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樹德手下有四百多騎兵已經連人帶馬渡過黃河,許平讓他們跟在自己身邊,其餘還有一千挑選出來的士兵則被許平分爲四隊,今天他們會潛伏到明軍大營周圍儘可能近的地段埋伏起來:“打垮這萬餘明軍不算什麼本事,只有不讓一人漏網纔算是勝利。”
裝甲營的士兵們鬨然應是,這個營裡有些人是曾經追隨許平進攻歸德的部下,他們已經見慣了十倍於己的官兵在自己面前望風而逃,這千多士兵圍攏在許平身前,聽他講道::“周圍的百姓都逃散一空,這支官兵號稱前軍,其實與身處大漠中的孤軍沒有什麼兩樣,只要堵住四門不讓官兵漏網,那我們根本不必擔心消息走漏。”
許平還有三千人沒有能夠渡河,天有不測風雲,誰也不敢說會不會突然間就是風雨交加,只有手頭這兩千士兵是許平能夠確保掌握的兵力。假如被齊圖逃走,讓楊文嶽得知闖軍已經偷渡過河,那麼他手下的十萬大軍就會有所提防,以許平現有的一、兩千人,恐怕很難將其擊潰:“萬一真的被官兵逃走,那我們就只能馬不停蹄地追擊下去,要想吃頓熱飯、中午睡上一覺,就不要放走了一人。”許平笑問聚集在身前的全體將士:“你們還想睡覺嗎?還想吃飯嗎?”
“想!”下面的士兵們發出如雷的呼喊聲。
“那好,”許平滿意地點點頭:“現在休息,落日後出發,諸君努力。”
京師,狼穴,
“大人,侯爺的急令。”
金求德打開信封,裡面是鎮東侯送來的急件,昨天看到楊文嶽的第一次報告後,鎮東侯估計大事不好,既然勸不了朝廷和內閣,鎮東侯就命令新軍火速出動。
“大人要我們立刻發兵協助楊文嶽,如果楊文嶽如同耀州慘敗那樣把輜重、軍械統統丟棄給敵人,那勢必將給我軍未來的作戰造成很大問題。”讀完信後金求德十分苦惱,現在手頭可用的補充兵只有幾千剛被許平釋放的戰俘,還沒有完成鑑別工作;教導隊確認河南慘敗,損失上萬兵力也就是是不必再給他們發餉後才大規模訓練新兵,現在這批士兵纔剛剛開始訓練,根本沒有絲毫戰鬥力。
既然如此,金求德便命令正在京師重建的選鋒營立刻出發,現在這個營只有三千人,骨幹也是被許平釋放回來的戰俘。
“赤灼營那裡還有多少可用的殘兵?”金求德詢問一個參謀道。
“大約還有四百。”參謀回答道,這些從河南逃回來的士兵有的剛剛纔養好凍傷歸隊,目前和選鋒營一樣留在京師等待接受教導隊的新兵。
“既然如此,把裡面的士兵都抽出來吧,統統交給選鋒營。”金求德讓人去通知選鋒營,不必攜帶大炮,即日便出發奔赴東明,鎮東侯正在疏通朝廷的關係,讓內閣認可這次新軍出動的必要性。
“選鋒營的營官顧大人”參謀們有些遲疑,新任選鋒營營官顧彌勒是才緊急從福建調來的,走馬上任還不到一個月,這期間正在忙於熟悉部隊。
“張彪一直盡職盡力,顧兄弟基本可以帶隊了。”這段期間張彪一直憋着一口氣要給何馬還有其他的老兄弟們報仇,所以天天泡在軍營裡。張彪最近的努力很值得讚賞,但是金求德交給他的另一個任務:以選鋒營爲試點進行改革,仿造許平的建制、軍規改組新軍營的工作卻十分不順利。選鋒營的軍官們對這個工作有很大的牴觸情緒,他們對學習許平的命令非常反感,既然如此的不情願,那麼效果自然非常不好。顯然讓選鋒營出動,那麼這個改革命令自然可以暫時停止,金求德感覺鬆了一口氣,鎮東侯的這個命令讓他心裡也很不痛快,現在因爲客觀原因而無法執行下去讓他也隱隱有些快意:“讓顧兄弟來參謀司一趟,我有些話要當面交代給他。”
顧彌勒趕到參謀司大營後,金求德開門見山地對他說道:“顧兄弟此行,千萬不可與許平正賣弄交戰。”
既然鎮東侯擔心楊文嶽會損失慘重,那金求德交給顧彌勒的任務就是在楊文嶽附近策應:“顧兄弟要做好幫楊文嶽鎮壓亂兵的準備,讓選鋒營十二個時辰保持戒備,一旦直隸軍發生譁變,立刻出動鎮壓以免給許平可趁之機。”
“金大人放心,末將一定小心戒備,若是楊文嶽打算渡河,那末將又該如何?”
