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新娘不走動,鞭炮得一直放下去,難道真得放到晚上?
只是一個朋友身份,這種事情插不上話,紅包也不用派了,我索性拉着趙曉一起去放鞭炮。
讓我沒有預料到的是跟我一樣想法的人很多,拿着鞭炮放的人也很多,很多人還都不認識。
有沒有跑到車上拿了鞭炮回家的,我就更不知道了。
程華在麪包車旁都攔不住別人的熱情,何文拉着我說:“我感覺要出事啊,你看大力的眼睛都紅了,要吵架的樣子。”
我撥通了馮嬌的電話,她本來一直站在新娘旁邊,這會被擠到一邊看戲了。
馮嬌和趙曉一樣,都是其它市裡的人,也就認識幾個人。
看着馮嬌跑過來,我問她:“怎麼回事呢?吵架了?”
“我也沒聽清楚,好像是說你們來遲了,誤了吉慶時間。然後又說這邊要多加一個人過去,大力說要加就加兩個,整個雙數。”
“再然後呢?”
馮嬌說:“再然後別個就說他口氣不好,不尊重人,以後莎莎過去了還不得受欺負。”
這她大爺的,不就是挑事嗎?
“那人是誰啊?莎莎的長輩?”我問道。
“不是,就是年紀比較大的一個遠親長輩,很莎莎家祖輩有點關係。”
“跟祖輩也纔有點關係而已,她在這多什麼嘴…”我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田力的表弟跳起來跟人打起來了。
一下子就混亂了,有的拿凳子,有的拿茶杯,有的拿掃帚,有的揀地上的磚土,能拿的上手的估計都被拿了。
“夕,大力被人打啦。”我聽見何文在叫。
我拉着趙曉跟馮嬌就往遠處車隊那邊跑,邊跑邊把車鑰匙給趙曉:“你們倆就呆在車裡,鎖好門,別出來。”說完我又往回跑。
趙曉在後面喊:“你去幹什麼啊,快回來啊。”
我不回頭還好,一回頭嚇一跳。剛纔也就十幾人在動手,就這麼一會怎麼變成快近百人的樣子了。
看到地上一根木棍,不管上面有多髒,我撿起就往裡衝,看見王典一挑…
數不過來,就是一羣人在打王典一個。就快靠近打王典的人堆時,誰在後面踹了我一腳,差點趴個狗吃屎。
“艹尼瑪。”我也不管是誰,沒回頭就一棍子橫掃過去。
不巧何文看我被人踹地上了,他一腳對那人踹過去,被我一棍子打在他背上了。
“哎喲我去,阿夕你個棒槌的,你打我幹嘛。”
何文剛說完,有一人衝來一拍磚,拍在了何文頭上,頓時何文頭上血流如注。
“艹你祖宗。”我跳起來一棍子劈在那人頭上,他也血流如注起來。
接着我背上被人幾拳頭,頭上也不知怎麼捱了幾下,整個人一震,感覺有股暖流出現在頭上。
這感覺太熟悉了,就是頭被人拍破了。
麻蛋,好久沒被人打流血了。拿起棍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東揮西甩上劈下杵,口裡還叫喊着:“來啦,來啊,不怕死的來。”
“夕…阿夕…”
我回頭一看,何文被人騎在地上打,還有一人站着用腳在踹。
看到這種情況我也是腦子秀逗了,竟把手中唯一棍子砸了過去,棍子能有多重?
