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溪站起來說:“既然要走,那我跟你一起走吧,我們……”
“左小姐請坐,太太會很快回來的。”左言溪剛邁出一步,便被一旁的男人攔住了。雖然語氣比剛帶她來的時候要禮貌了許多,但留她吃飯的態度還是依然很堅定。
白百合接說說:“你們可以四處參觀一下,也可以把電視機打開。對了,院子裡還有游泳池。不喜歡的話,後面還有葡萄園,很甜的。子純清楚,可以帶左小姐去嚐嚐,想要自己搞也可以。”
左言溪看着她一邊換着鞋子一邊出門,想跟着出去卻又沒有辦法,只能懊惱地站在原地。問穆子純:“這個個展太太到底是怎麼回事?”
穆子純翻了個白眼說:“誰知道她?平時就跟瘋狗一樣亂咬人,今天是瘋得更加厲害了,把你也弄了進來。”
“展先生平時不在家嗎?”左言溪問。這個白百合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樣,難道展先生不管嗎?能夠掌管這個麼大的家族企業,應該不是太過懦弱的人吧?
穆子純嘆了一口氣,“別提了,他大部份時間都在生病。他已經快七十歲了,身體也不好。如今企業都交給大兒子和他弟弟在管。展先生的原配太太卻世了好幾年以後,又娶了這個白百合,之後雖然還有過其他女人,但白百合的地位卻一直沒有人能夠動搖。你別看她那樣子,其實很有手段的。”
剛說完就聽旁邊站着的男人咳了一聲,當着人家的面這麼憑判他的女主人,還真的是不給面子。穆子純卻根本不管不顧,她明顯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以“強制手段”請回展家了,所以態度不像左言溪這樣畏縮。揚着頭說:“我說錯了嗎?本來就是,她是什麼人你們不清楚嗎?不過也是,你們不過是走狗而已,只要主人給點肉,指哪兒咬哪兒。”
“你……”男人氣得臉色通紅,拳頭都握了起來。
左言溪瞪起眼睛問:“怎麼?專會打女人,算什麼東西?”
穆子純攔在左言溪前面,咬着牙說:“你之前踹老孃一腳,正好那口氣還沒有咽呢,不如咱們再比劃比劃?”
三人僵持了一分鐘,還是那個男人首先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看來得不到白百合的命令人,他們絕不會輕易動手。這也說明了抓穆子純回來所用的那些手段,也是白百合默認的。
想到這裡,左言溪忍不住在心裡咂舌。那個女人還真是夠強硬的。
“咱們……去她說的葡萄園吧?”總在客廳裡傻坐着,也實在不是一回事兒。於是左言溪開口提意道。
穆子純點點頭,拉着手往後門而去。展公館的後院大得驚人,有一大片的花園,開滿各式各樣的花。不顏色不同種類有規律的排列着,是一道不錯的風景。
左言溪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恢弘的後院,忍不住感嘆道:“這得佔多大面積啊……”
真不愧是h市首富!
穆子純小聲說:“這還只是一小部份呢,反正也出不去,我帶你逛逛。”
左言溪點點頭,這片花海還做了一個小坡,半山坡山支了一個大的太陽傘,裡面坐着一個年輕女孩子。她面前支着一個畫架,正在作畫。由於隔得遠,所以少女的眉目看得不是太清楚,只是覺得神情一定很專注。
左言溪忍不住頓住了腳步。穆子純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解釋道:“這是展家的女兒,這個女兒是最小的,在本市的貴族高中上學。她很愛畫畫,只是平時不太愛說話,也不喜歡出門,性格有點孤僻。不過……親媽是白百合那樣強勢的女人,好沒有心理變態就已經很不錯了。”
左言溪沒說話,只是笑笑。
兩人繼續向前走,花海後面就是葡萄園了。葡萄園沒有花的面積大,但也夠嚇人了。門外守了個老農,戴着一個大型的太陽帽,見左言溪和穆子純走過來,身後還真着一羣保鏢,第一時間已經確定了這是位客人。忙堆起笑容走過來問:“子純小姐來你園子裡玩嗎?”
穆子純說:“隨意看看,朋友要摘葡萄。”
此時正是葡萄成熟的季節,老農拿了兩個彩色的小簸箕遞給兩人,要在前言引路。
穆子純卻是說:“你別跟着進來了,我又不是第一次來。”
“好。”老農思考了三秒鐘便應了下來。
左言溪和穆子純鑽進了園中。進來以後,才發現這裡面非常大,感覺非常清涼。大部份葡萄已經成熟,甚至熟透落在地上。“好可惜啊,都沒有人來摘嗎?”
