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怎麼回事

“知道爲什麼要在六叔死了之後麼?”

文朗直起腰來, 金絲眼鏡背後的雙眼很冷,嘴角難掩那抹惡意的笑:“因爲這樣,你的死對我來說才更有價值。”

死命掙扎的司馬聽來一愣。

他一直以爲文朗抓他是要爲文易復仇, 但是現在他忽然明白過來, 根本不是這回事。

他狠狠地瞪向他。

見他這般, 文朗嘴角的笑意更深。

“與同夥起分歧被殺, 你突然死了, PC一定會順藤摸瓜查到老爺子頭上。”

“你知道嗎?”

文朗坦言:“從黎醫生給老爺子開藥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等,等着看老爺子什麼時候會倒下。”

“可惜啊, 六叔的心還是不夠狠,藥不夠猛, 拖長了時間, 讓你們壞了他的好事。”

“不過沒有關係……”

文朗一貫溫柔的笑意此刻令人不寒而慄。

“他倆誰贏了對我來說不是一樣的呢?只要……不是阿貴就行。”

“我其實真的很能理解六叔的做法。”

文朗表現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 對司馬:“他是沒辦法啊……”

“明明是蔣家唯一的正牌太子,卻被自己的所謂大哥騙了所有家產。”

什麼?!

司馬震驚, 心中的驚詫難以復加。

“當年老太爺應該是察覺了吧。所以把最大份的家業全都留給了他,可他又偏偏信了老爺子的邪,把所有的都交出來給老爺子打理。這已經是蠢了,但是想不到他可以更蠢,蠢到拿查到的證據去跟老爺子單獨對質, 被老爺子一手推下了樓梯。”

“這件事阿貴沒有跟你說麼?”

又再俯下了身來, 視線與司馬持平, 看他死死地瞪圓着眼睛, 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文朗心裡樂:“不過也是。如果你早就知道的話,怎麼會傻到用揭發六爺的方式作爲交換回氏國際的條件啊。”

“……你……說謊……”司馬好激動, 綁着勒繩的嘴,極力爭辯,口齒不清。

他不相信。

文朗則嗤笑。

“我是不是在撒謊,你知道的。”

“阿貴當時躲在角落,親眼目睹,親耳聽到了這一切。他太害怕了,以爲只有他自己撞見,卻沒有發現我也在場。”

“如果不是因爲一個蔣好仁,這個秘密沒有人去揭穿的話,他打算這杯子都爛在肚子裡了吧。但是現在不一樣,他希望六爺死啊,希望大到什麼程度,不惜在沒有證據在手的情況下揭發他,再不濟,把你擺到檯面上來又怎麼樣?”

“莫逆之交?”文朗滿眼的戲謔,笑得很諷刺:“你覺得在你睡了他的女人之後,你在他的眼裡……還是嗎?”

司馬的心受到了重擊。

他辯又沒法辯,怎麼掙扎都沒有用,面對這樣的真相,好絕望。

文朗擡手看了一下時間。

他還有事,不打算再留在這陪他耗。

踱出到倉庫外面,文朗吩咐:“別給他吃東西,喂水就行了,免得他吃飽了有力氣逃出去。”

一直杵在陰暗屋檐下的那個人走了進去。

文朗掏出手機,給阿貴打去了電話。

他想知道阿貴把好仁送走了沒。

阿貴這頭手機響起,直接掛斷了。

好仁沒讓他送。

好仁說服了文浩要回了手機,自己召了司機,婉拒了阿貴。

阿貴陪着他在蔣宅外的院子裡等車。

大家站在那裡那麼久,皆一言不發。

尷尬在沉默中擴散。

阿貴掏出香菸和打火機,把煙點了起來。

用力吸了一口,橘色的星火沿着煙紙迅速燃燒,白色的煙霧從鼻子和嘴裡嫋嫋呼出,濃郁的煙味在空氣中擴散,他淡淡:“你今天一直在安慰他們,難道不打算安慰安慰我麼?”

好仁沒想到阿貴會這麼說,眼睛眨巴眨巴,末了,答:“你有什麼好傷心的?你跟文易的感情又不深。”

“我跟他感情不深,難道你跟他的感情就深麼?”

阿貴說來,瞥着好仁。

看好仁沒搭理他,他出手,把好仁的臉扳了過來。

阿貴的粗魯惹得好仁不滿瞪他。

這樣不爽的眼神引得他嗤笑。

“你之前哭得稀里嘩啦的真的是爲文易嗎?還是說,是爲的六爺?”

