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根本沒想過會從扶蘇口中這樣的話語,驟然愣主,擡眼直勾勾的與扶蘇對視,竟然轉不開眼了。
過了好半晌,胡亥忽然大笑出聲,撲到扶蘇懷裡,按着他的後腦反覆親‘吻’着扶蘇的嘴‘脣’,扶蘇任由胡亥作‘亂’,等到他自己冷靜下來,才撫‘摸’着胡亥的長髮,低聲說:“就這麼高興?”
╰(*°▽°*)╯這麼酷帥狂霸拽的示愛宣言,當然開森啊!
胡亥眼睛亮晶晶的,忙不迭點頭,扶蘇注視着胡亥的神‘色’,眼中柔情愈發濃烈,湊上前用被胡亥‘吮’得發紅的嘴‘脣’貼上胡亥柔軟的嘴‘脣’。
胡亥主動分開兩片嘴‘脣’,扶蘇的親近卻一觸即分,隨後,他眼中閃爍着笑意,輕聲說:“別在咬了,我快不能出去見人了。”
扶蘇輕聲調笑,話音剛落,便窘得胡亥滿臉通紅,可擡眼看向扶蘇被自己‘吮’得滿是水光的兩片透紅的嘴‘脣’,他只能尷尬的撇開眼,乾笑幾聲。
扶蘇抿‘脣’輕笑,握拳在車廂上輕敲幾下,吩咐道:“粱,給我取一塊投了涼水的帕子。”
王車之中自然會配備瓜果,自然也準備着清水和錦帕以供淨手,內‘侍’樑一聽到太子的要求,飛快就將帕子準備好了,送進來。
扶蘇斜睨了胡亥一眼,從盤中取過沁涼的帕子壓在被他‘吮’咬得火辣辣的嘴‘脣’上,胡亥被扶蘇瞟過這一眼,面‘色’更是紅若煙霞,周身縈繞着一股羞澀的氣氛。
反覆換了幾張錦帕,等到下車的時候,扶蘇臉上已經看不出丁點胡鬧過的痕跡,臉上掛着溫和平靜的笑容率先下車,向胡亥伸出手掌:“我扶着你。”
胡亥咬了咬嘴‘脣’,瞪了扶蘇一眼,然後垂下頭,老老實實的將手掌放在他掌心,被扶蘇一把握住手臂,架着腋窩抱下馬車。
胡亥忍不住縮起肩膀,心虛的環視了一圈,見跟隨而來的宮人和護衛無人敢看過來,才呼出‘胸’中這口氣,跟隨在扶蘇身後走進尉繚的府邸。
自從扶蘇下令將丞相府、國尉府、廷尉府等辦事機構挪入禁宮,所謂的“國尉府”等處只剩下職位對等官員居住的意義,現下偌大的宅院之中再沒有過去的人聲鼎沸,被咸陽宮的禁衛拱衛其中,自然流‘露’出幾分肅穆,沒了之前清幽的意境。
胡亥跟在扶蘇身後,眼神四處‘亂’瞄,意外發現國尉府中竟然沒有幾個下人,胡亥疑‘惑’的眨眨眼睛,不由得生出好奇心,一路上看得更加細緻,可直到被尉繚的兒子親自帶進尉繚的寢房,胡亥也沒能再看到什麼富貴鄉的景象,這讓他的眉頭漸漸隆在一起。
胡亥將視線落在扶蘇身上,發現扶蘇對國尉府清貧的環境竟然毫不意外,心中嘆息一聲,愧疚的想:難怪阿爹如此看重尉繚,身居如此高位,他家裡卻清貧一如逃入秦國時候的模樣,與社稷盡心幾十載把自己耽誤得沒有錢財、沒有健康,這樣的人品,自己再不停阻攔阿爹的決定,若是自己站在阿爹的位置看,也會心中惱怒的。
“國尉莫起身。”扶蘇進‘門’快步走上前按住尉繚,苦笑着扶他躺回榻上,歉疚的開口說,“父皇讓我帶着禁衛來,就是希望能按住國尉家中僕從,不讓他們給國尉送消息,累得您起身相迎,結果卻到底勞煩您了。”
尉繚臉上溝壑已深,灰白的頭髮因爲休養而披散在背後,身上披着寬大的衣袍卻沒敞懷‘露’出裡面的中衣,岔開的雙‘腿’上搭着一‘牀’厚實的被單,踏在地上的雙腳瘦骨嶙峋,一眼便能夠讓人看出這雙‘腿’早已無法支撐榻上的尉繚自己走動了。
扶蘇眼神清亮,語氣誠懇,他又與尉繚共處幾年,早過了君臣磨合的時期,對彼此爲人處世的方法都頗爲了解,見到扶蘇如此,反而是尉繚毫不在乎的大笑出聲。
他豪爽的說:“陛下賜下如此奇妙的丹‘藥’給老臣,老臣服下之後便覺得通身舒暢,再沒了過往‘胸’中刺痛、喘息不得的苦處,連這雙僵硬麻木的老‘腿’都沒那麼困重酸楚了。”
尉繚說着指向身邊空位:“太子若是不嫌棄,就在榻上歇一歇,老臣沉痾已久,這房裡足有三四個月沒見過御醫之外的人了。”
“國尉府中有什麼可嫌棄的。”扶蘇低笑一聲,順勢回身拉着胡亥挨在自己身旁,相鄰着坐在榻上。
胡亥擡首看向尉繚,自然的勾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輕聲道:“我隨父皇巡遊天下的時候,勞累國尉協助大哥處理政務了。”
尉繚一直被稱作有相人的本領,胡亥與他幾年不見,由一名男童變作現在這樣‘挺’拔俊俏的青年,引得尉繚忍不住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着胡亥。
胡亥想起尉繚曾經評價始皇帝那些頗爲尖刻的話,不由得緊張的嚥了咽口水,嘴角的笑容也有些發僵。
尉繚心下好笑,乾脆利落的收回視線,好聲好氣的說:“胡亥公子長大了,不像過去剛到老臣腰間,一團孩子氣的模樣。”
凝聚在胡亥心頭的緊張霎時如‘潮’水般消退,趕忙說:“多謝國尉誇獎,我當初年幼,在大書房纏着阿爹和大哥,沒少給你們添麻煩。現在長大了回首往事,真覺得沒臉見人。”
順着胡亥所說的話,尉繚回想起他小時候那副略有些驕縱任‘性’的模樣,臉上表情更加放鬆,點頭附和:“胡亥公子幼時確實很可人疼,陛下無論有什麼大事兒,只要公子來尋陛下,陛下都是放開手裡事務,先照顧公子的。”
尉繚咳嗽了幾聲,臉上笑容擴散得更大,又掃視了胡亥一眼,調侃道:“沒想到才幾年不見,胡亥公子在外都能夠統兵了。哈哈……咳咳咳!”
