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阿貴帶着晚餐又去了好仁那。
一來他就拿東西逗他，好仁的注意力被他這麼一帶，轉過來的臉被他“啾”了一記。
好仁看出來了。
阿貴的心情很不錯。
他不禁想要知道：“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阿貴把移動小桌拉過來, 把帶來的食物放上去, 打開：“有個項目老爺子原本是安排蔣文朗跟進, 然後打算派我跟在他身邊從旁學習的, 但是被我爭取過來了, 現在由我全權負責，不錯吧？”
阿貴是真的很開心。
被好仁看在眼裡，也讓他想起了之前六爺說的話。
六爺說：你在意的這個阿貴真的是你腦海裡的那個男人嗎？
好仁不可否認, 若是那個男人，絕不可能跟他分享工作上的這些事情……
除非, 在這件事情上, 他即將有被利用的價值。
“你……爭取過來的？”
阿貴擡眸：“也可以說是司馬幫忙讓我得到了機會。”
“不管怎麼說, 這是件好事，不是麼？”
阿貴又再展露了笑臉, 引頸在好仁的脣上“啵”了一個。
這一次，他感覺到了好仁的退避。
雖然脣瓣還是有碰到，但是，太明顯，讓氣氛一下變冷了。
“怎麼了？”阿貴探究看着他。
好仁很尷尬。
他搖頭想要否認, 但是下巴卻被捏住。
“我以爲你不生我氣了？”
兩雙眼睛近距離對視着, 好仁的眼裡有太多的內容。
好仁把他的手抓下來, 又搖頭, 解釋：“我只是有件事正在心煩而已。”
“什麼事？”
好仁拉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 才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張紙？”
紙？
“什麼紙？”
“我在……”
好仁想提起之前被他綁去的事，但是又不想讓阿貴覺得自己是在怪罪他然後讓氣氛變得更糟, 話語頓了一頓，改爲：“……去你那之前……放在褲兜裡的。但是後來我被送到醫院裡來……我……我現在沒事了纔想起來，我覺得應該是掉你那了。”
好仁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輕鬆一點，就像真的纔想起這麼一件東西，說完偷偷觀察阿貴，阿貴滿眼的問號，似乎對他說的這麼一樣東西沒什麼印象。
看來欠條真的是在司馬那裡。
“很重要的嗎？”
阿貴這麼問，好仁開口，話語一窒。
他很想讓阿貴知道這張欠條對於自己來說很重要，但是他又不想引起阿貴對這張欠條的太大興趣。
因爲如果阿貴對這張欠條動了什麼心思，以後他和文易就麻煩了。
好仁認真想了一想，點頭承認：“這決定了我將來會欠威廉多少……”
好仁這話說得有些怯。
果然，阿貴的臉色變了。
好仁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是什麼東西？一張紙？合同？支票？不可能是支票，如果是支票你不兌……”
“是欠條。”好仁坦白。
“那筆錢是威廉回去前留下來的，文易向我借錢，我私自做主借給了他，那張東西是文易留給我的欠條。”
這讓阿貴挺驚詫。
“所以你現在問我的意思，是要我幫你堵這個錢洞？還是要我幫你去催債？還是……？？？”
“我要的是欠條。”
好仁當然沒有要阿貴的錢的意思。
莫說他這張欠條不過是花了小錢買來的，就算這張欠條是真的也不關阿貴什麼事。
“這樣……”
阿貴認真的回憶了一下，是真沒有什麼印象，只得點點頭，對好仁：“那套房子還沒到期，所以還留着，我待會兒過去幫你找找。”
“嗯。”
好仁心裡忐忑，猜度着阿貴如果知道欠條所寫內容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點頭了。
阿貴後來真的回他另外租的那套酒店公寓裡找了。
什麼都沒找到，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所以他沒多想，直接去了司馬那裡。
“你上次過去我那邊有沒有見過一張紙？”
