?”
左言溪傻坐在原地沒有動。
“言溪?”
左言溪還是沒有應答。
方亮傑放下水杯走過去,推了推左言溪的肩,奇怪地問:“怎麼了?難道情況惡化了?”
左言溪愣了三秒鐘以後,才遲鈍地轉過頭來,臉上帶着一絲淺淺的笑意:“醫生說情況穩定,只是不確定什麼時候才能醒。你下班就趕過來了?吃飯了沒有?”
這兩天左言溪從沒有給過他好臉色,一張臉幾乎是冷若冰霜。今天難得有些絲笑意,方亮傑頓時笑道:“哎喲寶貝你終於笑了,我就說咱爸福大命大嘛。怎麼樣,現在放心了吧?”
左言溪的表現良好,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退下去。看得出來左爸的情況令她的心情大好,所以對方亮傑的態度也轉變了許多。甚至還主動表示,他下班還要來照顧病人實在辛苦,所以還主動請好護士。
馮花間長得甜美,笑起來會露出兩個酒窩。如果皮膚能夠再白一點,應該是枚大美女了。方亮傑和她點了點頭,問道:“馮護士最近出去旅遊了?”
馮花間說:“是啊,度蜜月。”
方亮傑抿嘴笑了笑,提醒道:“有時間曬一曬太陽也是好的,只是不要暴曬就好。”
兩個人氣氛融洽地客套了一翻,方亮傑開始問到具體價格,雙方談妥後,左言溪開始勸說方亮傑先回家休息,明天早上還要上班。
方亮傑還是有些不放心,“我其實可以向單位請假的。”
“雖然馮小姐是外人,但她也是專業人士,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再說你那工作,是容易請假的嗎?”左言溪搖搖頭,伸手擦了擦方亮傑額頭上的一層薄汗,“你辛苦了,回家先休息吧。”
方亮傑沉默着考慮了半天,才抿嘴點點頭:“好吧,那就先這樣。錢的問題,醫院能夠刷信用卡,你直接刷卡就好了,我來還。”
左言溪點點頭。
“你不回去嗎?”
左言溪說:“我再陪一下,你先去吧。以後我和馮護士換班,你有時間來瞧一眼咱爸就好了。醫生說過傷勢已經穩定了,你就放心吧。”
方亮傑站在左爸病牀上觀察了一下,又上下檢查了一翻,確定傷口在恢復了以後,才轉身走了出去。
馮花間在窗前看着方亮傑上車,倒車,接着變成一個黑色的小點消失在了視野裡,纔對左言溪說:“他走了。”
左言溪收拾了東西,摸了摸左爸的手,也跟着出了醫院。停車位上一輛車按了按喇叭,左言溪走過去,打開車門鑽進門去。
車上的的便衣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發動車子出發。
左言溪沒有想過,所謂的培訓地點竟然在高逸的家裡。她到的時候,高逸正在睡覺,教她的教師是一位中年的優雅女人,彼此見過面以後,旁邊的便衣介紹道:“這是教心理學的,孟教授。”
左言溪禮貌性地點了點頭,坐在了她的對面。
“左小姐,咱們……廢話不多說,”孟教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我們的目的都是爲了儘快破案,那咱們開始?”
左言溪點點頭。
孟教授打開電視,通過u盤連接好,開始形象地給左言溪做起了心理方面的培訓。
在這以前,左言溪從來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培訓,所以一開始並不像其他人那樣反應快。但好在她認真,每一項都認真做了筆記。
從這一天起,左言溪的日子開始非常忙碌了起來。從心理到表演,到爲人處事社交禮儀,甚至還學了簡單的防身。
爲了能夠弄清楚真相,保障左爸的生命安全,她幾乎是盡了最大的努力。
只是半個月過去了,左爸依然沒有要醒的意思。
左言溪問醫生,醫生的意思是:“病人的傷口已經在癒合,老人的恢復速度比成年人慢,這個是正常現象。但腦部掃描,左先生受了腦震盪,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而導致的清醒不過來,我們要進行進一步的檢查才能確定。”
左爸接受了進一步的腦部檢查,可結果卻沒查出什麼問題。醫生又解釋說:“這個原因大概就是病人的潛意識了。有可能是在出現意外以前,遭受到了什麼打擊。使他對現實有一種逃避狀態。我們在左先生的腦內發生了輕微的腦出血,這是在意外之前造成的。左小姐可以想一下,左先生,生前是不是遭受了什麼大打擊呢?”
左言溪聽了,忽然想到那天高警官曾經說過,左爸在出車禍的時候曾經在接電話,那個時間段絕對不是左言溪打的,很有可能就是這個電話,使左爸精神受創從而導致現在的昏迷不醒。
左言溪拿出自己的電話,撥打高警官的電話。接通以後,她問道:“當時我爸手上應該還有一個手機,現在手機在你們那裡嗎?”
“是的。”
“他最後的通話記錄顯示的是誰?”
電話那端稍稍沉默了一下,接着說:“方亮傑。”
他說完,換左言溪這邊沒有聲音了。高逸正在處理一宗溺水案,現場有些吵,他往前走了幾步,等環境安靜下來後才問道:“左言溪?”
“我知道了。”左言溪沉默良久以後,輕聲說,“你忙吧,等你忙完再說。”
接着她就掛了電話。
高逸看着已經結束的通話記錄,微笑了一下嘀咕道:“挺利落的。”
左言溪拉開房間裡的窗戶,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在地上留下一段白色的亮光,房間裡頓時亮了一截。
她幫着左爸仔細地擦完身子,便在牀邊坐了下來。她拉起左爸的手,輕聲問:“爸,方亮傑到底和您說了什麼,能讓您氣到腦溢血?明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也不注意控制下情緒。”
人在極度氣憤和打擊中,身體反應比平時要慢。左爸應該是接着方亮傑的電話,又被尤家安排的車盯上,來不及躲開才造成這一場事故的。
這麼重要的線索警方不應該放過,可想而知,方亮傑是再一次爲自己脫了身。左言溪想了想,發了微信給高警官。
她必須要知道具體經過。移動公司無法提供通話錄音,只能給出通話時間段。左言溪要確認方亮傑是怎麼跟警言解釋那個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