我衝過一下子趴倒騎在何文身上的人,立馬有人對我趴來,也不知誰個估計是被絆倒了,摔在我身邊。
“夕,讓一哈。”聽聲音是劉武,已經看不清他的模樣了,滿臉是血,他舉着一條長凳子砸了過來。
我去,還好閃的快。
剛剛讓開,正準備爬起來,又被人一腳踹中肩上。還好有人墊背,被劉武砸中的人正欲爬起來,剛好墊在了我身下。
我不知道也就這一會時間,我身上捱了多少下,已經麻木了。
身下的人慾爬起來,我胳膊肘使勁一拐,他又趴下去了。
接着又一個人影朝我倒來,我不知道的是後面也有人朝我倒來,一下子都倒在一起。
感覺有七八個人衝過來,圍着就是一頓猛踢。可倒在一起的、加上摔倒的六七個人,臉上還都是血,身上不是血就是泥土,誰是誰都分不清楚。
圍着的七八個人中有人叫道:“別踢了,有村裡的人。”
麻蛋,敢情我們來的十幾人在羣毆一整個村的人啊。
突然有兩人爬起來就向外跑,看跑的動作應該是劉武跟何文。
“快,追,那兩個跑了。”躺地上的一個人叫道。
一下子圍着的七八個人,連帶還有其他十幾個人,都向劉武二人追去。
我旁邊的一人坐起來問我:“你沒事吧,留這麼多血,快去醫院吧,順便在村裡多叫些人來。”
呃…
雖然你認錯人了,可我不是傻子,也不會反駁。
“沒得事,你沒事吧?也流了蠻多血。”我也故意問問。
“估計有點腦震盪了,剛纔那個拿棍子的真他麼狠心,他兄弟我就輕輕的拍了一磚頭,他卻是把我往死裡打,精神病吧,又不是拼命。”
呃……
你們一村的人,我不拼命還有命活嗎?不過我可能真下手重了,即便身上再多泥土腳印,也不可能就這麼一會就忘了我吧。
或許場面太混亂,那幾秒的記憶太少了。
“來啦…來,不怕死的來。”此時王典不知從何處搞來一把鐵鍬,他身上的傷更多,臉上的血恐怕不止是頭上流下來的。
王典這一吼,全場安靜了。
“艹…來啊,繼續啊…”田力的聲音,他從呂莎家裡衝出來的,手裡還拿着兩把菜刀。
田力沒怎麼受傷,就是身上幾個腳印。只不過此時他是哭泣的,流着淚,而一旁的呂莎也是哭着拉着他。
他喊道:“誰先動的手自己心裡清楚,誰不講道理,自己心裡也清楚。今天晚上若是一家人不老老實實去我家登門道歉,老子拼命了也不會讓你一家好過。”
我爬起來去扶住了王典,王典看到我也愣了一下,畢竟他沒有在地上滾過。
王典丟下手中的鐵鍬,對田力喊了一聲:“大力,我們先回去了。”
我是一樣的想法,也想趕緊走。這個事情很簡單,沒有呂莎家裡的縱容,我不會鬧到這個份上。
我和王典一帶頭,剩下的也都往停車的方向走着。
田力把菜刀往地上一丟,說呂莎說道:“走不走隨你,明天去民政局離婚也行。”
我心裡想,這婚姻即便繼續下去,也維持不了不久了。田力本就在外面有情況,再加上這樣一鬧,難了。
“等等我。”田力跑過來,也扶住王典。
“劉武跟大文也滿身是血,被十幾個人不知趕到哪裡去了。”我說道。
“他們來了。”後面的程華說道。
兩個逗比還一人用枯草紮了頂草帽,應該是躲在附近的那條河邊上,只有那裡的枯草很茂盛。
何文邊跑邊喊:“受不了了,口渴的不行,估計是頭上的血太流多了。”
車上跑下來幾個人,都是幾個女性,其中有三個是呂莎的閨蜜團。
趙曉一把扶住我說:“怎麼流這麼多血啊你們,得趕緊去打破傷風針。”
都各自上了車,就剩我和劉武、田力、還有馮嬌她們三個閨蜜團的。
“怎麼搞?拿個主意啊,還有人傷口裂着呢。”劉武問道。
“還能怎麼搞,大力,你還是去把莎莎牽過來。”我說道。
“不去,她愛來不來,我等十分鐘,她不來我就走。”
馮嬌聽了趕緊給那邊打電話,都不是才認識田力,脾氣倔起來了十頭牛都拉不動。
“夕,你先帶他們去醫院包紮吧,醫藥費你幫我墊一下,記得要留收據,回來了我連你墊上的紅包一起給你。”
“喲,你還知道我墊紅包了。”很難相信,他的性格太瞭解了,當時肯定注意不到的。
“呂莎看到的。”打完電話的馮嬌說道。
我對馮嬌說:“你們三個總得有人跟我走吧,這一輛婚車坐不下的。”
馮嬌對另外兩個女孩說:“你們先跟阿夕走。”
“可…”兩個女孩估計是擔心呂莎不來。
“放心吧,她會過去的,就算萬一不過去,吃完飯叫阿夕送你們過來不就完了。”然後馮嬌推了我下,拉着兩女孩邊走邊小聲說:“呂橋馬上就來,這邊能搞定的,你們先走。”
我們一羣人剛跑到鎮衛生院,派出所的人就找上來了。這讓我想到了張磊一羣人,不知他們怎麼樣了。
派出所的人沒待十分鐘就走了,原因是我們這邊有個戰地記者,婚禮的攝影師。他雖然被誤傷了幾下,流了不少鼻血,可他還是英勇的、偷偷躲着完成了這一趟奇妙之旅。
娶親現場變羣毆現場,而且還是兩方對戰,這種事情我是聞所未聞。當然,呂莎一家有沒有動手我不知道,但我看到有她的好幾個親戚動手了。
我和劉武還好,都不需要縫針,只不過我頭上傷了兩處。何文和程華也還好,縫針後也沒多大問題。王典還有另外幾個就傷的比我們重多了,還有人出現手指、胳膊、肋骨骨折的情況。
看來我這個最後加入戰場的人,還是比較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