尉繚捂着‘胸’口又爆發出一連串咳嗽,扶蘇和胡亥關心的上前,尉繚卻揮手推開他倆,過了一會慢慢平靜下來,重展笑顏,主動解釋:“太子和胡亥公子不必擔心,御醫說老臣過去氣機不暢,現在是一身之氣驟然通暢了,身體纔會禁不住做咳,配合着調補的湯‘藥’過些日子就能見起‘色’。現如今已經比過去強太多了。”
尉繚說着頓住聲音,微妙的沉默片刻之後擡起眼,忽然說:“陛下信奉秦朝承水德,自從陛下回宮之後‘亂’事叢生,眼下太子若是無事,不妨陪同陛下祭祀堯舜等上古聖君,以作安撫人心只用。”
扶蘇‘露’出疑‘惑’的神‘色’,低聲詢問:“國尉怎會提出此事?”
尉繚扯了扯嘴‘脣’,‘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沉聲道:“陛下既然信了這些卜筮而出的話,別的流言遲早也會入了陛下的耳中,而被朝堂驅逐出的學士可不止有儒生——說起來,老夫倒是寧可留下些儒生,他們雖然大多迂腐,卻不失儒家所說的君子之風,自能夠安於貧賤——剩下那羣說不上什麼東西的污糟人沒錢沒勢,拿什麼過活?太子殿下,遺民手中有錢財,絕了朝堂青雲之路的學子有歪才,兩相結合,終究會惹出‘亂’子的。可說到底這些人都膽氣不足,只敢‘私’下聚集在一處作祟,若是陛下能夠前往祭奠聖君,自然要滿天下游‘蕩’,帶領威勢驚人的護衛軍團,足以震懾這些鼠輩,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了。”
扶蘇冷下臉來,沉聲道:“國尉的意思,竟然是要父皇做餌食,以自身安危釣魚去了?!”
不滿的神‘色’直接被扶蘇掛在臉上,沒做絲毫遮掩,他冷凝的視線落在尉繚身上,猶如一柄利刃壓在尉繚的脖子上,隨時要拿走他的‘性’命。
尉繚面對嬴政尚且膽大妄爲,更何況子侄輩的扶蘇?
他看向扶蘇,擺擺手,神‘色’沒有丁點變換,平靜的說:“太子誤會了老臣的意思——老臣如何不知道陛下現在也在咸陽宮中調養身體?‘陛下餘毒未清’——這句話都在大秦的疆土傳遍了!”
語畢,尉繚臉上的笑容徹底綻開,他帶着深意的說:“太子明白老臣的意思了嗎?”
沒有人刻意推‘波’助瀾的話,有一名郎中進宮獻‘藥’就應該是始皇帝“身有餘毒”事件的結尾,可直到現在對天下萬民而言始皇帝仍舊渾身的餘毒未清,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大秦背後仍舊掩藏着賊心不死的餘孽!
他們恨不得始皇帝現在就毒發身亡!
只要稍微通曉醫理的人都清楚,怒火攻心的時候最助毒‘性’,而得之自己“不久於人世”傳言已經滿天飛的時候,始皇帝如何能夠平靜以對?他必然會勃然大怒。
對這些流言推‘波’助瀾之人用心之險惡,簡直無法言說。
短短几句話,尉繚已經向扶蘇點明瞭始皇帝面臨的誤解局面,隨後,他恢復之前的語氣,擔憂的追問:“陛□體真的無礙了嗎?”
扶蘇心裡一緊,擔心胡亥臉上會‘露’出痕跡,不由得回頭向胡亥看去,卻沒想到胡亥這時候已經開口,十分得體的回答:“阿爹身份貴重,我不會讓御醫們拿阿爹的身體開玩笑的,國尉多慮了。”
尉繚這才‘露’出放心的神‘色’。
一番折騰,尉繚臉上已經‘露’出疲憊的神‘色’,扶蘇扶着他重新躺回榻上休養,起身辭別。
待上了馬車,扶蘇看向胡亥,忽然說:“國尉府這幾年從未放鬆過對六國遺貴的看管。……‘祭奠堯舜’、“始皇帝今歲必死”?看來最後一股餘孽,應該聚集在蒼梧了。”
扶蘇說着,‘露’出自信的笑容,親了親胡亥的臉頰,低聲道:“這一次,我們一同出行如何?父皇身體尚需調養,有子服其勞。”
(*/w\*)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起度蜜月麼?
這樣一想,真是有點小‘激’動呢!
但是……呃……Σ(っ °Д °;)っ有人的蜜月去烈士陵園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