峴(xian)山,位於襄陽城西南幾裡外,東臨漢水,東面則是鹿門山。
兩座山被一條漢水隔開,一水相隔,東西對峙。
峴山,俗稱三峴,包括峴首山(下峴)、望楚山(中峴)、萬山(上峴),她背靠巍巍大荊山,環抱襄陽,遙控樊城,峰巖直插滔滔漢水,雄據一方。
歷史記載,大宋淳化年間,京湖制置使李曾伯,奉命率兵與元蒙在峴山數度爭戰,最終擊敗元蒙大軍,收復失地。其後,李曾伯作襄陽銘道:“壯哉峴,脊南北。翳墉壑,幾陵谷。乾能央,剝斯復。千萬年,屏吾國。”
由此可見,峴山的重要性。三國曆史上,劉備從荊州逃離,躍馬檀溪,孫堅身死風林關,都在峴山發生。
此時,由於龐德公和司馬徽都住在峴山,使得許多百姓來此居住。
其原因,無非是效仿孟母三遷,想給自家孩子創造一個良好的環境。住在峴山下,能近距離接觸龐德公和司馬徽,說不定某天就被龐德公和司馬徽看中,或者是能接受龐德公和司馬徽的教導,就一步登天,魚躍龍門。
有龐德公和司馬徽在此,峴山腳下逐漸形成一個繁華的村落。
王燦和典韋一番殺戮,身上沾滿鮮血,髮髻散亂,神情頗爲狼狽。兩人並沒有直接上山拜見龐德公,而是找了一家百姓,洗乾淨臉上的血跡,又重新換上一套衣服,才往峴山上行去。
龐德公和司馬徽的住處在半山腰,毗鄰而居,山腳下的百姓都知道。王燦詢問一番,便帶着典韋找到趕往山腰的道路。
兩人牽着馬,踏着皚皚白雪,朝山腰走去。
典韋說道:“主公,我們在荊州逗留幾日,什麼時候返回益州?”
王燦看了眼典韋,說道:“山君,平素你都不關心,怎麼突然問題歸程時間?”
典韋搖頭道:“沒有,卑職隨主公一起,見識了許多大人物,心中非常歡喜,只是主公是益州的主人,要是長時間不在益州,恐怕不妥啊!”
王燦想了想,說道:“恐怕這不是你說的吧?”
典韋撓撓頭,尷尬的笑道:“阿滿他娘說住在荊州不安全,催促早些離開。”
王燦白了眼典韋,徹底無語。
這廝純粹就是懼內,害怕老婆,纔會問這個問題。典韋整日和王燦溜達,日子快活瀟灑,有好酒好肉,相當舒服。只是迫於典氏的威逼,纔會向王燦提出問題。王燦想了想,說道:“我們在荊州的事情只剩下最後一件,就是上峴山拜見龐先生和司馬先生,完成後就可以離開了。”
典韋點點頭,便不說話了。
兩個人,踩着鋪在地上的一層白雪,不斷前行。
“嚓咔!嚓咔!”
踩在皚皚白雪上,不斷地響起雪塊碎裂的聲音。相較於襄陽,峴山上下都是白雪覆蓋,冰天雪地,透着刺骨的涼意。王燦和典韋行走在其中,冷風吹來,雖然感覺神清氣爽,卻也又感覺冷風掛在臉上,生疼得很。
由於道路佈滿雪塊,無法騎馬去半山腰拜見司馬徽和龐德公,只得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從山腳到山腰,足足需要一個多時辰,才能抵達。
好在峴山本就不高,又有專門的道路行走,才能走上去。
由於大雪封路,往峴山山腰去的速度很慢。不過典韋和王燦都是身強力壯之輩,並不會有什麼問題。典韋牽着馬,揹着雙戟,跟在王燦身後,他擡頭一望,突然說道:“主公,前方有一座涼亭,我們在裡面休息一會兒再走吧。”
王燦點頭道:“好,時間尚早,我們休息一會兒再走。”
涼亭中,有一張石桌,石桌周圍又放了幾個石墩,供人休憩之用。亭子中,還放着一盆火紅的炭火,通紅的木炭散發着股股熱氣,將亭子中的寒氣驅散走。坐在涼亭中,雖偶有寒風吹來,卻也感覺不冷。
此刻,涼亭中有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道士負手而立。
他身穿黑色道袍,頭戴蓮花冠,筆直的站在石桌前,盯着石桌上擺放的黑白相間的棋子,流露出思索着色。
王燦和典韋將戰馬系在外面,在涼亭中休息。
典韋看着石桌上的棋盤,撓撓頭,低聲說道:“主公,這老頭竟然一個人下棋,實在是閒得寂寞,沒有人陪伴。”
王燦聞言,差點捧腹大笑。
他瞪了眼典韋,低喝道:“你不懂,不要說話,這越是一個人下棋,越考校自身的水平。”說着話,王燦站起身,緩緩走到老道士身旁,仔細的打量着棋盤上的佈局。王燦關注着棋子的變化,老道士也是如此,他看着棋盤上的棋局,沉浸在其中,好像沒有注意到王燦。
對於圍棋之道,王燦也是頗有涉獵。
當初,他最開始學的是象棋,精通象棋後,纔開始學習圍棋。雖然學習的時間不長,卻深得其中三味。王燦仔細的打量着棋盤上的局面,局勢非常膠着,打得難分難解,牽一髮而動全身,不管是如何下手,都感覺會使整盤棋的局勢發生大變。
這些棋,也是老道士難以下手的緣故。
王燦和老道士,仔細的盯着棋盤上的棋局,好似成了一尊雕像,一動不動。
典韋見兩人都不說話,走上前去,看着棋盤上交錯相間的黑白棋子,眼中露出無限的疑惑,不明所以。他又瞅了眼王燦和老道士,他左看看,右瞅瞅,不解其中的緣故。良久,典韋嘆口氣,回到石墩上坐着,笑聲嘀咕道:“下個棋都這麼麻煩,管他的,先殺完了再說。”
典韋留在陳留的時候,曾將看見下棋的人,便是一路殺下去。
所以,典韋才這麼說。
老道士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波動,但旋即又沉寂下來,沒有任何的動作。王燦思考着典韋的話,好像是打開了一扇門,引出無限的思緒。不多時,王燦捻起一粒白色的棋子,將棋子放在棋盤中。剎那間,棋盤上的局勢風雲變化,變得跌宕起伏,焦灼的局勢也發生變化。
老道士見此,如釋重負,驚詫的看了眼王燦。老道士坐在石墩上,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多謝小友。”
王燦拱手道:“小子隨便猜測罷了,老先生盛讚。”
老道士聞言,笑了笑,卻並沒有繼續追問。
他才仔細的打量王燦,當看見王燦和典韋面貌的時候,老道士臉色大變,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王燦眼睛賊尖,一下便捕捉到老道士眼中露出的驚詫眼神,忙問道:“老先生,何事如此驚訝?”
“怪了,怎麼會是這種面相。”老道士感覺坐在石墩上,喃喃自語道:“如此奇特的面相,老夫還是第一次看見,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