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半年已過,這時間郝新刻苦學習採藥經驗。可自行採藥取露珠。
老樂認爲郝新可以出師,收拾鋪蓋捲回家享福去了。
採藥的重任落在了郝新肩上。
到採取露珠時,郝新拿起行囊寅時出發。按照流程下崖採藥,臨近傍晚到石洞休息,後半夜起身奔往開闊地。
路途崎嶇繁瑣,阻擋不了他忙碌的腳步。
天矇矇亮,露珠採了七八罐,任務完成,將物品收拾妥當正待離開。
突然,山丘之後傳來陣陣鳴叫,聲音之大,響徹四野。
郝新驚慌之下以爲有什麼怪獸襲來,不假思索轉身就跑,等跑了幾步,忍不住回頭觀望,不見任何東西,鳴叫之聲也已停止。
半年來山丘後到底什麼樣,在郝新心中神秘般存在。
以往嚴格按照老樂叮囑,時刻努力按住內心好奇,不敢跨越半步。
現在老樂不在,他畢竟孩子心性,再也忍不住,拿起拄杖,緊緊攥着,一步步慢慢朝山丘走去。
到了山丘,他彎腰躬身小心翼翼地往上攀去。
接近頂時,他趴在地面。悄悄探頭,纏繞緊鎖半年的好奇心,當下即將得到釋放,心理說不出的激動。
咚咚!他清晰的聽見自己心跳聲,黑漆大眼眨了又眨。
山丘後佈滿各種奇山怪石。怪石上有數百個大小不一洞口,大有缸粗,小有碗粗。
突地又是一聲嘶鳴,郝新被突如其來的叫聲,驚的小心臟一個機靈。
順着鳴叫聲望去,遠處一塊大山石上,站只極大的白鶴,頭頂鮮紅豔麗,渾身雪白,更無一根雜毛,金睛鐵嘴,兩爪如鐵鉤一般,足有六米高下,正在那裡剔毛梳羽。
郝新驚歎這麼大的仙鶴,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感覺自己到了仙境似的,正想着,山石旁邊噌地躥起一條青蛇,約有二米長,碗沿粗細。
那鶴見了蛇,鐵爪刨地飛奔而去,鐵嘴去啄。
青蛇竄的飛快,仙鶴嘴還沒啄到,已鑽入石洞之中,不見蹤跡。
那鶴徒然暴怒,腳爪同施,鐵嘴啄到處簡直迅猛剛硬,哐當哐當!
山石被啄得碎石濺起,火星亂飛。連抓帶啄,把一塊山石連同青蛇弄得粉碎。
郝新看的瞠目結舌,這般場景,活這麼大頭次見,書館都沒聽到過。
一陣山風吹過,他只覺鼻中灌進腥風,又聽嘬嘬嗚嗚的幾聲,另一洞中,衝出一條比青蛇粗出一倍的大蛇,白鱗紅眼,長約十幾米,昂首怪叫。
不一會四周淒厲的嘬嘬聲也越來越盛。
緊跟着周圍石縫,石洞涌出幾十條各種顏色的蛇,一起一伏地排着隊跑向白鶴。
郝新渾身汗毛豎起,脊背發涼。怕被發現,忙往後躲了躲,只留半個腦袋在外,大着膽子繼續觀瞧。
羣蛇中有五條白鱗大蟒,長約十多米開外,粗似盤子。
另兩條雙頭怪蛇,也十幾米長,通體全綠。
其它都爲七八尺的青蛇,羣蛇竄動身軀,將鶴圍在中間,距百步遠便不在上前,昂着蛇頭口吐長芯,發出嘶嘶聲。
隨着蛇鳴愈急,郝新猜出羣蛇要進攻。
果不其然,十幾條青蛇。嗖!朝白鶴飛竄。
白鶴見羣蛇來勢太猛,知道不好,撲騰!橫起左右兩翼,足有十五米開外。
揮動雙翼,四周瞬間形成一股大風,暴風怒號,地面沙石拋起。朝着飛竄過來的青蛇猛力扇打。
嘭!嘭!
竄在前的幾條被兩翼打成一灘肉泥。在後的則被雙翼撲起風勢,甩出十幾丈外,摔在地上皮開肉裂。
這時一條白鱗大蟒貼着草皮東遊西竄,速度之快難以想象,已到鶴的爪下。
唰!
大蟒把身子一卷,十多米長的蛇身,將鶴的雙腳緊緊纏住不放。
鶴猛然間飛起,揮舞着巨大翅膀。
撲棱!撲棱!
