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權的話音剛落,從大寧城中浩浩蕩蕩的出來一隊人馬。
這羣人行至朱權身後便全都跳下馬背,跪在朱權的馬前,有一人帶頭道:“王爺,末將不甚會說話,末將只知一句,燕王起兵靖難是被逼無奈,也是爲天下藩王討個公道,前些日子新皇無顧召王爺進京,王爺不從便被削掉護衛,新皇如此昏聵,王爺又爲何要效命與他?”
從城中前來的這些人大多都是曾被朱權召集聽過秦光遠說講的部將。
想不到燕軍的那些部將還有些本事,短短几日時間就給朱權麾下的部將洗了腦。
朱棣劫持朱權從而逼迫朱權麾下的部將妥協,終究這些部將對朱棣難有真心。
可如今,這些部將自己都心甘情願的跟着朱棣了,朱權即便是與朱棣比個高低上下都無濟於事了。
朱權善謀略,極爲清楚他現在該如何行事,任何話都不再說,若跟了朱棣,往後那他便依舊還是寧王,若執意不從,最後自己手下的這些部將還是得跟了朱棣。
朱允炆對他本就不甚信任,他若是丟了手中兵權再回了京師,那更無他的容身何地。
若是博一下跟了朱棣,那朱棣取勝之後,他的爵位好歹還能夠保留。
朱權權衡利弊之後,立即翻身下馬,道:“小弟願唯四哥馬首是瞻!”
朱權的保證之後,朱權麾下的部將也立即齊刷刷的喊道:“唯燕王馬首是瞻!”
朱棣聽聞朱權的保證之後,立即翻身下馬,扶起了朱權,朗聲道:“不愧是自家兄弟,往後寧軍與燕軍便是一家人了,有四哥一口吃的就絕不會餓着十七弟你的,請十七弟帶着弟妹,侄子一道前往北平吧!”
朱權臉上抽搐了一下,卻也還是笑呵呵的道:“多謝四哥,小弟已跟着四哥去北平了,他們留在大寧也不甚安全,能跟着去北平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朱權此時心中再有不滿也只得是按照朱棣的吩咐行事了,不止如此,還得是笑臉相迎,表現的心甘情願才行。
朱權手中的精兵絲毫不遜色朱棣,卻招致瞭如此結局,最關鍵是,他還創造了自己麾下部將與燕軍部將接觸的機會,這讓朱權心中自然是極爲憤懣的。、
朱權心中正憤懣之時,朱棣卻拍了下他肩膀,笑呵呵的道:“十七弟對四個的款待,四哥銘記於心,日後不管四哥成何事皆與十七弟平分。”
朱棣說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他往後要是能坐上皇位那就要與朱權平分天下的。
不知道朱權是否把朱棣此言當真,較爲欣喜的回道:“多謝四哥。”
朱棣此時說出這番話難不成就只是一時興起,覺着朱權那般招待他,他卻逼人家起兵從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提督,你與高煦一道帶着本王的護衛護送十七弟去接其家眷出城。”
朱棣還是很有魄力的,在這個時候竟還敢放朱權回大寧,要知道大寧也是有朱權的精銳的,朱權若是強制命令其麾下的兵丁據城死戰,或許是直接扣押了朱高煦,那朱棣現如今所擁有的勝局都將不復存在。
朱權他自己都沒想到,有些愣神,問道:“四哥放心讓小弟回去?”
朱棣痛快的回道:“十七弟喜歡研究些文人墨客的東西,秦光遠和高煦那兩小子不喜書本,他們去拿十七弟的東西難免是會有所損壞,還是十七弟辛苦一趟自己去拿吧。”
朱棣話音剛落,沒等他多說,朱權便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令牌遞給了旁邊的燕軍部將道:“去調寧王所屬所有將士前來此處,往後爾等便聽命於燕王了!”
