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溪微微地張大嘴，就算他們倆個沒有什麼感情，但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言溪，亮傑是真心想對你好的……他……”婆婆嘆了口氣，不想再就這個問題談下去，“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切水果。”
婆婆親自給自己切水果？
最近這意外真是一波接着一波……
可越是詭異奇怪，左言溪就越是覺得不安。她總覺得，方家母子倆個身上有什麼秘密，但究竟他們隱瞞的是什麼，憑左言溪這樣的笨腦袋實在是想不出來。
趁着婆婆去客廳的空擋，左言溪迅速地拿起自己的手機重新開機——手機沒摔壞。想了想，她還是想打電話問一下，當初尤欣言的死因。關於這個女人，婆婆和方亮傑都忌諱莫深。
電話薄里人員姓名空白。
這是怎麼回事？
左言溪重啓了一遍，依然在電話薄裡沒有找到一個名字。
難道有人把她的通訊錄全部清空了？
左言溪咬了咬牙，手機放在家裡，不是方亮傑就是婆婆做的。左言溪拿着手機走出客廳問：“媽，你是不是動了我的手機？”
“什麼手機？”婆婆已經削好蘋果，正耐心地將它們切成一塊一塊兒的。“言溪，我記得你以前說喜歡吃蘋果，沒錯吧？”
既然不是婆婆，那就是方亮傑了。他難道是瘋了？
左言溪拿着手機，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按了一串號碼。那邊電話鈴響了兩遍，方亮傑才接電話。“老婆，你回家了？你等一下，我這裡馬上忙完了。”
“你是不是動了我的手機？”左言溪瞞肚子火，“你不覺得太過份了嗎？你爲什麼要刪了我所有電話號碼和信息？”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兒，身邊吵鬧的環境慢慢安靜下來，很明顯方亮傑輾轉去了洗手間，“你聽我說，言溪，你那邊的工作我幫你辭掉了。過段時間新房裝修好了，我們就搬過去。你就不要上班了，咱們倆個人……還有咱們的孩子……”
“方亮傑！”左言溪忍無可忍，“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辭了我的工作？你憑什麼辭了我的工作？你……”
婆婆忙在一旁勸，順着左言溪的後背，“別生氣別生氣……亮傑他也是爲了你好——”
“媽您閉嘴行不行啊！”左言溪一腔火氣埂在胸口，衝着婆婆大吼了一句，接着對方亮傑說，“亮傑你太過份了，你有什麼權利辭我的工作？我……”
“我現在有點忙，等我回去以後咱再談好不好？我手上好幾個病患呢！”方亮傑說着便掐了電話。
左言溪聽着“滴”地一聲後那電話那端歸於平靜，她也跟着愣了下來。
那傢伙說什麼？刪了她的通訊錄，杜絕她與外界來往，還自作主張把她的工作辭了？
就邊婆婆竟然還說是爲了她好？
一個人再怎麼有韌性，再怎麼能包容，在這個時間段也沒有了耐心。左言溪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一眼婆婆。
她終於決定，這個婚她得離。
什麼面具人，寄照片的人，還是尤欣言的死因，或者說她到底有沒有死……這種事情沒有一件與她有關的……
她身世清白作風保守，不可能會自己招惹上這些事。
左言溪無力地坐在沙發上，這些都是衝着方亮傑來的……她早應該想到。
她只是不願意相信而已。
“言溪，吃水果嗎？”婆婆被吼了一句，半點沒有在意，把手中的水果盤推向了左言溪。
左言溪面無表情，安安靜靜地坐着，但她的心裡早就已經如同千軍萬馬過境，又如同狂風歷經大海，掀起了千軍萬馬。
秦依雪說得不錯，這一年來她盡心盡力，把方家兩母子當祖宗一樣供着，但她收回了什麼？
這一年來的薪水全部被她貼補了家用，方家兩套房子沒有哪一套有她的名字。他們家的資產多少，方亮傑每月薪水多少，他的銀行卡密碼多少……他平時有沒有跟誰有曖昧關係……
因爲太過信任，所以完全沒有想過去懷疑。因爲她既然覺得既然是一家人，就不需要計較這些。可是她錯了，她錯的原因不是方亮傑的隱瞞，而是她自己太笨。
太笨太傻太天真。
“言溪？”婆婆伸手在左言溪眼前繞了兩下，“怎麼打個電話眼珠子都直了？你沒事吧？你別太氣了，傷身。”
“呵呵……”左言溪用力地捏着自己的褲腿，額頭上的青筋漸漸地顯露出來，好半天，她才起慢慢地恢復常態，站起身來。