地面霎時塵土飛揚。鶴身飛起半空一嘴啄向蛇頭,蛇頭好像被鐵錘猛砸過的西瓜,登時稀巴爛。
鶴兩爪用力向兩邊分拽。啪的脆響,便將蛇身分作幾段,殘餘蛇身紛紛落下。
說時遲,那時快。
嗖!
鶴像離弦之箭,飛速俯衝而下,鶴身過處,煙塵瀰漫。
它想用相同辦法一一解決白蟒和雙頭怪蛇。
誰知剩餘幾蛇已聚在一塊。白鶴抓住條雙頭怪蛇,雙爪用力,將蛇身抓扁。
與此同時四條白蟒和另外一條雙頭怪蛇,快速地纏滿鶴身,血盆蛇口,毫不留情地朝鶴身咬去。
刺耳的悲鳴令郝新的心臟像是被利刃紮了下似的難受。
殷紅鮮血染滿了鶴雪白的羽毛,如同白雪上潑下了紅墨。
鶴雖已受傷,但兇猛之性毫不改變。碩大翅膀上下飛舞,掠起身體朝一塊尖利的石屑撞去。
啪!啪!
連撞數次,兩條白蟒忍受不住巨疼慢慢鬆動掉下。
同樣白鶴也忍受身體撞擊山石的劇痛。對着掉下的兩條白蟒趁機猛啄幾下,身子被啄爛。
雙頭怪蛇,兩個頭分別朝鶴眼咬去,那鶴頭一低躲了開去。
雙頭怪蛇趁此纏住鶴頸,越纏越緊。兩張嘴毫不留情繼續攻向鶴眼,鶴頭左右閃躲。
兩條大白蟒張着大嘴死死咬着鶴的雙翼。
眼看那鶴就要命喪蛇口。郝新看的心中不忍,心底俠義心腸被激起。適才膽怯之心蕩然無存。
拿起石塊衝下山坡,對着巨蟒用力打了出去。同時大聲叫罵。
石子未打中蛇身,不過雙頭怪蛇受到了驚嚇,蛇頭回望,白鶴趁此紅色鐵嘴快似閃電。
噗嗤!
鐵嘴叨入蛇身,猛地張大,刺啦!雙頭蛇身從中間劈開。
緊跟着白鶴又分別啄向兩翼大蟒七寸,噗噗,至此幾下,大蟒已然被搗爛。
那鶴斃掉羣蛇。睜着兩隻金光直射的眼,斜偏着頭,望着郝新這個外來生物。
郝新被鶴眼盯得不由自主退後幾步,腳下磕絆,一屁股坐在地上。
擔心鶴攻擊自己,情急之下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懂人話,喋喋不休使勁解釋。
自己採露珠未有惡意,解釋良久,吐沫星子亂飛。
白鶴竟像聽懂似的點點頭。
呼啦,倏地兩翼展開,朝郝新飛來。
郝新心臟驟然緊縮,望着龐然大物,心道完了,我命休矣。
猛覺雙肩作痛,好似被什麼東西抓住,隨之感覺身子已然離地。
他睜開雙眼,發現已在半空,擡頭仰望頭頂白花花一片乃是白鶴肚腹。以爲白鶴要將自己帶到高空隨即扔下摔死。急的手腳亂舞,大喊救命。
可方圓百里盡是羣山,誰能聽見相救,即便有人看到,又怎能相救?
郝新掙扎了會,起不到任何作用。事已至此,做什麼都徒勞無功。乾脆不做多想,至生死度外。
白鶴飛的平穩,郝新只見一團團、一片片的白雲從身邊飛去。
有時穿入雲朵之內,被雲氣包圍,眼前白茫茫,什麼也看不清。
有時成團如絮的白雲飛入襟袖,一會又復散去,甚感好玩。飛了良久,見腳下蔥蔥郁郁。
白鶴緩緩降落。不是摔死我,郝新小心臟也跟着落地。
“這是哪啊?”郝新問道。問完自覺太傻,對方不會人言,如何告知。
所落之地,數十株,大水缸粗,約十丈高的古樹。
周圍長滿了青青綠綠,紅紅紫紫,各種叫不出名的奇花異卉。
處處鳥語花香,清香蔑鬱,直透鼻端。比起崖底又是另一番景象。
白鶴鳴叫幾聲,鮮紅的鶴嘴不停擺動,指向古樹。
郝新看看白鶴,看看古樹,發現樹葉沾有黃豆大小水珠。思考片刻,頓時恍悟。白鶴是感謝我適才相救,帶我來此採取樹葉上的露珠。
欣喜萬分之下,取出瓶罐,不一會刮滿了古樹露水,一切妥當。
白鶴抖動翅膀,再次將他抓起帶回了原地。
郝新不忘鞠躬道謝。驚奇地發現白鶴身上創傷已不在流血,甚至已經癒合,感嘆真是隻仙鶴,會自愈功能。
白鶴抖抖身上羽毛,一聲長叫,響徹雲霄,望空飛去,一晃眼間,便已消失在雲中。
郝新原路返回。剛走幾步,耳邊傳來一陣讓人頭皮發麻之聲。
呲呲,適才一條未死透的青蛇猛地竄出撲來,郝新驚叫,向後急忙閃開。
青蛇碗口粗細,張着大嘴,吐着分叉舌頭。昂着頭,蛇眼怒視郝新。
郝新見識過蛇的兇狠,當務之急逃跑爲上,邁步疾奔,那料這蛇徑自蛇身飛起。
刷!
