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發現

男人雙臂往身前一護,驚惶。

“你別亂來啊!”

男人驚慌,提防後退。

“你不是傻了嗎?”好仁不解:“你怎麼知道我要對你做什麼?”

就是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才害怕好吧?

男人的心裡一陣忿忿,狂OS。

不行,要趕緊逃走!

男人往左,好仁往左。

男人往右,好仁也往右。

保鏢走過來,看他們兩個在搞什麼。

好仁拜託保鏢:“你能不能上去幫我拿能給他替換的乾淨衣服?”

保鏢看看男人,又看看好仁,認爲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於是,點點頭,走出去。

保鏢一走,好仁就把洗浴間的門合上了。

男人看他像是認真的,不由得更慌。

不是真的要幫自己洗澡吧?

兩人根本就不熟好吧?

怎麼可以肉帛相見?

想來,都是剛纔阿貴那筆錢惹的禍。

好仁好意思收,卻又不好意思白收,生怕被阿貴看輕,才鬧現在這一出。

男人不想好仁爲難自己。

男人在想,要不要趁現在就向好仁坦白,自己其實並不癡傻。

誰知道,好仁突然不耐煩蹦出一句:“你有什麼是我沒看過的啊?快點脫!”

男人一愣。

男人十分好奇,問他:“你看過什麼?”

好仁沒好氣,上來就把他病服的帶子一扯,把他的上衣一扒。

男人一驚。

怎想,好仁也是一怔。

好仁霎地像見鬼似地退了開來。

看他的臉色,男人回神,更是莫名其妙,問:“你又說你看過?”

“你?”好仁好震驚。

因爲……

這腹肌。

這身型。

好仁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在他的夢境中,六爺哪裡有過這麼精塑的身材啊。

男人看他這個表情,很是疑惑。

那是不是意味着,不用洗澡了?

得知自己故意維持了那麼久的“形象”得以保存,男人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肩膀一聳,重新攏上自己的上衣,正要往外走,不想,好仁卻把洗浴門的塑膠鎖釦上了。

他一怔。

“說了多少遍了?快把衣服脫掉!”

開玩笑的吧?

男人心裡慘叫。

真的要幫他洗澡?

男人眨巴眨巴眼睛。

這是要寧死不從呢?還是要寧死不從呢?

考慮再三,他決定,一定要對好仁坦白。

不想,他剛張口,門板外面,突然傳來了保鏢阿果的聲音,說:“乾淨的衣服和毛巾我都放在凳子上哦。”

聽外邊,阿果把塑膠椅子搬進了廁所裡。

然後,阿果站到廁所門前,對裡頭:“我就站在廁所門外,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叫我。”

“謝謝。”好仁應他。

然後,好仁又對男人:“快點脫。”

男人無奈。

看來,自己今天是插翅也難飛了。

他很是抱怨地瞪了好管閒事的好仁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扒下了自己的衣服。

他真是不懂。

怎麼會有男人願意幫男人洗澡呢。

但是,看好仁,煞有其事的認真幫忙,又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外衣全部褪掉後,好仁才發現,男人居然還有人魚線。

好仁不禁又傻了眼。

這身材,跟他在夢境中的完全不一樣。

這彪悍身型,往人前一站,壓迫感是多麼地重啊。

好仁一臉的難以置信,不解:“阿貴怎麼可能上得了你啊?”

什麼?!

正打算往馬桶蓋上坐的男人腳下差點一滑。

剛纔,他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男人一臉的不可思議,看向好仁。

好仁的臉上,明明寫着“可憐的阿貴”五個大字。

男人極是莫明奇妙,心裡滿是問號,沒有說話。

好仁站到了他的背後。

開了水閥,調試水溫。

好仁看眼前,肩膀結實寬厚,雙臂孔武有力,根本就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副軀殼。

除了這張臉。

所有的,好仁都感覺非常陌生。

“我不要洗。”感覺好仁的手摸上自己的頭髮,男人突然一句。

好仁回神,擡眸,末了,說:“很快的。”

好仁的聲音很柔。

柔得,更像是在安慰。

男人聽到,心裡有感,想罷,只得由着他了。

這個澡,洗了很久。

好仁對待男人,非常地細心,而且,絲毫沒有感覺尷尬。

男人越發地覺得,好仁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老熟人。

心裡,也是越發地好奇。

“你不要動行不行?”

時間,已經耗去了兩個多小時。

男人一臉的不滿,嘟着臉,任由好仁拿着剃鬍刀在他面前比劃。

好仁在幫他清潔臉部。

而且,用的是最原始、最危險的刀片。

男人坐在馬桶蓋上,比好仁要矮很多。

總是這麼仰着頭,很累的。

他難受,就說:“我累了。”

“你乖乖的,一會兒我打電話叫好銘帶好吃的過來。”

男人一聽到有好吃的,馬上來了精神。

“又是餃子嗎?”

