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人都是自私的,特別是在生死麪前。若是那天我知道程麗蓉不是章玥,我多半會選擇直接朝章玥游去。
這樣說來,或許是程麗蓉救了我。去救章玥的結果,多半會雙雙化蝶。
即便程華的額頭上沒了綠線,我也不想跟他坐一桌。只是,救人的心還是有的。
“華,你們幾個坐那裡吧。這裡靠着牆,蚊蟲多。”我對他們說道。
程華玩味的看着我:“你跑到女孩那一桌要陪女友,我們就放過你了。這會你還來搗亂,冬天哪有蚊蟲啊。”
呃…
確實,我這理由次了點。又說道:“我就是隨便找個說辭,想和你們幾個近點,待會也會過來跟你們聊聊。”很多人打了消炎針的,不能喝酒。
這句話他們聽進心裡了,換了一桌。
看了看四周,頭上是油布搭的蓬,旁邊是樂隊的舞臺。他們四周都沒啥建築,應該沒事了。
這個舞臺只有幾個樂器,搭棚的支架也就是一些輕便的金屬,即便倒了也沒事。今天的樂隊可輕鬆了,腰鼓隊還長途跋涉的跑去,有人捱了打,可樂隊一直在家裡,沒幹啥事,有吃有喝還拿錢。
“你幹什麼呢?”何文看着我搖晃他們的桌子問道。
“你不會以爲還有人來鬧事,想看看桌子方不方便拆吧?”劉武笑着說道。
我拍了拍手,回道:“沒事,都沒衣服換了,我怕桌子塌了,湯汁又弄髒你們衣服。”
十五桌客人,鞭炮放完,第一碗通常就是“全家福”,裡面有黑木耳、火腿、鵪鶉蛋、粉絲、小肉圓之類的,第二碗蒸魚上來後,我就看見田力的姐姐領着呂莎開始斟糖茶了。
作爲朋友同學間的人情紅包就是在這個時候用的,喝完糖水,把紅包放碗裡再遞回去。
趙曉知道這個風俗後問我:“我還沒準備紅包呢,我該包多少?”
我看着呂莎的同學拿出一個紅包,裡面依稀是五張。便對趙曉說道:“五百吧,她同學都是五百。”
“這怎麼好意思?她給我的紅包是一千呢?”
我說:“不一樣的,這個紅包是人情,莎莎那個是喜慶。再說了,以後我們結婚還不照樣得還回去送過來的,你聽我的。”
“嘁…誰說要嫁給你了,想得美!”趙曉從紅包拿出五百揣回自己包裡。
“嘁嘁嘁…再說這樣的話,小心我明天讓你下不來牀!”
“哎喲,我好怕怕啊!”趙曉笑着挑釁我。
“喂,你們兩個太過分了,這一桌都是女孩子呢!”馮嬌紅着臉抗議了。
“意外,意外!聊得太投入了,誰讓你不找男朋友!”飯桌需要點氣氛。
“啊……”傳來呂莎的叫聲。
人羣一陣混亂,何文突然跑過來說道:“怎麼章玥的同學來了?她跟莎莎很熟嗎?”
“什麼!你看見她了?”我站起來說道。
何文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了,說道:“搞什麼?你反應也太大了吧。”
我透過很多人羣看見好些人在詢問呂莎,田力也跑過去了。
“你是說章玥的同學?那個個子不高,那天在司門口陪着妘夕的?”馮嬌也驚悚了。
“對啊,怎麼了?”何文回答。
我在何文耳邊說道:“阮沁在章玥死後就跳樓自殺了!”何文嚇得退後兩步,剛好踩在樂隊棚子的一角撞到了。
透過棚子別開的空隙,我看到了頭頂的天空。這一看嚇一跳,有顆樹倒了,正向這邊壓過來。
“快跑…”我估計使出吃奶的力氣了,拉着趙曉就往棚外跑。
我的吼聲一出,何文跑的比我們還快。以前讀高中時,打過幾次羣架。只要“跑”字一出,都反應神速,雖然有時候不知道緣由。
跑出沒多久,後面就是“轟”“吱”“啪啪”“啊…”的各種雜聲。
回頭一看,“我靠…”我一把趴向趙曉,兩人倒地。剛纔有個東西向趙曉的頭部飛來,速度太快。
何文走到旁邊牆上一看,然後連忙我和趙曉,說道:“阿夕,還好你及時,你看?”
