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雙臂往身前一護,驚惶。
“你別亂來啊!”
男人驚慌,提防後退。
“你不是傻了嗎?”好仁不解:“你怎麼知道我要對你做什麼?”
就是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才害怕好吧?
男人的心裡一陣忿忿,狂OS。
不行,要趕緊逃走!
男人往左,好仁往左。
男人往右,好仁也往右。
保鏢走過來,看他們兩個在搞什麼。
好仁拜託保鏢:“你能不能上去幫我拿能給他替換的乾淨衣服?”
保鏢看看男人,又看看好仁,認爲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於是,點點頭,走出去。
保鏢一走,好仁就把洗浴間的門合上了。
男人看他像是認真的,不由得更慌。
不是真的要幫自己洗澡吧?
兩人根本就不熟好吧?
怎麼可以肉帛相見?
想來,都是剛纔阿貴那筆錢惹的禍。
好仁好意思收,卻又不好意思白收,生怕被阿貴看輕,才鬧現在這一出。
男人不想好仁爲難自己。
男人在想,要不要趁現在就向好仁坦白,自己其實並不癡傻。
誰知道,好仁突然不耐煩蹦出一句:“你有什麼是我沒看過的啊?快點脫!”
男人一愣。
男人十分好奇,問他:“你看過什麼?”
好仁沒好氣,上來就把他病服的帶子一扯,把他的上衣一扒。
男人一驚。
怎想,好仁也是一怔。
好仁霎地像見鬼似地退了開來。
看他的臉色,男人回神,更是莫名其妙,問:“你又說你看過?”
“你?”好仁好震驚。
因爲……
這腹肌。
這身型。
好仁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在他的夢境中,六爺哪裡有過這麼精塑的身材啊。
男人看他這個表情,很是疑惑。
那是不是意味着,不用洗澡了?
得知自己故意維持了那麼久的“形象”得以保存,男人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肩膀一聳,重新攏上自己的上衣,正要往外走,不想,好仁卻把洗浴門的塑膠鎖釦上了。
他一怔。
“說了多少遍了?快把衣服脫掉!”
開玩笑的吧?
男人心裡慘叫。
真的要幫他洗澡?
男人眨巴眨巴眼睛。
這是要寧死不從呢?還是要寧死不從呢?
考慮再三,他決定,一定要對好仁坦白。
不想,他剛張口,門板外面,突然傳來了保鏢阿果的聲音,說:“乾淨的衣服和毛巾我都放在凳子上哦。”
聽外邊,阿果把塑膠椅子搬進了廁所裡。
然後,阿果站到廁所門前,對裡頭:“我就站在廁所門外,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叫我。”
“謝謝。”好仁應他。
然後,好仁又對男人:“快點脫。”
男人無奈。
看來,自己今天是插翅也難飛了。
他很是抱怨地瞪了好管閒事的好仁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扒下了自己的衣服。
他真是不懂。
怎麼會有男人願意幫男人洗澡呢。
但是,看好仁,煞有其事的認真幫忙,又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外衣全部褪掉後,好仁才發現,男人居然還有人魚線。
好仁不禁又傻了眼。
這身材,跟他在夢境中的完全不一樣。
這彪悍身型,往人前一站,壓迫感是多麼地重啊。
好仁一臉的難以置信,不解:“阿貴怎麼可能上得了你啊?”
什麼?!
正打算往馬桶蓋上坐的男人腳下差點一滑。
剛纔,他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男人一臉的不可思議,看向好仁。
好仁的臉上,明明寫着“可憐的阿貴”五個大字。
男人極是莫明奇妙,心裡滿是問號,沒有說話。
好仁站到了他的背後。
開了水閥,調試水溫。
好仁看眼前,肩膀結實寬厚,雙臂孔武有力,根本就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副軀殼。
除了這張臉。
所有的,好仁都感覺非常陌生。
“我不要洗。”感覺好仁的手摸上自己的頭髮,男人突然一句。
好仁回神,擡眸,末了,說:“很快的。”
好仁的聲音很柔。
柔得,更像是在安慰。
男人聽到,心裡有感,想罷,只得由着他了。
這個澡,洗了很久。
好仁對待男人,非常地細心,而且,絲毫沒有感覺尷尬。
男人越發地覺得,好仁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老熟人。
心裡,也是越發地好奇。
“你不要動行不行?”
時間,已經耗去了兩個多小時。
男人一臉的不滿,嘟着臉,任由好仁拿着剃鬍刀在他面前比劃。
好仁在幫他清潔臉部。
而且,用的是最原始、最危險的刀片。
男人坐在馬桶蓋上,比好仁要矮很多。
總是這麼仰着頭,很累的。
他難受,就說:“我累了。”
“你乖乖的,一會兒我打電話叫好銘帶好吃的過來。”
男人一聽到有好吃的,馬上來了精神。
“又是餃子嗎?”