男人不停地說話,臉上一直在動,好仁下不了手,沒好氣瞅他一眼。

末了,好仁說:“除非你很乖,不然不給你吃。”

“我很乖好不好?”

不然怎麼可能容他折騰自己這麼久?

男人心裡抱怨。

眼睛往下一瞧,不由得一愣。

好仁的衣服早就溼透了。

貼在身上,把身體線條都顯了出來。

男人發現,好仁的身材還挺好的。

手伸到了背後,偷偷扯着好仁的衣服。

目測着,好仁的腰圍大概是多少。

不想,好仁的手一抖,刀片一下割破了他的下巴。

好痛!

出血了。

男人大呼小叫:“很痛噠!”

“你還動!”

“流血了呀!”

“輕一點!我叫你輕一點啊!”

“你這麼用力做什麼?”

這對話,低低地,聽上去,挺那啥的。

門外的阿果,聽久了,有些尷尬。

末了,他輕咳一聲,走開了。

晚上,阿貴已經換過了一套西服,回到醫院裡來,看到男人站在廁所裡照鏡子,不由得一怔。

男人正在鏡前,微微側臉,撫摸着下巴,察看自己被好仁剃傷了的地方。

末了,很快,他就察覺到有人存在,轉過臉去,看到阿貴。

男人的目光很清冷。

看得阿貴心裡一陣陣緊張。

“……六爺?”阿貴疑惑。

好仁收拾男人的髒衣服之類的,走出來,一看阿貴這樣的表情,就知道他是誤會了。

“他只是洗了個澡而已。”好仁說:“腦殼還是壞的。”

這樣的評價,惹得男人不滿瞅了好仁一眼。

但是,他確實是需要裝瘋賣傻不是嗎?

“說好的好吃的呢?”男人追問。

這語氣,孩子氣得很,阿貴聽來,放下了心,一笑。

“什麼好吃的?”阿貴問好仁。

好仁本來想答他的,但是,眼角餘光正巧看到好銘已經拿着食盒往房裡進來,便改爲對阿貴說:“我不欠你的了。”

阿貴清楚,好仁說的,是餃子錢的事。

他曾經說過,願意花大錢,僱人幫男人洗澡。

現在,看男人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很滿意,對好仁:“謝謝。”

好銘進來,看到男人的轉變,挺詫異的。

這跟之前那傻子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末了,看好仁,一身溼答答的。

“哥……”

好仁拿出乾淨的衣服,正準備進去洗澡呢。

看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笑笑摸摸好銘的平頭腦袋,進去了。

夜,漸濃。

男人吃完了好吃的,還一直待在好仁的病房裡,不肯走。

好銘看時間不早,便跟好仁說一聲,收拾了食盒,去趕最後的一趟車。

好仁去把自己換下的衣服洗了。

出來時,他才發現,男人窩在他的病牀上睡着了。

這算怎麼的?

鳩佔鵲巢嗎?

好仁搖晃他,拍他,都不見他醒。

心裡挺無奈,他想讓阿貴想辦法,卻發現,阿貴竟也在鄰邊的那張空牀上寐了過去。

這下怎麼好?

好仁挺無措,看着沉睡二人組,很久。

房間的大燈,忽然被人熄掉了。

好仁微怔擡頭。

阿果用手勢向他示意,阿貴最近太累,希望好仁不要吵醒他。

其實牀上還是有位置的。

阿果的意思,是拜託好仁將就一下,湊合着,就這麼過一個晚上。

好仁很無奈,末了,也沒辦法,點點頭。

阿果站到了門外,爲他們輕手帶上了病房的門。

房間裡,霎地,陷入了一片黑暗。

阿貴身邊留下的空位其實比較大。

但是好仁知道,阿貴是肯定容不下他。

未免到時候尷尬,好仁決定,今晚還是跟傻六爺湊一塊算了。

想罷,他把牀底下的大紅白藍膠袋拖出來。

他住院蓋的一直都是自己家帶來的毯子。

熟悉的味道,他才睡得安穩。

所以,醫院的被子他一直都放在這個大膠袋暫時存着。

他把被子拆出來,抱到了阿貴的牀上。

輕輕爲阿貴蓋上被子,仔細地掖好每一個被角,看着這張熟悉的睡顏,好仁的心很不平靜。

“Good night……”

好仁的脣,似有若無地在阿貴的額頭上觸了一下。

心,猛地一揪。

好仁其實還是接受不了,以前的那些,只是黃粱一夢。

拼命地眨動着眼睛,壓抑氾濫的情緒。

好仁深吸一口氣,離開了阿貴的牀前,回到自己的病牀上,背對着身邊的六爺,蜷縮躺下。

他不知道。

阿貴早已經醒來。

阿貴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黑暗當中,靜靜地,想着剛纔的那個晚安吻,他的眸中,是難以理解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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