朱權麾下的那些部將早就盼望者朱權能與朱棣一道起兵,在拿到朱權的令牌之後自然就毫不猶豫的去辦事了。
對如此結果,朱棣還算是滿意,道:“多謝十七弟,十七弟速去速回吧,李景隆的大軍得知燕軍大軍在此的話,肯定是要圍攻北平的,高熾已是堅守幾日時間了,務必得馬上回援纔是。”
朱權在秦光遠等人的護送之下,一直行進到了王府門口之時才翻身下馬,在下馬之後並沒進王府,而是在秦光遠的面前站定,有些慍怒的直接質問秦光遠,道:“你在泰悅茶館搞說講就是爲讓燕軍部將與本王麾下的部將有所牽扯的?”
朱權本就是個善謀之人,朱棣所下的套他在第一時間沒想到,那是因信任朱棣,總不能結果已造成,對事情的前因後果他還是搞不明白吧?
秦光遠也沒有隱瞞,大大方方的道:“是有此意!”
朱權明知道結果卻還要確認一遍,這明顯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或許是怒極反笑,最後竟扯起了一個笑容,道:“你小子倒是率真的很,不錯,往後本王也屬與四哥一個陣營了,望你能多搞幾次說講!”
朱權說這話的意思具體是什麼秦光遠也並沒去考量,爽快的迴應道:“這個是自是沒有問題,寧王只要銀子充足,說講不還是隨時的事情嗎?”
“誰又能想到能寫出回宋一書的秦光遠先生竟也會是如此滿身銅臭之人!”
“銀子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銀子卻是萬萬不能,以物易物的時代或許能離開這種俗物,但在如今卻是事事都需要此物的,沒有此物活不了幾日就得被餓死!”
朱權爽朗一笑道:“你小子倒是實誠的很,往後咱們還是需多交往才行,你既與高煦能相交之身,自是不會嫌棄本王的吧?”
寧王也就比朱高煦大兩歲而已。
“是,只要寧王願與小子相交,小子自是會高興的很的。”
秦光遠承認是一回事,但真正履行卻也就不見得了,朱權雖與朱棣合兵一處了,但那卻也是被逼無奈的,與朱棣本就不會真心契合的,況且,朱權還是善謀之人,其城府比朱高熾還要深厚。
秦光遠自認爲自己的城府不夠,完全就不適合與這樣的人相交。
朱權回了王府便吩咐下人開始收拾東西了,他去北平是被挾持,也是暫住的額,府中的一應家僕自是不能都帶上的,能帶上的不過是用得趁手的幾人罷了。
寧王一生雖有子女二十人,但如今也有隻有嫡長子朱盤烒出生了罷了,不過此時的朱盤烒也才之勢一個四歲的小屁孩罷了。
正德年間起兵的寧王朱宸濠就是這個小屁孩的曾孫。
朱宸濠起兵的執念那般強烈恐也是有這個小屁孩的一份功勞的。
無論往後的朱盤烒如何,但此時他不過就只是一個小屁孩罷了,見到朱權便抓着他,喊道:“父王,他們爲何要收拾東西?是要搬家了?”
朱權抱起朱盤烒,笑着回道:“是啊,我們要去北平了!”
朱盤烒與很多小屁孩一樣,彷彿就是一個十萬個爲什麼,接着問道:“爲何要去北平?大寧不好嗎?北平又是哪裡?”
朱權對朱盤烒也是極爲的寵愛,把他在地上,颳了一下他的鼻尖,笑着道:“你哪來如此之多的問題!”
朱權即便是如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與朱盤烒講了,他也不見得能夠聽明白!
朱權既然把兵權都已經交出去了,在回府收拾東西之時自是不會有任何的拖拉,也不過就只是一炷香的時間,朱權所收拾的東西便已經都收拾出來了,挑選了丫鬟十人外加家僕五人供其差使。
朱權在大寧駐紮已有十餘年時間了,對府中一切皆有感情了,在臨走之時還叮囑留在府中的家僕好生看家。
朱權其實也知曉從他跟隨朱棣前往北平的那一刻起,他此生都不可能在回到大寧了。
大寧雖大多數時候都是黃沙卷地,但日久生出的感情卻是很難磨滅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