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雪深呼吸了一口，儘量將情緒平靜下來，嘆了口氣說：“你過得好吧，我有些嫉妒，可沒想到你現在這個情況，我更加生氣。”
左言溪知道她是關心自己，心裡不由得有些溫暖，拉着秦依雪的手問，“那依你之見，我應該怎麼做？”
“廢話，當然是拿證據。”秦依哼了一聲說。
左言溪雖然覺得秦依雪的脾氣太過火爆，但她有一句話沒說錯。從這幾天的表現來看，方亮傑沒有那麼容易就離婚。
每次她只要提到走，方家母字就跟如臨大敵一樣，手段再激烈也要將她留下來。雖然她實在不明白，這到底是爲什麼？
“怎麼拿證據啊？難不成……跟蹤他？”左言溪想到這個，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這靠譜嗎？”
叫左言溪去跟蹤方亮傑找證據，那還能不露餡？
“說你傻還真傻，有錢，什麼事兒幹不了？”秦依雪揉了揉鼻子，“你放心吧，這件事我幫你搞定。對了……那個叫什麼的，穆子純……她不是交友圈子廣着嗎？咱們可以找她……”
找穆子純幫自己抓姦……
左言溪光是想一想，就覺得這也太戲劇化了。
見左言溪不說話，秦依雪才恍然大悟地問：“那個穆子純，該不會也是方亮傑的情況吧？”
左言溪尷尬地抓了抓頭髮，輕聲說：“好像……曾經是。但是方亮傑不承認。”
“他承認纔怪！你以爲人人都像你那麼少根筋，老實巴交？”秦依雪搖搖頭，握了握拳，“言溪，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左言溪點點頭。接着又問：“那一次你給我假照片，就只是爲了提醒我嗎？”
聽她又提起了那些合成照片，秦依嘆了一口氣，點頭道：“沒錯。以你那種豬腦子，還以爲方亮傑是個情聖呢，早日告訴你，也好讓你早日脫離苦海嘛。那天我打車走了，路上摔一跤，這才知道自己懷上了。我就給公司打電話請好了假，專心來醫院保胎了。我不能讓這個孩子出事。”
對於秦依雪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左言溪也不再勸她。一個人心意已定，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況且，任誰也沒有權力奪走秦依雪想做母親的夢想。
“你等下回去了，就什麼也不要說，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要是像你賠禮道歉呢，你就受着。也可以鬧也可以生氣，但是別說離婚的事兒。”秦依雪伸手奪過左言溪手中的水果盤，輕挑了挑眉說。
“方亮傑把我手機裡通訊錄刪得一個都不剩下，現在要打電話得靠這裡。”左言溪敲敲自己的頭，嘆了口氣，“我怎麼覺得這事兒很複雜……不像咱們想的那麼簡單。雪兒，雖然我心裡難受得很，但我還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總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場迷霧中，如果現在不及早抽身的話，想走都走不了了。”
秦依雪看着她那副沒用的表情，哼了一聲說，“我敢打賭，你就算是現在想走，那也來不及。出個門都要對你問東問西生怕不回去了，你認爲他會乖乖離婚？”
左言溪面色沉下來，前後才一個多月的時間，方亮傑的形象從萬一挑一好老公瞬間變身成了甩不掉的渣男，這樣的心理過度，左言溪覺得好諷刺。
這幾天她想了很多，也嘗試過站在方亮傑的立場上，理解他的形爲。
他們倆個人當初好的時候，方亮傑巴不得把心都掏給她，左言溪不相信他變得這麼突然，但越是想得深入，就越是覺得寒心。
她從來沒有真正的瞭解過方亮傑，她看到的只是表象。
“你在想什麼？你該不會還在心軟吧？”秦依雪一看左言溪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搖搖頭。
左言溪說：“行吧，我聽你的，先不跟他說離婚的事，等着找證據。但是我這麼做……”
左言溪話還沒有說完，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忙接了起來。雖然方亮傑刪了她的電話薄，但左爸的電話她認得。
“爸，怎麼了？”
左爸的情緒聽起來很激動，大聲問：“言溪，你現在在哪裡？”
左言溪嚇了一跳，“我在外面啊，怎麼了？家裡出了什麼事兒？”
“你回來，我有話跟你說！”左爸說完，說直接掛了電話。左言溪一頭霧水，提起包就要出門。