阿貴說過,他和好仁晚了。

但是,他的心裡還是泛着濃濃的醋意。

之前在蔣宅裡頭,好仁的所作所爲都被他看在眼裡。

不是安慰這個,就是關心那個。

就像一味靈藥,好仁周旋在兄弟之間,各種安撫。

他很在意,心理不平衡,但是在夏慧嫺的眼皮子底下,他又不敢幹什麼。

因爲夏慧嫺,他一直刻意地保持着與好仁的距離。

比文朗那傢伙還要刻意。

心中各種不快,他嘴角冷冷一提,說:“如果是爲六爺,先哭着也差不多了……”

好仁被激怒了。

“你什麼意思?你那麼希望他死麼?”

話一出,他忽然從阿貴的眼中讀到了什麼,心頓時警覺了起來,緊張:“你在暗示什麼?”

這回,輪到阿貴不搭理他。

阿貴轉過身去抽悶煙,沉默的樣子令好仁更加不安。

好仁焦急:“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問你呢!”

好仁得不到答案,一把揪過阿貴:“蔣偉年明明答應了會付贖金,還是說他根本就不打算給這筆錢?!”

面對這樣激動的好仁,阿貴不願意迴應。

他越是抗拒,好仁就越是害怕。

他馬上就往蔣宅折返,被阿貴揣住。

“你想幹什麼?”

“回去問個清楚,問他到底想耍什麼陰謀詭計!”

“哪裡有什麼陰謀詭計?”

“怎麼沒有?”好仁吼:“上次把他推下樓梯不是麼?這次想幹什麼?想借刀殺人?!”

阿貴聽到,着實愕了。

“你……”阿貴有點難以置信:“……一直都知道?”

好仁也是一愣。

他不是驚訝自己說漏嘴,而是,驚訝阿貴給出的反應。

“你也一直都知道?”

好仁的眼神變了。

瞪着他,看阿貴心虛迴避的態度,好仁逼問:“是不是?”

“你放心吧,錢老爺子是一定會付的。”

手上的菸蒂扔了開去,阿貴心事重,心理壓力太大,臉上根本藏不住東西,死撐:“其他的你沒必要管。”

好仁從他的表情上看到了端倪。

既然起了疑心,他一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他咄咄逼人:“是還是不是?”

好仁見阿貴不肯給他答案,又要往裡走。

阿貴趕緊一把抓住他前臂,攔住他:“這件事是老爺子吩咐司馬找人做的!”

什麼?!

好仁的心無比震驚。

“文易的死是個意外。老爺子死了兒子恨不得把這些人千刀萬剮,但是這些人手裡捏着六爺的命,六爺知道是誰要他死,老爺子再恨都是不會任由他們放虎歸山的!”

好仁驚退一步。

那怎麼辦?

他反抓上阿貴的手臂,激動:“司馬呢?司馬一定知道人關在哪裡!他要多少錢,多少錢我都可以籌給他,只要他告訴我六爺他人在哪裡!”

好仁的在乎令阿貴心裡很不是滋味。

別說他不想幫,就算他願意幫,他現在都已經無能爲力。

他搖頭,無奈:“……他跑路了,我現在根本聯繫不上他。”

好仁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如果是蔣老爺子不願意付錢,他可以去求威廉,但是現在是給了錢就要命,他哪有本事去攔老爺子不讓他付這筆錢。

該怎麼辦?

好仁苦思。

忽然想到,蔣老爺子想要六爺的命,無非是六爺敗露了。

可是六爺是怎麼敗露的?

“我想知……”

他剛問阿貴,這個時候,車子來了。

車子在他們身邊停下,司機下車來打招呼,併爲好仁打開了車門。

好仁見罷,又覺得現在還來糾結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

爲今之計,唯有回去求助威廉。

“如果有消息,你能不能給我打個電話?”

阿貴不想答應他的。

但是看他眉頭緊鎖,滿眼的乞盼,他只好點頭了。

好仁上了車。

車子離去,阿貴目送,心情無比複雜。

但是他是慶幸的。

慶幸好仁沒有問是誰把六爺拆穿的。

直到車子已經見不到了,他才轉身,往蔣宅回去。

才走了一段,他忽然聽到車子的聲音,他以爲是好仁又折回來,轉過身去,沒想到是威廉開着敞篷跑車駛進大院,往這邊過來。

他不禁一怔。

他迎了上去。

威廉的車子就在他身邊停下。

威廉摘下太陽眼鏡,對他:“我是來接好仁的。”

接好仁?

阿貴莫名,問他:“你的司機不是前一秒才把人接走了嗎?”

威廉蹙眉。

“我的司機?”

好仁的電話是打回莊園的,但是,因爲他接下來有空,所以他親自來接他。

他甚是不解:“什麼司機??”

阿貴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假裝的,頓時心驚。

他望向好仁剛纔離去的方向。

剛纔那個來接好仁的人是誰?!

阿貴趕緊拿出手機給好仁打去電話,但是那頭已無人接聽,威廉看他的臉色,忽然也意識到:好仁可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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