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程好來說,基礎的鋼琴樂理並不是什麼難事,樂器更不是什麼難事。
小學的時候她就學過書法、鋼琴、還學過長笛,更學過跳舞。
只不過可能是因爲老陳家確實沒什麼音樂細胞遺傳的緣故,她在這幾方面基本上就屬於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最後基本都是草草收場。
當然,其中也有學這些確實太費錢的緣故,家庭也承擔不起。
真正讓她正發光發熱的,則是在小記者班的學習經歷。
小記者特長班的經歷培養了小學時期的程好不懼人的舞臺性格,並且開始在青島小學界嶄露頭角。升上初中後,程好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充分發掘了自己的舞臺天賦,各種中小學的學生晚會主持串講那叫一個手拿把掐。
小小年紀就能夠賺青島本地電視臺、電臺的通告費來補貼家裡了。
從這方面來講,她想把網易股票全賣了後考個老師安安靜靜當富婆不是沒底氣的,她在講課、主持這一塊確實很有天賦。
她甚至在報考大學的時候,第一志願選擇的都不是中戲,而是帝都廣播學院。
因爲她一開始的目標並不是成爲演員,而是立志成爲一名著名主持人,如果能進央視那就更好了……
之所以會去中戲,也是因爲相熟的一位中戲老師認爲她有着極高的演技天賦,這才讓將信將疑的程好選擇了中戲,然後因爲不懂表演課程、一開始學習進度慢後面拼命追趕的情況下,她遇到了周易——
這個一開始其實是去中戲“打獵”的大男孩。
“你學的挺快啊,以前練過?”
腦袋略微歪着抵在了牆壁上的周易注視着那從“笨拙”一步步在自己手把手教學下逐漸開始“熟悉”的女人,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滿是笑意。
“沒有啊。”
此時此刻,完全賭上了自己那短暫演員職業生涯所有榮譽與誇讚的程好擡頭與之對視着,脣角上揚間喜悅溢於言表:“我不會鋼琴,跳舞特長班我倒是報名過,小學四年級上期的時候。”
三年級上期學書法、四年級上期學舞蹈、四年級下期學長笛、五年級上期學記者,在略去了鋼琴特長班這一項後,程好主打的就是一個實話實話。
“真的?”
“當然,比珍珠還真。”
感覺自己已經說的足夠多了的程好爲了避免狐狸尾巴露出來,旋即便假裝看了眼時間,起身間擡手捋了捋額前略微散開的頭髮,語氣極其自然:“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洗澡睡覺,別熬夜。
“最近這幾天下大暴雨降溫,熬夜容易感冒、喉嚨發炎,像燕茲就中招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什麼時候生過病,都是吃嘛嘛香。”不置可否地周易聳了聳肩。
“就是因爲這樣才更要注意。”
離開鋼琴的雙手大抵是因爲心虛的緣故於,不知不覺間背到了身後,在說話的同時程好下意識地踮了踮腳,原地動彈了兩下,眉眼霎時間彎成了月牙兒:“那麼,記得洗碗刷鍋,大明星。”
“嗯?你不幫我洗?”聞言的周易故意裝出了一副很意外的樣子。
“我可不是你的保姆,周易。”
程好抿了抿嘴,略微偏了偏腦袋,微笑道:“那麼,晚安?”
周易微不可查地頓了頓,而後笑着迴應道:“晚安。”
凌晨11點47分的帝都,周易家樓上套房的主臥內,懷抱着一隻足有一人高的粉色大熊正在呼呼大睡的孫燕茲彷彿夢到了什麼好吃的,吧唧了兩下嘴,喉嚨裡也發出了“哼哼哼”的悶聲。
曲腿架在了玩偶熊身上的小腿動了動,而後她便於睡夢中翻了個身——
翻身的沙沙聲打破了寂寥,在輕聲打了個呼後,躺的四仰八叉的孫燕茲再度進入了夢鄉,房間裡一時間也僅剩下了她那均勻的呼吸聲,就差鼻尖上冒個代表熟睡的泡泡了。
翌日。
當那個看不見的熟睡泡泡被清晨那朝氣蓬勃的陽光所刺破後,自睡夢中醒來的孫燕茲旋即掙扎了幾下眼皮,緩緩睜開雙眼……
“嗯……嗯?”