“你在河這邊監視,無論如何也不可以被楊文嶽說服一起渡河,新軍絕不能再打敗仗了,我們冒不起這個風險。”目前新軍開動全部宣傳機器把戰敗的責任一概推給賈明河和蒲觀水,此外還拼命強調天氣原因,因此金求德不能忍受再次失敗,那在宣傳上就會變得非常不利:“顧兄弟牢牢記住,你的任務就是策應楊文嶽,如果直隸軍敗了,你幫着守住浮橋不要讓潰兵把橋拔了,若是許平有渡河追擊的打算,你就擺出一副迎戰的模樣讓他知難而退哦,還有,不要搞什麼半渡而擊的計謀,我不需要顧兄弟你去攻擊許平,只要嚇唬住他就好”
金求德仔仔細細地交代了好久的任務,總之就是避免與闖軍交戰:“若是能勸住楊文嶽當然是最好,只要他按兵不動許平就得在南岸留兵提防他,這樣開封城的壓力能小一些,而且許平維持對峙的軍隊也會有所花費,若是他糧草不濟自行解圍那是最好了。”金求德說完之後自己也覺得這個算盤未免大的太好了:“還有,就是顧兄弟要抓緊時間熟悉部隊,這次出兵就當是操練部隊了。還有就是沿途設立兵站,測試一下侯爺的新條例”
這個沿途設立兵站自然是許平從鎮東侯那裡學去的,不過現在因爲許平已經有了成熟的規矩,鎮東侯就下令直接抄過來用,讓金求德找機會實驗一下可行性如何。
但是這個同樣在新軍中引起不滿情緒,顧彌勒聽金求德說完後,答道:“金大人,目前軍中總是把戰敗說成不小心、氣候問題,不過聽侯爺的意思,難道是我軍的條例比許平要落後麼?”
“當然不是!”金求德斷然反駁:“我們比許平強大得多,本來就是因爲運氣不好,加上賈兄弟驕傲輕敵才敗的,這可不是爲了安定軍心才說的,而是事實如此。”
“末將也是這麼看的,可既然如此侯爺爲什麼要我們學許平的規矩呢?”
“這不是許平的規矩,這都是侯爺的條例,被他偷師偷了去,搶先我們一步用在闖賊那邊了。”
顧彌勒並不是很相信這種說辭,實際上新軍中幾乎沒有人信:“金大人,末將斗膽問一句:那許平是侯爺的親傳弟子麼?外面可是哄傳他是侯爺的入室弟子啊。”
“不是,”金求德繼續否認:“侯爺從來沒有偏心於他。”
“末將也不信這種謠傳,不過既然如此,那侯爺的兵法韜略那許平又是怎麼知道的呢?”類似的問題在新軍中無人能回答,顧彌勒心中也有些疑惑不解:“聽說侯爺曾親口告訴金大人還有楊大人,這些東西都是他老人家的不傳之秘,寫在一本密不示人的書上,因爲許平天資過人,侯爺深爲喜愛所以傳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