我們跑到牆邊一看,一個斷裂的電吉他琴頭帶着琴鈕深深地插在了牆上。
趙曉一把抱住我的腰,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何文已經跑向了倒塌的方向,前方叫聲一片。
我看着前方倒塌的樂隊蓬,以及被樹壓垮的油布,還有樹枝縫裡求救的人們,然後推開趙曉道:“快、快救人。”
我們一桌的都跑開了,而我主要是想看看程華。
程華沒被樹砸到,那麼多樹枝沒有一根刺或砸到他,可他依舊冰冷的仰趟着,背部是插到地面的樹枝支撐着他。
眼睛是睜開的,喉嚨上插着一根木棍,架子鼓的鼓槌。
“就是你,就是你讓我們換座位,害死人了。”一個飯碗帶着這句吼聲向我砸來,我沒躲,額頭破了。
“你踏馬有病啊。”何文一腳把那人踹在地上,跟着去就是兩拳頭砸到他臉上,又把他掄起來,指着牆邊說道:“你仔細看清楚?不換座位又是什麼下場?”
順着何文的手指過去,牆邊更是慘烈,那一桌人大半被壓在磚頭堆裡了,還有一個電線杆倒了,壓在上面。
罵我的人是田力的宗親,跟我們一般大,今天也去接親了,也受了一些傷。
“爸…爸…”他看到牆邊,瘋狂的向牆堆跑去,中途還摔了一跤。
我往後退了兩步,踩到趙曉了。
“你怎麼了?”趙曉扶住差點摔倒我。
阮沁就站在那磚堆上面,她在笑,笑得很邪惡、很猙獰。那宗親跑過去後,阮沁就消失了。
“我沒事,就是頭有點痛。”
“哎呀,又流血了,那人真討厭。”趙曉拿出衛生紙幫我捂着額頭。
“是啊,很討厭。”
這聲音不是我說的,應該說不是別人說的,又是我大腦裡的聲音。
此時我想到了什麼:“喂……”
遲了,那宗親已經被電線纏住了,全身抖動,左右翻滾。有幾個人拿着竹竿、木棍想去挑開,可還有兩根電線想蛇、又像蚯蚓一樣,不停地跳舞。
太詭異了,一般只有高壓電纔會這樣。居民用電,電壓不大,不會出現這種現象。
“不行,妘夕,你得去趟醫院,這血流的捂不住啊。”趙曉緊張的對我說道。
“對對對,阿夕,我們走吧,這裡太邪門了。”何文接着說道。
馮嬌還有另外兩個伴娘團也圍了過來,馮嬌拿出一條布圍巾遞給趙曉,對我說道:“我們跟着你,走時帶着我們三個。”
“不能走,不能走。”
又是腦子裡的聲音,沒有以往那般急切,反而有點累的樣子。
我現在嚴重懷疑,這個聲音就是阮沁發出的,那個現在躺着不動身上冒煙的宗親,也是她有意害死的。
“先不走,聽我的,這事沒那麼簡單。大文,幫我去弄點澱粉來,白麪粉啊生粉的都行。馮嬌你們去看看莎莎吧,走的時候我叫你們。”
他們走時趙曉問我:“你要粉末幹嘛?不會是要撒在傷口上吧?那不行,粉末不乾淨,容易發炎。”
“傷口雖不大,但額頭血管多,現在又不能走。粉末能加速血液凝固,發炎總比流血過多要強。”
趙曉按着我的額頭又問:“爲什麼不走啊,還有什麼事?你說的我好怕。”
看着坐在那不動了的程華,以及在一旁抱着女友發抖的劉武,我說道:“信我吧!我不會再讓女友從我眼前消失了。”
我很奇怪,剛纔何文他們多次提起章玥,趙曉都不曾問過我,章玥是誰?阮沁又是誰。
何文拿着一袋生粉跑過來:“我一刻都待不住了,好多人都走了。大力家裡亂套了,母親暈過去了,父親突然中風了,他哥哥也被樹枝刺穿了腰部。這裡還死了好幾個人呢,阿夕我們走吧!”
我仰着頭,說道:“別唧唧歪歪了,再說下去我也死了,快把生粉撒我傷口上。”
“啊…”傳來劉武女友的叫聲。
這叫聲估計讓所有人都心顫了,這個氛圍下誰還經得起再來一次?
“你大爺的,搞那麼多粉末在臉上幹嘛?要被你嚇死。”劉武叫着。
是的,電線杆倒了,停電了。現在都是蠟燭或是手機以及手電筒的暗光,我這樣子是有點嚇人。
“不好啦…不好啦…”有人邊叫喊邊朝田力家裡跑來。
原來鬼鎮上會經過一個石橋,石橋塌了。好幾個人掉下去了,連趕來的警車以及救護車都被堵住了。
這個消息讓馮嬌三人又跑來了,她們跟何文還有趙曉一樣,神秘兮兮的看着我,就是不說話。
“你們別這樣看着我,我害怕啊。”我感覺他們的眼神比我的樣子還可怕,特別是在這個血腥味十足的環境下。
“阿夕,你好像什麼事都能預先知道!是不是?剛纔換座位也是,現在又是。”何文問道。
“沒有,我就是有點感覺,覺得不安就說說罷了。”我可不想被人當成異類,這世界異類肯定會被人研究、或者排斥。
接着馮嬌的同學問了一個讓我都害怕的話:“會不會像電影【死神來了】一樣,我們最終也逃不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