我昨晚睡覺忘拉窗簾了嗎?
還是周易來惡作劇把它拉開的,爲的就是不讓我睡個懶覺?
小小的腦袋裡在睡眼惺忪間冒出了N多個不是很禮貌的奇思妙想,看了眼時間,於牀上足足賴了十五分鐘後方才起牀穿上了拖鞋去洗漱的孫燕茲很快就接到了程好的電話——
“醒了沒有,該下來吃飯了,燕茲。”“馬上馬上,我在洗漱。”
三下五除二完成了洗漱後,擦乾了臉的孫燕茲蹭蹭蹭地就往樓下程好家跑。
非典在家這三個月,她這張嘴是徹徹底底的被養刁了。
“哇!程好我愛死你了!”
在進到程好家餐廳時,孫燕茲自動忽略了那正在看報紙的周易,直接擁抱向了正在擺盤的程好,撞了個滿懷:“我都不敢想象以後吃不到你的飯菜要怎麼活。”
“哪有這麼誇張。”
被猛猛一頓誇的程好嘴上說着誇張,眉梢處涌上的笑意卻始終都沒有斷過。
笑嘻嘻的孫燕茲拉開了椅子:“是真的,我要是個詩人高低得專門爲你作詩一首,以表達我心中對伱的感激與崇拜之情。”
“所以你不是詩人。”
正在看報紙的周易折下了一半頁面,瞥了眼哼哼唧唧咬着筷子的女人:“不然多少有點敗壞這個詞語所代表的含義了。”
光腳的孫燕茲直接笑着輕蹬了他小腿一腳:“去你的,這是我的真心話好吧,哪像你這個沒良心的,一點表示都沒有。”
“漂亮話誰不會說。”
周易學着她剛纔那語氣,叭叭道:“我不是詩人我都能專門爲她寫詩,你呢?你一點誠意都沒有。”
“……”
???
“你真應該跟外頭電線杆上的麻雀坐一桌,嘴巴都是嘰嘰喳喳沒個把門,到處跑火車。”咬了一口新鮮大肉包把腮幫子塞的鼓鼓囊囊後,孫燕茲指向了窗外那依稀可見的電線杆影子。
“你少污衊我,你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我跟你說。”
周易得意地哼哼了兩聲,將報紙一把扔到了她面前:“不信你自己看。”
孫燕茲低頭瞅了一眼:“薩達姆做好了——”
“咳,反了,翻過來看另一面。”
“衛生部宣佈帝都防治非典型肺炎指揮部撤銷……”
?
正在大吃大喝的孫燕茲在看到這條頭版新聞後,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而後更是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眼以確保自己沒看錯……
2003年6月1日,兒童節。
風聲鶴唳了三個月的帝都終於完成了解控,同時也完成了對非典的控制與零增長,以撤銷防治非典肺炎指揮部爲基準,整座城市又開始逐漸恢復到了往日的激情發展當中。
只是,第一時間對此感到很開心的孫燕茲頓時想到了自己的處境……
爲了偷懶,她在這三個月內可沒少耍賴,連陳擇杉都已經使喚不動她了。而這一下,她再也沒有能正大光明回絕陳擇杉的理由了……
而更重要的是,這也就意味着自己在程好這過神仙生活的日子也結束了。
啊這……
一想到這點的孫燕茲頓時感覺手裡的包子不太香了,垮起個小貓批臉衰裡衰氣。
而也正是在這一天,周易與俞華兩人所拍攝的公益廣告也開始在電視上播出——
“你們錯的每一道題、丟的每一分,其實都是爲了遇見對的人;
“而你們對的每一道題、得到的每一分,都是爲了遇見更好的自己……”
在這一段被剪輯爲1分10秒的公益廣告中,鏡頭前的周易說着令無數考生、家長乃至於社會都耳目一新的減壓加油語。