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仁把他送回到醫院。
保鏢果然是在病房裡頭急壞了。
時間也還早。
阿貴還沒有來。
保鏢都不知道要怎麼向阿貴上報六爺失蹤了的事情。
現在看到六爺被好仁帶了回來,簡直是謝天又謝地,對好仁是千謝萬謝。
“你看吧?”好仁對男人:“都是你。”
男人還是不說話。
反正他是壞人就對了。
怕自己多說多錯,他始終保持着沉默。
好仁功成就打算身退。
男人卻抓緊了他的手,說:“我餓了。”
好仁微怔。
那怎麼辦?
他已經出院。
今天好銘是不會再送吃的過來醫院的了。
好仁想想,說:“我去給你打包點早餐吧。”
男人不肯放開他,說:“一起去。”
男人這麼黏人,讓好仁蹙眉。
這是怕他跑了嗎?
那待會他還怎麼走人啊?
好仁有些擔心,末了,他問保鏢:“醫院裡有食堂的吧?”
保鏢怕男人再走丟,遲疑了一下,說:“貴哥快過來了。”
保鏢的意思,是有什麼等阿貴過來再說。
好仁眉頭又是一蹙。
那是怎樣?
他也要留在這裡等阿貴過來嗎?
“那我去食堂打包,你守着他,在這裡等阿貴。”
“一起去。”男人不準好仁走。
保鏢很爲難。
好仁也很爲難。
末了,好仁掙開了男人的手,對他:“你要乖乖的,我一會兒就回來。”
好仁說罷,就出了房間。
男人想跟上,卻被保鏢攔了下來。
心裡負氣,瞪着保鏢,但是男人最終也只有妥協了。
他在病牀上坐下,看到自己的病歷板,想到自己也快要出院了,不由得眉頭一蹙。
那不是要回蔣宅去了?
現在在醫院裡,還好說。
回去之後,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裝傻也不能絕對保證自己的安全。
他得想想辦法纔是。
男人正想着這些,房門被推了開來。
男人以爲好仁這麼快就回來了,怎想,進來的人,卻是阿貴。
男人看到阿貴手上提着打包來的早餐,微微一怔。
男人突然反應過來,好仁可能不會再回到這裡來了。
果不其然,阿貴對保鏢說,是一個小護士說有人叫她幫忙交給他的。
男人的眉頭蹙得老緊,心裡怪好仁不講信用。
“六爺。”阿貴把早餐放到男人面前,細心攤開。
阿貴看到他拿着病歷板,於是,便說:“醫生剛纔跟我說,過兩天你就可以出院了,開心嗎?”
要是開心就有鬼了。
男人瞪了他一眼,不想理會他。
阿貴看他還是這樣,不禁一笑。
男人的表現,有時候讓他很是懷疑,到底男人是真傻還是假傻。
但是不管怎麼樣,再過兩天男人就可以出院。
到時候,他就可以回氏國際去,不用再守在這裡對着這個白癡六爺了。
“六爺,出院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你住院這麼久,家裡的其他人一直都很擔心你。”阿貴幫他把燙粥拌涼:“知道你可以出院了,他們所有的人都很高興。”
這只是門面話。
男人心裡很清楚。
想到要回去,男人的心裡很是不安。
“我哪裡都不要去。”
男人突來的一句,使得阿貴的笑容微微一斂。
“醫生既然說了你可以出院,他們就不會再準你留在這裡。”
“我那裡都不要去!”男人掀起被子蒙上頭,躺了下去。
阿貴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保鏢見男人耍脾氣要死守這裡,知道到時候肯定又會鬧得很麻煩,便問阿貴:“怎麼辦?”
“不用管他。”阿貴盯着男人,冷淡:“到時候給他喂兩顆安眠藥就是了。”
這些話,雖然低聲,但是被子下的男人都聽到了。
心裡很是驚惶,一時間,他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下午,好銘的手機被人打爆。
好銘纔剛洗完澡,出來一看有這麼多的未接電話,不禁被嚇到。
好銘以爲是誰找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趕緊回電話。
一聽,是醫院打來的,這纔沒了好氣。
“不知道,我們不知道,我們怎麼可能會知道。”
好仁在房間裡折衣服,聽好銘聲調越來越高,不禁有些奇怪,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我哥已經出院了,他不見了跟我哥能有什麼關係啊?”好銘不滿。
好仁一聽:壞了。
莫不是六爺又走丟了?