“紙？”司馬把加冰的威士忌遞給他：“哪份文件內容不齊全？”
阿貴搖了搖頭，把酒一口悶。
辛辣、冰凍順着喉嚨流入，清晰地感覺到它滑下食道，阿貴有些惆悵，低聲抱怨：“真不知道他心裡頭在想些什麼……”
酒杯送到脣前，正準備喝酒的司馬聞聲擡起了眸來，末了，放下了杯子，問：“怎麼了？”
“不知道。”阿貴把杯子放到吧檯上，示意他倒酒，抱怨：“……忽冷忽熱。”
司馬明白過來，嗤笑。
又是那蔣好仁。
他爲阿貴倒上酒，說：“如果是我，我就沒法面對你。”
阿貴聽來眉一挑。
司馬的意思很明白。
經歷過被綁架、禁錮、□□這種事，正常的受害者一般都不願意回憶，更別提再跟加害他的人談情說愛。
可是好仁卻這麼地例外。
如果不是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徵，就是另有目的。
“他……其實沒有你想象地對我熱情。”
阿貴拿起了司馬爲他補斟的酒，抱怨：“你知道嗎？他好像總是在確認我一些什麼，有時候我覺得他真的傻傻地在愛着我，但是有時候我又覺得他根本就沒喜歡過我。”
那杯酒他又再一飲而盡，刺激的感覺讓他皺起了一張俊秀的臉龐。
手握成拳抵在了自己的脣前，好一會兒，他緩過了那道刺激勁，才放下了手來，說：“如果他一直愛着我，或許我還覺得沒意思，可是他越這樣……我……越是不解就越覺得放不下。”
司馬聽罷，釋然。
“或許這就是他的厲害之處呢？”
“你又來了。”阿貴惱氣：“你又想說他不過是在做戲，他一直都在幫別人坑我是吧？”
司馬欲開口，阿貴已經由不得他再說，大力放下空杯，直接走人。
司馬沒料到他兩杯下肚心情居然差成這樣，心裡愕然之餘，突然想起他剛纔問的所謂的“紙”。
不會是那張欠條吧？
司馬立馬拿出手機，想叫他回頭談談，但一想到他那差勁的心情，外加他已經下肚的兩杯烈酒，便打退這個堂鼓了。
阿貴沒有回家。
阿貴回到車上才發現自己今天特地給好仁買的新手機剛纔忘了拿給好仁了。
他在車子裡靜靜地坐了一個多小時。
末了，他呵了口氣，酒味還是太重，不打算自己開車，拿過那部新手機，直接下去，去攔了計程車。
好仁這個時候已經睡下了。
睡得朦朦朧朧，他翻過身來，遂不防，被坐在牀邊的黑影嚇了一跳。
噓！
大掌立馬捂到好仁的嘴上，人剛湊近來想開口，腦袋突遭一記狠“爆慄”。
好仁馬上彈跳、坐起、掀被、下牀、站遠遠。
如此之迅速，讓人開了眼界，腦袋上的痛更是讓對方直齜牙。
“哎……你這個傢伙。”
他狠搓痛處，氣急敗壞，另一隻手指着好仁：“長這麼大就你一天到晚敲我腦袋，就你！”
好仁一聽熟悉聲音，趕緊把燈打開了。
看罷，原來是六爺，頓時沒了好氣。
好仁上回到牀上，跪到他身邊，撥開他的手，察看一下，還好敲的不是他以前受傷過的地方，這才放下了心來。
一看好仁還知道關心自己，帥氣的眉頭舒緩開來，美美享受着自己獲得的關懷，六爺往自己一指，佯怒：疼！
“你活該。”
好仁表示毫不同情：“這麼晚你到我這來幹嘛？還捂我的嘴，莫名其妙嚇我一跳！”
這個時間段可不比平常，六爺和其他人撞見的機率可謂高達百分之三百。
再說了，上次他倆不是不歡而散的嗎？
好仁還真想不到有什麼理由值得六爺這個時候來冒這個險來見他。
好仁說罷想要退開，卻被他抱住了腰。
這張帥氣到近乎完美的臉直接埋在了好仁的胸膛前，嘟囔：“不行了，我頭暈……”
好仁緊張了。
摸上他的頭，好仁問：“你最近沒有在複診嗎？”
暖暖的好仁抱起來好舒服。
六爺竊喜，怕自己會笑開來，抿起了脣，英挺的鼻子在好仁的胸膛裡蹭蹭。
“你還沒回答我呢？”
好仁追問：“這幾個月下來沒有人帶你去複診過嗎？”
六爺還是什麼都沒答，而是更加地收緊了雙臂。
好仁看罷，也就不問了。
估計是蔣老爺子確定他真傻了之後就不怎麼理過他了吧？
任由他把自己抱得更緊，好仁心裡有些同情。
卻不知，此時，阿貴已經上了計程車，正往醫院這邊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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