左爸的聲音很大，秦依雪已經聽到了，揮了揮手說，“你先回去吧，咱們再電話聯繫。”
左爸的心臟一直不太好，又有高血壓。左言溪就怕他太過激動而犯病，一路上把出租車司機催了好幾遍。“師傅，你再快點兒！”
“這已經是最快了！我是開出租又不是開飛機的，咱們這路上有限速，您再急也不能違反交通規則您說是不是？現在的女人辦事都是火急火燎的，就沒有一個沉穩嫺靜。咱們中華民族女人的陰柔之美都給你們折騰得半點沒有了……就說上次我載的一個女乘客吧……”出租車司機被催得不耐煩，念念叨叨地說開了。
左言溪嘆了一口氣，掏出手機給左爸打電話，接通以後見他的反應還算正常，才稍稍地鬆了一口氣。
“你說你到廣場就到廣場吧，還非得讓人送到……”
“您能安靜一下嗎？”左言溪心裡又急又煩，聽着司機的羅嗦就像有一隻蒼蠅在眼前嗡嗡地飛，感覺整個頭都要炸開了。
左爸教了一輩子書，對待學生從來都是親厚有加。就算是遇到不聽話的，也都是溫言相教。像剛纔那樣情緒激動，還真的是很少見。
電話裡他也不肯說，左言溪只好急切地往家裡趕。
剛進家門，就見到左爸滿臉鐵輕地坐在那把老舊的搖椅上，而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男人，不是方亮傑又是誰？
“爸……您這是，怎麼了？”左言溪放下包，三兩步向左爸走過去
左爸見左言溪趕得一臉熱汗，表情稍微好了些，嘆了一口氣，問道：“你昨天晚上哪裡去了？”
“啊？”左言溪沒想到左爸會忽然問這個問題，奇怪地看了一眼方亮傑，說，“我昨天……在朋友家裡。”
“胡說！好多人都看到你跟一個男人坐出租車回來的，是你的什麼朋友？”左爸臉色不好地問。
左言溪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方亮傑，該不會是他這麼無聊，跑來家裡告狀吧？方亮傑忙舉起手，搖搖頭說：“可不是我說的，是爸打電話我纔回來。”
“你還懷疑亮傑？”
左言溪忙陪笑道，“爸，那個人是昨天偶然遇到的。他受了點傷我送他回來……您想到哪裡去了？”
“等等，你這臉是怎麼回事？你跟人打架了？”左爸拉過左言溪，上下看了一眼，從臉上的臃腫程度可以看得出，對方下手可不輕。“這怎麼弄的？”
左言溪忍不住看了一眼方亮傑，見他臉色蒼白地低着頭，她嘆了一口氣，笑道，“沒事兒，就……摔了一下。”
左爸冷哼了一聲，搖搖頭，“言溪，你當你爸傻啊？這是摔出來的嗎？你們倆……打架了？”
聽他這麼問，方亮傑立刻站起身來，拉着左爸的手說：“爸，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我當時是腦子抽了……否則我……我……”
方亮傑話還沒有說話，左爸直接一把掌拍了他的臉上。
左言溪嚇了一大跳，忍不住捂住了嘴。
“我家言溪到你們家方家去，不是去捱打的。看不出來呀方亮傑，你竟然會動手打人？”
方亮傑半垂着頭，誠懇地說：“爸你打得對……打我吧……我是腦子進了水，我混蛋。爸……對不起……”
左爸還真又給了一巴掌過去，左言溪倒吸了一口氣，見左爸連扇了三耳光還有再接着打的意思，忙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爸……”
她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左爸這麼打人。
就算是弟弟叛逆期不聽話，他也最多拿棍子打手背。左言溪看着左爸氣得渾身都在輕微地顫抖，忍不住鼻子一酸滴下淚來。
她是左爸捧在心尖上疼的，現在被人打了，能不生氣嗎？
方亮傑一句話都不說，嘴脣緊抿成一條薄薄的線。等左言溪攔住了左爸的手，他才啓脣，“爸，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我錯了。”
說着，便在左爸眼前跪下了。
左言溪眼睛發澀，別開臉將淚意忍不忍。
“你現在知道錯了？哼……”左爸冷哼了一聲說，“你動手打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言溪長這麼大，我連她一指甲蓋兒也沒彈過。怎麼到了你家，你就不懂得珍惜呢？”
方亮傑半低着頭，不說話。
“她媽媽死得早，當初你倆結婚的時候，你跟我怎麼說的？這就是你作爲一個男人，兌現承諾的方式？方亮傑，我真錯看你了！”
方亮傑的態度很卑謙，在左爸面前跪得端端正正，“爸，只要可以言溪原諒我，我做什麼都可以。爸，只求您能勸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