好仁想問清楚情況,但是好銘已經把通話切斷了。
好銘看好仁很擔心,便安慰他:“哥,你不要多想,今天你送他回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他們的人看不住他,是他們失職,與我們無關,你別瞎操這個心。”
話是這麼說。
可是這個關係到阿貴。
六爺不見這件事肯定大條的。
他怕……
好銘的手機又響了。
好銘覺得不耐煩,好仁拿過來接。
“你現在在哪?”那頭傳來的,居然是阿貴的聲音。
阿貴特地問醫院要的登記號碼,打過來,問:“六爺不見了你知不知道?”
“他又不在我這裡。”好仁其實挺擔心。
阿貴也聽出來了。
於是,阿貴問他:“那能不能拜託你來一下醫院,幫忙找一下。”
阿貴認爲,男人只不過是躲在了醫院哪哥角落,只要知道好仁來找他,必定會願意走出來。
好仁沉默了好一會兒,答:“好。”
外面,下起了傾盆大雨。
行人紛紛避走,馬路也漸漸變得擁堵。
好仁不顧好銘的反對,去了醫院。
進到院門口,就已經看到有人在慌失失奔走。
來到住院部,他意外地發現,這次比上次更加地雞飛狗跳。
保安和護士,紛紛在走廊上與他擦肩而過。
對講機裡,正在告知保安,貌似監控記錄看到一個疑似六爺的人離開了醫院。
好仁聽來,心裡一落。
不會吧?!
他急忙踱到自己曾入住的病房前,推開那一扇門,看到裡面已經有別的病人住進來,不由得一怔。
他是還想着男人會不會又犯傻跑回到這裡來等他呢。
爲自己的冒失闖入而抱歉,好仁趕緊退了出來。
那怎麼辦?
還是應該先找到阿貴?
想着要往樓上去,剛走出幾步,好仁突然想到什麼,又趕緊再回頭,敲門走進去。
擅闖病房打擾別人,在家屬的不滿注視下,好仁尷尬笑笑,踱向了廁所。
來到洗浴間的門口,打開燈,他緩緩推開洗浴隔間的門,裡面空無一人。
果然是沒有收穫。
好仁很失望。
病人女家屬走過來,不悅:“剛纔已經有人過來查看過了啊。”
“是嗎?”好仁不好意思,賠笑。
他只好趕緊走出去。
出到走廊,他越想越是擔心。
不知道男人走失之後會遇到什麼事情。
想罷,他覺得還是先上去找阿貴爲妙。
剛要動身,他一擡眸,就看到阿貴就在自己面前不遠的地方。
阿貴之前一直在保安室參與翻查監控。
後來,無意間,在另一個屏幕上見到好仁闖入人家的病房。
“該找的地方我們都找過了。”阿貴焦慮:“但是,我們都一無所獲。”
好仁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傻人可不像正常人,走失了是不懂得自己回來的。
通常的情況,極有可能會成爲馬路橋墩底下的流浪漢,又或者,遇到車禍意外什麼的,成爲無名死者。
“這次真是要被你們兄弟倆害死了。”
阿貴的抱怨聲不大,但好仁還是聽到了。
“什麼?”好仁眉頭一蹙。
末了,他來氣:“你自己看不住人,怎麼反倒冤枉起我們來了?”
“如果不是你隱瞞出院的事,又怎麼會搞到現在這樣!”阿貴找不到人,心裡也是有氣。
他對好仁:“如果你肯提前跟我們說你今天會出院,讓我們有心理準備,我們一早喂他吃下安眠藥,特地找幾個人來輪流看住他,那不是什麼事都沒有了?”
好仁清楚,這件事確實是他理虧。
是他自作聰明,以爲只要不說,別人不知道,偷偷摸摸走了就沒事。
不過,好仁突然想起。
“我今天早上已經把他送回來一次了啊。”
好仁就不明白:“他今天早上已經走失過一次了啊,按道理來說,你們就應該重視了纔對!不是嗎?”
這件事,不提還好,一提阿貴就更生氣。
今天早上六爺走失過的事,保鏢害怕擔責,根本就沒有跟他提過。
直到剛纔,監控記錄疑似看到一個很像六爺的身影,保鏢才說,可能他又跑出去找好仁去了。
阿貴聽到那個“又”字,產生了懷疑,追問之下,才得知早上的事。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如果找不回他的話,你跟我接下來都將會有很大的麻煩……”
一想到之後可能發生的事,阿貴的心理壓力就非常地大。
好仁很清楚,他所言非虛,不禁也擔憂起來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