蛇身一下纏住郝新雙腿,頓感雙腿像被一條極粗繩子牢牢困住,並且越發緊固,一時動彈不得。
怎麼辦?不停問自己。
那蛇越纏越緊,隨之,蛇身不斷向郝新全身移動,這時只剩下雙手可以活動,想伸手去拿腰間防身尖刀,可蛇已纏過腰部,哪能還抽出尖刀殺蛇。
一陣腥臭,刺入鼻孔,然後眼前一團黑氣。
竟是那蛇從腹中吐出的毒氣,它想薰死郝新。
黑氣難聞之極,讓郝新感覺胸口噁心想吐,大蛇趁此張口直咬下來。
生命危急之時,他舉起雙手,頂住了蛇頸。
那蛇咬不下口,身子漸漸收緊。
郝新挺臂撐持,過了片刻,只感覺腿腳痠麻,腰部和胸口被蛇身纏的呼吸漸感困難,雙眼幾乎蹦出眼眶,再相持了一會,雙手感到無抗拒之力。
暗道這麼僵持不是辦法,左手用力支撐蛇頸,右手在身旁草地慌亂摸索有什麼可作爲攻擊之用。
危急時刻,他摸塊尖石,內心狂喜,右手攥着尖石,用盡全力朝着蛇身猛砸幾下。
呲!呲!蛇血四濺,那蛇受疼,扭曲幾下,纏着郝新的身子慢慢鬆動。
趁此又對着蛇使出最後力氣再次狂砸數下。這幾下他用盡全力。
蛇抽搐幾下就此不動,蛇身被砸的全是血口。
但蛇身還繞在他身上。緩了片刻,慢慢掙脫蛇的纏繞,屈爬在地大口呼吸。
這刻他感覺呼的氣息是如此清爽,如此暢快。
休息了片刻,郝新心想此地不能久留,倘若再有未死的蛇,那小命真的撂在這了。
一路跌跌撞撞,越過山丘,回到之前地方,拿起揹筐就走。
啊呀!郝新覺着腸胃刀攪般疼痛,五臟翻轉,哇,一口黑水毫無徵兆從口吐出,雙腿軟似棉花,癱倒在地,意識時而清晰時而迷糊。
殊不知這是那蛇吐出黑色毒氣所致。幸好郝新適才小跑一陣,才使腹中毒氣排除不少。要是長留體內,必導致五臟六腑慢慢糜爛。
倒地好一會,逐漸有了點力氣。覺的口乾舌燥,腹中咕咕直叫飢餓難忍。
迷迷糊糊順手從籮筐拿出一瓶水袋,看也沒看打開咕嘟咕嘟喝了半袋,頓感喉間清甜無比,胸中清涼舒暢。
接着又從框中找出枝何首烏來吃,滿嘴清香甜美,非常好吃。整枝吃下腹中已不覺餓了。
天色漸黑,郝新體力恢復如初,回想剛纔,簡直不可思議,心道回去跟後廚衆人好好吹噓一番,收拾物品原道返回。
此刻下起了大霧,眼前霧色瀰漫,已然認不清道路。越走越覺路程不對,心思乾脆明早天亮霧散再回。
於是找個大樹爬上休息。半年的採藥生活早讓郝新具備野外生存能力。
胡亂迷糊幾個時辰,天色已亮,濃霧漸散,郝新下了樹,順路走了二里遠。
慢慢雙眼有點朦朧,走到岔路時。發現岔路比原先多了兩條。
他以爲眼花,使勁揉揉,還是四條岔口。
霎時忽覺體內涌起股力量順着五臟六腑到處亂撞,疼的全身肌肉扭曲抽搐,他張大了嘴想要叫喊,卻發不出半點聲息。迫切要發泄出體內這股力量。
他瘋狂奔跑起來。剛跑幾步,哐鐺,摔倒在地頓時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