“你去哪裡？”婆婆見她要出門，連忙跟了上去。
左言溪一邊慢慢地換上外出的鞋子，一邊輕聲說：“我是個成年人，我去哪裡還要跟您報備嗎？”
婆婆沒想到她會說這樣一句話，嘴脣動了兩下才說：“亮傑一會兒就要回來了，你……”
“他要回來我就必須得守着嗎？我是他養的寵物嗎？無論什麼時候回家我得搖着尾巴歡迎他？”左言溪瞟了一眼婆婆，嘴角勾起露出了一個類似冷笑的笑容，“您看會兒電視吧，我要不了多久就回來了。”
她那個凌厲的眼神顯些讓婆婆倒退了兩步，她從來沒有在左言溪的眼睛裡看到過這種光芒，一瞬間震懾着她傻在了原地，直到左言溪將大門“砰”地關上，她才猛然驚醒過來。
左言溪提着包出了門，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徑直向醫院而去。下車時她想了想，在醫院附近的攤位上買了些香蕉和另外的水果，提着走了進去。
秦依雪還在睡夢當中，那個來看她的同事應該是已經去上班了。
左言溪輕手輕腳地進了門，在秦依雪的病牀前坐了下來。秦依雪睡得很安靜，茶色的睫毛蓋在眼臉上，茸茸的很可愛。比她平時化着重重睫毛膏的樣子要看着舒服很多。
她住的是單獨病房，隔音效果也不錯，房間裡除了她的呼吸聲，就是左言溪拿水果刀削蘋果的細微響動。
她小心翼翼地把蘋果皮不斷地削好後，秦依雪正好醒過來。剛睡醒的聲音帶着點兒沙啞，意外地問：“你來了？”
左言溪點點頭，拿起旁邊的一個碟子，將這蘋果切成一塊一塊兒的。“你覺得好些了嗎？還疼不疼？”
“不疼了？怎麼你又來了？沒回家嗎？”秦依雪雙的撐着牀鋪慢慢地坐了起來。
左言溪抿着嘴一下一下地把蘋果平等地分成了幾塊，遞給秦依雪一塊兒，自己也拿了一塊。輕聲說：“我聽你的。”
“聽我的什麼？”秦依雪莫名其妙。
“離婚。我要離婚。”左言溪面色平靜，脆脆地咬了一口蘋果，甘甜的汁液順着咽喉到達食管，商家果然沒有騙人，這蘋果的質量不錯。
秦依雪點點頭，表情並不意外，“這樣啊……你這麼快就查到方亮傑與那個小護士的姦情了？”
“我沒有查。”
“你沒查？你就要離婚？”秦依雪皺起眉，“你真的打算，什麼都不要，就這樣離婚？”
左言溪點點頭。
她能去要什麼？要錢？要房子？她有預感，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是方亮傑的兇手。
“我要離婚的緣因，是他不愛我……他根本不會在意我的感覺，不會在意我會不會難過，會不會生氣，會不會覺得痛苦……”左言溪嘆了一口氣，頹然地垂下手。
秦依雪咬牙切齒地指着罵道：“我就沒有見過你這麼沒用這麼窩囊的！小時候就是這樣，只有被人踩進爛泥裡的份兒！嫁了人，天天只知道做飯洗衣侍奉婆婆，把老公安排地妥妥當當，好讓他出去勾引別的女人。把自己熬成黃臉婆好讓他們一家人過得舒坦！蠢貨……大大的蠢貨！缺心眼兒你！”
“你別激動……”左言溪見秦依雪臉都氣紅了，忙拍了拍她的手，“別激動……咱好好說……”
“好好說你能聽嗎？你腦子裡到底是不是裝着屎啊？我跟你說，你要就這麼離婚了，我tm跟你沒完，你沒說你認識我！蠢貨……”
秦依雪脾氣上來了罵人，左言溪從來就招架不住。她也知道自己沒用，可她就是不想麻煩。
一個尤欣言已經夠讓她心煩的了，現在又來了一個小護士，加上之前的穆子純，左言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對秦依雪鄭重地說：“你別罵我了，我這裡好痛。你明白我多愛他嗎？”
“你愛他也不能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啊？你這愛到爲他付出一切，他該出軌的出軌，該外遇的外遇。你落到什麼好了嗎？你別傻了！我可以跟你打保票，如果你沒有拿到證據，你想跟他離婚？門兒都沒有，他不會離的！”秦依雪一邊說，一邊捂着自己的肚子，“氣得我胃疼。”
“彆氣了彆氣了……”左言溪的臉皺成了一團，秦依雪的模樣像是被出軌的是她本人一樣，急得額頭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左言溪生怕她情緒一激動又對胎兒不好，忙說道，“你別急，別急。我都聽你的，成嗎？你說什麼我都聽，這樣總行了？你別激動，別又動了胎氣！我看書上說習慣性流產，打個噴嚏都是大事，哪裡禁得住你這樣折騰？你這還保着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