男人不停地說話,臉上一直在動,好仁下不了手,沒好氣瞅他一眼。
末了,好仁說:“除非你很乖,不然不給你吃。”
“我很乖好不好?”
不然怎麼可能容他折騰自己這麼久?
男人心裡抱怨。
眼睛往下一瞧,不由得一愣。
好仁的衣服早就溼透了。
貼在身上,把身體線條都顯了出來。
男人發現,好仁的身材還挺好的。
手伸到了背後,偷偷扯着好仁的衣服。
目測着,好仁的腰圍大概是多少。
不想,好仁的手一抖,刀片一下割破了他的下巴。
好痛!
出血了。
男人大呼小叫:“很痛噠!”
“你還動!”
“流血了呀!”
“輕一點!我叫你輕一點啊!”
“你這麼用力做什麼?”
這對話,低低地,聽上去,挺那啥的。
門外的阿果,聽久了,有些尷尬。
末了,他輕咳一聲,走開了。
晚上,阿貴已經換過了一套西服,回到醫院裡來,看到男人站在廁所裡照鏡子,不由得一怔。
男人正在鏡前,微微側臉,撫摸着下巴,察看自己被好仁剃傷了的地方。
末了,很快,他就察覺到有人存在,轉過臉去,看到阿貴。
男人的目光很清冷。
看得阿貴心裡一陣陣緊張。
“……六爺?”阿貴疑惑。
好仁收拾男人的髒衣服之類的,走出來,一看阿貴這樣的表情,就知道他是誤會了。
“他只是洗了個澡而已。”好仁說:“腦殼還是壞的。”
這樣的評價,惹得男人不滿瞅了好仁一眼。
但是,他確實是需要裝瘋賣傻不是嗎?
“說好的好吃的呢?”男人追問。
這語氣,孩子氣得很,阿貴聽來,放下了心,一笑。
“什麼好吃的?”阿貴問好仁。
好仁本來想答他的,但是,眼角餘光正巧看到好銘已經拿着食盒往房裡進來,便改爲對阿貴說:“我不欠你的了。”
阿貴清楚,好仁說的,是餃子錢的事。
他曾經說過,願意花大錢,僱人幫男人洗澡。
現在,看男人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很滿意,對好仁:“謝謝。”
好銘進來,看到男人的轉變,挺詫異的。
這跟之前那傻子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末了,看好仁,一身溼答答的。
“哥……”
好仁拿出乾淨的衣服,正準備進去洗澡呢。
看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笑笑摸摸好銘的平頭腦袋,進去了。
夜,漸濃。
男人吃完了好吃的,還一直待在好仁的病房裡,不肯走。
好銘看時間不早,便跟好仁說一聲,收拾了食盒,去趕最後的一趟車。
好仁去把自己換下的衣服洗了。
出來時,他才發現,男人窩在他的病牀上睡着了。
這算怎麼的?
鳩佔鵲巢嗎?
好仁搖晃他,拍他,都不見他醒。
心裡挺無奈,他想讓阿貴想辦法,卻發現,阿貴竟也在鄰邊的那張空牀上寐了過去。
這下怎麼好?
好仁挺無措,看着沉睡二人組,很久。
房間的大燈,忽然被人熄掉了。
好仁微怔擡頭。
阿果用手勢向他示意,阿貴最近太累,希望好仁不要吵醒他。
其實牀上還是有位置的。
阿果的意思,是拜託好仁將就一下,湊合着,就這麼過一個晚上。
好仁很無奈,末了,也沒辦法,點點頭。
阿果站到了門外,爲他們輕手帶上了病房的門。
房間裡,霎地,陷入了一片黑暗。
阿貴身邊留下的空位其實比較大。
但是好仁知道,阿貴是肯定容不下他。
未免到時候尷尬,好仁決定,今晚還是跟傻六爺湊一塊算了。
想罷,他把牀底下的大紅白藍膠袋拖出來。
他住院蓋的一直都是自己家帶來的毯子。
熟悉的味道,他才睡得安穩。
所以,醫院的被子他一直都放在這個大膠袋暫時存着。
他把被子拆出來,抱到了阿貴的牀上。
輕輕爲阿貴蓋上被子,仔細地掖好每一個被角,看着這張熟悉的睡顏,好仁的心很不平靜。
“Good night……”
好仁的脣,似有若無地在阿貴的額頭上觸了一下。
心,猛地一揪。
好仁其實還是接受不了,以前的那些,只是黃粱一夢。
拼命地眨動着眼睛,壓抑氾濫的情緒。
好仁深吸一口氣,離開了阿貴的牀前,回到自己的病牀上,背對着身邊的六爺,蜷縮躺下。
他不知道。
阿貴早已經醒來。
阿貴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黑暗當中,靜靜地,想着剛纔的那個晚安吻,他的眸中,是難以理解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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