“有的。但是這園裡的葡萄不過是因爲大小姐喜歡吃而種的,不是用來賣,展家人哪裡吃得下這麼多?就算是一天三餐拿它當飯吃也不能吃完啊。所以沒有辦法了。”穆子純一邊伸手摘,一邊解釋。
左言溪想了想問道,“子純,你也是這家人的女兒嗎?”
“我纔不是……別把我跟這中有錢人家扯在一起。我是一個孤兒……”穆子純皺了皺鼻子說。
左言溪觀察着她的表情,一般人說到自己是孤兒難免會有一點悲傷情緒,但穆子純也完全沒有。反倒說到有錢人家,就滿臉都是鄙視。
可是不對呀,她是孤兒的話……
“我哥是展家人,淵時哥。我們不是親兄妹,他很小就被展家人丟到了孤兒院。”穆子純見左言溪不解,便很爽快地解釋道,“我哥現在不肯回來。展老爺子年紀大了,想起還有這麼個兒子,想盡了各種方法想要接回來。”
左言溪這才瞭然地點點頭。
走了一路,她們已經摘了滿滿兩籃。再摘就沒有地方放了,並且也吃不了那麼多。
但左言溪見成熟得這麼多這麼好,實在不忍心浪費,便卻外面又拿了一個大藍子,弄了滿滿一大籃。穆子純奇怪地問:“你這也誇張了吧?咱們怎麼扛出去啊?”
“外面不是還守着人嗎?那幾個大藍人擡一框葡萄都不行?”
穆子純半張着嘴說:“問題是……這些你能吃完嗎?”
“我要把它們買下來,擡回家裡去。街坊四鄰一人大串。”左言溪這樣一樣,覺得這些還不夠了,於是又去拿工具。
“…………”穆子純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左言溪一手拿剪刀,剪得正歡。
最後出來時,園子外幾位大哥擡了兩大框葡萄在路上走。經過花海時,正遇上畫畫的少女收拾了畫架下坡。她穿着鵝黃色的連裙,肉色的絲襪上沾了些許顏料,體形很瘦,長髮烏黑。經過穆子純身邊時,她放緩了腳步,奇怪地看着擡葡萄的部隊。
少女的雙眼又黑又亮,瞳仁就像是兩顆黑葡萄。膚色白皙細膩,看不到一點毛孔,晶瑩剔透。
左言溪看着她的臉,微微地在心裡吃了一驚。
“你們這是做什麼呢?”少女開口問。
穆子純笑道:“舊影小姐畫完了?我們摘葡萄呢,你要吃嗎?”
展舊影點點頭,目光落在了左言溪的身上。隨即微微地皺起眉問:“她是誰?”
左言溪不由自主地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好在這身衣服是她當初用方亮傑的信用卡刷的,不至於太不上檔次。不是她要注意形象,這是人的本能,在太過高貴的人面前,總會覺得自己自慚形穢。
“左言溪,是我的朋友。”穆子純說。
展舊影的目光在左言溪身上來回的打量着。她的長相與白百合並不是非常像,除了那小尖小巴和貓脣可以看到出來兩人是母女。雖然是在上下打量左言溪,但那眼神卻十分的柔和,半點也沒讓人覺得不舒服。
“朋友……”展舊影露出了一個笑容,從畫架上把剛纔畫她的畫抽出來,遞給左言溪,“送給你。”
“啊?”左言溪受寵若驚,看了一眼穆子純,將手中的小籃子交給身後的人,雙手接過了那副畫。接着微微地張大了眼。
滿眼的花海中,一眼可以看出兩個手拉手的背影來。
這應該就是剛纔的左言溪和穆子純了。
穆子純湊上來看了一眼,忍不住驚道:“畫得真好。”
展舊影輕聲笑了笑,提着自己的畫架轉身走了。左言溪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這個孩子有些憂傷,便問道:“她是不是每天不太開心?”
穆子純聳聳肩,“天之嬌女了都,應該不會吧。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咱們走吧。”
左言溪回到客廳,把葡萄洗了兩小藍,爲了不浪費,站在一邊的幾個男人人手一串,必須要幫着吃。
“這葡萄洗了以後可不能放太久,你們不吃就壞掉了。長得這麼水靈的葡萄不吃它多可惜啊。”左言溪一邊說着,一邊自己已經開始吃了起來。
一邊的男人猶豫了一下,也跟着吃了起來。
所以白百合回來的時候,就是大家都圍着沙發吃葡萄的場景。她大吃一驚,快步走了過來,看着一旁還有兩大框。忍不住笑道:“子純,你吃得下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